第四章
窗户夜幕低垂,晏梅打开窗户,遥望夜空的繁星。今晚的夜色好深沉,显得星星格外的闪亮、耀眼。
“晟星……”晏梅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晟星,明亮的星星。现在,在她眼中的尽是明亮的星星,可是那一颗始终盘据在她心上的明亮星星,到底在哪里呢?
想到他,晏梅胸口就涌起莫名的疼痛,所谓的“心如刀割”,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原来想爱又不能爱的感觉会是这么痛。晏梅怀疑,自己到底还能承受这种宛如被刀割的心痛多久?她不止一次的问自己:“是否真的要这样放弃了?”
可以吗?真的可以做得到吗?晏梅不知道,也没有把握。虽然现实是如此的残酷,但她还是抱着一丝丝的希望,期待这段恋情能开花结果。
只是目前的她不敢,也没有勇气再有所动作了,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什么?等待自己的信心恢复,还是等待左晟星主动来爱她,也许两者都有吧!
“郡主,小心着凉了!”海棠悄悄地靠近沉思中的晏梅,为她披上外衣。
“谢谢。”晏梅哀愁地看着海棠。“海棠,我真羡慕你!”
“啊?我不过是个下人,有什么值得郡主羡慕的?”
“你年纪还小,不用像我一样烦恼……唉,无情不似多情苦啊!”
海棠虽然听不懂晏梅说的什么“无情”、“多情”的,但是她知道郡主已经有好多天都不去浩烟楼找少爷了,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常常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教人看了难受。
“郡主,你真的不去找少爷了吗?”海棠小心翼翼的问道。
晏梅一阵苦笑。“这不是谁找谁的问题。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个巴掌永远是拍不响的。”
“是。”海棠嘴上说“是”,其实还是听得不清不楚的。
“算了,别提他了!”晏梅注视着海棠,突然问道:“海棠,你觉得我对你如何?”
“郡主对我很好啊!”海棠笑着说:“老实说,本来我是很有压力的,因为郡主是郡主嘛!没想到和我想的完全不同。说真的,郡主挺平易近人的,和我以前伺候过的那些老爷招待的客人差好多。郡主不但对我好、而且还教我识字,有时候还会陪我聊天,能遇上郡主,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气了!”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我就让你捧上天了!”晏梅微笑,歪着头,喃喃的说:“奇怪,我也是认为自己一向待下人都很好的,以前在王府,和那些下人们相处的也都很愉快啊!可是为什么到这里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呢?”
在总督府,说真的,除了奶娘和海棠,晏梅也没有什么机会去接触其他的下人,不过晏梅可以隐约的感觉到,这里的下人都不愿和她亲近。
可能是畏惧她“郡主”的身分吧!没有人敢对她不敬,但是也没有人敢亲近她,晏梅始终想不透,难道自己真有这么可怕吗?左晟星是这样,大家也都这样,看来她和这个总督府真的是格格不入啊!
晏梅没有注意到她说完话后,海棠的脸色稍稍变了。
“郡主,你不要想太多嘛!其实……大家都和我一样喜欢郡主的。”海棠慢吞吞的说。
“是吗?”知道海棠在安慰自己,晏梅脸上挂着感动的笑容。
“海棠,你真是个体贴的好女孩。”
“我……谢谢郡主的夸奖。”海棠真的是受之有愧啊!
“陪我去捞月池走走吧,海棠。”
“是,郡主。”陪晏梅到捞月池散步,成了海棠最近的例行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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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静谧美好的夜色下,左晟星和小雪携手漫步在捞月池的四周。
“少爷,你看,池水的月亮好圆好漂亮喔!”
