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跟着饭店推出的旅游行程,葛莎莎去了一趟阿寒湖国家公园。阿寒湖有“湖森之国”的美称,拥有三座勾魂摄魄的美丽火山口湖泊。
在外面耗了一天,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返回饭店。
回到饭店已是黄昏时分,葛莎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这些天几乎都窝在房间里睡觉的叶苍禹,却难得的不见人影。
“今天可以省点口水了。”
他不在,代表世界和平,没有战火炮轰。
心情愉快地换上浴衣,踩着木屐,葛莎莎嘴里哼着歌,依照领班经理的指示,穿堂过户地来到位于饭店后方,设计非常有日式风情的露天澡堂。
位于后方日式庭院僻静一角的几间澡堂,一般的客人是无法进入的,只有住宿在皇家套房的客人,才能使用各房的专属澡堂。
这里相当隐密,而且每间澡堂的设计都充满古朴的日式风情——飞瀑、假树,还有石砌的浴池。
她轻轻推开门走进澡堂。
不意,晶灿莹亮的眸子却撞上正好泡完汤、刚从池里起身的叶苍禹。
他全身一丝不挂地背对着她,率性地甩了甩那头湿透的半长发,然后用手巾擦拭着那精瘦却非常结实完美的体魄。
“哇碍…”真够养眼的镜头,每每看了都让人不自觉脸红心跳起来。“真可惜小菟不在这里,不然她铁定会为之疯狂。”
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葛莎莎一心只想分享些福利给楼小菟。
她兴奋地打从心底发出无声的赞叹,眼睛连眨都舍不得眨,不断地吃着冰淇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一分钟过去了,葛莎莎就这样烧红着脸、张着嘴傻愣地杵在门前,她迷恋地看着他那泛着水泽的古铜色精健躯干。
嗯,真是百看不厌。
叶苍禹弯身拾起浴衣套上,然后帅气地回过身来。
一转身,他就看见了她脸儿红扑扑得像颗熟透的番茄地杵在那里。
她在那里看他多久了?叶苍禹嘴角噙着一抹笑,他双手环过胸,朝她悠哉地走来。
“你如果打算喂蚊子的话,嘴巴就继续张着别合上。”他嘴角邪气地往上一勾,一双黑瞳在她骨感十足的身子溜上溜下的。“还有,没身材就别学人家露!你穿这样看起来更像洗衣板,看了真伤视力。”
叶苍禹这话就有点违心之论。因为她虽然骨感了些,但还有点儿胸部,从他这角度看向她那半敞衣襟内小巧迷人的粉胸,皮肤细嫩白皙得让人惊讶。
“我的身材还轮不到你来批评,请你管好你自己那双眼睛。”葛莎莎胀红着脸,柔胰紧抓着襟口。
“该管教眼睛的人是你吧!我全身上下不只一次被你看得精光,你还敢讲我?”
哼了哼,他得意地看着她几乎想挖地洞钻进去的羞窘模样。
本来第二天他就打算收拾东西,毅然撇下她回到东京去,却在几番犹豫中留了下来,因为他觉得赖在饭店总比回去被西装领带绑死的好。
但是和她相处三天下来,两人也整整斗了三天,撇开唇枪舌剑不谈,他逐渐发现其实她也挺有趣的。
她的个性挺傲的,很不服输却又迷糊的紧,虽然两人每次只要一碰面就不对盘地斗嘴,有时甚至差点拳脚相向,但他发现他渐渐被她那股纯真的特质给吸引了。
“你……你以为我爱看你吗?谁知道你会选在这个时间来澡堂。”要是早知道他在这里,打死她也不会来。
这间饭店说大不大,说小嘛也颇具规模,只要出了房间,想遇上对方的话应该很难才对;但是他们两人偏偏就真的冤家路窄,这三天来,不论她如何刻意避开他都会遇上他。
“是吗?”那眼神摆明了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葛莎莎气结地回嘴。“你以为你身材好看啊,瘦巴巴的没几两肉。”她还恶意地在他身上溜上溜下,给他一道相当不屑的批评目光。
“我又不卖肉,干么没事把肥肉往身上养?倒是你,真是没眼光,交了个那种浑身上下都是肉块的男朋友,你不觉得很恶心吗?”说起那个彪形大汉,叶苍禹的心里突然觉得酸酸的,颇不是滋味。
“我就爱有肉的男人怎样?!你管不着。”显然,他误会她了。
她晓得他指的是谁,就是前阵子被源亚雷派来当她贴身保镳的那个大块头。
“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你的丈夫,我当然有权利管你。”得意嚣张得很哩!
“管我?!哈,我看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叶爷爷自然会帮我安排。”看他那毛毛躁躁的模样,实在不值得信任。
“我警告你,在我面前最好别提起那个老头子的事,要不然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他恨得牙痒痒的,目光恶意朝她细白的颈子溜了溜,手还在脖子比划了一下。
葛莎莎下意识地把手抚上自己的颈子,这家伙对她的颈子还真感兴趣。
“你、你洗好澡就快点离开,换我了。”她小心地觎着他,深怕一不注意,她细嫩的颈子就会被扭断。
他扬眉,表情邪气的很。“你把我全身上下都看光光了,也该让我瞄一眼吧!”
