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太白楼二楼雅房内,卢煜和郦儿面对面坐着。

郦儿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卢煜气定神闲,稳如泰山。

郦儿的大眼睛不停地东张西望,她是在寻找着逃走的可能性,但是……

这间雅房,东西两面是墙,挂着几副字画,南面是窗户,北面是门,要想逃离只有门和窗户。可是门口堵着两座“大金刚”,就算是只蚊子也休想飞得出去,更何况是她这么个大活人,根本就别想;而窗呢,虽然没什么东西堵着,可是以那种高度,要是跳下去,不死也会丢半条命,所以……

她挫败地叹了气,目光从窗口移向卢煜。只见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瞧,像只猫看着一只即将成为它腹中餐的老鼠。

看到他那令人讨厌的笑容,她心头窜起一把无名之火。以前要是碰到类似的事她决不会如此冲动。但这回不知怎的,她本该压抑的怒火全部爆发了。也许是有小吉的缘故。她有恃无恐;也许是身处在陌生的世界,改变了她的性情;也许是到了走投无路之际,便“狗”急了跳墙。

“你到底想怎么样嘛,我已经说了不止一次了。我不是刺客!我不是刺客!!我不是刺客!!!我从没见过你;干吗要杀你,更何况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能有什么能耐来杀你。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不肯放过我呢?”

“我相信你不是刺客。没有一个刺客会像你这么笨的。我只是来这儿吃顿饭,刚巧遇到一位姑娘囊中羞涩,于是就邀请她共进早餐。更不巧的是,我正好想起这位姑娘是我的囚徒。一位口口声声称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却又从我为她准备的‘小房间’里逃了出来。”

他说到最后口气越来越严厉。

郦儿的气焰一下子就灭了,嗫嗫地说道:“我……我是走出来的,又没逃。”

“噢!走出来的。”卢煜点着头,身子向前倾,危险地问道,“那么请问你是怎么走出来的?”

郦儿的头越垂越低,小声说道:“我……我……”

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这时,店小二提了一壶茶走了进来,正好帮郦儿解了围。

“五……”店小二刚开口便被卢煜的眼神制止住了。机灵的店小二理解了卢煜的眼神暗示,改口道,“客官要些什么饭菜?”

卢煜正要开口上菜,郦儿抢先说道:“把你们这里最贵的菜统统端来。”然后,她又笑咪咪地看着卢煜,“你不会那么小气吧?”既然逃不出去,就吃他一顿出出气。

“没关系,我别的没有,钱有的是。”卢煜大方地说,“小二,快点去办吧!”

“是,我马上去办。”小二乐得笑眯了眼,赶紧要去张罗。

“慢着。”郦儿叫住了他,“再拿几壶烈酒来。”郦儿的第二步计划就是用酒灌醉他们然后逃走。

“好咧。”店小二高高兴兴地下楼去了。

不一会儿,酒菜全部端上了桌,郦儿肚子饿坏了,不顾形象地大吃大喝起来,就像只饿了三天三夜的老虎。

小吉也从她背上跳了下来,在每个盘子中吃了一点食物。

卢煜替自己斟了杯酒,慢慢地喝着,静静地看着她的吃相。黑眸子变得异常深邃、遥远,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功夫,郦儿便将桌上的美食“席卷”得差不多了。她满足地舔舔唇。

卢煜看着她这个可爱的小动作,不禁会心地一笑。那笑容发自内心,非常地温和迷人,可惜郦儿未注意到。

“吃饱了?”他明知顾问。

“嗯!”她戒备地看着他。他有此一问决不会安什么好心。

“喝一杯。”他为她斟了杯酒,“这可是你点的。”

“嗯!”郦儿乖巧地点头。以前姐姐是不让她喝酒的,今天终于有机会尝尝这酒是什么滋味。她端起酒杯小饮了一口。哇噻!这酒好辣,辣得她直吐舌头,差点连眼泪也掉下来了。一连吃了好几口菜才略好些。

他注视着她狼狈的表情,一点都不顾及她的感受,哈哈大笑。郦儿气得嘟起了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原来你不会喝酒!”他忽视她的不悦,故作惊讶地问,“原来这些烈酒是为我准备的,唔!原来这是想灌醉我后逃跑啊!”他假装恍然大悟。

见自己的意图被人识破,郦儿依旧脸不红、气不喘,甚至摆出一副大惑不解的神情回瞪着他。

见状,卢煜讥讽道:“怪不得人们常说‘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不其然。”

郦儿假装受到了伤害,愤怒地站了起来,冷冷道:“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这样侮辱我,我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就此告辞。”她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可卢煜也不是省油的灯,岂能让她这么轻易就走了。他一把将她拉回来,硬按在座位上,神色严肃地说道:“在我们没有谈完正事之前,你哪都别想去。”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谈的了。”郦儿不买他的账。只因她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不抓准这次机会,可就没办法离开这个危险的人物了。

卢煜又露出他习惯性的笑容。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们之间有很多话要谈,比方说——你叫什么名字?打哪来?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家禁地?我很好奇,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这……这怎么说呢?”不是她有意隐瞒,只是她的遭遇委实太离奇,离奇得近似于荒诞。说出来又有谁会信呢?

