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好温暖。

方晨曦下意识的朝温暖来源挤过去。好困,想再多睡一会……耶?为什么会有被什么抱着的感觉?

那可不是被单覆盖皮肤的触感。

慢慢睁开眼睛……吓,韩韩韩韩韩韩韩抑刚!

她就枕在他的手臂上,很轻易看到他没穿衣服,而自己,呃啊,也一样什么都没穿。

记忆逐渐回笼。

昨天……他们昨天……喔,天啊,她出发前是怎么跟晚静举双手保证绝对没问题的?

她说韩抑刚虽然不是什么纯情王子,但也不至于丧心病狂,何况他们的饭店房间各自分开,也有其他人在,不会有事情,自己是大人了,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但现在可好,第一天她被那个白兰地冰淇淋弄得胡言乱语一整夜,隔天头都还在痛,第二天晚上整个人睡到人家被窝里。

哎呦——

她只是需要那二十万去赔晚静被偷的那颗蓝宝,由于赵明威是带着即期支票来的,所以她真的对赵明威很感谢,感谢到只差没在警察局斩鸡头发誓,她绝对会乖乖闭嘴,不会像那些小明星一样以为讲个什么绯闻就能成名,这下可好,她比讲绯闻出名的小明星们更猛──直接把绯闻变成新闻。

奇怪,他们到底是怎么把纯安慰变成十八禁的啦?没人喝酒,也没人神智不清,因此基本而言,是你情我愿。

难怪古人会说男女授受不亲,因为一旦授受相亲,人会突然丧失理智,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发生。

他没有丧心病狂,因为他有问她可不可以。

她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但还是点头答应。

忆起昨夜,方晨曦的脸一下涨成红色。她是吃错了药吧,怎么会跟一个连吻都没吻过的人直接冲回本垒,现在该怎么办?等他醒,还是偷偷回房间,然后假装没有这回事?

后者好像比较好吧。

不过目前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两人现在互相交缠拥抱的姿势来说,她知道自己很难在不吵醒他的情况下床离开。

正在苦恼,蓦然,韩抑刚睁开双眼。

方晨曦下意识的将眼睛闭上。

很快的,听到他一声轻笑,“我不是熊,装睡没有用。”

小女生百般犹豫张开眼,对上他满脸笑……讨厌,他干么笑得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啦。

害她一下子心猿意马了起来。

那双弹钢琴的修长手指在她光裸的后腰摸啊摸的,感觉很情色,她不争气的发现自己脸颊烫热。

他低下头,对着她红红的脸颊一吻,“早—安—”

“早……早安。”结巴了。

“不吻我一下?”他逗她。

“吻……吻?”

“昨天晚上那么热情,现在连个早安吻都不给我吗?”

方晨曦觉得脑袋轰的一声,整个燥热起来。她已经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有多热情了,热情到她现在觉得很丢脸。

她开始回想起所有电影,电视,或者小说的类似场景。

通常遇到这种情况,男主角会在两人醒来后说“我去淋个浴”,女主角趁机穿衣服走掉,有后续发展女主角就会留个小纸条之类的,没有的话,一出房门就当作没这事发生……但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他们跟连续剧不一样?

虽然她没有跟男人一起醒来的经验,可他无论是讲话表情,或者是肢体语言,都让她联想到两个字:温存。

她出生以来所有的尴尬相加都没有现在的一半大,可他怎么可以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早安吻……不给他早安拳就不错了还早安吻。

小手往前一推,将两人贴身距离隔开。

男人大手往怀里一收,很快就恢复原本姿势。

一推,一拉,一推,一拉,一推,一拉……

“你到底要怎么样啦?”

“我刚刚说了啊。”韩抑刚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要早安吻。”

“又不是──”又不是情侣,要什么早安吻。

内心这么想,但其实她说不出口,因为一旦说出口,感觉就像在跟他要交代,或者索取承诺。

即使她的恋爱经验值是零,可是基本智商还是有的。无论是交代或者是承诺,如果不是对方发自内心的主动,那就一点意义都没有,所以她只能告诉自己,昨天晚上是个成熟之夜,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

看到她欲言又止,韩抑刚佯装抱怨,“你这女人也太无情了,把我利用完毕就不理人,没有早安吻就算了,现在连话都不讲。”

“……”

“枉费我昨天晚上那么卖力取悦你……”

“你……”

吼,这人为什么完全不懂她维持表面和平的苦心啊?!

面对他那调情十足的话语,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红潮一下又涌上脸蛋,方晨曦觉得整个人在发烫。

伸出细细的手指,在他肩膀用力戳戳戳,“你,你是有问题吗?通常,通常这种时候会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吧,要什么早安吻,又不是……”讲到这里,声音突然变小,犹豫了一下,“又不是男女朋友,那种不小心一次就够了,我都假装没事了,你干么一直卢啦。”

“因为你一副很不想负责任的样子。”他故做委屈。

“啊?”