脸颊轰然烫红。“不怕伤了你的视力,你就尽管看!”窘迫地咬牙说。
“开玩笑,我还不想毁了我的眼睛呢!”他轻佻地笑着。
信步悠哉地步出澡堂,随着移动的脚步,他湿透的黑发在脑后甩动。
葛莎莎一直戒慎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出澡堂外,关上了门,她才敢脱下浴衣。
光裸着姣白细致的身子,她才刚准备踏进池子里,后方的门却倏地被拉开。
“哇……你怎么还没走?”这恶劣男,一定是存心偷窥她的。
扑通!
葛莎莎慌忙地往池子跃下,只露出一颗脑袋在水面上,脸蛋被溅起的水花给打湿了。
“抱歉哦,我啤酒忘了拿。”他耸耸肩,嘴角扬着恶意的笑,手指比向放在池畔的两瓶啤酒。
“快、拿、走!”他分明是故意的。
他放慢脚步悠哉地从她眼前晃过去,拎起啤酒又晃回来才兜出门去。
临走前,他半扭过身,开启一瓶啤酒仰头就灌,那落拓不羁的俊颜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说实在的,你的臀部挺美的,细皮嫩肉的让人直想……”尾句自动消音,他露出一口白亮的牙齿,邪佞地挑动两道英朗的眉。
“叶、苍、禹,你给我滚出去!”葛莎莎随手抓起桧木水盆就往他身上丢去。
哇哩咧——咚!她的投射真是神准,直接砸上他的额头。
一阵晕眩之后,几颗星星在叶苍禹眼前转动着,他的额立刻肿了一个小包。
“葛、莎、莎——你非得把我砸得满头包不可吗?”后脑勺那个肿包昨天才消肿,今天前额又肿了一个。
天杀的!
叶苍禹脸色刷成铁青色,他现在很想宰人,而对象就是葛莎莎。
蛮吼声响起,葛莎莎瞥了一眼自己的“杰作”,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赶紧学鸭子般滑动四肢,移动身子拉开两人的距离。
愿上帝保佑她!
“别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饶了你。”气呼呼的声音朝她扑来,叶苍禹的长腿已经跨进池子里。
她休想逃!
“副总裁,你的头……”受命到饭店接叶苍禹的张达,在看见叶苍禹额上那个肿包时,表情十足的错愕。
蜜月已经结束,叶总裁也公布了最新人事调动命令——叶苍禹回台湾总部复职,他又恢复了“叶氏集团”亚太地区副总裁的头衔。
“被一只疯狗咬的。”叶苍禹大手扒了扒及肩的黑发,声音从齿缝挤出来。
黑瞳往身后的葛莎莎一扫,很明显的暗喻——她就是那只疯狗。
“吭?”张达嘴巴张得特大,他不相信他们俩竟然在蜜月期间演出全武行。
叶苍禹拉开长腿跨上车子的后座,葛莎莎紧跟在他身后。
竟敢暗喻她是疯狗,去!
葛莎莎毫不犹豫地抬起脚,往他的臀部一踹,一只清晰的脚印留在他的牛仔裤上。
“砰!”叶苍禹被狼狈地踹进车子里,他的嘴巴和皮椅接了吻。
“副总裁,你还好吧?!”张达这次的嘴巴张得更大了,足以塞进三颗卤蛋。
天杀的!气极败坏的黑色眸子扫过来
“葛莎莎,你是存心想害死我,是不是?”这蛮女真的有暴力倾向。
“你看到我使用暴力了吗?”葛莎莎双手插着腰,回以一个得意且非常无辜的笑容。
她摆明就是在报复他——那天在澡堂里,他竟然毫不留情地从池子里抓出光溜溜的她,还把她按压在他的腿上,狠狠地打了一顿屁股。
那几个重掌打下来,害得她这两天小屁屁痛得要命,连坐卧都成问题。
他是没看到,不过——
“张达,你给我大声的说,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踹我的?”他抬高下巴,倨傲地问。
“报告副总裁,我刚刚……”张达愕愣地看了车内的叶苍禹一眼,又观了观葛莎莎。她冲着张达给他一个灿烂纯真的笑靥。“我刚刚一门神,什么都没看到。”
他被葛莎莎的纯真无邪给迷住了。
“你、没、看、见!”叶苍禹狂怒得差点要冲下车,来扭断张达的脖子。
“副总裁,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他缩了缩头,视线不敢和叶苍禹相对。
葛莎莎得意地扬了扬眉,对他摇了摇手指。“没证据的话,不可以随便诬赖人哦!”
