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倘若姑娘再苦苦纠缠,莫怪我无情。」旋身立定,烈竹逡面色凛然地沉声道,铿锵的字句里有着不容忽视的气焰。

错愕地瞧着那熟悉的身影,咏儿心一怔,竟为他严峻冷肃的神情感到陌生。

她知道烈竹逡在人前一向是淡然冷情的,如此绝然的样貌是她第一次见到。

「就因为这颗红葱头?」难掩心中的气愤,水琉璃失控地尖叫。

怎么会这样?他是她的大烈!在她不顾廉耻地上演失身戏码的时候,她便已如此认定了。

「我叫汪咏儿,不叫红葱头。」杵在一旁的汪咏儿皱起眉纠正,那双好奇的眸子则因为烈竹逡方才那一记背后突袭而霍然瞪大。

她无法判定水琉璃伤得多重,只是无法接受这种以暴制暴的方式。

「你住嘴!」恼怒地朝咏儿连发出水滴形银镖,水琉璃咬紧牙关道:「先杀了你这颗红葱头再说!」

「咏儿!」烈竹逡见状翻身一跃,将咏儿护在怀里,两人顺利躲过了银镖,却跌下了身后的小山坡。

这毫无危机意识的傻瓜!

感觉到咏儿的双臂紧紧环住自己,烈竹逡打量着坡度,反身包覆住她的身躯,让速度将两人带下坡底。

随着坡势,两人急遽的滚动,最后相拥的身躯终于被一颗挡在坡间的巨石给滞在原地。

烈竹逡的宽背撞上巨石,发出了厚实的撞击声。

蹙起眉,一声低咒由唇边逸出,烈竹逡那双紧拥着咏儿的手因为剧痛而松了手劲。

「逡哥……」看他吃痛的神情,咏儿焦虑地反掌抱住他的宽肩喊着。

「我没事!」低叹一声,烈竹逡气息粗重地抚慰着她的不安。他瞬即扬起手替她拨净沾满泥沙、草层的小脸,语气极差地数落着:「你……难道就不能让我少担一点心吗?你知不知道就这么跑出去,我有多担心吗?」

咏儿任性地别开脸,向来带笑的双瞳却染了泪,委屈地相偕滑落。

心中却早已明白,她爱上了眼前这个大她好几百岁的男人。

是想否认都否认不了地完全倾心啊!

「是你……欺负我……」哑着嗓,望着他那双深邃双眸好久、好久,她才指控地开口。

充其量,她只是个想得到心爱男人关爱的平凡女人罢了。

瞧着那张垂泪的小脸,烈竹逡发觉胸口的抑郁就要夺去他的呼吸。「别哭……咏儿……」

伸出修长的指揩去她眼角那关不住、流不尽的泪水,他万分无奈地低喃:「你让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的眼底掠过千百种说不出的情感,却只汇聚出两眸浓浓情意。

在如此贴近的瞬间,咏儿终于懂了他难言的情感,这木头雕成的男人呀!

止住泪,在那被情意洗涤过的澈眸里,咏儿终于找回自己的心。

她想开口回应他的话,岂料他却接连开口让她无法插话。

「我该怎么做才会让你懂呢?」

顺着那双微肿的澈眸,他的轻喃随着沁着药香的长指落在她的眉心。

「我不会不要你,你懂不懂?」

顺着眉心而下,他的指落在她的俏鼻上。

「送你上青城山是为了不让水琉璃接近你,是为保你的安全,你懂不懂?」

长指滑落,继而滞留在她润泽的朱唇上。

「早在扯下你衣扣的那一晚,我就把你当成我的人了,你懂不懂?」

一鼓作气吐出心中想法,烈竹逡不等她回应,低垂下头便衔住那两瓣润泽瑰唇,以前所未有的激烈强横索取她口中的甜蜜。

「我要你,喜欢你……」

那沁甜在彼此相触的唇齿间化开,顺着相缠的舌尖,在胸臆间点燃一把名为情欲的火焰。

逡哥!我喜欢你!喜欢你啊!

