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蓝湘抬头看天,天际一轮明月,映衬着参天的树影摇晃,夜风吹过,虽带来几许细微的声响,但仍不改宁静的气氛,乱的,只是他的心,他跟童贯书的心——隔着衣服,偎在他胸膛的他,可以轻易听见他失序的心跳。
就这么任童贯书抱着走向那个他应该深恶痛觉的男人,心底忐忑不安,为什么事情都脱离了他的掌握。
「皇上?」童贯书轻声呼唤。
赵徽转过身,月光下可以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对童贯书抱着蓝湘而来并不感到意外。「我已经不是皇帝了,如果可以,请你直接称呼我的小名,子徽。」
「属下不敢。」
「现在你的皇上已经不是我了,是皇弟赵亢,所谓忠臣不事二主,你还是叫我的小名吧!」
童贯书愣了半晌,「至少,还是该称呼你为王爷,皇上已经封了「平安王」的封号给你。」
「哦!」赵徽露出无奈的笑,「当了「平安王」真的能平安吗?若有机会……童将军,希望你转告皇上。」
「属下一定办到。」
「告诉他,天涯海角,永不相逢,若要相会,恐怕黄泉中。」
「王爷的意思是?」
「我永远不会跟他争什么帝位,请他放心。」赵徽也算了解童贯书驽钝的个性,干脆说了个明白。
童贯书忍不住想到遇到张东、李应,他们转告「皇上」的话给他,的确是有不想赵徽回去的意味,果然是自家兄弟,互相之间,彼此明白得很,也省得他这个外人手足无措。
「属下知道了。」
赵徽颔首道,转移目光到蓝湘脸上。「童将军,对于你怀中的这位佳人,你打算如此处理?」
童贯书苦着一张脸,「属下……还没想到。」
赵徽也不意外,转向蓝湘。「蓝公子,你呢?又有何打算?」半晌等不到他的回应,正感到奇怪,以为是蓝湘不愿意回答时,童贯书手忙脚乱的往他喉咙一探。
「不好意思,我怕他又说不好听的话,所以点了他的哑穴。」
「蓝公子,你毕竟是金国皇帝的人,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回去你的皇宫。」赵徽没忽略童贯书抱着蓝湘的手臂紧了一下。「但是于心,蓝公子,你真正想要的是怎么样的路?回宫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蓝湘看着那轮明月,美则美矣,却没满月圆满,世事沧桑总如钩月,有美丽的一部分,也有更多阴暗的缺憾,深深的哀愁涌上,浮现脸庞的却只是淡淡的无奈。
「赵公子,我且问你,世事是不是常常由天不由你,由人不由你?你问我这个问题,不是多余的吗?我蓝湘要不要回宫,不是由我决定,是皇上说了算。」
「但蓝公子想回宫吗?」
「我说过了,这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如果让你来决定,你要不要回宫?」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过,这事由不得我决定。」
「蓝公子何必逃避问题,你很明白我想要问的是什么?蓝公子就这么怕承认吗?」
赵徽平静的语调听在蓝湘耳里却仿佛带着无尽的嘲讽。
蓝湘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这就是完颜金最后选赵徽不选他的理由吧?赵徽是个聪明才智尽藏于心的人,问起话来即使咄咄逼人,口气也是软的;不像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气势凌人,不顺心就骂人,不如意就动手打人,再更烦躁一点,还会下重手杀人。哈!哈!
他要是个男人,也不会要这么个刺猬整天陪着。
「谁怕来着,要是我有那个权利选择,我当然一定会……呃!」感觉童贯书的臂力突然重得吓人,抬头看,就瞧见童贯书的眼睛红得厉害,他的心也突的揪紧,想要出口的话就这么硬生生的卡在喉咙口。
「湘儿,不要说,我求求你,不要说好吗?」
他默然,叹了口气,偎回童贯书的怀抱,算了,说了又怎么样,不说又怎么样,反正无论如何,有些事,真的不是他可以决定的,罢了,就让这一切随缘吧!
