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冬日暖阳洒在玻璃窗上的彩虹棒棒糖图案上,陶惜誓的嘴角不禁勾起甜甜的笑容。
盯着美丽的彩虹图形,她甜蜜地回想在她六岁和天问第一次见面,他把彩虹棒棒糖给她的那一刻,那时就等于为她开启人生甜蜜的开端一样——
他宠她,宠到心头里。
上星期问她要不要到公司当他的贴身秘书,他允许她想休息就休息,爱放假就放假。她知道他只是想要她陪在身边,也想答应,但是公司的体制不容许这般恣意妄为,要不,他如何服人?再者,若她三天两头就放假,行程表肯定大乱,况且她对当秘书兴趣真的不大,之前是因为想帮父亲开源节流,她才到公司充当跟班秘书,她其实有自己想做的事。
大学时她读的是服装设计,系上同学志气凌云贯斗牛,每个人都想当大设计师,她却没半点志气,别说大设计师,连设计师的头衔她都觉得太沉重,只想随心所欲地把脑子里想设计的服装做出来,而且她最感兴趣的是童装。
天问一听她想当童装设计师,马上点头答应,连连称好,隔天,他就叫云管家挪出后院一间空房,请了木工师傅来装潢,一星期后,她的工作室就完成,他还把之前特地订做的生日礼物柜挪到工作室。
她的工作室没有太复杂的设计,她只要求玻璃窗上要画上彩虹棒棒糖的图案,因为彩虹棒棒糖是她的幸运物,是带给她幸福甜蜜的定情物。
环顾四周,专业级的设备令她欣喜又感动于他的贴心宠爱,尽管她一再强调她的每件设计是唯一,不量产,说白点,外人看来只是在玩乐,以商人的角度来看,这项投资亏大了,绝无回本的一天,但他还是坚持为她打造高水准的工作室。
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先设计两套衣服给他,一套男装,一套女装,他已先为两人未来的孩子们预定衣服。
她不禁莞尔。不用他说,她也会这么做,但他先提,代表他已经做好当爸爸的准备,这点让她很欣慰。她希望他是个用爱关心孩子的好爸爸,不要像他和战爸一样,明明关心对方,却嘴硬不说,弄得父子俩的关系僵硬对立——
思及此,陶惜誓赫然想起今天还没打电话向两位爸爸问安。
左右张望寻找手机,陡地手机铃声乍响,循声觅去,才发现它掉在沙发上。
一定是两位爸爸等不到她的电话,主动打过来。她跑过去抓起手机,忙不迭接起,劈头就道:“爸,对不起,我在忙,忘了打电话给你们……”他们一定很担心,说不定以为她出事了。
“惜誓……”那端的声音顿了下,“你在忙?”
不是两位爸爸的声音,也不是她老公的声音,但听起来有点耳熟。“请问你是?”
“才结婚你就忘了我……”温柔的声音夹带着淡淡苦涩,“我是梁守志。”
“是守志哥……不,梁守志。”她没忘记老公的“教诲”。
“惜誓,你……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因为我……接管了陶氏。”
“我没因为这件事生你的气,反而还要谢谢你。”
“谢我?”
“对呀,因为你接管了陶氏,我爸才可以好好休息。”她知道要并购别人的公司,通常都会耍点小手段,但陶氏已是负债累累,守志哥还愿意接管,她当然很感谢。
听她这么说,那端的梁守志明显松了一口气。“惜誓,我们见个面好吗?”
陶惜誓想也没想,“好啊,我好久没看到你,而且我要谢谢你让我爸休息,快中午了,不如我请你吃午餐,就去我们以前聚会常去的那家餐厅好吗?”
“那家餐厅昨天我才去过,不如去天英附近,我想战天问应该还没忙到没空约你吃过中餐,那附近有哪家餐厅菜色还不错的?”
