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元筱彤不说实话，是因为一旦汪俊乔知道她录取的工作，竟然是可深入管理核心的总裁秘书的话，他一定会三天两头要她帮他偷窃非普的机密出来给他，将她给彻彻底底烦死。

她一点也不想做SPY!

她甚至曾私心想着，汪俊乔那高傲的广告公司董事长头衔若卸下，对待她们母女俩的态度是否就会不一样，趾高气昂的元配是否就会减弱气势?

元筱彤站在长禹大楼的中庭，仰头望向位于十一至二十楼的台湾非普广告。

从今天起，她将成为总裁秘书，管理阶层中心的了贝。双手在身前交握，她的心情忐忑不安。

没有任何社会经历的她，能做好这份工作吗?一般的总裁秘书不都是资深秘书所担任，怎么会找她这只超级菜鸟呢?交握的手捏紧，她隐隐冒汗。

肩膊被轻撞了下，接着她听到不耐的声音!!

“别站在这挡路。”

她抬头，眼神透露出惊喜。

彭凯君愕然会见到她，而她，似乎很高兴见到他。

“我告诉你，我被录取了。”为缩短两人身高上的差距，她微微踮起脚尖。

“喔。”他淡应一声，往大楼方向走去。

元筱彤快步跟在他身旁，“你要给我一盒你的名片的，记得吗?”遇到认识的人，原本的忐忑平复了不少。

“公司八点半才上班，你这么早来干嘛?”现在才八点。

“我想先来熟悉一下环境。”

“这么早来，不会有人帮你开门。”电梯门开启，他步了进去。

“有啊，你呀!”她在电梯上按下“二十”的按键，“你去几楼?”

“一样。”

“我们在同一层楼工作?”她就像转学生突然在班上发现国小同学一样的开心。“另外一个呢?他也在二十楼吗?”

“他在十七楼。”彭凯君淡瞥她一眼。她看起来真乐。

“他欠我两盒名片，你一盒，要记得给我喔!”那都是她的战利品呢。

她终于可以一吐怨气了。这一段日子一直压抑着无处发泄的情绪，总算找着了宣泄的出口，这今她开心了些。

她还真是穷追不舍。“会。”彭凯君冷声回答。

“对了，你怎么不问我，在公司的职位是什么?”

他不语。电梯一到二十楼，率先走了出去。

“不是打杂小妹喔!”她快步跟了上去，献宝似的死缠着他，“快问我啊!”

她终于可以击溃他的高傲。

彭凯君在总裁办公室前站定，摸出钥匙开了门。

“总裁办公室?”元筱彤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我是总裁……”

“的秘书!”走进办公室，彭凯君敲敲门旁的办公桌，“以后你的位置在这里。”

接着他从后头的一排书柜中，抽出一份厚厚的文件，放到她手上，“上一任秘书来不及办理交接，所以没人可指导你，你的工作内容里头有说明，今天就要将它看完。”

他再抽出一份文件，“这是公司的介绍，各部门的工作内容跟现职人员资料，今天要背完。”接着再指向一排客户资料，“这些客户资料也要在今天背完。”敲敲桌上的液晶萤幕，“所有表格跟工具，电脑里头都有。”

然后，他又放了PDA跟一串钥匙在桌上，“每天早上我一到办公室，就要告诉我今天的行程；下班的时候一定要将抽屉锁上，还有——”一张保密协定书出现在她眼前，“签完名你就是正式员工了，等等记得去找人事经理报到。”

他劈里啪啦讲了一堆，元筱彤一时难以消化，脑子里不停的回荡“今天要背完”五个字，还有，这个男人竟然是她顶头上司的事实。

天啊!他竟然是总裁，她上次还讽刺他，说他没有人事决定权，什么叫有眼不识泰山，就是指她嘛!那那个看起来痞痞的Jerry呢?希望他不会是更让她跌破眼镜的职位才好。

“把PDA拿起来。”他命令。

“是!”元筱彤连忙将快压断手的文件放下，拿起薄而轻巧的PDA。

“按下开关!”她白痴啊，还要一步一步教。

“对不起!”元筱彤红着脸打开PDA。

“把我下面的话记下来。我每天早上八点到公司，我只吃一品园的便当，只阳忠孝东路四段上的馥郁茶园所卖的花茶……”元筱彤手忙脚乱的使用触控笔在四A上记录着。他念得飞快，她几乎跟不上速度，字写错了也不管了，重点记到就好。

好不容易总裁的个人喜好交代完毕，元筱彤屏气凝神等待他下一个课题，却见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自抽屉里拿出一盒名片，放在她手上。

“最后，我讨厌聒噪的女人，你以后除了公事之外敢再废话一句，后果自负。”

这一句话果真是最后一句，一说完，他人就离开了，独留她一人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