「童将军,我可不可以请你做一件事?」
童贯书缓缓的抬起头,「王爷请说,属下一定尽力去做。」
「你一定有能力做到,我要你答应我一定做到,童将军,可以给我这样的承诺吗?」
童贯书无语,总觉得这个「承诺」对他来说,一定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或许,会丧失跟湘儿相处的最后这一段日子,这样想来,百般不舍立即涌上心头。「王爷恕罪,属下舍不得湘儿,我不想离开他。」
「那么你打算这么用药养着他、关着他、锁着他一辈子吗?」
一辈子?他也想呀!「王爷放心,我想,再不用多久就会结束的。」童贯书笑得有些勉强。
蓝湘脸色一阵刷白,没忘记这段日子里来,童贯书是怎么样百般耗弱着自己,像每个夜晚都是最后一夜般的死命索求着,然后黎明将近,又早早爬起,烧水为他净身,烧火为他煮饭,然后劈柴洗衣,确定他因为药效昏迷后,在他脚踝上了镣铐便出门……每个夜晚,他都闻到童贯书身上体力操劳的味道,也藉着手掌的触摸,感觉到他的身体越形瘦削,肌肉也迅速的结实起来,倘若他猜得没错,童贯书这个笨蛋每天出去就是去做工,还不是轻松的工,而是体力消耗的工,为了什么?就看谁撑不住先走到生命的尽头。
泪从眼角淌落,他这样的人怎值得他童贯书这样用生命来磨?
「湘儿,哭什么?」他轻轻的伸出手指抹去他的泪珠。
蓝湘撇过头,拒绝童贯书的碰触,如果这个世界少了童贯书,那该多么可惜呀!他的国家少了一员大将,他的弟兄少了一个堪称大哥的领导。可是少了他蓝湘,无论皇上也好,完颜金也好,他们都会过得很好。
「让我走。」他终于说出口。
童贯书愣了一下,紧紧的抱住他,失声低吼:「我不会放你走的,不会,要走,除非我死,听到没有?」
蓝湘绝望的闭上眼睛,任泪水一滴滴掉落——真的要至死方休吗?
睁开泪眼,模糊的看着赵徽,他知道赵徽虽然总是沉默,即使他是个亡国君,但却真的有才情、有智略,或许他真的有办法、有能力可以解开童贯书的固执?
希翼的眼光望过去。
「蓝公子,你真的想离开?」赵徽一下就看懂了。
只有他离开,童贯书才能活下来,不是吗?与其从此阴阳两隔,他宁愿两地相思,他宁愿童贯书怨他的无情,恨他的无意,也不想他就这样白白死去,为了他这样的人,死得毫无价值。
微微颔首,蓝湘无言表示出他的决定。
「不,我不会放你走,不会的。」童贯书凄厉的宣告着。
*
夜里,寒意更甚,夜风更凄清,紧紧相贴的两人,两颗心冷冷的颤抖着。
安王,是金国完颜旻的弟弟,也是雄霸一方的御封王爷,同完颜旻一样,拜同一个高人为师,武艺堪称天下一绝,童贯书要跟他相抗,可以,但能抵抗得了百招、千招吗?
赵徽眼看童贯书紧紧抱着蓝湘不放,无论吃喝拉撒都不离手,不得已之下,只好请完颜金动手。
完颜金一边吃着果子,一边揽着赵徽,看着远处的屋外,童贯书在烈日下砍柴,还不放心的把蓝湘放在一边,更扯的是,还用绳子系住蓝湘的脚踝,另一端绑在自己的腰上,看小孩也不曾看过看得这么紧的。
「你确定这样做合适?我可不想当棒打鸳鸯的坏人。」完颜金呵呵低笑,「况且湘儿又不是没有本事,要真想走,他自己会走。」区区的几贴化功药能难得倒蓝湘?啐!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他心软了。」
「他硬气得很,哪里会心软,你太不了解他了。」完颜金可不同意,记忆中的蓝湘悍得很,真的气到极点,嗜血的事也不是没干过。
赵徽瞥了他一眼,「那是普通时候的他吧!深陷情海,人就变得无助。」
无助?
