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们在第二天下午举行婚礼。麦嘉柏同意等到那么久以让麦神父为婚礼做好准备。
然后,这是麦嘉柏唯一同意让步的一个问题。
乔安想要回到他们的露营地,在她自己的帐篷里和她哥哥、神父以及哥哥忠诚的手下,共度一夜。
麦嘉柏根本不同意,他命令她在山坡上最近盖的一间屋子里过夜,这是间小屋子,有一扇窗户和一个石头壁炉。
直到婚礼前,乔安才会再次见到麦领主,她哥哥也是一样。麦嘉柏安排了两个守卫在她的门前。
她不敢问,安排守卫在那里是为了防止外人进入,还是为了防止她逃跑。
她侧转难眠,一个又一个担心冒上心头。麦嘉柏变成瑞夫那样的人怎么办?上帝,她还能再次从炼狱中存活吗?
她可能嫁给另一个怪物的担心,使她因为自怜而哭泣。随即又为自己感到羞耻,难道她真的是一个胆小鬼吗?瑞夫这样嘲笑她难道是对的?
不,不,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可以按自己的方式处理任何事情。她永远不会向恐惧屈服,或允许自己拥有这样没骨气的想法。她有自身价值,该死的...她有吗?
乔安相信自从瑞夫死后,她的自信已经回来了。
因为这是过去三年里的第一次,她不是恐惧地活着。她的日子充满幸福安宁。
甚至在约翰国王将她拖到他的宫廷之后,他把她一个人留在那个秘密处所里。没有人打扰她。有一个花园正对着她的门,她把大部分的时间打发在那里。
然而这短暂的安宁时光过去了,先在她被迫卷入另一场婚姻。她一定要使领主失望,然后他会做什么呢?他会使她感觉自己愚蠢无知或毫无价值吗?
上帝,她不能让这个发生。瑞夫的侵袭曾聪明地进行了伪装,而她曾如此年幼纯真,当她意识到他实际在做什么时,已经太晚了。
这是对她的天性进行的直接、阴险的侵袭,而且无情。它持续了那么久,以致她感觉好像瑞夫已经吸干了她所有的光芒。
之后她企图反击。然而这是挨揍的开始。
乔安强迫自己封闭了那段记忆。她在祈祷奇迹中进入了梦乡。
在中午时分,尼克过来接她。他看了一眼她苍白的小脸,然后摇头。
“你对你哥哥的判断能力,就那么没有信心吗?我告诉过你,麦嘉柏是个可敬的男人。”他提醒她,“你没有理由会怕他。”
乔安将手扶于她哥哥的手臂,在他身旁一起走,“我对你的判断能力有充分的信心。”她低语。
她的语气缺乏信任,但尼克没有感觉被侮辱,他理解她的恐惧。他记得有一次偶尔登门造访,瑞夫来不及把她藏起来,他看见她鼻青脸肿。忆及此,他的心中再次充满狂怒。
“请不要皱眉,尼克。我正在克服自己的恐惧,一切都会好的。”
尼克微笑,他无法相信他的妹妹现在正企图安抚他。
“是的,你的婚姻会很好。”他说,“你知道吗,只要你看看周围的一切,你就会对你未来丈夫的性格有一点了解。昨晚你睡在哪里?”
“你明明知道我睡在哪里。”
“这是间全新的屋子,不是吗?”
他没有给她时间回答,“这里还能看到另外三间,看起来都是全新的建筑。木头甚至还没有风干呢。”
“你企图告诉我什么?”
“一个自私的男人,首先会考虑自己的舒适。不是吗?”
“是的。”
“你看到有新的城堡吗?”
“没有。”
“可伦是麦嘉柏的副手,统领麦家战士,乔安,而他告诉我,这些新房子是为了氏族中的老年人而修建。他们首先住下来,是因为他们更需要暖和的炉火和头上的屋顶来过夜。麦嘉柏把自己放在最后。想想这个,乔安。”
“我还发现,在城堡的楼上东部,有两个卧室逃过火灾。但是麦嘉柏从没有在那里过夜。他和其他战士一起在外面睡觉。这些没有让你了解到一些这个男人的性格吗?”
