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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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动感十足的音乐，模特儿们开始了他们的展示。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天生要站在伸展台上，比如叶风，即使刚刚还是连站都站不稳，一旦踏上这个舞台，就完全换了一个人，整个人都散发出活力，将身上的休闲系列和运动系列的感觉表现得淋漓尽致，旋转的灯光，就像是围绕在模特儿身边的精灵，变换着不同的颜色，将模特儿点缀得更加夺目。
“世上果然有天赋这回事。”西门坐在远离灯光的角落里。即使如此，仍然觉得一阵阵剌目。
有多久没有这样靠近灯光了，只是即便是西门，他也不得不承认，伸展台上的叶风不需要任何点缀，只要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明明有好几位模特儿同时在表演，偏偏就像是在做衬托一样，将时风的超然衬得更加明显。
黄经理的态度虽然有些过了，但眼光真的很不错，这季的销售量应该又是一片长红吧！呼，腿上还是没什么力气，不过作为一个专业的模特儿，上了伸展台就好像士兵上了战场一样。先将身体的不适抛在一边，任由身体的本能带领着舞动，在灯光下行走、停步、转身，配合灯光、音乐，将服装的涵义充分表达出来，这才是一个专业模特儿应该做到的。
在一个转身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西门，叶风的动作竟然忍不住微微一滞。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光芒这回事，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却能够让人忍不住投注目光，虽然是坐在阴暗的背景下，却仿佛有光芒一样，那绚烂从微笑开始，从身体的各处散发着，如果他站在伸展台上，恐怕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掩盖住所有人的风采了吧？叶风忽然觉得有点遗憾，如果自己能和西门一起走在台上，一定是很有意思的场面吧？就像武侠小说里所说的“高手过招”一样，有好的对手，才能更激发出自我的潜能。
虽然不能看到墨镜下的那双眼，可叶风却能够真切的感受到西门的注视，那一瞬间，他忽然很想摘下西门的墨镜，好好看清那双眼里，是不是也像一大群记者一样，收藏着自己的身影，还是说，根本不够资格让他投注最多的关注？“小风，你没事吧？刚刚你有点心神恍惚？身体还是很难受吗？”
在换装的间隙，贺莎有些担心的问，也许别人根本看不出来，可是在她眼里，可是可以很清楚的发现叶风有些异常。
“没什么。”
该死的，我究竟在想什么啊？叶风猛的回过神来，在心底暗暗咒骂一声。
一定是那个奇怪的药所导致的，不然，我怎么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只要走上伸展台，自己就会抛开一切，今天却一反常态，连表现都受到了影响。一定不能再胡思乱想，否则会很丢脸！本来已经打定主意，可是一上台，叶风还是忍不住会将眼光移向刚刚那个角落。
一直注视着他的贺莎，终于明白他失常的原因，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是因为……那个人坐在那里看着他。
还是不行！西门的双眉皱了起来，太多的闪光灯、太多的旋转强光，即使有墨镜，也不能够完全过滤，刚刚太过专注于叶风的他，反而忽略了身边的危机，嘴角的微笑变成了苦笑，本来还想说现场的气氛就是不一样，能让人感受到不同于一般的触动，偏偏他还是没有领略的福气。
轻轻闭起双眼，西门让被刺痛的双眼休息一下。
现在退场应该是不礼貌的表现吧，怎么也应该和黄经理说一声，而且……等一下再看看叶风的状况好了，那药本来是为南宫准备的，不知道普通人吃了会不会有不好的反应？这……算是人体实验吗？只剩最后一套了，叶风吐了一口气，他真的觉得有点累，他很清楚，如果不是那药起效让体温下l降，他估计是走不完这场秀的，但即便如此，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再振作一下，准备好最后的压轴表演。
“小风，还行吗？”贺莎忍不住自己的担心。
“行。不过，结束以后莎姐要做炒饭给我吃哦！”叶风给了贺莎一个灿烂的微笑。
舞台灯光一变，音乐转换成了……舞曲？台下又是一阵骚动，早就听说
这次的秀会有出入意料的结尾，果然，在这时候就掀起了高潮！三对模特儿在台上化身成了最疯狂的舞者，随着音乐的节奏摇摆着，如此激昂的音乐、如此诱人的舞姿，怎么能不吸引人呢？闪光灯再一次疯狂的闪耀起来，就连记者们都忍不住站了起来，被这样的气氛所鼓动，轻轻地晃动着身体。