完颜金摩挲着下巴,回想着当初刚进小屋时,蓝湘一身瘫软,乏力也就算了,一身功力还被化了去,被脚镣铐住也就算了,身躯竟然布满大大小小的情爱痕迹,这些也都算了,这么狼狈无助的他竟还百般隐藏把他弄成这样的凶手……想想,还真是有趣。
眯眼望过去,他没漏看蓝湘虽然依旧没什么力道,只能乖乖的坐在那里不动,但那双眼睛却趁童贯书没注意时,频频的注视,露出一种悲伤又无奈的神情。
「既然他们互相喜爱,湘儿又为何要走?」完颜金很是不解,就这样两个人在穷乡僻壤过日子,日夜相守,远离尘世的麻烦,难道不好?
「他若不走,童将军还能撑多久?童将军比我记忆中他消瘦许多,也憔悴太多。」赵徽语重心长。
完颜金没见过以前的童贯书,忍不住好奇的问:「为什么会这样?」
「心魔。」
「什么心魔?」完颜金饶有兴趣。
赵徽叹气,「剪不断,理还乱,千种万种相思若不能尽偿,只求曾经拥有。」
「嘿!我知道你很聪明,所以麻烦你翻译得白话一点。」完颜金把赵徽拥进怀里,用力的揉着,像玩娃娃般的任意摆弄。
赵徽皱眉,不悦的忍受,却没出一声抗议。
「如何?这事,你办是不办?」
吃了童贯书几天饭,这样抢了他的情人跑,实在是很不上道,不过……
「我干。」他笑,毕竟小亲亲说的话才是最重要的,推开赵徽,他可没浪费任何时间,拿起石子,就往童贯书掷去,那去势凌厉,足以杀人,正在劈柴的童贯书耳闻破空之声,惊讶抬头,拿起斧头挡下第一颗飞来的石子,勉强格下持续攻来的第二颗石子,险险的接下飞掠而来的完颜金重手击出的一掌。
「完颜金,你干什么?」
完颜金哂然一笑,「送我大嫂回宫。」
「我不许。」童贯书嘶吼。
「今天,可由不得你了。」
*
分离后,才知相思苦。
别离后,才尝到魂牵梦萦的苦味,才晓得茶饭不思的涩味,才经历夜不能眠的酸味……种种症状,竟比当初与完颜金分离还要严重。
但,那时,他可是因为遇到了童贯书才没太多时间去体会失去完颜金的椎心之痛。可这次离开童贯书,除了长夜漫漫,白昼苦长,让他倍尝相思的滋味,更重要的是,总是有人在他面前表演情侣间的你侬我侬,狠狠地刺激他。
瞧,现下在客栈二楼,完颜金竟然公然调戏坐在他旁边的面纱男,也就是赵徽;完全忽略坐在他对面的另一个面纱男,也就是他蓝湘。
「来,宝贝,张嘴,让我把你喂饱饱,多长些肉,抱起来感觉才好。」
可以感受到周遭有无数又妒又羡又不屑的眼光,蓝湘从来都不知道完颜金这么寡廉鲜耻,竟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感情戏。也算赵徽狠,还处变不惊的张嘴,乖乖配合完颜金恶劣的嗜好。
如果是他,铁定一巴掌过去,娇声叱道:「我自己会吃,你当我残废吗?」怎能容许在大庭广众下丢脸,毕竟也是个男人。
倘若是完颜金肯定也拍着桌子,「给你脸,你还不要脸。」
但若是童贯书,恐怕会是呵呵低笑,傻愣愣的搔头。「我没当你是残废,我只是想要喂你而已,你真的不喜欢这样?可我真的想喂你……我可不可以喂你?」
不行,他怎么又想到童贯书了。
「喂!克制一点,吃顿饭而已,你已经折断十双筷子了。」完颜金斜眼过去。
蓝湘冷笑,「那你就少在我面前演肉麻的烂戏。」
「怎么?你嫉妒?」完颜金说得洋洋得意。
「我看了刺眼,你若再演下去,我就一劳永逸的让你再也演不下去。」他轻轻的说,眼光瞥向窗外——昔日大颂国的京城国然热闹非凡,真不愧是一国京都,同时,也曾是童贯书做官的城市,这里有他曾经的家,还有他踏足的街道。以后的他,是否有机会寻着童贯书曾经走过的足迹呢?是否能从童贯书的故人知道他昔日雄风事迹?