“这么说你不想回答喽?”卢煜挑了挑眉,那是他发怒的先兆。

“不不不,当然不是。”郦儿可不敢挑战他的怒气,可是该怎么解释呢?急得她团团转。

这时一位冒失的家伙闯了进来打断了这次谈话,解了郦儿的危机。

这位冒失的家伙长得倒与眼前的这位不讲理的家伙有几分神似,有着同样美丽的黑眼睛。只是前者比较清澈,比较透明,似个心无城府的大孩子;后者就较为世故、成熟,是个经历了许多沧桑磨难的人。但也正是这一点更让他浑身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冒失鬼闯入这里,看到郦儿很惊讶,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然后走到卢煜身旁,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卢煜听罢,双眉紧锁,表情很是难看。然后他站了起来,急急地向外走去。郦儿见他离去,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可是,他走了几步停了下来。让郦儿雀跃的心一下子又沉入了谷底。接着他又折了回来,郦儿更是苦起了一张脸。

“见到我这么不高兴啊!”他似笑非笑,似警告又非警告地说道:“乖乖地在这儿等着,我希望我们再见时能像朋友一样交谈。为了让你能感受我的诚意,我不会让人看着你的。”说完,果真带着两名“大金刚”离去了。

郦儿真不敢想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傻愣愣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风也似地迫了出去。

“喂,你要做什么?”小吉紧紧地抓住她肩头的衣服不敢松“爪”。

郦儿没空理它,冲到楼梯口向下望去。看到卢煜正要跨出大门,急忙大声喊道,“喂!等一下,你还没结账呢!”

小吉听了这话,直翻白跟,这个时候不走还追出去问那个煞星要钱,真是有她的。

卢煜回头对她邪邪一笑。这个女孩很有趣,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这么有趣的女人了。

“结好了!”卢煜抛给郦儿一袋东西。郦儿接住了,打开袋子一看,乖乖不得了,是金叶子,是满瞒一袋金叶子耶。看来她的霉运就要走完了。

郦儿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哇,好痛!是真的,不是做梦。发了,发了!她乐得合不拢嘴。赶紧收起袋子藏入怀中。然后,丢下一片金叶子付了饭钱,轻飘飘地走了。

走出酒楼,小吉挖苦道:“你还真是贪钱,连小命都不要了。”

“谢谢夸奖。”郦儿笑呵呵的。此时就算有人打她几个耳括子她也决不会动怒的。这就是金钱的魔力。

“唉!”小吉无可耐何地摇了摇头。碰到她只能怪自己倒霉了。现在它倒开始担心,她是否能胜任它派给她的任务。也许得给她一些警告,“你可知道卢煜是谁?”

“有钱人呗!”郦儿一想到怀中揣着的金子,笑容再一次爬满她的整张脸。

“他是鹰王爷——卢煜,”小吉只好接着说,“是镇南王府的大公子。刚才来找他的人是他的弟弟——卢玉海。”

“真的?”郦儿兴奋地叫起来,“他是个王爷,而左易寒能与高胜作对,想必也是个大官。那么我以后不就可以有很多很多钱了?”哈哈哈哈哈!真是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她边走边做着金钱梦,手舞足蹈的。

小吉虽不懂读心术,但看她的表情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它挫败地叹了几口气。坐在她肩头哀叹自己怎么就这么背,撞到这么个人。

无可救药了嘛,它该拿她怎么办呢?

“哦,对了!”郦儿想到了什么,一拍手掌问道,“小吉,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

“什么行动?”小吉还没反应过来。

“当然是接近左易寒的事啦!”

