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他以为,只有他的自尊需要小心翼翼的维护,她就没有自尊吗?
「宝宁,我想我听得够清楚了,妈不笨,知道这男人不会跟你结婚,也不会给你幸福。进去收拾东西,跟妈回去,你一直都渴望能结婚生子,如果跟他在一起,那你的梦想永远都不可能会实现。」
说完,姚文慧站了起来。「妈出去外面等你。」她打开大门走出去。
等母亲关上大门,宝宁马上发作了,她怒火攻心的指责他,「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一点体贴别人的心都没有,我对你非常失望!」
「我对你也很失望!」
他的情绪也好不到哪去,欲火未消,属于两人的私密空间还被人闯进去,被撞见一丝不挂他还可以勉强忍受,但接着又莫名其妙被三堂会审似的逼婚?
展香恼怒的吼着,「你现在就告诉我,你跟你母亲的想法一样吗?时间久了,就要对我逼婚?你真的是这样打算的吗?」
「如果我说是呢?如果我说我想结婚呢?」她豁出去了,索性把自己真正的想法说出来。
「你说什么?你想结婚?」他的尾音陡然升高了,眼里的怒火熊熊燃烧,表情危险至极。
「对,我想结婚!」她握紧拳头,拼命忍住泪水。「我妈说的没错,我很喜欢小孩子,所以才会去读幼教。我一直渴望能结婚,想要拥有心爱男人的孩子,我的理想就是在家里相夫教子,怎么样?」
闻言,展香的脸色益发难看,他阴沉的看着她,狠声问道:「原来你是这种女人,你真可怕,这么久了,竟然都没有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如果今天你母亲没有来,你想隐瞒多久?你打算什么时候向我逼婚?」
听他这么说,宝宁心都冷了。一个人怎么可以变化如此之大?
在床上时,他温柔得像想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但现在,他口中说出的话又恶毒到可以把她的心撕裂……
她心如刀割的看着他,憋着气,低哑地说:「我打算去跟别人结婚了,可以了吗?」
她挺直了胸膛,从他身边走过,进房火速收拾了一袋行李出来。
「我走了,你安全了,不必担心被人设计逼婚了,再见!」她要快点走,她不想在他面前落泪。
「夏宝宁——」他粗声粗气的叫住了她。
她的心跳突地加速,带着一丝渴望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他,倔强苍白的脸上凝着寒冰。「还有事吗?」
展香紧闭着双唇,狠狠咬着牙。「走出这个门,就不要想再回来。」他的眼光阴郁,声音僵硬。「你想清楚了再走出去。」
此时此刻,他就只能讲这种狠话吗?
宝宁的心情迅速跌到谷底,但她立即武装起自己。
「不必想了,我现在就走!」
她真的走了。
展香僵硬的瞪着她的背影。
她真的走了……
她天杀的真的走了?
看着雕花铜门在面前被甩上,浮躁、恼怒的情绪瞬间狠狠浮现出来,他的内心似乎被根绳子紧紧的一抽,痛得令他的眉头锁成了一条线。
过去对于向他要求婚姻的那些女人,他可以很果决的叫对方走人,事后也不会有半点后悔、不舍或难过。
可是今天,为什么他的心会感觉这么不舒服?
不,不舒服已经无法形容他的感受了,他的心就好像被挖了个大洞,空虚的悬在那里。
他是怎么了?
他有那么在乎夏宝宁吗?
不,不会的……
否认的同时,心中顿然浮起一张笑意灿烂的小脸,拆穿了他自欺欺人的谎言。
这怎么可能?他是展香,不会被任何女人所牵绊的展香,在他的世界里,有他既定的规律,那就是婚姻免谈。
分手就分手吧,他就不相信自己没有她不行。他不会有损失,绝对不会有任何损失的。
【第十章】
宝宁很不幸的又回到米虫的行列。
这次不但失去了工作,还失恋了,更惨。
对于展香的绝情,她依然心痛,但她更挂心小恩跟小惠,她那样走掉之后,谁来照顾她们?
不过,那已经不是她有资格担心的范围了。
七天后——
叮咚!
宝宁按了展家的门铃。
事隔一周,她又来到展香家,因为发现皮夹里那张他给她使用的信用卡片,所以特地拿来还给他。
没错,她是可以请快递送还给他,但是,第一,她不放心,那是一张无限额度的信用卡,还可以提款,如果寄丢了怎么办?又或者,他签收了却不认帐怎么办?
她必须要亲自跑一趟,确保两不相欠才行。
第二,那天走得匆忙,她有些东西没收拾到,今天正好过去把属于她的东西全都带走,以免被某人当成垃圾处理。
第三,她没有理由逃避他。不是她甩了他,而是他不要婚姻甩了她,怎么看她都是受害者,受害者没必要心虚躲避吧?
基于以上理由,所以她事先传简讯告知他,她今天中午十二点会过来,请他在家里等她。
今天是星期天,小恩小惠不必上学,如果能看到她们那就更好了。
她按了三次门铃,足足在门外等了十五分钟,雕花铜门才打开,展香紧锁眉头的俊颜出现在她面前。
她微微一愣。
他……是不是瘦了啊?
「进来吧。」展香看了她一眼,率先往屋里走。
宝宁轻哼了一声。进去就进去,反正她也要收自己的东西,不进去也不行。
不过他是怎么了?太热天的竟穿着连帽运动外套,还连帽子都戴着,很不像他的作风。
「小恩、小惠呢?」她张望着屋里,没见到她们的身影。
他迳自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拿出柳橙汁。「我得了重感冒,不太方便照顾她们,她们暂时借住在她们阿姨那里。」
都已经告诉她,他得了重感冒,就不信她还会不关心他?还会忍心不留下来照顾他?
自从昨天收到她的简讯之后,他就一直计划到现在。
七天了,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好不容易捎来一点讯息,却是要还他提款卡,还要带走她剩下的东西,让他看了就火大。
怎么?传一句「我想你,我想回去」有那么难吗?
用卡片当借口,不就是想见他、放不下他吗?
今天他不会让她离开的,他不想再折磨自己,她快把他搞疯了。
没有她的屋子死气沉沉,每天起床,睁开眼睛再也感受不到她的体温,空虚感强烈撞击着他的心。
原来想念一个人是这种感觉,他总算尝到了……
「喏,卡片,拿去。」宝宁把提款卡拿出来递给他,努力不让自己关心的话脱口而出。
他看起来很虚弱,都没有看医生吗?
不过这关她什么事?他都那么绝情了,她也……就不必问太多吧,以免自讨没趣,又被他伤到。
「你有把你应得的薪水领走吗?」展香臭脸收下卡片,问得很不爽。
这个女人脾气真的要这么硬吗?他都已经装得这么虚弱了,她就是不肯开口关心他半句?
「当然有。」宝宁面无表情的仰起下巴。「免得你找借口要发我薪水,又把我叫过来。」
他完全不能接受她的讲法,一挑眉,不肯屈居下风地说:「你以为我是你,找借口要过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