“天英附近……”陶惜誓没多想,还认真思考,“有,上礼拜天问带我去东皇餐厅吃中餐,那家的餐点很棒。”他还喂她吃,服务生都看见了,真害羞。
“那就去那儿,你在家吧?我过去接你。”
“不用,你在忙,我自己搭车过去。”
“那好,等会见。”
关上手机,环顾工作室,反正今天她也没设计灵感,跷个班,应该没关系。
给两位爸爸拨了通请安的电话后,陶惜誓回到房里换了衣服,下楼没看到云管家,连仆人都没看到,可是她得提早出门,免得塞车迟到,那就太没礼貌了。
反正只是吃个中餐而已,她很快就回来。
看看表,哎呀,再不出门,真的会迟到。
“梁守志,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陶惜誓张着圆眸,歉然一笑,“对不起啦,我真的有提早出门,但我不知道你一挂掉手机就来了。”
方才来到餐厅还不到十二点,她以为自己来早了,没想到他早已在餐厅内等她。
“我刚好到附近拜访客户,不巧他不在,我就直接过来,是我来早,不是你晚到。”戴着细框眼镜,西装笔挺,皮肤和女人一样白的梁守志,全身散发斯文的书生气息,但工于心计的他,双眼透着诡谲。
“难怪你要约在这里。”
梁守志一笑。惜誓就是那么单纯,他精心设计的局只消几句话,她就信以为真,令人很不舍,但要抢回她,他必须狠心这么对她。
“惜誓,为什么你不叫我守志哥了?”初以为是他并吞陶氏,惜誓对他有怨,才会生气喊他全名,但方才通过电话,似乎并不是如此。
若不是这个原因,肯定就是战天问的问题。
“是天问说要连名带姓喊你才有礼貌。”虽然这样喊她总觉得怪。
果然是战天问!“我想他只是在跟你开玩笑,不然就是他太霸道,不许你喊别的男人哥哥。”
“天问一点都不霸道……”陶惜誓本能的替老公辩驳。但想想,他真的说过不准她叫别的男人哥,难不成这样就算霸道?可当时她一点都不觉得有被欺压的感觉,只是不明所以。
“惜誓,你太单纯,不要以为他拿一亿元给你爸爸公司当周转资金就是好人。”梁守志双手握拳,扼腕不已。“如果当初陶叔跟我开口,我也一定会借他。”
他万万没料到陶叔会把惜誓抵押给战家,早知这样,当初他一定主动拨款给陶叔,无需陶叔开口,可惜陶家和战家交情太深,陶家有难,战家永远是第一个知情的,就算他想帮忙,也只能屈居第二。待他知道,他们两人已经闪电结婚了。
“梁……呃,守志,谢谢你,我知道你也是好人,你接掌陶氏,我真的很感谢你,可是,公司负债太多,你接手管理一定很辛苦……”
面对单纯善良的佳人,梁守志倍感心虚。陶氏之前是有负债,但投入战家资助的一亿元转新投资后,虽尚未有盈余,但负债已打平,只是他收买了陶氏内部的人,耍了点小手段,让外人以为他佛心来着,收购岌岌可危的陶氏。
“别提这样,你只需知道我是真心在帮你、帮陶家就好。”为了抢回她,他必须先断绝天英和陶氏之间的金钱往来。不是他看不起陶叔,只是陶叔的观念太保守,只要陶氏让陶叔继续掌舵,战家资助的金钱就不会断,陶家欠战家越多,惜誓就越离不开战家。
陶惜誓猛点头,“你是好人,我知道。”除了天问之外,梁守志对她也很好,他们三人从小就认识,还有其他好朋友,大家都是好人。
“你才是好人。”盯着她纯真的笑容,他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见面时,她对他的好。“惜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我当然记得,那天是战伯伯……不,是我公公生日。”她笑说。那天好热闹,好多好多人都到战家,一堆小朋友玩得好快乐。
“因为我是私生子,大家都笑我,不跟我玩,我害怕面对那些鄙夷的眼神,所以畏畏缩缩的躲在我妈身后,全场只有你邀我一起玩,虽然我还是不敢离开妈妈身边,但你对我的好,我铭记在心。”思及往事,梁守志有感而发,“我大你五岁,也比其他小朋友来得大,可是当时我胆怯,觉得这世上没有我容身之地。”
“守志哥,不可以这样想!”急着安慰他,她顺口喊出以前的称呼。
“现在的我,当然不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他自信一笑。拥有高学历又成功接掌父亲的公司,再也没人敢看轻他,他能从一个懦弱小子蜕变成今日踌躇满志的精英份子,惜誓功不可没,是她真心的笑容,带他走出总是乌云笼罩的阴暗处。
“对呀,你现在变得很有……老板的架式。”陶惜誓真诚的替他感到开心。
“我还记得那天,你一直看着我手中的彩虹棒棒糖,我猜你一定也很想吃,所以就把棒棒糖递到你面前,跟你说你只能舔一口……”
提及小时候的事,她不禁笑出声。只是一根棒棒糖而已,再买就有,她竟舍不得别人把它吃光。
她误会他的意思了、梁守志轻笑,他不是想吃她手中的棒棒糖,而是懦弱胆怯的他不敢正视别人的眼睛,所以,视线才刚好落在她手中的棒棒糖上。
结果他竟误以为他想吃,同意让他舔一口。而他之所以没拒绝,是因为她友善的表现,以及他真心喜欢对他释放诚意,宛如小天使的她。
“你一定觉得我很小气,只愿给你舔一口……”陶惜誓低笑,脸上浮现甜蜜神情,“其实那是天问特别送给我的,他知道我喜欢彩虹棒棒糖,所以每回我去他家,他都会送给我一根棒棒糖。”
就因为是天问送给她的,所以她才舍不得别人把它吃光吧。
闻言,梁守志脸色大变。“你说,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让我舔的那棒棒糖是战天问送你的?”