排演了很多次，
一定没问题的！想不到，一向不怯场的自己，居然也有紧张的一天？只要跟着身体的本能不就好了吗？那节奏和动作，早就深深刻在自己脑海了，不是吗？不要想别的东西、不要想自己的不适，只要微笑着和舞伴共舞就好了！叶风将目光积聚在对而的依琳身上，可是……依琳的目光却在向别的方向漂移。
她在看什么？叶风忍不住顺着依琳的目光看过去……果然是西门，是那个坐在角落却吸引所有人注意的西门！他为什么皱着双眉？
是觉得我们的表演不好吗？叶风的眼光一闪，心中的怒火再次喷发！果然还是那个该死的恶魔，他所关注的只是自己集团的秀吧？从一开始他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帮助我的吧
……本来嘛，自己的企业请什么人做秀，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掩饰得倒真好，差点让我以为他是真心想帮助人。
好胜的叶风，最不能容忍别人小看他的专业，疲惫被一扫而空，能量一下于充满了他的全身，依琳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搭档一下子像是换了一个人，现在的叶风将自己的所有都溶入到音乐当中，那种将全部奉献给音乐和舞蹈的震撼力，将所有人带入到一个新的境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仍然只是一起排练时的那些舞蹈。
可是，为什么在现在的叶风身上却成了那么棒的东西呢？全场的嘈杂一下子静了下来，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个闪光的舞蹈者所吸引，而西门感觉到了那种变化，忍不住睁开眼睛一眼，很快的，他也被吸引住了！那是什么？已经不再是舞蹈了，应该说是火焰，将自我燃烧以后照亮一切的火焰！
西门忽然感到一阵战僳，不，应该是……恐惧！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即使是面对想要自己性命的杀手，或是面对再恐怖的局面，都不曾有过这种恐惧，仿佛……
是害怕会被那火焰烧痛吗？只是，如果真的会被这样耀眼美丽的火焰所缠绕，自己也不会逃避吧？也许会很乐意就此成灰烬？西门猛的停顿自己的想法，他很惊讶自己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他的感受力一向是最强的，但很少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究竟台上的叶风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表现这段舞蹈？难道他就是希望成为火焰去将什么点燃？他对什么有这么深沉的仇恨，居然心甘情愿将自己牺牲成为复仇的祭品？突然，音乐在最高潮的时候停顿了下来，所有的舞者也跟着停顿下来，在舞台上成为凝固的雕像，霎时，灯光暗淡了下来，台下的人这才意识到这场秀已经结束了，忍不住鼓起掌来，接着，模特儿们谢幕，然后退场，他们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商人们的舞台。
“风，你刚刚真是太棒了……”
King一到后台就兴奋的朝叶风的肩上拍去，没想到，一下子就将叶风拍倒了，幸好有一双手从后头扶住了他，否则他一定会直接摔在地上。
一下台，叶风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偏偏KING还来凑热闹，一下站不稳，害他连找东西扶的念头都没有，可是，却没有预料中的疼痛，于是叶风费力的将头转过去，一下就接触到那抹微笑。
“风，你怎么搞的……”
King被吓了一大跳，刚刚还活力四射的家伙，怎么一下子就成了风一吹就倒的病弱儿童。“没力了。”
叶风努力吐出几个字，连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他真的不想靠在西门身上，可是他是真的连一点力气都没有，连一根指头也动不了。
“你们的秀真的很棒，特别是最后一段舞蹈！”西门毫不吝啬地给了很高的评价。
那当然！叶风在心里想着，嘴唇动了两动，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因为，表演结束的放松逐渐侵蚀了他的整个身体，无力和虚弱重新回来了，刚刚的那一点能量也悄悄的溜走。
啊……靠得好舒服，而且有种很好闻的味道，不知道西门这家伙用的是什么牌子的古龙水……
叶风在陷入昏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问题。
“小风……”