她的微笑是他想要的所有答案。
她的脸上又恢复了血色。尼克赞赏地点点头。
他们已经快要到达庭院的边缘,这时他们停下来看男人和女人们在为婚礼忙碌着。
由于小教堂已经被火灾摧毁,婚礼将在庭院中举行。一块宽大平整的木板摆在两个大的空啤酒桶上,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圣坛。
一个女人将一块白色亚麻布在木板上铺开,麦神父等她把布铺好,把一个金碧辉煌的圣杯和盘子摆在中间。另外两个女人跪在圣坛前的地上,将鲜花花束摆放整齐。
乔安想再次往前走。尼克抓住她的手拉住她。
“还有一些你需要知道的事情。”他说。
“什么?”
“你看见坐在最上面一级台阶上的那个孩子了吗?”
她转过去看,一个小男孩,最多不超过4、5岁,孤零零地坐在最上面的台阶上。他的肘部放在膝盖上,双手托腮。他正看着准备工作的进行,看起来十分不高兴。
“我看到他了,”乔安说,“他看起来像是被遗弃的,他是吗?尼克。”
她哥哥微笑道,“是的,他是。”他同意。
“他是谁?”
“麦嘉柏的儿子。”
她几乎要厥倒了,“他的什么?”
“声音小点,乔安。我不想让其他人听到这个谈话。这个男孩属于麦嘉柏,虽然存在可能他不是麦嘉柏的儿子,当然,但麦嘉柏明摆着接受了他。”
她如此惊讶而无法开口。
“他的名字是亚历。”实在没有其他好说的,尼克继续解释,“可以说我给你带来一个小小的震动。”
“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她没有给他时间回答,“麦嘉柏结婚多久了?”
“他没有结婚。”
“我不明白。”
“是的,你无法明白,亚历是个私生子。”
“噢...”
她对此不知道该如何想。
“他的妈妈在生产时去世了。”尼克补充道,“你可能最好知道全部的事情,妹妹。他妈妈是个流莺。至少有其他三个男人可以认领这个男孩。”
她的心碎了,她再次转向那个男孩。他是个可爱的孩子,有一头黑色卷发。因为他们距离较远,她无法看到他眼睛的颜色。她打赌它们是黑色的,就象他父亲那样。
“乔安,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很重要,麦嘉柏承认这个男孩是他的儿子。”
她转向她哥哥,“你第一次和第二次提及这个事实,我都听到了。”
“然后呢?”
她微笑,“然后什么,尼克?”
“你会接受他吗?”
“噢,尼克。你怎么能问我这个问题?当然我会接受他。我怎么能不接受呢?”
尼克叹了一口气,他的妹妹还不明白他们所处的残酷世道。
“这是麦克伦人争论的一个焦点,”他解释说,“麦嘉柏的父亲是麦克伦的领主,他直到临终前都没有承认他的儿子。”
“那我要嫁的男人,也是私生子对吗?”
“是的。”
“然而麦克伦人把他当做他们的领主?”
尼克颔首,“这很错综复杂。”他承认,“他们需要他的力量。他的确拥有他父亲的血统,所以他们很容易忘记他是个私生子。然而那个男孩...”
他没有说其他话,让她自己得出结论。乔安摇头,“你能料想这个小男孩对婚礼的难过吗?”
“看起来他是为某些事情难过。”
麦神父对他们的呼喊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尼克托住乔安的肘向前走去。她没有挪开对那个孩子的凝视,上帝,他看起来好可怜好无助。
“他们准备好了。”尼克宣布。“麦嘉柏走过来了。”
麦领主穿过庭院走到圣坛前,他的双手摆在身体两侧。神父站在他旁边,并再次示意乔安走过去。
“我不能这样,如果没有...”