天啊!元筱彤抓着桌沿，缓缓走到办公桌后，将屁股塞进椅子里，头放在桌子她像刚打完一场战争般疲累，全身虚脱不己。

抬眼瞄向桌上的待背文件，再想到身后还有一大排的客户资料都必须在今天背完，刚刚才在路上吃过的早餐突然凭空消失了，她觉得好饿，饿到她连翻开文件的力气都没有。

将手腕转动了下，腕上的表显示还有十五分钟才到上班时间。

她的总裁真厉害，不到十分钟就把所有的事都交代完毕，然后留她一个伤脑筋。

还有一点时间，去买点东西来吃好了，否则她一定撑不到中午就会晕厥。

★★★

买完早餐回到办公室，正好八点半。

一进门，就看到总裁大人冷着一张脸望着满手食物的她。

“八点半了。”总裁大人的声音跟表情一样冻，与外头冷风威力相当。

“嗯。”她没迟到，不是吗?

“我的茶呢?”

对了!他刚好像有说他一早来就要阳那个什么明目醒脑茶。“不好意思，请等一下。”将手上食物随意往桌上一丢，忙闪进书植旁的小厨房泡茶。

“明目醒脑、明目醒脑……”在一堆茶罐里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她要的明日醒脑茶。

等等她要把这些茶重新排列过一次，并作上大标示，要不，她光是泡茶这一项，就足以让身后那个人以充满不悦的目光，在她身上烧出N个窟窿。

将泡好的茶搁在彭凯君面前，在他将茶杯缓缓就口，喝下的一刹那，目光突然一闪时，元筱彤下意识往旁边站了一大步，预防他一个顺手，滚烫茶水就往她身上泼来了。

茶杯边缘离开他线条分明的薄唇，在杯盘发出轻微声响。

“可以。”味道出乎他意料之外，浓淡刚好，没有想像中的苦涩或不足。

呼!元筱彤松了一口大气。上帝保佑，第一开0K！

“今天的行程?”

今天的行程!?“我今天第一天上班，不知道……”

他单眉微微一挑，元筱彤心脏跟着跳了好大一下。

“PDA上头有记录今天的行程。”启用一个毫无经验的菜鸟，他是不是自掘坟墓?“限你一分钟内看完。”

“是……是……”元筱彤忙飞奔回座，拿起PDA搜寻行程。

后方的总裁大人竟然开始倒数读秒。

在哪里啊?在哪里啊?触控笔在萤幕上飞快点间着，突然眼前白光一闪，她顿时冷汗涔涔。

完了，她刚刚竟然把总裁大人的个人喜好全都删除了。救命啊!她完了!她准备卷铺盖走路了。

“15、14、13、12、11……”剩下最后十秒了。

不管了!先找到行程表再说。终于在彭凯君喊到五秒的时候，她找到了今日行程，迅速扫过一遍，在“时间到”三个字入耳时，她站在大型紫檀木办公桌前，以稳定的声调念过一遍!!

“OK！你今天不用提醒我时间，先把你的准备工作做好，明天开始不准再出状况。”

明天开始就不能再出错?一兀筱彤瞳孔微微放大。好严格!她欲哭无泪，

她虽然没正式工作过，好歹也打过工，却从没遇过这么严格的主管。暗中偷偷打量他的五官，猜测他的年纪应该三十出头吧!这么年轻就当总裁，一定比别人付出更多的时间、耗费更多的精神，这也是他总是板着一张脸的原因吧!

“总裁，”她差点就把大人两字一块脱口而出。“可以麻烦你再跟我说一次你的个人喜好吗?”反正他说明天开始不能出错，所以能犯的错今天就将它犯光，也没关系吧?她皮皮的想。

那令人害怕的视线又传来。每次元筱彤的目光只要一接触这今人胆寒的视线，心脏就会多跳好几下，背脊整个凉透。

“把我下面的话记下来。我每天早上八点到公司，我只吃一品园的便当，只喝忠孝东路四段上的馥郁茶园所卖的花茶……”

念优点、念慢点!元筱彤照例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去找人事经理报到。”

去找人事……元筱彤停下手上的动作。

“没听到?”眉毛又挑起来了。

“听到了，我这就去。”放下PDA，她快步走出办公室。

她的表现比他想像中还好。

尽管手上动作再慌乱，即使她眼眸写着害怕，但她脸上始终保持适度微笑，不够仔细观察，是看不出她其实在面对突然加诸在身上的工作时，有多惊慌失措。

想当他的秘书，抗压性不够、反应不够快、脑袋不够机灵，是撑不了三天的，她至少……可以撑一个月以上。

★★★

“两个月。”邱可邵手指比了个“V”，“她可以撑到Linda放完产假。我跟你赌。”