贺莎好不容易摆脱外头那群人，一冲进来就看到靠倒在西门身上的叶风，本来比西门还要高一些的叶风，此时却靠得很舒服。
“他刚刚睡着了，应该是累了。”西门微笑着解释，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
“莎姐，我们先走了哦！”
“哦。”贺莎无意识地应着，很快才想起还有事要King他们帮忙，再回头早就没有人影了，那么，现在该怎么办？“那个……”贺莎看着西门，实在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看看叶风现在的样子，是不可能马上醒过来了，可是凭她怎么可能搬得动这个大家伙，难道真的要让西门动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西门露出一个请吩咐的表情，一样的贵族气质，却不会让人觉得他高高在上。
“能不能麻烦西门少爷把他……送回去……”贺莎犹豫着，还是不放心，“……算了，不用了，还是我来好了。”
“贺莎，快出来，方总裁想见你！”
“啊……好，我马上就来！”
贺莎的脸出现了为难的神色，她知道外面那些很多是大客户，而且老板也在外头，她绝对不能轻易一走了之，可是把叶风交给西门？这……不是自投罗网吗？“你放心，我不会把他卖掉的。”
“那……麻烦了，这是他的地址和钥匙。”西门的话真的很有神奇的力量，贺莎发现她根本不可能不相信他。
目送着他们离开，贺莎希望自己没有做错，她很清楚，有时候一个微不足道的决定，可能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西门应该不知道叶风的身份吧？应该不知道的。
贺莎努力让自己放心。
“贺莎……”
老板的语音有些不耐了，贺莎叹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脸色看起来更红润，然后跑了出去。
车子开动，风透过玻璃窗的缝隙吹了进来，叶风迷迷糊糊睁了睁眼，出乎意料的看到了西门的侧脸。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是莎姐？大概是被缠住，脱不了身吧？可是，为什么会是他？他应该不会对我干什么吧？叶风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怎么会轻易出手，破坏形象呢？毕竟他可是一直努力维持着有风度上午形象呢！已经接近午夜了，只有路灯孤单的支撑着一丝光明，四门却仍然戴着墨镜。
果然是个怪人！是为了保持形象吗？好吧，我承认，他戴墨镜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可是，在这样的暗淡下，怎么也会妨凝视力吧？不知怎么的，叶风忽然想起刚刚在校园听说的四帝的乖僻，好像西门从来不会脱下墨镜。
应该不止是要帅这么简单吧？难道是他的眼睛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地方？忽然，叶风很想看看西门的眼睛，想看看那里头究竟有没有感情，想看看那眼神是不是宛如魔鬼一般？“吵醒你了吗？”虽然一直盯着路面，可西门仍然能感觉到旁边的目光。
“没有。”叶风收回目光，垂下了眼。
“这里的路我不是很熟，所以大概还要十分钟才能到。”
“戴着墨镜当然看不清楚！”叶风一愣，这么孩子气的话真的是自己说出口的吗？然而，西门却好像是没听见一般，根本没有什么反应。
既然说了，就干脆多问一句好了！叶风调整了一下姿势，“为什么总戴着那个啊？”
西门微笑一下，没有回答。他对身边的人越来越有好感了，一直以来，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个感兴趣，却从来没有人敢大声问出来。
切，希罕吗？不说就不说好了！叶风赌气似地闭上眼睛。
恶人总是有很多怪癖，管他那么多干嘛？于是，车厢里又重新回归宁静，但是却不会让人觉得尴尬和不安，反而让叶风觉得很安心。
“你自己能走吗？”车子停在了公寓下头，西门看看一脸倦色的叶风。
“能。”逞强的结果是叶风又再次落入了西门的“魔掌”。
“都是你那个破药害的！”叶风忍不住用抱怨来减轻自己的没面子。
“本来那个只是降低你的体温而已，可是偏偏你跳这么激烈的舞，当然会浑身无力。”西门的语调很平稳，但是在叶风听来却像是在挑衅。
“要不是你在那里皱眉头，我……”天哪，我到底在说什么啊？叶风开始认定自己已经病糊涂了。
“皱眉头？”西门先是一脸的迷惑，然后很快的笑了，“抱歉，那个不是因为你们的表演。说实话，今天是我所见过的最棒的一场秀，尤其是最后的舞蹈，真的是很有感染力！”
叶风抱定主意不再说话，否则，天知道他还会说出什么来。
