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华灯初上,街上霓虹闪烁缤纷,人潮熙来攘往,时騛騜漫步在裴珞沁身旁,任她替自己挑选春夏季节的衣服,却将自己的思绪抽离。
连续一个礼拜来,他满脑子装的全都是拓拔苍冥这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
他对他的了解和猜测的确分毫不差──以拓拔苍冥那样丧心病狂之徒,不论是在哪个时空、哪个朝代,恶习难改,一定会照常胡作非为、祸国殃民!
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坏到这么透彻,坏到遥隔千年还是死性不改的地步!
牛牵到北京还是牛,为非作歹、奸淫掳掠,性格扭曲偏执的他,显然比自己还适应良好,结识了一些同样危害社会的三教九流,真是物以类聚!
这个礼拜问,他从新闻节目又得知了两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奸杀案,警方还在调查中尚捉不到嫌犯,但他却清楚知道是谁。
那样的手法和新闻报导现场的可疑之处,在在显示他的推断无误。试问,那样的暗器现代哪有?
由此可见,拓拔苍冥又把在古代的那一套犯案模式,如法炮制地挪到这个时代来继续作孽。
难道……拓拔苍冥在向他挑衅?想藉由媒体让他得知,想引他出来?
那么,他该怎么做?继续逮捕行动?他赢得了拓拔苍冥吗?
现在的他拥有威力强大的枪械,要想打赢他,胜算是微乎其微。而就算逮到他,没有大轮盘和紫晶佛,他也无法将他送至皇上手中。
都怪他当时没能够及时阻止,拖过轮盘敢动的时间……
是他追捕不力,才会让拓拔苍冥有机会逃脱;是他不好、是他的责任,让这么一个败类来到未来的时空里危害这个国家社稷!
若真要追究,他也是罪魁祸首啊!
自责、愧疚的情绪将他的心情薰染得低落,连带板起的俊脸看来威凝严肃,裴珞沁在衣架上拿了件T恤欲开口唤他,看见的就是这副怏怏不乐的表情。
又来了!这几天他闷得像自闭儿似的,老是出神凝思,也不晓得到底在想什么、为何事而烦;问他,他总扯开唇角,简单一句没什么就敷衍了事……没什么?才怪!裴珞沁不爱看他心事重重,这样会让她感到莫名的不安,好像彼此又成了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这是她最害怕的。
毕竟,时騛騜来自遥远的古代是事实,穿梭时空是她不得不相信的超自然现象,他们却相恋了,因此,空虚不安一直盘踞在她的潜意识中,她好怕哪一天他会突然平空消失回到古代去,那她……情何以堪?
不想,不要再想!深思下去只会让她感到寒意从背脊延到脚底,活在当下最重要,杞人忧天不是她的专长。
拂去紊乱思潮,她平了平心,漾开一抹甜美的笑,朝他走过去。
“喂!你又在发呆了,是不是上回的事“打着惊”?要不要去庙里收收惊?这一个礼拜来老是看你灵魂出窍的模样。”
小手拍上他的背,猛然截断他的思绪,裴珞沁戏谑地扯扯他的脸皮,看他的俊脸扭曲变形,让她有恶作剧的快感。
“别调皮,捣蛋鬼。”大掌一伸,将她的头顶推开一臂远,时騛騜飞快敛下思绪,宠溺地笑睨着她。
“你别老是欺负我手短!”裴珞沁两只手不断挥舞,懊恼着构了半天仍构不着他身体,情况很好笑。
“谁让你老是摧残我的脸。”
轻而易举钳制住她的双手,他招焰她粉嫩脸颊,欣赏她充满活力的模样和笑容成了他的兴趣。
突然……心头莫名地揪了揪。时騛騜想起拓拔苍冥,倘若紫晶佛和大轮盘也存在这时代,那他是不是有义务把他捉回去?
回去,代表的就是分离……那珞沁呢?
“谁叫你那张脸皮僵硬得只有那几号表情!”她逗着他闹,不愿让他再陷入她所碰触不到的思绪中。
“来啦!杵在这儿当门神哦,你看看这件行不行?”拿起衣服在他身上比试,张罗衣物的甜蜜在两人心中堆叠成温暖。
“这也有女生可以穿的唷!我们可以买一样的当情侣装。”
裴珞沁脸上扬着少见的温柔光采,一手将衣服挂在他身上,一手为自己比试,望着镜中的身影,幸福感油然而生。
“让你决定就行,我相信你的眼光。”
很奇妙,看她开心,他的心情也跟着开朗,这就是爱情吧?一种心灵感应、将对方的感受当成自己感受的特别转变。
暂抛开烦人思绪,凝视镜中的影像,他看见不知不觉笑得满足的自己,胸臆间全是一股涨涨的、暖暖的感受……
珞沁很率真,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和这样的她生活在一起很愉快,这段时间是他笑得最多的日子,全因为受她影响……
有的人一生寻寻觅觅也找不到相知相惜之人,他算得上幸运,人海茫茫不说,还穿梭时空千余年,仿佛特地来和她相遇、和她圆这份缘,仔细想想,是多么难能可贵,怎可不知足!