“不要。”彭凯君不理会邱可邵的一厢情愿。

“我赌两个礼拜。”坐在彭凯君右手边的崔俐萍掏出千元大钞放在桌上。

“你看不起新来的小秘书喔！”邱可那也拿出一张干元大钞。

“除了Linda以外，其他应徵进来的人员，没有一个撑得过两个礼拜的，可爱的小秘书也不会是例外!”崔俐萍面带不屑的撇嘴。

如果不是彭凯君坚持，崔俐萍是绝不可能让元筱彤进入这间公司。她长得就是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脸上的微笑像是没有受过任何伤害，可爱又纯真，要不是她讲话时隐隐透着的一股坚持，与今崔俐萍趺破眼镜的单亲家庭背景，她会赌她撑不过三天。

为什么彭凯君会坚持用她?这一点让崔俐萍百思不得其解。

与彭凯君朋友圈相同的邱可邵表示先前并不认识元筱彤，所以她并非他们的旧识。那又是为什么呢?

总不会彭凯君在看到她照片的第一眼，就对她有意思了吧?

不可能!崔俐萍甩掉脑中的胡思乱想。彭凯君说过，在未挈垮千乔之前，他不会谈恋爱，也曾以此理由拒绝了她的感情。

可如果与感情无关，原因到底会是什么?

“我觉得她不是一般想像中的七年级生耶!”邱可邵说，“你们不觉得她与众不同吗?”

“不觉得。”彭凯君一口否决。

“不觉得你为什么要选她?”邱可邵带着兴味的瞧着彭凯君。

他早听过崔俐萍抱怨彭凯君竟然随便就挑了个人当他的秘书，害她之前花费那么大的精神去为他挑选人才，结果全都白费。

“邱可邵，”彭凯君不耐了，“为什么你总是不肯让我安静地吃一顿饭?”

老大嫌吵了，另外两人乖乖闭嘴，埋头苦吃。

当年在国外留学的彭凯君，尚未毕业就邀请了大学学长罗衍禅、学妹崔俐萍，以及频频在各项设计大赛中获奖的学弟邱可邵，一起组成了非普广告。

这四个年轻人靠着对市场的敏锐度，独特的设计理念，在外国竞争激烈的广告业界中异军突起，以黑马之姿迅速打下了属于他们的江山；更不断吸收外资，合并其他国家有潜力的小广告公司，专门从事广告宣传、直锱广告、公共关系及促销推广等工作；直至今日，成了全球赫赫有名的跨国广告公司。

一年多前，彭凯君决定亲自回国设置台湾非普，亲自为父亲报仇。他过往的三个老战友，自然鼎力相助。

罗衍禅在计划刚成形之际，就回台湾进入千乔，等时机成熟，便跳槽非普重创千乔。

他们暗地里都叫彭凯君“老大”，也唯有他，能让同样才华洋溢的另外三个人心悦诚服，即使他脾气不好。不太好相处，但莫名的就是有一种魅力，让他们就算老是被骂，也想粘在他身逞。

“我先走了。”不到三分钟就把盘中食物嗑光的彭凯君，临走前丢下一张千元大钞，“一个月。”

★★★

自餐厅走出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原本欲往回家方向前进的彭凯君，突然有一个念头产生，他转身走向公司。

步出电梯，二十楼的走廊尾端隐隐有灯光透出。

她在?彭凯君走到总裁办公室前，毫无预警的打开门。

里头的元微彤被开门声吓了一跳，嘴里还咬着饭团的她吃惊的抬起头来，表情滑稽的可以。

“还没走?”

她喝了两大口水，将饭团吞下肚后才回话：“我还没背完。”

公司规定资料不可以带回家，所以在没背完总裁交代的功课之前，她不能走。彭凯君瞄了一眼她桌上堆得满满的食物，饭团、面包、关东煮……他想起早上也同样看她抱了这么一堆早餐。

“你真能吃。”他在另一边的长型沙发上坐下，拿起一本广告杂志翻开。

“我喜欢吃东西。”与其说喜欢，倒不如说那是面对压力的纡解之道。

彭凯君眼扫过她细瘦的手臂。每天吃那么多，身材还那么苗条，真是今人意外。老是嚷着要节食的崔俐萍，如果看到瘦竹竿这么能吃，一定会咆哮不己。

“总裁回来是有事情要办吗?”他不会要在那里看一晚杂志吧?这样她心理压力会很大耶。

“没有。”

“那……总裁不回家休息吗?”