「哦!那你打算怎么样?」完颜金危险的眯起眼睛。
蓝湘打了个呵欠,「也没什么,你应该了解我的,心情不好的时候,找个人出气,总是能让我感觉特别愉快。」
「真是危险分子呀!」完颜金冷哼一声,「不怕我也拿你出气。」
「我现在……无所谓。」那声调漫不在乎的。
完颜金搁下碗筷,再也「喂」不下去了。「我好心照你的意思送你来南都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送我进南宫。」也就是昔日大颂的皇宫,也是赵徽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
「然后呢?」
「如果可以,两位可以陪我在宫里过一段日子吗?」
完颜金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可没忘记他的皇兄,也就是金国的皇帝还在这南都,更记得他当初逃家用的藉口就是大嚷——我是乱臣贼子,有本事来捉我呀!
进宫过日子,怕是蹲苦牢过活,跟赵徽来个永难再见;更别说赵徽身为一个亡国之君,竟无视命令,擅自来到南都……其实是被他所迫。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的皇兄若遇到,一定来个杀鸡儆猴——蓝湘存的心思又岂是好意,恐怕是有点藉机报复当初他跟赵徽私奔给他带来的创伤吧?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跟我的宝贝想多过几天逍遥日子呢!」完颜金脸笑心不笑。
「可我舍不得你们呢!」蓝湘说完,一把掀下戴了许久的纱帽,果然如期听到一阵阵抽气声——喔呵呵,谁教他这张脸是天下第一高赏金的通缉犯呢!
「湘儿?」完颜金警告的低吼。
蓝湘仿佛没听到一般,悠悠哉哉的站起来,晃荡到几步外的扶栏边,故意探头出去,对着下面人潮来往的街道突然大嚷:「那个卖糖葫芦的,上楼来,我要吃糖葫芦。」
哦!多少人抬起头来,一下子愣住。
「啊!犯人。」有人大喊。
蓝湘摸了一下脸,甩了一下秀发,阴恻恻的道:「我跟我双胞胎弟弟都在,有本事你们都上来捉呀!」
完颜金大吼:「你好样的,你就这样报我的救命之恩吗?早知道让你当一辈子的废人。」
蓝湘凉凉的趴在扶栏上,「不好意思,我心胸狭小,记仇总是比记恩深,你有意见?」
「哼,懒得跟你抬杠,宝贝,我们走。」他一把扛起赵徽,越窗而去。
蓝湘会这么轻易就让他们走吗?当然不,他拿起一根筷子,准确无误的射下赵徽头上的纱帽,就算他们要逃,也要他们逃得狼狈,逃得光明正大而且……困难。
「安王爷,你就这么丢下我蓝湘带着赵徽走吗?你这样教我怎么向皇上交待?」还故意大声报上身家,撇清关系,没办法,赵徽有完颜金护着,再加上完颜金很有本事,到哪里都活得下来,但他蓝湘没人护着,一切只能靠自己,现在的他只想活着,活着探访童贯书的过往。以后,也只能过着缅怀童贯书的日子了。
所以,安王完颜金,好友阿金呀,别怪我给你添一点小小的麻烦,反正你一定应付得来的。
砰!砰!砰!响亮的脚步声急步踏上楼来。
蓝湘转过头去,就看到一大队的御林军整齐的排列在眼前。
「敢问阁下是谁?」带头的那人恭谨的问。
「我?我是湘妃蓝湘,为我回宫吧!」
*
回到皇宫,面对的不过是更孤寂、更凄清的日子,没有人跟他斗嘴,没有人真心关怀他,那些宫女、太监小心翼翼的嘘寒问暖,只是怕他发火……谁教他一发起火,已经不是摔东西那么简单,而是拿刀剑乱砍,就算那些侍从们把刀剑收拾得干干净净,他的十爪也是尖锐的武器。
昔日,不问世事,心如止水,闲淡过日子的「蓝公子」已经不复存在。
有谣言说,蓝公子因为圣恩被夺,得了失心疯……有人说,为了重新得到皇上的注意,蓝公子故意做些异常的事……
这些流言蜚语统统都错了,他只是相思难耐,耐不住无数把火在胸口闷烧,越烧越闷,越闷就越想发泄,所以借题发挥就成了家常便饭,连他都不知道他在挑剔什么。
「这太阳烈得吓人,来人呀!叫太阳给我下去。」蓝湘看着头上太阳,不甚愉快的命令着。
底下一堆太监、宫女一步步后退,脸色惨白得紧。