“一切都会变好的。”
“你不明白。”她微笑着低语,“等在这儿,尼克。我会马上回来。”
神父向乔安呼喊,她微笑着回应,然后转身跑开。
“乔安,看在上帝的份上...”
尼克对着空气咕哝,他看着他妹妹穿过人群,当她走向台阶,他终于明白她要干什么。
尼克看向麦嘉柏,后者面无表情,不流露一丝想法。
神父拉长脖子来看乔安,然后转向麦嘉柏,并用肘部轻推他以引起注意。
乔安在到达台阶前放慢脚步,因为在自己能碰到那个小孩子前,她不想让他逃跑。
麦嘉柏有一个儿子的消息使她充满喜悦和欣慰。她终于得到了那个困扰她的问题的答案。麦嘉柏显然不在乎她不能生育,因为他已经有了继承人,不管是否私生子。
她的内疚终于放下,就象一件沉重的斗篷从她的肩膀脱落。
麦嘉柏不能自制地皱眉。他希望在他们举行婚礼之后才让她发现那个男孩,这样她就无法改变主意了。
女人的想法非常怪异,他知道而且确认,他从来无法理解她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们似乎无一例外。
他听说过的大部分女人,不接受情妇,而他知道一些其他战士的妻子,不承认私生子。麦嘉柏有着充分的意愿去强迫乔安承认他们的儿子,但他希望首先让她在这安定下来。
亚历发现她的到来,立即用手把脸遮起来。他的膝盖小小的,沾满污垢。在他匆忙瞥了她一眼时,她看到了他的眼睛。他们不象他父亲那样是灰色的,而是蓝色。
乔安在台阶底部停下来,对男孩说话。麦嘉柏想起身追赶他的新娘,随即改变主意。他双臂交叉在胸前,只是等着看什么会发生。
他不是唯一的观望者。整个庭院充满寂静,每个麦家人和麦克伦人都转身看着他们俩。
“那个男孩能听懂英文吗?”麦神父问。
“一点。”麦嘉柏回答,“她告诉我,你在教她学习盖尔语。她所学足够与亚历进行一点交流吗?”
“可能吧。”神父耸耸肩,承认道。
乔安和那个男孩说了几分钟话,然后向男孩伸出手。亚历双脚蹦了起来,轻快地走下台阶,并把自己的手放到乔安手中。
她弯下腰,轻轻把遮住他眼睛的头发拂开,调整好他肩膀上垂下的披肩,然后把他拉到自己身旁。
“他明白了。”麦神父低语。
“他明白什么?”可伦问。
神父微笑起来,“接受。”
麦嘉柏点头。
乔安到达尼克身边,并再次挽住他的手臂。“我现在准备好了,”她宣布。“亚历,走过去站在你父亲旁边。”她指示。“这是我的职责去走到你们俩身边。”
小男孩点点头,跑过那条长路并站在他父亲的左侧。麦嘉柏低头看着他的儿子,他的表情内敛,所以乔安无法看出他是高兴或是苦恼。他凝视着她,但一旦她开始走向他,他松开他的手臂并轻触他儿子的头顶。
婚礼上尼克放开她,当他将她的手交给麦嘉柏时,她没有抵抗。他该死的以自己的妹妹为荣,他知道她很紧张不安,但她没有靠在他的身上。
她站在两个战士之间,右边是她未来的丈夫,左边是她的哥哥。乔安站得笔直,高昂着头,目光远视前方。
她穿着一件长及脚踝的白色长袍,佩着到膝盖的束腰外套。她结婚礼服的方形领口上,用粉红色和绿色的丝线绣出了美丽的玫瑰花蕾图案。
她闻起来也象朵玫瑰花。这个香味很微弱,但剧烈地吸引着麦嘉柏。
在匆忙走到圣坛后面开始婚礼前,麦神父在圣坛一角拿了一小束花并交给乔安。
麦嘉柏凝视着他的新娘,她是如此彻底的柔美和女性化,而且上帝,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他主要的担忧是,她不足够强壮以存活于这恶劣的生活环境。