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自己以往的防护都不见了？宄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在西门的扶持下，叶风顺利的找到自己的家，开门、开灯进屋、倒在沙发上，然后，鬼使神差的，叶风越看那副墨镜越不顺眼。
好渴，却不想动……
“杯子在哪里？”从小最看不得别人难受的西门，决定再多留一会儿。
“厨房里，第三格柜子里。”叶风边瞪着那讨厌的墨镜，一边伸手指着厨房。
虽然不明白叶风为什么瞪他，可西门还是很风度的帮他倒水，然后坐到旁边等叶风把水喝下去。
“咳咳……”太过专注于墨镜的叶风，一不小心就被呛到了。
见状，西门皱了皱眉头。
这家伙怎么越来越像小孩子？西门开始有预感，他一开始惹上叶风，就是惹上了麻烦，不过想归想，还是伸出手帮他拍拍背、顺顺气。
不行了，已经受不了了！叶风咳着，觉得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到了头上，脑袋一热，居然伸手去构西门的墨镜。
当啷……眼镜掉在了地上，镜片碎了。
叶风愣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容易得手，他简直觉得有点好笑，可是……没用墨镜遮挡的西门，居然更好看，那双漂亮的眼睛，那双应该属于最美丽、最善良的天使的眼睛，闪烁着自己从没看过的神采，里面真的有自己的影子耶！叶风觉得他明白了，西门戴墨镜根本是怕招来更多的爱慕者吧？只可惜，那光芒一闪就没了。
你干嘛那么快把眼睛闭起来，干嘛那么小气？西门也愣住了，以至于他根本_没来得及把眼睛闭上，还没来得及反应，眼睛已经传来了剧痛，再闭上，为时已晚，忽然，他的嘴角又绽开了一丝微笑。
不是没有人试过，可是从来没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真的很乌龙，如果被兄弟们知道，一定会嘲笑吧？不用试，西门也知道，他又倒楣的失明了，剧痛让他差点摔倒，只能努力维持坐姿，这里不比自己的地方，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如果乱碰，说不定会弄坏东西，那就不好了。掏出手机，拨通号码，声音平静的说：“喂。”
“西门啊，怎么还不回来？服装秀那么好看吗？让你流连往返？”一听就知道是那个多嘴的北野。
“过来接我好吗？”
“啊？”北野一愣，“怎么了？”
“我看不见了。”
叶风在旁边迷迷糊糊的听着，却差点吓出一身冷汗。
看不见了？什么跟什么啊……一定是在开玩笑吧，呵呵，一定是的。
“什么？”电话那头的大声，即使是叶风都能听清楚。
“别那么大声，我只是看不见而已，你别让我连听都听不见。”尽管眼睛传来的烧灼剧痛让西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可是他仍然笑着说。
“你别动，我们马上过来。”
“哦。”
西门乖乖的应着，也难怪北野会惊慌失措成那个样子，他一向是最小心的，出事的次数寥寥可数，偏偏越是这样，就越是成了最被保护的对象。
“你……你……你……刚刚是在开玩笑吧？什么看不见了？”叶风小心翼翼的问。
西门只是给了个微笑，没有回答，可叶风却知道他真的闯祸了，眼前的人紧闭着双眼，双手也紧紧握在一起，虽然坐在那里没有动，但是背却在微越颤动，额头上的汗珠慢慢冒了出来、脸色越来越白，就连嘴角的微笑都在颤抖，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啊，只是拿了他的墨镜而已。
“只是摘掉墨镜而已啊，开玩笑，一定是在开玩笑吧……”叶风越来越清醒，却也越来越不愿意承认。
西门还是只给一个微笑，可是那样的微笑在苍白的脸上，却让叶风看了心痛。
心痛？心痛？对此一念头，叫风感到一阵寒战。
我一定是病糊涂了，就算真的是我弄的，不正好吗？本来就想复仇的，现在正好……是报仇的机会，让他变成瞎子不也挺好的吗？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心缺了一块，疼得厉害？“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你了？”意识到叶风的异样，西门反而先主动道歉，“我还要多打扰一会儿。”
不好意思？吓到我？难道西门也病糊涂了？他应该抓住自己痛打一顿才对，就算不方便动手，起码也要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才对啊？还是说……对了，他叫人过来了，一定是找人来对付我！叶风觉得他已经想清楚了，只是，对于西门的话仍然有点耿耿于怀，那种从心底起来的心疼和酸楚。
一时间，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时钟的声音，灯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