「怎么?你们是耳朵聋了,还是不把我看在眼里?」他鹰眸扫过,咬牙切齿,「好,敢看不起我,我杀了你们。」说完伸出凌厉的爪子扑过去。
「救命呀!」那群宫女、太监比赛着谁跑得比较快,又有谁比较会躲,整个「畅意居」鸡飞狗跳,不,是男飞女跳,好不热闹。
金国皇帝完颜旻跟他的亲亲小钦差赵亲走进来的时候,就瞧见这么一番景象。完颜旻眉头一皱,「放肆。」
太监、宫女吓了一跳,马上跪了下来,只有蓝湘乘机抓了个太监,掰着他的手臂狰狞的说:「敢不听话,看我折断你的手。」
「皇上,救命哪!」可怜的太监哭喊着。
完颜旻不悦的上前拍开蓝湘的手,强迫的勾起他的下巴。「蓝湘,几个月不见,你连规矩都忘了?」
他茫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皇上?」
「难得你还记得朕。」完颜旻挖苦道。
「皇上终于想起我了?」回宫好像也有好多天了,曾经谣传身为皇上宠妃的他,竟到现在才见着龙颜……不过也难怪,当初被误会受宠,是因为他是可以控制他皇弟完颜金的棋子,现在连棋子都不是了,皇上对他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朕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嗜血的人。」完颜旻静静的说。
他笑着,「最近心情特别不好。」
「为了什么?」
蓝湘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双眼饶富兴味的赵新,心情更是烦躁。「无趣。」
「以前可没听你抱怨过。」完颜旻放开他,挥挥手,要那些心惊胆战的太监和宫女下去,这才回过头来,看着憔悴得厉害的蓝湘。「为什么回来?」
蓝湘抬头,不解的望着完颜旻,妃子回宫是不对的事吗?
「朕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离开皇宫,你大可从此消失,为何回来?」
「可是那皇榜通缉的……」
「不是你。」
那敢情就是赵徽了,哈!哈!完颜金想必麻烦更大了。
可是心里,却没啥快意,着实反常,大概最近太过忧郁所致。
「臣是皇上的妃子。」
「嗯!朕不否认当初强迫你当朕的妃子,所以现在给你一个机会选择,是留下来继续当我的妃子,还是离开,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蓝湘蹬蹬后退两步,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这样的好运会掉到他头上,他可以决定他以后想要过的生活。
「朕不会亏待朕的人,如果你要留下来,你需要什么,朕都会给你,可再要多的,朕兴地许。」那双眼睛别有深意的看向笑眯眯的赵新,一切尽在眉目传情中。「总之,留下来,朕可保你一生无虞,出宫,朕保证,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此话当真?」
「当真。」
蓝湘看着完颜旻,再看看赵新,再看看完颜旻,又转向赵新……然后面如死灰的长叹一口气。
「唉!为时已晚,一江春水向东流,不再回头,难再回头,不堪回首。」边说,边向屋里走,也不管后头完颜旻的反应,一心只感悲哀,原来他是有机会可以得到幸福的,但,因为自己的愚蠢,白白错失了幸福。
「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完颜旻有些动怒。
赵新上前挡住他要前进的愤怒步伐,「皇上,让微臣来劝劝他,如何?」
「劝?」完颜旻挑眉。
赵新拼命点头,「最有效率的『劝』,绝对皆大欢喜。」
完颜旻想了片刻,摇摇头。「罢了,随你们去吧!反正,我不想养个一个月砸了一万两装修房子的破坏王。」说完,转身离去,那姿态多潇洒呀!
赵新痴痴的看着,直到完颜旻的背影远远的消失后,才吹了声口哨,召唤故人。「快点,再慢吞吞的,我就不让你听你心上人的真心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