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什么身体怎么样?干吗在这里问这种问题,也不问得小声一点,他一定是故意的!
她涨红了脸,迅速拿起包站起来,去洗手间发短信给他一一你再这样,我就走!
她蹙着眉心回座,看到他的笑容,她坐了下来,听到他压低声音说:「我只是关心你,因为你都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短信,我只好在这里问你。」
小产后,她不跟他回家,也不跟他说话,在医院休养了一个月。
他只好请月子中心的人去照顾她,他则下班后去陪她,而她也总是刚好在他去的时候睡着,他心知肚明她是有意避开跟他独处的时间。
出院之后,她就要求离婚了,而他因为另有打算,也就依照她的要求,与她办了离婚手续。
他一直派人跟着她,知道她暂时租了间套房住,进了亚枫建设,这星期他就忙着与亚枫的凌董谈并购条件。
「问我干吗?」贝咏橙小声地哼道:「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的身体怎么样,不关你的事,你还是去关心你的梁珊瑚吧!」
吕靖原叹息一声,「珊瑚已经出院了,也跟子杰合好了。」
而他却落得离婚下场,真是无妄之灾!
「子杰跟那个女人分手了,因为珊瑚发现自己怀孕了,他们决定为了孩子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贝咏橙心里一愣,却嘴硬地说:「不关我的事,我不想听。」
因为梁珊瑚回到阙子杰身边,而且还怀孕了,所以他们之间没希望了,他才来找她吗?
煮熟的鸭子飞了,才想到她这只小麻雀。真是够了,干吗自贬为麻雀啊,她为什么要去猜想他的动机?她根本不应该想的。
「好,我不说了,免得让你心里不快,吃东西吧!多吃一点,你瘦太多了。」他又把他盘里的好料夹给她。
贝咏橙撇撇唇,不客气地夹起他夹过来的牛排,大口吃。
在他面前,她要吃多一点,以免他以为离婚之后她就没胃口吃东西,虽然事实是那样没措,但她不要他发现。
人生真的难以预料,一个星期前,当她在签离婚协议书时,她的心情是多么悲伤,当时怎么想得到,一个星期之后的今天,会在这里和他并肩坐在一起吃东西,而且气氛还如此欢乐。
「吕董,我们敬您一一」几个售屋小姐借着酒意,笑得花枝乱颤地跑来吕靖原面前敬酒。
「我敬你们才对,来,干杯。」
贝咏橙瞪着他。他简直来者不拒嘛,这样喝下去,待会儿怎么开车回家?
如她所料,他醉得无法自己开车。
每个人都醉了、茫了,愉快地鸟兽散。
贝咏橙看着靠在路边电线杆上的某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实在无法把他这样扔下不管。
反正同事都走了,她也没必要假装不认识他了。
她走过去,熟悉地在他腰际的那串钥匙里找到车钥匙。
「走吧,你这冤家。」她嘀咕着扶着他的手臂。
他真重啊,这跟在床上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截然不同,在床上是甜蜜的重量,而现在……
停停停!她在想什么?怎么想到床上去了?
「老婆……」他自动自发地举起手来圈住她的肩膀,虽然自己走,但把重量都交给她。
「你要压死我?」
她抱怨着,好不容易把踉跄的他弄上车,替他扣上安全带时,她已经满头大汗了。
这还只是第一阶段而已。
他们家……不,他的公富到了,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流畅地停进他的车位。
一切都跟从前一样,只是她从吕太太变回了贝小姐,不再是他的老婆,也不再拥有自由出入这栋华厦的权利。
「下车了。」她跑到副驾驶座那边,打开车门,解开安全带,先是拍拍他的脸,他睁开眼睛之后,忽然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到了吗?」
他那「纯真」的笑容真是让她万般无奈,他知不知道她费了多大的劲才把他弄回来?