“我昨天晚上失身于你,你不用对我负起应有的责任吗?”

完全颠倒角色的言论瞬间收到效果──小女生圆圆的眼睛看着他,小小的嘴巴张成○型,犹如草莓般红润,可口的模样让韩抑刚想起昨夜的好滋味,忍不住低下头轻啄了少女的唇瓣。

真甜美。

“我既然是你的人了,以后你就要负责照顾我,要疼我爱我,绝对不可以辜负我喔。”

“韩抑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啊?”

“知道啊。”

“你刚刚讲的话,很暧昧耶……”

“哪里暧昧了,我不是说得很清楚?”太少爷看起来心情愉快,“‘我既然是你的人了,以后你就要负责照顾我,要疼我爱我,绝对不可以辜负我’,这样会很难懂吗?”

是不难懂!方晨曦想。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解读的,跟他想表达的,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可应该不可能吧。

“你喜欢我对不对?”

蓦的,韩抑刚丢出这句话,吓了方晨曦一跳。

足足呆了好几秒才有办法反应,“我……我没这样说过。”

“可你心里喜欢吧。”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有把握的笑意,“不然为什么会记得我一个月前留在便利商店的电话?”

“那个是……是我记忆力比较好的关系……告诉你,我念的是……”

他接口,“圣玛丽女子学校。”

“对,我念的是圣玛丽女子学校,找是很聪明的,而且我告诉你,我的强项就是数学,我的数学竞试连续两年得过全台第一,所以记得你的电话号码这根本没什么奇怪。”

“喔。”他点点头,“那明威的电话号码呢?”

“赵明威的电话号码……”她哪记得啊。

“你不是也打过两三次?而且应该在这个星期之内。”

“他的电话号码是09……”09多少?

糟糕,完全想不起来。

“惠宜的号码呢?她应该也有告诉你吧。”

“呃……我……抄在笔记本里。”

“所以说,你不记得明威一个星期前给你的电话,不记得惠宜三天前给你的电话,只记得我一个月前给你的电话,是因为你的记忆力很好?”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台湾连续两年数学竞试第一名?”

可恶,居然取笑她。

不想承认,可又赖不掉,她喜欢他又怎么样,那是她自己的秘密也不行吗?干么揭穿她啊,呜,郁闷。

再一次推开他,“你,你去洗澡啦。”她要换衣服,要回房间,她可不想被人发现她从他的房间出现。

“一起去?”

“不要。”

他靠近她,在她耳边小声说:“我喜欢你,我们一起去洗澡吧。”

应该是很甜蜜的咀,韩抑刚得意的想。

他已经N多年没讲这句话了。

虽然她要胸部没胸部,要屁股没屁股,比同龄少女都还要纤瘦得多,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所有的青涩对他反而形成一种无言的吸引。

让他想要……想要对她好……

天知道他已经几百年没有想对女生好的欲望了。

只是,与预期中小女生含羞带怯投怀送抱的情况不同的,怀中人好像被点穴般的僵硬。

小女生呆呆的看着他,“你是不是跟每个上床的女人都讲这句话?”

闻言他露出一抹尴尬的笑。他的形象真的有这么糟糕吗?

他已经很久没有试图在言语上讨好女人了,没想到难得的正经却被误会为例行公式。

不过好像也不能怪她,谁叫他在这一两年频繁带着不同的大胸美女在钻石大厦出出入入,如果他是超商员工,他也不会相信自己。

“我只有跟三个女人说过这句话,德国的女朋友,前女友,跟你。”

“真的?”她问得小心翼翼。

“保证。”

“你……喜欢我?”

“喜欢。”

“为什么?”

“老实说,我不知道。”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我觉得研究学问才需要分析前因后果,感情不必,与其相信很多理由,我宁愿相信自己的感觉。你有没有过一种经验,遇到一个很好的人,外貌,谈吐,都是上上之选,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只能当朋友?”

方晨曦点点头。超商夜班的汪又仁就是。

其实他长得很帅,人也好,脚踏实地,讲话也幽默,他曾经追过她,可她就是只能把他当朋友,连约会看看的欲望都没有。

“所以我没办法回答你为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我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开玩笑。”说这些话时的韩抑刚看起来非常认真,“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很快──这算不算理由?”

“可是我们又没有独处过……”

“怎么会没有,第一天下午在海港的西班牙餐厅后来不就只剩下我们两个?昨天拍照的时候我也一直去跟你说话,一样是休息半小时,以前觉得半小时没事做,可是我经过昨天的实验,发现在你身边的时候,半小时过得很快。”

“就算我们其实没怎么交谈?”

“没错。”

好奇宝宝预备继续发问的时候,床头的电话响了。

韩抑刚伸手将电话拿起。

“抑刚,该起床了。”电话那头传来赵明威的声音,“半小时后集合。”

他看了方晨曦一眼。不行,大事未成之前,他今天绝对不要出饭店。“我……肚子不舒服……可能要晚一点。”

“很不舒服吗?”赵明威的声音紧张起来,“要不要看医生?”