小吉讥讽道:“你倒是挺热心的,”紧接着又说道:“沿着这条路笔直走,走到十字路口向东而行就可以看到一座庙。那是法佛寺,每年的今天,左易寒之妹左乐音都会来此拜佛上香,她是个心地善良,又极富同情心的女孩,从她身上下手,事情就会好办些。”

“说得倒容易。”

说话间,一人一龟来到了寺庙前。郦儿站在一棵参天古树下向寺庙里张望。

这里的寺庙与古时的寺庙没什么不一样。门口设有一个大香炉,香炉里冉冉升起香烟。再里头是一尊尊大小不等的佛像。朝香拜佛的善男信女们骆驿不绝,进进出出好不热闹。突然,郦儿眼前一亮,美女出现了。

她白衣胜雪,莲步轻移,恍似云中仙子。再看那张脸,简直绝了,老天爷太垂青于她了,将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给了她,一个标准的东方维娜斯。

郦儿心中充满了嫉妒,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她与她之间怎么就差了几个太平洋那么多。

“她就是左乐音。”小吉在她耳边说。

“长得真漂亮。”口气酸溜溜的。

小吉没有注意到,它正考虑如何接近她。否则一定会好好地挖苦她一番。

“喂,怎么办?”小吉急死了,“她要上轿了,我看你装个快饿死的人,她一定会留下你的。”

“安啦!”郦儿自信满满,“她是我的摇钱树,我决不会让她走的。”

郦儿瞧准了轿子就要到她眼前了,就“扑通”一声跪在路中央拦住他们的去路。接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嚎啕大哭,不仅轿夫和路人被吓了一跳,就连小吉也被吓了一跳。

小吉还真佩服她,她的眼泪像自来水说来就来。

这时,站在轿边的小丫头走了过来,“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她一定是受了她家小姐的差遣而来的。

郦儿心中笑得高兴,可哭得却更厉害了——肝肠寸断,就连铁石心肠的男儿闻之也不免起侧隐之心,更何况是这位软心肠的小姐,远远地便听到了她的抽泣声。

“环儿!”轿内传出来柔柔的天籁之音,“请这位姑娘过来说话。”

“是。”环儿答应了一声把郦儿叫到了轿子前。

郦儿边抹着眼泪边跪了下来。记得古时很注重礼节,虽然这并非是古代,但其社会形式与古代有着众多的相似之处。因此对礼节一定也很重视。再说了,礼多人不怪嘛!

“小姐,我求您救救我。”她断断续续呜咽道,“我和父亲来自北方,到这里讨生活。可是……可是,一到这里,父亲就因水土不服得了重病,不幸……呜呜……银子都花在替父亲看病上了,现在我没有银子替父亲下葬了。请小姐行行好,买下我吧!(她磕头如捣蒜),我做牛做马一定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的。

左小姐掀开帘子的一角,边抹着眼泪边安慰道:“别哭,我这里有些银子你先拿去甩吧!”一个精致的荷包递了出来。

郦儿收起眼泪,目光中闪现着希望:“您……您肯买我了?”

“不,这些钱是送给你的。”

左小姐的一片好心,郦儿却不领情,在心中暗暗地咒骂道:笨蛋。脸上却仍是一片凄苦地说:“这,这,我还不起。”

环儿接过荷包塞入郦儿的手中,热心地说道:“这是我家小姐送你的,不用还,拿着吧!”

郦儿一边紧紧地握住到手的钱,一边心中咒骂环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一边正义凛然地展现自己“正直不阿”的品格。

“我不能平白无故收您的钱,小姐,我爸……咳咳咳咳……”她一阵假咳掩示自己说溜了嘴的词。这个时代应该没有“爸爸”这个称呼,“我爹生前常告诫我:人要行得正、坐得直,滴水之恩要泉涌相报。您的恩情,我一定要回报,否则家父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左乐音为她的孝心感动,更为她“正直”的品格折服,答应了下来。郦儿感动得痛哭流涕,不住口地“谢谢”,更是不停地磕拜。既然演了就要演得逼真,要让所有的人信服。

“环儿,快快扶这位姑娘起来。”

“是!”

环儿扶起郦儿,郦儿还是一个劲地道谢。左乐音展颜一笑示意轿夫起轿。

轿夫抬起轿子正要走,郦儿又拦住了他们。“小姐,不知尊府是何处?”

环儿回答:“城南左丞相府;”

“啊,原来是……”一语未完便又跪了下去。

左乐音再次唤环儿扶起她,同时,小吉也在她耳旁耳语:“你不当演员真是演艺界的一大损失。”

“谢谢!”

郦儿得意地忘了形,竟在人前答应了小吉的话。幸亏在她称谢时环儿扶起了她,才没闹出大笑话来。

“小姐,左丞相府不是一般人能随便出入的,您是否给个什么信物?”