「对,已经到了,下车吧!」她没好气地说,不确定他是真清醒了还是在做梦,拉着他下车。
他乖乖地下了车,她锁上车门,扶着他去搭电梯。
这炀景怎么这么似曾相识啊,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那一晚,她也是这样把他扶回家的,不过当时是回她的家,在她坏心的蓄意挑逗下,他们发生了关系,而今心境完全不同,他已经成了她的前夫。
前夫……想不到自己也成了有前夫的女人。
「我想喝水。」进了电梯,他突然要喝水。
她叹了口气,他果然还没清醒。「再忍耐一下,等一下就有水喝了。」
出了电梯,把他扶到门口,她等着他按密码,他却靠着墙壁,很累似的闭起了眼睛。
她只好伸手按了密码。
滴谪滴一一仪器显示密码吻合,他没换密码。
她的心滑过一抹自己也不明白的悸动。
他没换密码,这代表什么?
或许不代表什么,只是忘了要换密码而已。她不要想太多。
打开大门,她把眼眸紧闭的他扶进门,玄关的感应灯亮了,她看到他蹙起了眉头,很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
他脸部肌肉抽动。「我想吐……」
她耸了耸眉。
想吐?太好了,吐出来就会舒服多了,而且吐完就会很累,到时就会想睡,她就可以走了。
她立刻下了决定,「我扶你去房里的浴室吐!」
「我快忍不住了……」他一脸急欲作呕。
「再忍一下!」她高声喊道,连忙把他扶进房里。
打开房门,她在熟悉的位置按了一下,原本应该打开正中央的大灯才对,却不期然看见了一片星空。
好美!
黑绒般的夜空缀满闪亮的星星,他什么时候换的彩绘装潢?逼真得像真的星空一样。
「你什么时候换的……」她蓦然住了口。
搞什么?现在这不是重点吧,应该先让他吐完再说。「我们去浴室!」
她扶着一语不发、纠结着眉心的他,走向浴室,经过床沿的时候,他突然步履不稳地往她身上倒。
「啊一一」她低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撑住他。
蓦然之间,她被他拦腰抱起,「你……你做什么?」
他把她抱上床,与她一起滚进床里,把她压在身下。
一连串的偷袭让她反应不过来,她瞪大了眼睛,心开始狂跳。
星空下,她看到一双亮晶晶的黑眸,眸里透出笑意,她的心顿时狂跳了起来。
「咏橙……」他柔情地叫她。
「你……可恶!你没醉?」她一脸的指控。
想想只有这个可能,另一个可能则是他醉得太厉害了,根本不知道他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不过她认为后者的几率微乎其微,他的眼神告诉他,他并没有醉。
「对,我没醉,我装的。」他坦诚不讳,呻吟着将她拉人怀中。虽然没有醉,但他也喝了很多。
「你放开我!」贝咏橙拼命推开他。「你在耍我吗?看我费力把你带上来,你觉得很好玩?」
虽然骂得很大声,但她却被他的身躯给迷惑了,这样贴着他,她竟然想感觉更多,他们已经离婚了啊……
「不是,不是那样的。」吕靖原把她颤抖的身子再度拥人怀中。「如果不耍些手段,你怎么肯跟我回来?」
「回来又能怎么样?」她哽咽道:「我们可以回到孩子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吗?」讲到痛处,她忽然泪水汹涌。
他的气息让她想哭,他们曾经很幸福。至少对她而言,她因为他的体贴呵护而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宝贝,不要哭,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不好。」他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沙哑地呢喃,「是我搞砸了一切,我是天下第一白痴,婚后我早就爱上了你却不自觉,我没有把事情处理好,害你伤心了,也害我们失去了孩子。」
「孩子……不会回来了。」她啜泣着说道。
「我们可以再把他生回来。」他仿佛永远不放开似的紧紧拥着她。
她颤颤地倒抽一口气。「你说……什么?」
「我们再怀个孩子。」他兴冲冲地说:「宝宝在天上看见了,也会希望爸爸妈妈复合,再把他生回来,你说好不好?」
她的泪水再度溃堤了,伸手重重捶打他的胸膛。
「你这个坏蛋,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惹我哭?为什么害我这么难过?我爱你,你知道吗?为什么丢下我去看那个女人,我讨厌她,也讨厌你!」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直到你消气为止。」他吻着她、揉着她,仿佛怕伤了她,更像怕爱不够她,她就不能体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