“嗯。”左晟星漫不经心应了一声。现在他的注意力不在池水里的月亮,而是在他周遭的梅树上。
“可惜还不够冷,要不然这些梅树一起开花的话,一定更美不胜收,说有多美就有多美。”左晟星有些惋惜的说。
小雪闷不吭声的在一旁冷眼旁观左晟星看着梅树的模样。哼!梅花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讨厌梅花,因为晏梅的“梅”和梅花的“梅”是一样的。
即使现在晏梅已对她构不成威胁了,她也不会因为这样就高枕无忧。只要晏梅继续留在这里一天,她就一天不能安心。她很清楚,只有晏梅消失,左晟星才能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的。
“咦,她也在?”不经意的抬头,小雪瞧见站在摘星亭二楼的晏梅。
左晟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紧,眼睛痴痴的盯住了晏梅的侧影。
晚风徐徐吹着,带起了她身上的白衣白裙。淡淡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将她衬托出像下凡的仙子,有种超凡脱俗,如梦似幻的美丽。现在他眼中的晏梅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如镜中之花、水中之月,随时随地会从他眼前消失似的。
忽然,晏梅居高临下的视线与他相对,她发现他们了。
虽然有一段距离,不过左晟星还是看到晏梅的眉皱了皱,没有再看他们第二眼,就走出他的视线范围了。
一股难受的情绪迅速充斥着全身,左晟星微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少爷,我们回去吧!”小雪的小手握住他的手。
他只有无言的点点头。
早晨,晏梅用过早膳后就回房了。
房间里,依旧是空荡荡的,那个只在大喜之日对她温柔的男主人已经缺席好多天了,独守空闺成了晏梅每日的功课。
晏梅打定主意,换上了轻便的骑马装,她想骑马,好好的、痛快的骑上一大段路,让自己尽情流汗、尽情发泄。
看守马厩的小厮见她来势汹汹,也不敢拦阻她,还牵来一匹全身雪白的漂亮马儿给她。她兴奋的骑上去,从后门出了总督府。
身为蒙古王爷的女儿,晏梅在孩童时期就会骑马了。心情好的时候要骑马,心情不好的时候更要骑马。骑着白马的她不知不觉的就跑出太原,来到了郊外。
郊外,随处可见的绿意盎然、鸟语花香,到处都是生气蓬勃的景像,让晏梅心里郁积的烦闷、痛苦和委屈好像也跟着一扫而空了。她敞开胸怀大叫大笑,直到马儿跑累了,自己也出了满身的汗才勒马停住。
“好白马,你休息吧!”把马儿拴在树下吃草,晏梅摊开四肢在草地上躺平。
仰望天上变幻莫测的白云,晏梅的心灵获得了短暂的自由。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小孩的喧闹声和脚步声朝她这个方向而来。
“哇,是马耶,好漂亮的白马哦!”
“对,是白色的呢!”
“不知道是谁丢在这里的?喂,你们看,我摸它它不会叫耶!”
“是真的?那我也要摸。”
“我也要──”
“我也要──”
好吵的小孩子呀!不过吵归吵,他们的声音听起来好清脆、好可爱啊!晏梅好奇的坐起身来,看清楚围在白马身边的四个小孩子。
四个小孩年龄相若,大概都只有七、八岁吧!三个男孩,一个女孩,晏梅想他们大概是这附近农家的孩子吧!
“哗,你们看,那里有一位好漂亮的姊姊哪!”
“真的!”
“姊姊,姊姊。”小女孩跑向晏梅,圆圆的眼珠子在她身上转了转。“白马是你的吗,姊姊?”
“是姊姊的。”晏梅忍不住轻捏小女孩胖嘟嘟的脸颊。
“那小豆子可以骑吗?”小女孩期待的问。
“你叫小豆子?”
“是啊!”小豆子指着她那些同伴说:“右边那个叫小石头,中间那个笨笨的叫小木头,最胖的那个叫小胖子。”
“是吗?”小豆子的童言童语让晏梅开心地笑了,她心想这些孩子的父母还真好玩,净给自己的小孩取这么奇怪的名字。
“姊姊,我可以骑马吗?”小豆子又问了一次。
“可以啊!”晏梅牵着小豆子的手走到其他孩子面前。
“姊姊,你真的是好漂亮哦!”小胖子全被晏梅给吸引住了。
“谢啦!”晏梅摸摸小胖子圆圆的脑袋,然后把缰绳从树身解下。
“谁想先骑?”
“我。”小豆子一马当先,三个小男生很有风度的让唯一的女生先骑。
“来。”晏梅将小豆子抱上马背。
“哇,动了,好棒好棒!”小豆子欢欣鼓舞叫着。
“姊姊,你人好好哦!”有着浓眉大眼的小石头崇拜的对晏梅说。
“哦,真的吗?”可怜的晏梅对自己的魅力,已经失去她十八年来一直有的自信了。“你们不觉得我很可怕,讨厌我吗?”