伸出双臂勾住他的颈子,咏儿情难自禁地回应着他的热力,以飞蛾扑火的姿态让自己沾染上属于他的气息。

才背着咏儿走上斜坡,两人就感到山坡顶处一抹素白的身影,随风扬起一股诡谲莫名的味道。

望着顶处的人影,一张比烈竹逡更加斯文尔雅的面貌落入咏儿眼底。

「老友你可真教我吃惊,美人在抱,几乎要忘了身处危境?」况允风那俊雅的脸庞挟着浓浓的取笑意味。

「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瞥了他一眼,烈竹逡不以为意地反问,一双眼下意识地寻着水琉璃的身影。

「替你解决了麻烦,争取与姑娘的温存。」

他双手悠然负于身后,说得轻松,咏儿却在瞬息问爆出羞赧的漫天红霞。

方才在坡底她和逡哥几乎忘了水琉璃的存在,只是一味地细诉着彼此的情意。

想来……还真是丢人。

低垂下首,她把脸埋在烈竹逡的颈窝,孰不知这举动更是有着十足十默认的意味。

眸光触及姑娘害羞的模样,况允风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心底却十分疑惑。

不可思议地,他在烈竹逡身上看到了有别以往的景象。

原本烈竹逡该是孤身终老的凄冷,但此刻见到的,却是他与一名女子相偕白首的背影。

而在那姑娘身上,他竟出乎意外地看不清她的命盘——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冲入脑海的是数道绚丽光束交织而成的影像……

奇也怪也,他这是头一回遇到如此诡谲的状况。

加深唇畔那未曾淡去的笑容,况允风对眼前这两个人的未来起了莫大的兴趣。

感觉到老友那打着鬼主意的笑容,烈竹逡微扬起俊眉,打断了他的思绪。「你杀了她?」

他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水琉璃虽坏,他却从未有置她于死地的念头,只是一再隐忍,企图寻求减低彼此伤害的最好方法。

「早对你说过,别对敌人仁慈。」

烈竹逡拥有当权者的怀柔,而他有着夺权者的气魄,这向来是他与烈竹逡最大的差别。

笑痕淡去,况允风的正义感为他的眉宇间增添了飒爽的英气。

「上青城山一叙,我等两位大驾光临。」脚一蹬,他素白的身影迅即没入夜色中。

「他……杀了她?」握紧着拳,咏儿震惊吓地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

虽然她能明白在这年代江湖中人可以操纵他人生死,但任意夺走人命对她而言,仍是残忍地让她无法接受。

「水琉璃作恶多端,落得如此下场是意料中的事。」感觉到她微颤的身躯,烈竹逡想握住她略显冰冷的手,却被她躲开。「咏儿……」

「放下我,你让我静一静。」背对着烈竹逡,咏儿清亮的语音与明朗的美丽笑容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凝的思绪将她紧紧圈覆。

不为水琉璃的死伤心难过,她只为自己与这年代间如鸿沟般的差距感到骇然。

默默守护在她的身后,看着月光将她的背影拉得好长,无由地,他的心不禁感到不安,突然觉得咏儿离他好远。

咏儿你就要离开我了吗?

凝望着那落寞的清雅背影,烈竹逡心中纵使有干言万语,也无法开口……

【第九章】

夜深人静,在那月明星空下,寂静伴着两人沉重的步伐回到客栈里。

不同的心思却缠绕着相同的情绪,在此刻,咏儿与烈竹逡都为彼此的未来发愁。

向来不识愁滋味的咏儿,终于体会到愁字怎么写。

是日,他们各怀心思,共乘一骑地策马上了青城山。

「逡哥,你说况允风真有通天的本领吗?」打破沉默,咏儿若有所思地开口问。

「我从未应证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认识他以来便发觉他的话句句是玄机。」轻拉缰绳,马儿不疾不徐的缓缓前行。

抬头望着厚实的云层,他担忧地轻哺:「似乎快下雨了,我们得加快脚程。」

「嗯!」轻轻颔首,咏儿突地感觉到一阵晕眩。「逡哥……地在转吗?」

「什么?」没听清楚她细喃的语音,烈竹逡倾身向她,却发现咏儿的气息短促。「你不舒服吗?」

伸手探向她的额,烈竹逡的指腹被她覆在额上的冷汗给吓了一跳。

咏儿听若未闻地晃着脑袋瓜,倏地,一股腥气涌上喉间,并溢出唇角。「我不知道……」

血……她扬起手想拭去,却发觉四肢沉甸甸地使不出力,一听到烈竹逡关切的嗓音,咏儿倒入他温暖的怀抱里低喃:「逡哥!我想睡……」

「想睡?」勒住缰绳,烈竹逡察觉到咏儿的异常,立即翻身下马察看,咏儿颈项上肿胀的爪痕让他蓦然一惊。「你让水琉璃碰到你了吗?」

「昨天在小山坡上,她扣住我的脖子,扬言说要杀了我……」思绪迷蒙,咏儿吃力地回应,一张小脸透白的像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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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少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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