他把这关心撇开,这已经成为他的责任来确保她活下去,他将保护她远离危险,如果她需要娇生惯养,那么上帝,他会看着她娇生惯养。他还没有过如此软弱的念头,但他是个聪明的男人。他会发现的。
他不会让她弄脏自己的双手也不会让她辛苦劳作,而且他会要求她每时每刻都休息。照顾她是他唯一能做的,作为她送与他领地的感激,而且这明显是他关注她舒适的唯一理由。
风将一缕头发吹到了乔安的脸上,她放开他的手把那缕头发拨回肩膀上。
她的动作优美娇柔,那头蓬松卷曲的金发摇摆在她的背后。她的手动的太厉害,以至于她握在腰间的花束迅速地掉了几片花瓣。
当乔安没有再次握住麦嘉柏的手,他看起来如此不快并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近自己的身旁。尼克看到这个占有性的动作不禁微笑起来。
婚礼进展得相当顺利直到麦神父要求乔安宣誓,将永远热爱、尊敬和服从她的丈夫。她考虑这个请求一段时间,然后她摇头并转向新郎。
她示意他弯下腰,并踮起脚尖以靠近他的耳朵低语。
“我会尝试去爱你,阁下,而我当然将尊敬你因为你是我丈夫,但我不相信我会非常服从于你。我已经发现,全然的服从不适合我。”
当她在解释自己的立场时,不自禁地扯着手中花束的花瓣。她无法直视他的眼睛,只是看着他的下巴以等待他的反应。
麦嘉柏很惊讶于她刚才所说的,并注意到她有多么担心。他强迫自己不要大笑出声。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他没有低声说出他的问题。既然他不在乎其他听众听到他们的讨论,她也不用在意。在她给出答案时,她的声音和他刚才的一样有力,
“在我们婚礼宣誓的半中央和你开玩笑?我不认为是,阁下。我非常诚恳。这是我的条件,你能接受吗?”
他随后大笑,他只是无法控制自己。
乔安突然爆出的勇气如此短暂,她感觉到困窘和羞辱,但这个问题如此重要而需要通过。
只剩下最后一招了。乔安挺直肩膀,用力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握中抽出,将花束塞给他。然后向神父行了一个屈膝礼,转身走开。
这个讯息如此明显。然而,仍然有一些麦克伦战士理解迟缓。
“这个姑娘是要离开吗?”基思,麦克伦战士的队长,用一种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的大声来耳语。
“她要离开,麦嘉柏。”另一个大喊。
“看起来她是要离开。”麦神父插嘴,“我说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话吗?”
尼克想去追他的妹妹。
麦嘉柏拉住他的手臂并对他摇头,他把花束塞给男爵,低声咕哝着什么,然后去追赶他的新娘。
在麦嘉柏赶上她之前,她已经快要到达空地的边缘了。
他握住她的肩膀并使她转过身来,她不想看他,但他用手抬起她的下巴。
她鼓舞自己面向他的愤怒,他肯定会揍她。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她提醒自己,她经受得住他的愤怒。
“你会尝试去服从吗?”
