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周日的约会，在聂思枫心情忧郁的情况下来临了。

根据欧阳如琳提供的剧本，她这天一大早，便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

离开秦天君家后，她才开始思索该去哪里打发时间。

想了好一会，还是没有半个目的地浮现在脑海，于是她只好在闹区走走逛逛。

虽然发现了很多有趣漂亮的东西，但她一点兴趣也没有，整颗心完全悬在秦天君身上。

「这样想着、念着一个『朋友』，是正常的吗？」聂思枫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低声问自己。

如果她真的只当秦天君是好朋友，那她现下这份异常的牵挂，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连自己的感情都弄得不清不楚，竟然还去当别人的月老，真是好可笑……」心里乱成一团，聂思枫不知不觉回到秦天君家的附近。

她看了看表，时针指着三。电影放映时间是两点半。

「他现在应该和如琳愉快地看着电影吧！」

聂思枫感到心头一紧，好像有千斤重的石头压着似的，害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和如琳走在一起以后，自己心中的这份窒息感，是不是也会随之消失？

聂思枫突觉眼眶一热，有种想哭的冲动，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

不想在大街上出糗，她打算回家哭个痛快。

房子静悄悄的，一点人气也没有，那种空虚寂寞的感觉，让聂思枫在眼眶打转的泪，一串又一串地滑下来。

她从不知道，没有秦天君的房子是这么空旷、这么可怕、这么寂寥……

和秦天君形影不离地生活一段时日后，她发现，他已在她心中占着一席很重要的位置。

没有秦天君在身旁，她觉得好怕，好像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无论她怎高呼大叫，也没人理会……

「我……不喜欢秦天君吗？」她真的不喜欢他吗？他一不在身边，她就怕得想哭，这样的她真的没有喜欢上秦天君吗？

从小就不是爱哭鬼的她，从小就懂得自主自立的她，现在只不过是没了一个人在身边，竟然就急出了眼泪……

「都是秦天君的错！他干嘛把我带来这里生活嘛！害我变成这副没有他就活不下去的样子！这都是他的错！」聂思枫一边骂，一边掉泪。

这时，大门轻轻打开，走进来的人，正是秦天君。

听到开门声，她急急忙忙地抬起头。

「你……回来了？」

秦天君没说话，只是上前，坐在她身边。

依我对思枫的了解，她应该会下意识地回到你家。你回去以后该怎么做，以你的才智，应该一点难度也没有。

我的好姊妹就交给你了，若你敢对她不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现在要去看电影啰！欧阳如琳在电影院跟他说的话再度跃上脑海。

「你不是去和如琳约会吗？」没注意到自己还流着泪，聂思枫问他。

「妳希望我跟她约会吗？」伊人一张泪容，把他的心揪得紧紧的。

闻言，她猛摇头。

「那妳又设计我跟她去看电影！」他轻柔地替她拭去脸上的热泪。

「如琳是我的好朋友……她请我帮忙……我不知道怎么拒绝……」

「所以，妳就选择把我让出去了，是吗？」他一步一步耐心地问，慢慢引出她内心的真实情感。

「不！」她马上大声说。「我没有要把你让出去！没有……我不会把你让出去的！」

她怎么舍得呢？她已经无法想象没有他的日子和生活，将会是怎样的煎熬。

「为什么？」

「因为……」她咬咬唇，瞄了秦天君两眼，「我不知道……」

明显的，这答案并不是他想要听的。

「妳不想把我让出去，但又不知道原因？」他轻叹一声，「这样……」

难道他还得继续等下去？

「你生气了？」她惊惶地看着他。

「没有……」他只是在悲叹自己的爱情路，怎么会这样崎岖难行！

「你明明就是在生气……」她看到他眉心皱在一起，好不容易才稍稍止住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

「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嘛！」说罢，她再也忍不住地上前拥住他。

「妳……」没料到她会抱住他，他蓦然一怔。

「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不要讨厌我，更不要和如琳在一起！」她语带泪音。

他笑了，由衷地笑了。

抬起她的小脸，让她与他四目交接，他柔声说：「妳听好，我没有生妳的气，也不讨厌妳，更不会和如琳在一起。」

「真的？」泪眼婆娑的双瞳诧异地直盯着他。

「真的。」他深情地回看她，「因为，我喜欢的人，是妳。」

她脑海霎时一片空白，无法运作。

过了五秒，还是等不到她的响应，他忍不住出声询问：「妳有听到吗？」

她缓缓地点头。

「那，妳也喜欢我吗？」他追问。

她脸上有点茫然。「我……」

「我换个方式问，我和如琳去约会，妳是不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听罢，她点头。

「如果我跟如琳成为情人，妳会更不开心，对吗？」

「不要不要不要！」她一连串不要，已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笑得更灿烂了，「如果妳不要我和如琳在一起也可以，不过，妳得当我的情人才行。」