“不会啊!”小木头说话有些结巴。“姊姊长得好漂亮,又让我们骑马,我们好喜欢姊姊,不讨厌姊姊。”
晏梅看着小孩子们,忽然有股想哭的冲动。终于有人说喜欢她了,虽然不是她最在意的那个人说的,可是她还是很感动。
“姊姊也好喜欢你们哦!”晏梅笑中带泪的说。
******
晏梅依依不舍告别小豆子他们,赶在用晚膳前回到总督府。
“爹,你怎么来了?”一踏进咏梅园的大厅,晏梅就看到左文德了。
“郡主,老爷等你有好一会儿了呢!”奶娘走上前小声的对晏梅说。
“晏梅,听奶娘说你早上就出门了,午膳也没回来吃,你上哪儿去了呀?”左文德和颜悦色的问道。
“我到郊外骑马去了,爹。”晏梅接过海棠递上的湿毛巾,擦着脸上的汗说。
“你一个人去骑马?晟星那孩子没有陪你去吗?”
晏梅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这样太危险了!”左文德皱眉说:“下次再出去骑马,一定要晟星陪着你,知道吗?”
晏梅低声的说:“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左文德难以理解的看着深锁愁眉的儿媳妇。“这是他的责任啊!他不陪你,难道要我这个做公公的陪你吗?”
晏梅和左晟星目前这种“相敬如冰”的关系,左文德是一点也不知情,完全被蒙在鼓里,他还以为他们小俩口恩爱得很呢!
“爹,你今天特地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晏梅故意岔开话题。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啦,就是来看看你好不好!”左文德觉得晏梅最近好像变瘦了、变憔悴了,所以特地来关心一下。
面对这总督府唯一会关心自己的亲人,晏梅语带感激的说:“爹,我很好,劳你操心了!”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瘦了呢?”左文德笑呵呵的问:“你最近胃口是不是不太好?我看你都吃得不多。”
“是……”晏梅不明白左文德何以无缘无故发笑。
“要不要找个大夫过来看看,会不会……”
晏梅明白左文德的意思了。原来,她的公公以为……
“嘻!”她忍不住噗哧一笑。
“咦,你笑什么?”
“我……嘻……”晏梅真的止不住笑。左文德居然会怀疑她怀有身孕,这不是太可笑了吗?晏梅又想到,如果左文德知道她还是处子,不知道会不会当场晕倒呢!
“郡主,好了啦!”奶娘暗扯晏梅的衣袖,要她适可而止。
“嗯……”晏梅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事实上,她虽然在笑,可是她的心里却在滴血。
“爹,你放心,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晏梅可不想背负“不孕”的罪名,这种事非说清楚不可。
“为……为什么?”左文德张大了嘴。
晏梅忽然感到一股怒气就要从身体冲出来了。左文德居然还问她为什么,他为什么不去问他的宝贝儿子呢?她被左晟星欺负到现在,难道她还得承担他做的错事吗?不要!那是他自个的事,与她无关,她没有义务帮他掩饰什么。
“郡主……”奶娘在一旁焦急的不得了。这种事……要是让左晟星知道的话,会不会又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呢?不管怎样,会受到伤害的永远都是她的郡主啊!
“晏梅,你可不可以把话说得更清楚呢?”左文德追根究底。
“爹,我只能言尽于此。”晏梅叹着气。“你若还有不清楚的地方,何不去问晟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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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晟星是在就寝前被左文德叫到向阳轩的书房的。
“爹,你这么晚找孩儿来,有事吗?”
左文德一脸寒霜的看着儿子。“你今晚是打算在咏梅园睡,还是浩烟楼?”
左晟星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左文德会知道这件事。
“爹,你是听谁告诉你的?晏梅吗?”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晏梅来“阴”的这一招让他措手不及。
“你不要管是谁告诉我的,这不重要!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你和晏梅是不是还没有圆房?”左文德厉声的问。
左晟星憋着气,艰难的点头了。
“混帐!”左文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他不敢相信的吼道:“你是存心跟我作对是不是?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待晏梅好,要把她当宝贝一样的珍惜。结果呢,你干了什么好事啊你?”
“爹,你以为我不想对晏梅好吗?可是晏梅她,她容不下小雪啊!”
“小雪,哼,我就知道是小雪惹的祸。”左文德一听到小雪就头痛。“你真的是让爹太失望了,两个女人你都摆不平,你以后还能有什么作为啊?”
“爹,我不是你,我没有你的本事!”左晟星沉痛的说:“你只想到你的仕途,你有没有为我们三个想过呢?弄成现在这样,你以为我的心里会好过吗?”