她猛点头,“对呀,那算是我和天问的定情物。”她低头害羞的笑,未注意到他脸上愤怒的表情。
梁守志咬牙切齿,觉得自己太可笑了,他一直认定牵起他和惜誓之间情缘的彩虹棒棒糖,竟是战天问送给她的……定情物?
胸口瞬间涨满无法宣泄的愤怒。凭什么战天问可以毫不费吹灰之力抱得美人归?这些年他人在国外,即使再不愿回到台湾看大妈一家人的脸色,仍用尽心机接掌梁家事业,为的就是能就近和惜誓有更多相处机会,他发过誓,这辈子唯一的妻子是惜誓,未料这些年神龙见首不见尾,鲜少和他们这些企业家第二代聚会的战天问竟捷足先登。
但他不会就此认输的,惜誓是他从小就认定要娶的新娘,为了夺回她,即使倾家荡产,他也在所不惜!
“惜誓不见了?”接到云管家打来的电话,坐在办公桌前的战天问倏地弹跳起身,神色焦虑。“你不是说她在睡觉?”
半个钟头前,他打给惜誓,想问她中午吃了没,手机却一直没人接,改打家里电话,云管家告诉他她还在睡。都已经一点了还在睡,这不太像惜誓,担心她是不是人不舒服,他要云管家去敲房门唤她起来吃午餐,结果,却得到她人不见的答案。
“少奶奶没回陶家,也没到山上,能找的地方我都打电话问过了……”云中君诚惶诚恐。他不过是出门一个小时,亲自帮老爷买营养食品,回来后就一直没看到少奶奶,他以为她太早起床,累了又回房休息去,中餐仆人有去敲门,没回应,心想她可能睡得正熟,不敢吵她。
过没多久少爷打电话回来要他去叫少奶奶用餐,敲了片刻依旧没回应,他这才惊觉不对,拿了备用钥匙开门,才知少奶奶根本不在家。
“继续找,我马上回家。”
关上手机,战天问心急如焚。惜誓不可能出门不说一声,况且已过了中餐时间她还没回家,这不太寻常……该不会她又想到要煮什么给他吃,到市场买东西,结果被抢匪绑走……
心头一惊,这很有可能,他的惜誓又可爱又漂亮,一看就是千金大小姐,单独在外,危险指数破表,抢匪有可能劫财又劫色……
不行!谁敢动他老婆,他就把他大卸八块!
他急匆匆往外走,正巧吴大招敲门入内。“副总裁,你要去哪里?”
“我有事回家一趟。”他拎着车钥匙,走得很急。
“可是等一下我们要去和地主签约。”这个大地主可是很刁难人的,腰不酸副总裁亲自出面,他才不理睬,若副总裁不去签约,恐怕他又会反悔。
“我打电话跟他说明天再去。”这个大地主外型和他差不多,个性也雷同,所以两人谈得很投机,他相信若他开口要求将签约日顺延,他不会不卖他面子。“我身上没他的电话,你找到传给我,我再亲自打给他。”
他在电梯前站定,不耐烦的猛按电梯按钮。
“副总裁,你急着回去,是发生什么事了?”该不会是总裁寿、寿终——咦,不对,昨天他还跟总裁通过电话。虽然总裁已交棒给副总裁,但他还是时时关心公司的事,所以要他每个礼拜都跟他用电话报告公事。
“惜誓不见了!”战天问急吼吼地咆哮,“这电梯坏了是不是?”
“少奶奶她……呃,副总裁,其实,中、中午我有……看到少奶奶。”吴大招不自觉的冒冷汗。
电梯正巧打开,战天问一把拉着他进入电梯。门关,他再度大吼,“你在哪里看到惜誓?为什么没告诉我?还不快点说!”
吴大招瑟缩了下。这个副总裁还真是把握时间,明明在外头就可以说,非得要拉他一起进电梯,害他吓了好大一下,以为他要对他怎样。由此可见,副总裁极深爱少奶奶,万一他说出卖情,不知副总裁能不能承受这个打击?