「什么？」她反应不过来。

「我是说，我想跟妳……」他快速地吻了她一记，「成为这种关系。」

过了几秒，她才懂得脸红。

「你……你怎么可以亲我？」

「妳讨厌我亲妳吗？」

她看着他，羞怯地摇头，「不……」

「那么，妳愿意当我女朋友吗？」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视线没离开过她。

「我……我对这方面的事，不太灵光……不过，我想，可以试试看……」说完，她觉得不好意思，把头垂得低低的。

「依妳所说，我们要不要订个恋爱试用期？」他笑着问。

「你欺负我！」她轻捶他一下。

「我那么喜欢妳，等了这么久，终于跟妳成为情人，我怎么舍得欺负妳呢？」他边说边吻去她脸上的泪痕。

「你喜欢我很久了吗？」

「从大学时就开始了。」

「耶？！」她惊愕。

「我就知道妳不会察觉到。妳啊……真不是普通的迟钝！普通人早就发现我喜欢妳，只有妳还迷迷糊糊。唉！」秦天君趁这个大好机会，倾诉一下追爱路上的种种苦楚。

「你又没跟我明说，我怎么知道？」聂思枫觉得很无辜，她又不懂得读心术。

「这种事不用说出口吧！我做的一切，妳感受不到吗？千方百计让妳当上我的秘书、把妳拉来我家同居、费尽心思为妳隐瞒妳打了霍浚仁的事……一切一切，都在在说明着我喜欢妳！」秦天君收起嘻皮笑脸，一脸深情地倾诉他对聂思枫的情意。

他的感情，在这一瞬间全数传进她的心坎里，纵使她再迟钝，也能清楚感受到秦天君对她有多认真。

「在妳还不知道我注视妳的时候，我就已无法自拔地喜欢上妳这个迷糊蛋了。」他温柔地吐露爱语。

「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大学时却故意跑来欺负我？」

聂思枫不是不相信秦天君对她的真心，只是她对这件事一直无法释怀，若大学时，他不是那样无缘无故跑来欺负她，说不定，当初她对他的印象可以好一点。

「我从来不知道怎么追求女孩子，因为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身边就不停的有女生围绕着我，根本不用我主动，所以当我遇到妳时，压根不知道该怎么追妳。最后，那时不成熟的我，选择了捉弄的方式接近妳，但结果好像不是很理想。

就这样，半年过去，父母打算送我到美国进修，我本来想在送别会结束后跟妳表白，不管成功与否，总是了结一件心事。但送别会还没结束，妳就跑来跟我说了一番话，好像不希望我再重返台湾似的，听得我心都碎了，自然，那番告白也就没跟妳说了。

我以为去到异乡可以忘了妳，我也一直以为自己办到了，但是当我在李氏企业遇上妳时，我才发现，妳的身影从没淡出过我的脑海。那时我想，既然我们这么有缘，那我就应该好好把握。

为了不吓跑妳，我决定先以朋友的方式和妳相处，等我们有了一定程度的感情，而妳又对我有了相当的了解后，我才向妳告白。」

聂思枫静静听着，她从不晓得秦天君在大学时就已经喜欢她，更不晓得在他去了美国后，还对她念念不忘。

她不知道的事，实在太多太多了。

不过，没关系，她以后多的是时间去知道、去了解。聂思枫漾开一抹动人的笑靥。

「如果你大学时早点跟我告白，让我早点知道你欺负我背后的真正心意，那我就不用躲你躲得那么辛苦了。」

「如果我贸然跟妳说喜欢妳，我猜妳第一个反应是张大嘴巴，第二个反应是下巴掉到地上，第三个反应是赏我一巴掌，接着落荒而逃。」秦天君打趣道。

「我哪有这么暴力？！我才不会这么对待跟我表白的人。」

「如果以后有别的男人对妳表示好感，想要追求妳，妳一定要赏他一巴掌。」他把俊脸凑近她。「因为，妳已经是我的了。」

她的心，因秦天君这句甜死人不偿命的情话而猛跳不已，脸上也情不自禁地浮出一片动人的红晕。

「我现在才发现，妳脸红很好看。」他轻笑几声。

「不准嘲笑我！」聂思枫把猪肝脸撇过去。

「不嘲笑妳可以，但我要……这个！」二话不说，他吻上她的唇瓣。

完全没呼叫的余地，她的唇在顷刻间，便被亲爱的男友给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