“不用不用,可能昨天晚上我自己乱买东西吃坏肚子,给我一点时间就好。”韩抑刚看了一下床头的时钟,“九点大厅见。”

“OK,如果还是不舒服的话,打电话给我,我再看看要怎么安排。”

挂了电话,拉起床边裹着被单的小妮子,“快,洗澡。”

“不,不用了,我回自己房间洗就好了。”

小妮子裹着被单往旁边溜下去,想捡回衣服,却被他拦腰抱起,“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刚刚不是说了,”他朝她一笑,“我要跟你一起洗。”

接下来几天,一行人去了很多地方。

海港区的木质步道,苏活区的铁铸建筑,格林威治村特有的绿意小巷,永远闪烁着霓虹灯的时代广场,卡内基音乐厅,俄罗斯茶馆,百年建筑圣约翰大教堂……几乎算是一趟纽约巡礼。

方晨曦也见识到所谓的专业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把纽约从南到北走了一圈,历时不过四天。

如假包换的只有四天。

真是惊人的工作效率,难怪第一天到达的时候,韩抑刚还在那边悠悠闲闲的想着要去哪里晃。

今天是最后一个拍摄点:缆车。

从缆车空间往外拍摄。

摄影师想要入镜的是一半东河一半街景,而且是五十五十的那种平均,所以大家只好在六十街与罗斯福岛中间来来去去,都搞不清楚到底坐了几趟缆车,才总算大功告成。

在赵明威跟当地摄影师约好明晚会去取照片跟光碟,韩抑刚说了一些感谢大家的话之后,就地解散。

纽约当地工作人员回家,赵明威跟林惠宜约会去,十五分钟前还是二十来人的场地,一下子只剩下两个人。

“欸。”方晨曦戳戳他,一脸喜悦,“还很早耶,我们去现代美术馆逛逛好不好?”

“现代美术馆?”那是什么东西?

“莫内的‘睡莲’就是放在现代美术馆,我查过地图,不会很远的。”

“你这没情调的家伙。”韩抑刚点了她的额头一下,“美术馆,不能去一些增进情趣的地方吗?”

“可我很喜欢莫内,而且他的作品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睡莲’。”

“那你主动吻我一下。”

她的脸一下又变成红苹果──他变态的喜欢她这一点,不用说到多亲昵的动作,有时候只是索吻,甚至只是眨个眼,她都会脸红,然后还会害羞装镇定。

“你……低下来一点……”

她踮起脚尖,预备在他脸上亲一下,没想到韩抑刚一下就搂住她,往她的唇瓣上吻去。

好好亲——

韩抑刚直吻到高兴了才放开她。

两人到美术馆的时候,已经休息了,虽然扼腕,可也没办法,反正时间也晚了,干脆吃饭去。

纽约的最后一天晚上,韩伯华从台北打电话来,说有记者不信二十八号小姐只是同事,预备去机场看看有没有机会拍到两人亲密照片。

既然有了警告,当然大家都非常小心。

在甘迺迪机场时,四人很自然呈现韩抑刚跟赵明威在前,林惠宜跟方晨曦在后的行军阵势。

降落中正机场后,依然采取两前两后的走法。

唯一不同的是,方晨曦又戴上了口罩──万一真的不小心被拍到,至少她的脸不会曝光。

一路上四个人用一种不太自然的有说有笑出关,上了新世纪音乐派来的九人小巴。

关上门的瞬间,大家不约而同都松了一口气。

其中尤以戴着口罩的方晨曦为最。

看到她张得跟鲤鱼一样的嘴巴呼吸,韩抑刚忍不住逗她,“你要好好感谢这个口罩,因为如果没有它,你就要戴抢劫用头套了。”

方晨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如果敢给我戴抢劫用的头套,我第一个抢的人就是你。”

“我有什么好抢?”韩抑刚双手一摊,“东西都在他那里。”

“他”指的是一起同行的赵明威。

他保管艺人的一切,包括皮夹与护照。

“项链啊,戒指啊,手表啊,反正你身上一定有值钱的东西。”拿起包包中的矿泉水,方晨曦嘟嘟嘟的喝掉一半,“下次如果知道就要避免,绝对不可以像今天这样。”

这样的意思是,他明知道会有记者在中正机场等,昨夜还在她脖子上热情种草莓,而为了避免被发现,今天的她像个阿呆一样,在大热天除了戴口罩还系着小丝巾。

“好。”敷衍的语气。

“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还是很敷衍。

“韩—抑—刚—”

眼见她真的快怒了,韩抑刚连忙敛起表情,“放心,接下来绝对不会再把你包成抢劫犯。”

这还差不多。

“如果要包的话,我会提前告诉你。”

啥?

看到她一下点头一下惊讶,韩抑刚忍不住笑出声,一把将她揽过来,“你不是会晕车,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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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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