左乐音觉得她说得有理,解下挂在身上的玉佩给了她:“这个你拿着。有了它没有人敢拦你。”

郦儿双手捧着玉佩直道谢,然后恭敬地退在一旁,目送着小姐的轿子离去后才收回目光仔细打量起手中的玉。

这是块温玉,上面刻着一只凤凰,栩栩如生;中间是个龙飞风舞的“左”字。

小吉看到她盯着玉时的贪婪眼神,立刻出言警告:“你可不要打它的主意。”

郦儿没有表态,只是贼贼地笑了。

那笑声代表了一切,小吉只有在心中警告自己要对她多加防范。

接着,郦儿和小吉是如何利用“葬父”的时间参观了这座“古”城暂且不提,我们先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叫走了卢煜。

且说卢煜回到王府便直奔父亲书房,在门口被小厮拦下。

“大公子,你不能进去,老爷吩咐了,要您稍等片刻。”

“我没空将时间浪费在这里。”他推开小厮径直闯进去,尾随而至的卢玉海担心地跟了进去。

卢玉海进入书房,便看到父亲有些慌乱的神情,但那只是一瞬间,马上他以威严的神情瞪视着大哥,对大哥的强行闯入十分不满,而大哥则满不在乎地坐在太师椅上。

“你,太放肆了,”做父亲的摆出为父的尊严站到大儿子面前训斥道,“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卢煜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不是你要我来的吗?”他存心要与他作对,也不知这对父子之间有着什么样的矛盾,竟如此“水火不容”。

“你……”

“哼!”卢煜鄙夷地看着他说,“有什么事快说,我只是以一位元帅的身份来听取皇上的口谕的,而不是以一个儿子的身份来被你训斥的。而且你也不配做我的父亲。”

“你……”无论是哪一位父亲听到这番话都会被气得七窍生烟。卢煜的父亲也不例外。他气得脚都站不稳了,要不是卢玉海及时扶住他,恐怕会摔倒在地。“你这个畜生!”他挥手拍下被卢煜轻易抓住的手腕。

卢煜目光严厉地盯着父亲,一字一句道:“以后别用这种态度对我,我不喜欢。”

“哥哥!”玉海看不下去了,出声阻止哥哥大逆不道的行为。

他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会那么恨父亲。

卢煜看了弟弟一眼,然后狠狠地甩开父亲的手,问:“有什么事快说,我没功夫在这里浪费时间。”

卢威——卢氏兄弟的父亲吸了几口气稳定住自己的情绪,由小儿子搀扶着坐回椅子上,说:“皇上命你带五百名骑兵,去消灭进犯边境的贼寇,明日起程。这一去少说也要一年半载的,要是你不想去,我可以立刻进宫……”

“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事。”卢煜不领情地打断他的话。去边境打击贼寇这是他和高胜制定铲除左易寒的第一步。他不去整个计划就完了。

“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和父亲说话,父亲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卢煜没有作声,他是疼爱这个弟弟的,正因为疼爱他,所以也无法开口告诉他,他所崇拜的这位父亲是怎样一个无耻的人,他不忍心看到他伤心的表情,他烦燥而郁闷地转身离去。

卢威看着大儿子离去,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说老实话,他还真有些怕他。

“爹,您没事吧?”卢玉海替父亲倒了杯茶,关心的问道,“要不要进房休息一下?”

卢威摇了摇头,拉住玉海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玉海啊,你哥哥对我误会很深,他是不会原谅爹的,爹以后就只有你了,你不要离开爹,这次不要随着你大哥去好吗?”老人家很脆弱,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似的。

“爹,您不用担心,大哥一定会明白的,”卢玉海露出明朗的笑容,“我也会一直陪着您的。”

“真的?”老人寻求保证般又问了一遍。

“嗯!”卢玉海肯定的回答让老人家宽心了不少。

郦儿怀着兴奋和好奇的心情在这座城市里游玩了一天,对这里的情况多少也有了些了解。

这是夏之国的首都——沪,是经济与文明的发源地,是这个国家最繁荣的城市。

琳琅满目的商品,让郦儿逛得乐不思蜀,直到太阳西下,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才想到要找家客店休息。

抬头正想瞧瞧有无客店,只见“太白楼”三个字赫然又在眼前,郦儿在心中埋怨着自己:真是的,怎么又回这里来了。转身正想离开,突然看到店小二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她冲来,一把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吓了一大跳。

“姑娘,好姑娘,您可总算来了,我们都快急死了。”店小二急得忘了礼仪。大庭广众之下拉住女孩子的手不放,吸引了不少围观的人。

郦儿用力抽回于臂,不说堆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早上我又没少给你饭菜钱。”

“你不要开玩笑了,姑奶奶,“店小二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我们哪敢收你的钱。”说着,就掏出金叶子塞入郦儿的手中。