不管未来情况如何演变,他目前该做的就是好好珍惜和珞沁相处的每一个分秒。
———
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辆喜美轿车停在服饰店的对面马路,而车子后座上坐着一名森冷阴险的男子──拓拔苍冥。
他没料到,故意犯下两宗与在唐朝手法相同的奸杀案想惹时騛騜注意,引他出来,却始终没动静。
这两天才想请朋友替他引荐些专门调查追踪寻人的门路,好尽快找到时騛騜,以便将他这根老爱扎在他背上的芒刺连根拔除,这会却能凑巧在路上遇到他,可谓是冤家路窄啊!
方才车潮壅塞,行进速度慢,目光不经意地瞥着街上店家,一道熟悉身影和面孔竟好死不死映入眼帘,当下他便朝同伴喊回转,选了个可以将他们举动一览无遗又不被发现的角度上逼远注视着他。
诡邪寒眸远眺向正站在服饰店口比试衣服的一对男女,他嘴角不着痕迹地微扬起一个邪佞的弧。
看他们有说有笑、一副亲密恩爱的模样,可见关系不单纯,那女人……会是时騛騜的女人?
不会错的!瞧,时騛騜那眼神散发的温柔不容错辨,连他这个做师兄的也没看过呢!拓拔苍冥嗤之以鼻。
很好,非常好,这回连老天爷都帮他!是时騛騜自投罗网,是老天爷让他发现这项有利把柄……
咦?仔细看,那女人不就是在银行那天被他挟持的人质吗?
噙在唇上的笑容益发扩大,拓拔苍冥认出了她。他们果然是一对,难怪连和他作对、阻碍他的行径都一样!
他没忘记,当天才进银行就有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出声提醒,不然他时间还能充裕些,抢得也较从容。
哼!原来是同一人,既然如此,就休怪他无情了!
“阿雄,替我一路跟着那对男女。”倏地敛起笑,他板起面孔,一脸阴鹜,低沉的嗓音透出他的计画。
“没问题,老哥!”开车的友人,同时也是抢劫的同党,咧开狰狞的血盆大口笑答。
拓拔苍冥的冷残狭眸透出狠戾光芒,迸射向结帐后走出的时騛騜和裴珞沁,心里歹毒的阴谋成形……
———
不时发出的物体碰撞声将时骠腥从酣睡中扰醒,他蒙蒙眬眬地赖在床上好半晌,不想睁开眼,直到食物的浓郁香氛弥漫在空气中,刺激得肠胃蠕动也跟着愈来愈快,饥肠辘辘之余,他才舍得掀开眼皮望向窗帘缝隙,瞧见明亮的阳光,判断出已日上三竿。
迅速梳洗,他循着香味和声响来到厨房找寻裴珞沁的身影。
“嗨!騛騜,你起来的刚好,我这一锅咖哩弄了好久,总算研究成功,就快能吃喽!”裴珞沁一见到他,便眉飞色舞地介绍自己的杰作。
她边说边取出盘子和汤匙拿到餐桌上,兀自沉浸在为君洗手作羹汤的满足成就感中,一时没发现口中的大男人愣在原地,没再往前一步。
时騛騜盯着她,不是因为她不谙厨艺、今日却大费周章,所以他太过感动所致,而是她的穿着!
一件大T恤,下半身似乎啥都没穿,不动还勉强能遮掩住屁股,这一动、一弯身,里头是什么颜色的内在美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双光洁修长的美腿在厨房和餐桌间飞舞,一时呆掉的俊容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立刻狼狈地爆红。
“你、你、你……”被那活色生香的画面吓出魂,他指着她,结巴了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哦,天气转热了嘛,厨房又闷,这没什么啊,我平时夏天都是这么穿的。”见他指着自己,聪慧的裴珞沁一下就意会他指的是什么,无所谓地解释。
“你……你羞也不羞?光天化日之下,光裸着两条腿成何体统?”时騛騜惊愕的口气像是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眼珠转动不定但就是不敢看向她,尽量做到非礼勿视。
“喂!亲爱的古董先生,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看见一堆女人穿着迷你热裤、迷你短裙满街跑,我这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我看,改明儿个,该带你去一趟游泳池,让你这个超级老古董见见世面!”裴珞沁很恶劣,明知古时民风保守,时騛騜一时无法接受,还故意逗弄他。
见她走近,想挽住自己坐向餐桌,他惶恐地退了一步,大手耙梳散乱的半长发,热气从发顶以可怕的速度蔓延至脚丫,拉近的距离令他心神恍惚,胶着在她身上的视线竟怎么也移不开。
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是相当的考验,何况两人还互有爱意,这珞沁也不晓得是真不知道或是刻意忽略,再怎么说,他也是热血沸腾的真男人,这样无意的勾引对他可是残酷的折磨!