“我问你你在哪里见到惜誓,你是聋了?快说!”没看到他急得快疯了吗!
“我是在东皇餐厅看到少奶奶的。”
“东皇?”战天问两道浓眉倒竖,“我并没约她吃中餐……”顿了下,他想了想,的确没,中午他是在办公室啃便当的。该不会惜誓听错了,误以为他有说今天要约她吃中餐吧?
“她是和别人一起用餐的。”吴大招额头上猛頽冷汗,又变成一顶透明的释迦牟尼头。
“你有看到为什么不跟我说?害我以为她失踪了。”
“呃,她……”
“我想她可能吃完中餐,跟朋友去逛街,所以还没回去。”知道她是和朋友一起吃饭,他的心情轻松多了。女生嘛,总是难免聚个餐、逛个街,一聊起来就忘了时间。“惜誓没要你跟我说些什么?”
电梯门开,他按下关门键,决定回办公室。既然知道她没失踪,没被抢匪绑走,那和大地主签约的事,就照原定行程。
“我有看到少奶奶,可她没看到我。”释迦牟尼头有变大的迹象。
“你就不会过去跟她打招呼一下?”真没礼貌的家伙,说不定惜誓会要他传话给他,说一些关心他有没有吃午餐之类的话。
“她……她……”喉咙好干,他有种预感,待会无法承受打击的不是副总裁,而是他吴大招。
屏息等待电梯门开,确定副总裁已走出电梯,而他本人的两条腿也落在外头,身后的电梯门已关上——
大大的深吸一口气,他据实以报,“副总裁,其实和少奶奶在东皇同桌用餐的人是……”
“不用跟我报告这个。”老实说,除了惜誓,他对其他女人的事一点都不敢兴趣。不用猜也知道,和她约吃饭的大概就是那些企业家第二代的千金名媛,他对那些女人没什么好感,但若惜誓把她们当朋友,他也不会有意见就是,毕竟惜誓有交友的权利。
“梁守志。”来不及煞车,吴大招脱口而出。
前进的脚步一顿,战天问回头。“提这个人做什么?”他想了想,不对,前一秒的话题是……“你是说,和惜誓一起用餐的人是梁守志?”
“是。”副总裁英明,副总裁万岁,副总裁千……千万别发火啊!
可战天问刚毅脸庞不仅隐隐抽动,眸中也已燃起两簇火苗。他一路咬牙切齿地走回办公室,胸臆间怒气腾腾。那个臭小子竟敢拐他的惜誓去吃饭,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
“副、副总裁——”吴大招傻住。他明明听见火山要爆发的闷隆声,可一直到进入办公室前,副总裁居然都没发飙,太出乎人意料了。
看来,副总裁的EQ又高了一层,他得向总裁禀告这件……天大的喜事。
“吴特助,你进来一下。”
忍住怒气,战天问决定提前实行“反梁纠缠”计划。既然不管他做什么,梁守志都要插上一脚,他决定来个“断尾”拜托他。
之前他以为梁守志只是纯粹想和他较量高下,现在他居然约他的惜誓一起吃饭……他敏锐的联想到,那小子极可能是为了惜誓才和他杠上。
想和他抢老婆?别的他可以让,老婆他连碰都不准他碰!
“是,副总裁。”吴大招咻的一下就来到他面前。
“‘太一’那件标案,梁氏是不是也有兴建竞标?”这是另一笔占地一万坪的土地标售案。
“是,听说梁氏私下找过代标的太一国际公司,以高于底价十五亿元以上的标价,要求地主和太一宣布撤标。不过副总裁你放心,我们和太一也有联系,等明天开完会,请副总裁做出决定,相信这笔标案一定是稳操胜券。”
战天问默不作声,不以为然的扬唇一笑。
他有一百种可以让梁守志跪地求饶的方法,光靠魁梧外型就能吓死那小子,但这方法胜之不武,也毫无成就感。
拳头,他收起,这回,他要用跌破众人眼镜的聪明熊脑袋,来和梁守志决一胜负,一定要让梁守志鼻子上架的那副眼镜摔得稀巴烂!
梁守志若是真聪明,就该及时收手,假使盲目地穷追猛打,太一案绝对会让梁氏跌个狗吃屎!