“你说的是什么话?”左文德气呼呼的指着儿子的鼻子骂道。“世上哪有你这种笨蛋啊?有齐人之福不享,你真的是要气死我了!”
左文德左手抚着胸口,一面斩钉截铁的道:“你最好赶快给我摆平这两个女人,你若再不想办法解决,我就只好把小雪赶出去了!”
“爹,你不能这么做。”左晟星强硬的说:“如果你这么做的话,那我也会离开的。”
“你……”左文德跌坐在椅子上,气得无法言语。
“总之我对晏梅有所交代就行了,对吧?”左晟星咬着牙说。
“你要去哪里?”左文德厉声问。
“去咏梅园做我应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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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晟星宛如一阵狂风冲进卧房,把晏梅和海棠都给吓到了。
“你……”晏梅手忙脚乱的跳到床上,用被子紧紧的把自己包起来。海棠正在帮她更衣准备就寝,现在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肚兜和一件薄长裤。
“海棠,这里没你的事,下去休息吧!”
海棠看着晏梅,晏梅对她点点头,她这才步出房间。
“真是稀客啊,左少爷。”即使身处在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晏梅仍不忘揶揄左晟星,稍稍发泄对他的不满。
晏梅话刚说完,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左晟星猝不及防的扑向她。并动手拉扯裹在她身上的被子。
“你要做什么?”尽管晏梅奋力的抵抗,被子还是轻易的被拉掉了。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在我爹面前,不是这么说的吗?”左晟星轻易的制住晏梅挥舞的两只手,将她柔软的身躯压在身下。
“我没有……”左晟星粗暴的舌头完全侵入她的嘴里,像带着满腔恨意的,他的吻粗鲁又狂暴。晏梅完全感受不到丝毫初吻的甜蜜,只有阵阵的屈辱包围着她。
“呜……”一直到眼角逼出了泪,左晟星才放过她。
“你想圆房?”当左晟星的大手钻进肚兜握住她两个乳房时,晏梅不但吓呆了,而且身体也变僵硬了。
“舒服吗?”左晟星动作轻柔的抚弄着。
“不要──”从身体深处泛起的酥麻感,让她忍不住发出自己从来不曾听过的喘息声。她想推开他,身体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不要?”左晟星冷酷的笑着。趁晏梅迷乱之际,他的右手探进她的薄裤里,慢慢的、轻轻的,有规律的爱抚这块处女之地。
“啊……住手……不要……”晏梅想逃,却挣脱不掉左晟星强壮的臂膀。
“不要口是心非了!”左晟星冷冷的说,一面将中指强行的往她窒紧的小穴推进。
“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晏梅痛喊出声。她这一喊,也把左晟星因激怒而隐藏起来的理智给唤醒了。晏梅感觉到他的手指迅速地抽离自己的身体。
左晟星一离开,晏梅立刻抢回被子,将被子紧紧裹在胸前。
“晏梅……”看到有如惊弓之鸟的晏梅,左晟星原有的愤怒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悔恨和怜惜。
“不要过来!”看到左晟星的手伸过来,晏梅吓得拚命往床里躲。
“好,我不过去。”左晟星缩手。
“不要,求求你不要……伤害我!”晏梅拚命摇头,大颗大颗的眼泪纷纷滚落。
“我……对不起,我不是……”左晟星当下有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拥住这副颤抖的躯体,用最温柔的吻吻干她脸上的泪,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在他对她做出这种举动后,他没有脸,也不配。
已呈昏乱状态的晏梅根本感受不到左晟星的歉意和后悔。她捂着脸,泪流不止的低泣:“我不敢了,再也不说了!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晏梅?”左晟星感觉胸口仿佛受了一记重拳。天哪,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心痛的看着晏梅像只受惊的小兔蜷曲着。她泪流不止的脸和因抽搐而不曾停止颤抖的身体,让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和禽兽没什么两样,不,是比禽兽还不如。
“我……不要你了……你快走开,我不要再见到你……”晏梅把脸埋在臂弯里,哑着声说。
左晟星再次为晏梅的话心痛了,他真的好想告诉晏梅他有多抱歉,可是他已经亲手毁掉这个机会了。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但是我还是要对你说──对不起。”
左晟星轻声的把话说完,就静静的离开了。
晏梅把自己抱得更紧,泪早已流了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