裴珞沁偏偏爱逗他,总觉得他一个大男人难为情的模样不仅难得还很可爱,最重要的一点,她明白时騛騜有多保守固执,逾越失控的可能性不大,才敢调皮捣蛋地放胆挑惹。
然而,她忽略了男人在面对喜爱女人时的免疫力会降低,克制的功夫也随之不堪一击。
她步步近,他节节退,看来这妮子纯心捣蛋,总爱逗弄他,试验他的耐力极限,时騛騜索性定住脚步。
“够了哦!珞沁,我好歹也是个男人,你再不收敛些,难保我不会把你拆解入腹给吃掉哦?”他笑出一脸危险警告。
这段时间以来,他不是没有起过欲念,但都隐忍下来,倘若珞沁再玩火,他就拉着她一起燃烧吧!
“我怎样?人家只是想奉行你对我的贤慧赞许,学做些东西给你吃咩!哪里不收敛了?”
纤柔的藕臂慵懒地挂在他颈子上,她眼中跳跃着顽皮的光点,看着他阳刚的俊脸一再胀红好有成就感。
时騛騜不知咕哝了声什么,紧接着大掌便扣住她的后脑勺,薄唇覆上了那张在他眼前开开合合的红唇,略带惩罚性地重重吮住她柔嫩的唇瓣,迫使她微疼地呻吟了声,得寸进尺地侵入她甜蜜的檀口。
“唔……”裴珞沁象征性抗争地捶他一记,似在怪罪他的粗鲁和狡猾,但很快地便沉浸在他的热吻里、陶醉在他迷人的气息中。
他一点一滴加深两人的缠吻,感情宣泄交融的瞬间,体会彼此心灵契合的完美感受。
搂在她柔软腰肢上的大掌由摩鲨的力道转为揉抚,裴珞沁隐约感到这次的亲密接触不若以往浅淡,只因他平时倘若气息开始浓浊就会赶忙喊停、抽身而退,现在,他体内沉睡的热情已然觉醒,炽烫的肌肤熨贴着她,他的吻不但没有退温,甚至一并吞噬了她的理智。
意识蒙眬之间,她明白接下来也许会发生什么事,然而她不怕,除去即将初尝人事的羞赧,她反而觉得有一丝期待,她希望两人关系更进一步,藉由这样的转变好巩固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好摒除自己心中那层鬼魅般的不安。
细碎且炙热的吻花落在她耳畔、颈侧,更欲罢不能地啄吻她白皙的锁骨,她螓首无力地枕靠在肩窝,难耐的火热激出她甜蜜的嘤咛,搔括着他的耳膜,煽惑着他的感官,促使他的克制力彻底崩塌。
“珞沁,再继续下去,我当真会冒犯你。”闷闷的嗓音伴着粗浓的喘息从她胸间传出,时騛騜内心天人交战。
他爱她,想占有她,然而观念里尚未婚嫁是不能发生这样的行为,情感和道德相互宣战,教他进退都难。
“现代人的观念不同了……你不继续……才、才是冒犯了我!騛騜……你抱了我……就不能弃我于不顾、不能回古代……永远留下来。”她思绪混沌地呢喃,有些语无伦次,但句句由衷。
裴珞沁最后一句话令时騛騜狠狠一震,激情倏退,动作僵凝!他被雷击中似地拉开距离,愕然望住一脸情欲嫣然的她。
他怎能这么冲动,不惜后果要了她?
倘若他夺走了她的清白,那假使他逮住了拓拔苍冥,要将他送回古代交给皇上,回不回得了她身边都是未知数,那教她情何以堪?
之前未知拓拔苍冥在这个时代,他或许能够就这么待下了,可以对她做出永远守护的承诺;然而,现在知道了拓拔苍冥的存在,他便无法佯装不知,否则他会永远良心不安的。
就因如此,他不能自私地为所欲为。
“怎么了?”红晕染上小脸,裴珞沁茫然微愕地启唇轻问,不明白前一刻还好好的,气氛为何突然降温。
“没有,对不起,我不该侵犯你。”撇开头,不敢迎视她澄澈的眸子,他难掩烦躁地耙梳了下头发。
她蓦然回神,注视着他明显的不对劲,耿直的他不擅长隐藏情绪,虽然脸上表情起伏不大,然而裴珞沁只要稍加注意便能察觉。她努力思索着,是什么让他突然由热转冷,前后差距这么大?!
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她不顾矜持允许亲热继续?她……向他要承诺?