“天问,你为什么要把那些布全退回?那是我挑了一下午才挑定的。”陶惜誓哀怨的看着货车上的几匹布,它们将原封不动的被载回,她的心情因而荡到谷底。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她在下午四点半回到家,发现丈夫也在家,纳闷的问他为何提早下班,经云管家委婉告知,她才发觉代志大条,原来大伙以为她失踪了。
她歉意连连的说了“对不起”,对中午行程据实以告,因为手机放在房里忘了带,本想吃完中餐很快就回来,结果梁守志听她说要设计童装,便说他正好认识一名布商,就带她去看布匹,一下子看到好多漂亮的布,她见猎心喜,专心选步,浑然不觉时间匆匆流逝——
“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生梁守志的气。”气闷着一张脸,战天问有种冲动梁家砍人的冲动。
“守志哥他……”听到守志哥,某人脸更臭。
“不是,我是说梁守志。虽然是他先打电话给我,可是,是我说要请他吃午餐的。”陶惜誓站在工作室的彩虹棒棒糖图案窗前,活像做错事的小学生被罚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和梁守志吃中餐,会让天问这么生气。
“你提议的?你干嘛请他吃中餐?”他既生气又嫉妒,今天中午他孤孤单单的在办公室啃冷掉的便当,亲亲老婆居然请别的男人吃中餐!不是他没度量,若她请别人就算了,偏偏请客的对象竟是最近一直扯他后退的梁守志,他当然不爽。
“因为他好像接管陶氏,所以……”
“好心?”战天问高分贝的喊。
“对呀,陶氏都已经负债累累,他还愿意接管……”见老公一副被她打败的神情,陶惜誓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算了,还是别再说得好,尤其话题是绕着他很有意见的梁守志。
战天问像泄了气的皮球,叹气的看着老婆。单纯又迷糊的她,标准的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钞票。陶氏的事他调查过了,外界都以为陶氏负债累累,但其实近一个月来负债已打平,转投资已小有盈余,只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陶氏才会一直处于亏损状态。
别人把她家挖了个坑,占地为王,再把土填回去,她竟对坏人感激涕零……他的老婆会不会太傻、太天真了些?
“惜誓,其实陶氏……”原想对她说出真相,但想想,算了,和她说太多,她反而无法理解,等以后他将陶氏收回,账簿一摊,她自然会知道真相。
“啊?”
“没什么。反正以后不准你……请梁守志吃中餐。”拉下脸,他对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
“那,如果是他……请我吃呢?”
“通通不准!”闻言,他气得鼻孔喷烟。“以后你不可以和他见面,也不可以通电话,MSN、E-mail也不行,总之都不行!”
“天问,你这样好……好霸道。”仰首,陶惜誓眨眼看他。
她的控诉让战天问心一惊。两人相识十六年,他从未对她有过任何限制,未对她下达过不准的命令,向来秉持“惜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宠爱原则,可今天……
“惜誓,如果你不喜欢我这样……”他咬牙,抿唇,要他松口说答应让她想跟梁守志吃中餐就去吃这种话,真的比杀了他还难受,可若是他的限制让她怏怏不乐……他愿意妥协。
在心中狠狠拉扯一番,就在他狠吸一口气,松口要说出答应她“偶尔”和姓梁的那家伙“有条件”的聚餐时,她却轻描淡写的开口。
“其实还好啦,我没有不喜欢。”她把头抵向他胸膛,轻笑,“只是我觉得你好像在……吃醋?”仰首,她甜笑的凝望他,“天问,你是不是在吃醋?”
“我、我没有。”大手自然地勾住她,她的凝视提问令他有些不自在。
“是喔。”小脸黯下,她失望的咕哝,“原来你都不会吃醋,人家说会吃醋才代表你有爱对方……”战天问立刻改口,“其实——好啦,我承认,我……我是有一点点吃醋。”
“真的?你吃错,所以你爱我?”甜笑的表情在她脸上再度绽开。
“我们都已经结婚一段时间,你还感受不到我爱你?”搂着她,他用力吻她一下。
银铃笑声逸出,陶惜誓撒娇的道:“人家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在吃醋。”
他眯眼,坏坏一笑,低头又用力吻她。“有没有闻到醋味?”
“有,好浓。”她咯咯笑着。他一吻再吻,深深拥吻,最后大手情不自禁地探向她胸前——
“不可以在这里,这是我的工作室,它、它是要设计小Baby衣服的地方,要很纯洁神圣……”她羞怯的说。
哪来这么多原则?
“那,我们回房睡觉去。”眉一挑,战天问打横将她抱起。
她羞答答的埋首在他胸前,他则不时低首偷袭芳唇,在回房的路上,仆人识趣的让道,对两人亲密的举动视若无睹,假装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