“我现在就在休息。”

完了!他真的打算在这看一晚杂志。今天邮差伯伯送了三本新杂志来，他八成会看到完才肯回家。

“那我不打扰总裁了。”

“你忙你的。”

“好。”

她只有试着无视他的存在了。

客户资料虽然又多又杂，但上一任秘书归纳整理能力超强，使得元筱彤可依上头的重点提示来速记客户资料，而不致发生混乱。

中午跟其他员工吃饭的时候，他们说上一任秘书也就是叫Linda的女子，是因为生产才留职停薪的，所以等她放完产假之后，如果她表现得尽如人意，应该会调到其他部门去。

她听得出他们言语之中的含蓄，她甚至觉得他们认为她可能待不了多久。

再次瞄了前方厚厚的一叠客户资料。如果是其他人得到这个工作，而不是像她是有所图谋而来的话，也许下班时间一到就落跑了。

她一边啃客户资料，一边啃桌上的食物。时针缓缓移动，大概九点的时候，她终于把她的晚餐给吃完了。

过了一会，“总裁，不好意思，我去厕所一下。”元筱彤局促不安的站起。

“现在是下班时间，不用跟我报备。”彭凯君头也不抬的说。

“哦。”

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长廊里，显得待别清晰，他听得出她脚步有些急促紊乱。

十分钟后，彭凯君放下已经看完的杂志，发觉她这个厕所上得还真久。

拉肚子吗?他走到办公桌旁的垃圾桶前，瞧见里头满满的都是食物的包装袋。吃这么多，不拉肚子才怪。

他回来办公室，不是真的想看杂志。这些书籍他家里也有订阅。他可以躺在舒服的大床上，不用挤在小沙发上。他只是想看看这个女孩是不是有这个毅力撑过第一天，完成他交代的功课。结果答案是今人满意的。如果她明天仍有来报到的话，那赌金落入他口袋中的机率会增高不少。

不过她真的去得有点久了。

彭凯君不知为何有些担心。就如同他为何会选择这个菜鸟当他的秘书一样，连他自己都说不出个完整理由。

过去看看好了。放轻脚步走过去，至少不会让她尴尬。

越接近安全门附近的女生厕所，一种怪异的声音就越清晰。

吐?他心一凛，也顾不得脚上的轻重，小跑步过去。

“元筱彤?”他在第二间厕所找到她，她的门没锁，一拉开就看到她对着马桶用力呕着。

“你怎么了?”他拉下一长串卫生纸塞住她的口鼻，“生病?”大手覆上她的额，一片冰凉。

“不!”元筱彤挥挥手，要他走开，“没关系，不用管我。”她又呕了一会，才以卫生纸边擦拭狼狈的脸，边走向洗手台。

田开水龙头洗完脸，漱过口，抬睫，她自镜中瞧见双手环胸，面无表情注视她的彭凯君。

“可能吃太多了。”她扭干湿掉的刘海，抽出擦手纸擦拭湿泪泪的脸庞。

“第一次?”他犀利的眼像要看穿她。

“有时不小心吃太多就会这样。”她尴尬的笑了笑，“偏偏我就喜欢吃，老是吃过头也不知道。”

是这样吗?彭凯君审视她过瘦的身材，以及每一餐过多的食物。

“你靠呕吐来减肥?”他看过这种病例，担心肥胖的女生无法控制食物的诱惑，只好在吃完之后利用手指挖喉咙，将胃里的食物全部吐出来以保持身材。

“不是这样的。”她找不出好词儿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她转移话题，“总裁要回去了吗?”

“还是心理压力所产生的暴食症?”他曾看过她站在屋顶打算跳楼。

也许是没勇气跳楼，或者因为他的出现而打断了，所以转换成另外一种形式。

“不是的。真的只是吃太多了。”她的眼神游移，转身想逃开这令她喘不过气的质问。

“你为什么坚持想进非普?”

这问题崔俐萍也曾问过她，所以她很流利的回道：“因为我对广告有兴趣。”

“但你非本科系毕业。”

“对啊!一直到毕业之后，才发现自己真正的兴趣在哪里。”

“每一家广告公司，都可以看到你的履历表?”

“不!我只对非普情有独钟。”

“为什么?”

“我喜欢非普的格调，大胆、前卫、创新，很对现在年轻人的胃口，第一眼就能抓住人们的视线，却又不失温馨。”

他凝视着她，那眼神似在推断她说的是真是假。

她很不喜欢他的眼神。好像所有的谎言都将在他眼前无所遁形，而偏偏，她说的就是谎话。

“0K!”他离开厕所，结束询问。

什么OK?是她的回答令他满意吗?

元筱彤纳闷的跟在他后头回到办公室。

她继续背她的客户资料，而他则坐在他的位子上，不晓得在忙什么。

她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终于将客户资料背完。在她道别离开的时候，彭凯君也跟着一块走出办公大楼。

她这才愕然发现，原来他是回来陪她的。

是怕她—个人在办公室危险吗?想不到他看似冷酷的外表下，也有一颗温暖的她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以为她要跳楼自杀，而出声喊了她。即使他后来说的话让人生气，但她现在觉得他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应该是两回事。

站在公车站牌下，凝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元筱彤不自觉弩了唇角，然须臾，又垮了下去。

她差点就忘了她是为了什么，而进入这家公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