郦儿看着手中的金叶子,真不敢相信这世上还真有不要钱的人。

“姑娘,你快随我上楼吧,王爷等得都快不耐烦了。”

店小二不由分说的,连拉带推硬是将郦儿“请”上了楼,推进了卢煜的小雅房内。

郦儿进入雅房,只见卢煜端坐在桌旁,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从他面前摆放的几样下酒菜来看,他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了,酒也喝了不少,不过那双眸子依然是亮闪闪的,一点都不像个酒醉的人。

“嗨,你好!”郦儿僵硬地牵动着嘴角的肌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她走到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故作轻松地问:“听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卢煜没有回答,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一双美目锁住她,继续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碰到她这样的女人,一个不会奉承他的女人,不为他家世所动的女人。“我要你!”

怪怪不得了,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出口,就让郦儿的心脏跳漏了几拍,让小吉从郦儿的肩头跌倒下来。

小吉扶着撞痛的脑袋心中想到:他疯了吗?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它斜眼瞄向郦儿,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起来。

郦儿则口吃地尖叫起来:“你、你、你,说什么?”对于他不经意的话语,她真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他怎么可能……

“我要你!”卢煜又说了一遍,语气和态度都非常认真,不似酒醉胡言。

“你……开什么玩笑?”郦儿吞了口唾沫,站起身防卫性地后退了两大步,“你……不是当真的吧?我……既没身材又没脸蛋,声音也不够娇,不够甜,我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女人味,你一定喝糊涂了,等到了明天我们再谈。”

说完转身就想脚底抹油,被看穿她的卢煜早一步拦住了去路。

卢煜邪邪地冲她一笑,问:“你是个女人吧?”

郦儿眨眨眼不明白他话中之意,很老实地回答,“是啊!”

“这不就行了。”卢煜靠近她,嗓音近似于情人间的呢喃,让人沉醉。

“呃——”郦儿还是没有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在感情方面她有些迟钝。

卢煜苦笑了一下,笑她的不解风情:“你是个女人,而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这就是理由。”

郦儿睁大了眼睛,一副被吓倒的模样,好一会儿才脱口而出:“你疯了!”

“我只想换换口味,你——”他在搜索着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她,“很有趣。”接着他淡淡地又问了一句,“你不喜欢我?”像是在谈论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不能这么说。”一半出自内心,一半不敢过分触伤他的自尊心,生怕把他给惹毛了,“我喜欢您的脸;您的身份和你的家业,像您这么棒的男人世上很少有女人抗拒得了。”

“嗯——”卢煜拖着长长的鼻音说,“通常好话后面便是坏话,对吗?”

“也不能这么说,”郦儿赔笑说,“我只是不大喜欢自以为是、狂妄自大的男人罢了,并不是特别针对您的。”

她想激怒他,借此逃过一劫,没想到,他不怒反笑,倒让她愕住了。

“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女人,也是第一个说我不是的女人,我该拿你怎么办?”

郦儿的脑子转得飞快,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王爷,您既然认为我是个特别的女人,那么就该用与众不同的方式,才适合我啊!”

卢煜绕有兴趣地看着她,缓缓接口道:“有道理,但是该用什么特别的方式呢?”

“放了我啊!像您这样一位有身份、有地位、又英俊的男人,一定不屑用逼迫这种卑鄙的手段,对吧?”

“哈哈哈哈哈!不错,我要的女人都要出于自愿,你走吧!不过,”他话锋一转,郦儿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你要是跨出这座酒楼半步,我就要这里的人全部丧命。”

郦儿认真地看着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王爷,我和您之间有一点相似之处——我们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也就是说我们都只是为了自己而活的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卢煜没有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之间竟未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郦儿已经走远了。

卢煜嘴角上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他轻轻说道:“猎物再怎么狡猾也逃不出猎人的手掌心的!”

走出“太白楼”,郦儿留恋地回头望了一眼。

“卢煜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善于察言观色的小吉捕捉到了郦儿脸上异样的神情,“只要是个女人都会爱上他,你以后尽量躲着他些。”

郦儿没好气地回道:“怎么,怕我爱上他,坏你的大事?”

“是的!”小吉义正辞严地说,“我这也是为你好。”

“你放心吧,我知道我的家在哪、亲人在哪。我不会把你留下的!”郦儿很有信心地回答道。

小吉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希望如此,我也是为了你好。”

说话间,郦儿走进了一家小客店。她要了间上房,梳洗完毕后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飞舞全是卢煜的身影。

不会真的被小吉料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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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影擒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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