快乐地坐上车,她选择坐在前座,避开那只喷火的恐龙。
由张达所驾驶的房车,平稳地驶过马铃薯田,告别了满山遍野的枫树。
一路上叶苍禹脸色难看地双手环胸,一个人霸占着宽敞的后座,但他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到前座——葛莎莎和张达很有话题聊,两人一路上聊个不停,也笑个不停,压根儿把坐在后座的他给忘得一干二净。
叶苍禹瞪着那两个人,听着葛莎莎格格的清脆笑声,他的心里突地浮上酸酸的泡泡——他现在真的很想扭断张达的脖子。
张达似乎感觉到背后凌厉可怕的目光,这感觉有如芒刺在背;他抬眸从后视镜看了眼叶苍禹,发现他嘴角邪恶地勾起,抬起手在脖子比划了一下。
张达倒抽了一口气,他赶紧闭上嘴,不敢再和葛莎莎说半句话。
算他识相!叶苍禹在心里得意地笑着。
“去帮我买罐啤酒来。”
“是的。”
车子抵达市区时,叶苍禹找了个借口把张达给赶下车。
张达奉命走进对街的商店去买啤酒了。叶苍禹这时竟移往驾驶座坐定,油门一踩就把车子给开走了。
“叶苍禹,你忘了张达,他——”
“他被开除了。”敢把他纯情的老婆,被放鸽子活该。
“你怎么可以这么恶劣,他是特地来接我们去搭机返回台湾的。”葛莎莎气呼呼地对他吼着。
“我认识路,不用劳烦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修长的手扣住方向盘,车子在市区转着。
“你不能把他丢下。”她越过身来抗议。
清新的味道夹带着些许怒火席卷向他,他的脑海中浮出那日在澡堂里,将赤身露体的她抱在怀中,那份蠢蠢情动的感觉。
叶苍禹眯她一眼,身体忽儿一热,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的闪过脑海。
方向盘打了几圈,车子拐进一条小巷弄内,在快碰到墙壁时,紧急煞住了车轮。
“从现在起,你最好牢牢记住你的身份。”
倏地放开方向盘,半欺身过去,昂藏的身影笼罩住惊然后撤的她,大手攫住她的细腕。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突如其来的怒火直教人发颤。
“别想装傻。”她纯真的气息有够迷人的,不过短短相处几天,叶苍禹发现他已经被她迷住了。
“人家才没有……人家是真的不懂……”葛莎莎身子瑟缩了下,张着疑惑的美眸眯着他。
他另一手往她的颈后延伸而去扣住她的颈,拇指摩挲着那细致娇嫩的肌肤。
她僵住,对他的举动不明就里,一阵搔痒酥麻的感觉从颈子传至心坎里。
“不懂?”眉一挑,嘴角勾起邪笑。“我看你不懂的事还很多,不过,你放心,我会慢慢教导你的。”
捧住那迷人的素净脸蛋,视线专注而贪婪地落在那粉嫩俏美的唇瓣上,在她惊惶膛愣的瞪视中,俊颜俯了下去,狂狷中带着温柔的想望,深深地擒住了她柔软的樱口。
他吻了她,他下巴的短髭微微刺痛了她。
这是她的初吻,她二十岁。
这也是他的第一次,在年轻气盛的二十四岁……不过他不会让她知道的,免得被她取笑。
时间似乎在瞬间停止,四片唇瓣贴合,两舌缠绵翻搅的同时,全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了。
怦怦、怦怦、怦怦怦……
怦怦、怦怦、怦怦怦……
叶苍禹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缓缓地放开了她,在黑瞳垂掩下,专注地注视着她迷蒙醉人的双眼。
她也微张着唇喘息着,那喘息细细尖尖的,每一声喘息都勾动了他那颗狂放不羁的心一阵莫名的情动。
“你……这是人家的初吻……”嫩唇微肿,带着几分娇羞、几分慎责,水眸充满责难地凝睇着他。
他当然知道,心里扬起几分得意。
“吻都吻了,难道你要我还你不成?”抓了抓发,他狂傲的甩开那张俊魅年轻的脸,脸颊上竟浮起一丝赧色。
不过,这该怎么还呢?给她回吻一次吗?如果她肯的话,他可乐意得很。
“你这个大色魔。”心儿怦咚、怦咚地狂跳着,娇怯的眼垂落又扬起。
她扁着柔嫩的嘴儿指责着他,忽儿眼眶一红,晶莹剔透的泪珠哗啦啦地落下颊。
“吭?”怎变成泪人儿了?!“你别哭呀!”女人的眼泪会折磨死人的。
“你欺负我。”雪白的贝齿咬着微肿的嫩唇,指责的声音脆弱得像快要断掉的音弦。
叶苍禹瞪着哭成一团的泪人儿,那粉肩每抖一下,他的心就拧痛一下。
“别哭呀,我又不是存心要欺负你的,我只是——”一时心荡神摇,男人嘛,总是比较无法克制由自己。
“你是故意的……”又一句凄惨的指控。
“我才没有那么卑鄙呢!”他是情不自禁。
“你就是个卑鄙下流的色狼。”
“我……”
“你还敢否认。”她颤声指责,让他百口莫辩。
看着楚楚可怜的她,他把心一横,只好承认了如果这样就可以让孟姜女止住眼泪的话。
“好,我承认我是存心故意要欺负你,那你就行行好,别再哭了吧!”手足无措的他将一头及肩的黑发,抓成一堆稻草。
谁知他不承认倒好,一承认却换来——
“你真是存心的……哇……”她放声大哭起来。“我一定要告诉亚雷小舅,叫他帮我讨回公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