是了,就是承诺!他就是听见她索讨承诺,才突然不对劲!
他怕,怕她牵绊、怕她束缚,所以一听之下立刻打退堂鼓?!
难道他真如自己所预料的,想着哪一天会回去那个旧鬼的远古时代?从此遥隔千年再无交集?
裴珞沁的表情从茫然到研判、从研判转为了然、从了然变成错愕恼怒,颊上因情欲染上的绯红转换成气恼的红云。
她粉拳紧握,咬着牙关,杏眸喷火地瞪向已然发觉她情绪激动并想出言安抚解释的时騛騜。
“你不用再解释,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她在他张嘴的同时,一口堵住他的话,“在你的观念里发生了关系就得负责任,所以你懊恼自己的失控,认为不该碰我,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永远和我在一起的打算!”
她控诉的眸子紧瞅着他,鼻间发酸、喉头哽咽,眼眶泛潮,却硬生生地忍着,赌气地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为这段感情感到恐惧无助、软弱无能。
一阵心疼因她倔强的模样涌现,时騛騜想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却被她一个闪身给躲开。
“珞沁,我不怕负责任,我爱你是毋庸置疑,不敢碰你是因为珍惜你……这白跟你说,我确定拓拔苍冥在这时代了。”叹口气这承心意,语罢,他再叹,足以证明他有多困扰及无奈。
“确定?什么时候?你这两天心不在焉就是因为这个?”
裴珞沁气红的脸色瞬间又刷白。拓拔苍冥果真是个大坏蛋,不但作恶多端,还危害她的爱情!
“嗯。”时騛騜点头,安抚她落座上,打算好好和她沟通。
她惶恐抬眸,看着他肃穆的神情与举止,心里的不安益形扩大。知他如她,隐约可以猜测出他的打算。
“拓拔苍冥就是那天抢劫银行还挟持你的那个人。”他道出答案。
她眨眨美眸,瞥向他的眼里充斥惊诧。如他所测,坏人到哪都是坏人,为非作歹的本性不改!
“现代有现代执法的人,不关你的事。”怕他有丝毫想法,裴珞沁先发制人地冲口堵他。
不能怪她自私啊,她只一心希望他平安,希望他留在她身边。
他感动着他们之间的心意相通,不待说明,她便明白他的打算,旋即开口阻止,然而……
“这个祸害是我带来的。”这句话宣告了决定,冷水浇上她的心。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她暴跳起来,为了他的反驳。“难道你想亲手捉他?你没看到那天他身上有枪械吗?别不自量力了,就算你武功盖世也抵不过一颗子弹啊!捉坏人的事自然有警方去负责,你管什么闲事!笨蛋、鸡婆!”又急又气,她口不择言地咆吼。
“我想,紫晶佛也许在拓拔苍冥身上,逮到他后就将他送返我们的时代,他身上背负着公主的冤魂,我有责任将他送到皇上面前。”时騛騜沉重地说。
“皇上个屁!现代是现代,他哪根葱蒜都不是,你犯不着再对他负……啊!”此刻的她心情激动得不可理喻,焦急之余还对时騛騜一向忠心的皇上辱骂出口,惹来一记巴掌。
“珞沁,怎可出言不逊!”他挥掌的同时就已后悔,然而,止不住势,打偏了她的头、也打碎她的心。
裴珞沁不敢置信地看他,脸颊炙热如火烧,心痛却远超过于皮肉之痛,没想到对她一向纵容的他竟动手打她!
“对不……”看着自己的手掌,时騛騜懊恼不已!打在她脸上,心口却像遭重击,他怔怔开口,立即被她尖锐地截断。
“收回你见鬼的歉意,我一点都不稀罕!你想死就去死,想滚就快滚,你就滚回你的古代去,奉着你的皇上一辈子好了!猪头!”她边叫嚣边像火车头似地奔回房里穿上牛仔裤,然后在他后悔愧疚、一脸怔然的表情下乒乒乓乓地开门关门,怒气冲冲地离开屋子。
食物的香味犹在屋内飘散,时騛騜心中五味杂陈。难道不是忠义为先吗?他这么决定难道有错?
望向瓦斯炉上冒着腾腾热烟的锅子,他心头悸动,站在珞沁的立场她没错,以他的角度他也没错……
错就错在他不该出手打了她!天知道,他有多后悔自己冲动的行径。
匆匆取了钥匙,他赶紧追出门去,冀望能拦截住她。
无奈,待他等不住缓慢的电梯、飞奔下楼梯并追到马路上后,却已寻不到裴珞沁的踪影……
“唉!彼此冷静一下也好。”时騛騜闷声低语。
以她冲动的性子,现在气头上什么也听不进的,待她气消了后,就会自己回家了吧?
他拖着落寞的步伐往回走,目前也只能往好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