他听起来很恼怒。她惊讶于他的态度并微笑,她毕竟不是那么懦弱的人,她告诉自己。她正站在一个领主的面前,并迫使他与自己谈判。她不确认自己可以全胜,但她的确没有输了丝毫。
“是的,我会尝试,”她发誓。“视场合而定。”她又赶紧补充。
他朝天翻了翻眼,他在这个话题上已经花了足够的时间了,他决定。他紧拽她的手,并将她拖回圣坛。她不得不跑着跟上他。
尼克发现她妹妹的微笑时停止了皱眉。他很好奇于刚才争论的内容,当然,但他想自己不得不等到婚礼结束才能得到答案。
然而他不用等待。
乔安从她哥哥那里接回花束,并转向神父。“请原谅那个小插曲,神父。”她低语。
神父点点头,再次要求她热爱、尊敬和服从她的丈夫,这回他增加了一个“请”字。
“我将热爱、尊敬和服从我的丈夫,视场合而定。”她回答。
尼克开始大笑,他现在明白刚才争论的内容是什么了。麦克伦和麦家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惊呼,他们被吓到了。
他们的领主怒目扫视他的观众直到他们恢复平静,然后转身怒视他的新娘,“顺从和服从不是一件事情。”他咬牙切齿的说。
“我受到的教育说他们是一样的。”她辩护。
“你的教育错了。”
他的蹙眉如此令人害怕使她再次开始担心,上帝,她真的无法完成这个,她没有足够的力量。
她再次把花塞给麦嘉柏,并转手离开。领主把花摔到尼克伸出来的手里,并在乔安离开之前抓住她。
“噢,不,你不要这样。”他嘀咕着,“我们不要再来一次了。”
为了证实他刚才所说的,他把手臂环在乔安的肩膀上,而且把她锚定在他身边。“让我们在黄昏之前完成吧,乔安。”
她看起来像个傻瓜。神父看着她,用一种认为她失去理智的眼神。她吸了一口气,再次从她哥哥那里接回花,然后说,“请原谅我再一次打断你,请继续,神父。”
神父用亚麻手帕擦擦额头,然后转向新郎。
乔安几乎没有注意神父关于做一个好丈夫的好处的演讲,她正忙于过渡自己的困窘。
她决定自己厌恶了担心,她一旦决定,便迅速做了一个祈祷,并决定将她的恐惧交予上帝手中。让他来处理这些担心吧。
这是个合理的计划,她决定。然后,她希望他能给她一个征兆,表示所有事情都会好转。
这个想法使她微笑起来,她正在胡思乱想,她是个女人,因此,排在上帝之爱中的最后,这是霍威克主教反复告诉她的。
上帝当然不会有时间来聆听她关注的微不足道的东西,而且她可能已经犯了空虚之罪,因为她期望得到任何的征兆。
她发出一声小小的叹息。麦嘉柏听到这个声音并低头看她,她虚弱地回了一个微笑。
现在轮到麦嘉柏回答神父的问题。他从自己的头衔、姓氏和名字开始。
他叫嘉柏。(译注,之前乔安一直只知道领主的姓,“Macbain”,而他的名“嘉柏”的原文是Gabriel,也就是在霍威克主教语中,上帝之爱排名第一的加百利大天使。)
上帝给了她一个征兆。乔安睁大了眼睛,而她想自己的嘴巴肯定也张得很大。
她立刻恢复了了感情上的自制。但她的思想却不受控制,不断有问题涌现。他的母亲是故意用最高的天使,最受上帝宠爱的天使,来命名他吗?
乔安清楚记得宗教课上关于这位天使的介绍,他以妇女和儿童的保护者著名。
她记得所有关于这位最高尚的天使的美好的故事,这些故事都是从母亲到孩子这样代代相传。她自己的母亲告诉过她,加百利将永远注视和保护她。
他是她自己的天使,而当黑夜来临以及梦魇爬到她梦里时,她会呼喊他的名字以得到帮助。这位天使是无辜者的拥戴,和罪恶的复仇者。
乔安摇摇头,她太过浪漫而不切实际。她丈夫的名字,并不象征着什么。当他出生时,他的母亲也许正处于幻想之中。还有一个可能是,他的名字来源于一个亲戚。
她不能使自己信服。缺少睡眠使她容易产生这种愚蠢的想法,她猜想。然而,在昨晚她曾祈祷奇迹,而且就在几分钟前,她正在祈祷得到一个征兆以让她知道一切都会好转。
乔安曾看过一副用炭笔画的加百利的画像,她仍然记得这幅画里的所有细节。这位大天使被描画成一个庞大的战士,手中握着闪闪发光的剑,还有一对翅膀。
站在她旁边的男人没有翅膀,但他的确是一个庞大的战士而且佩带着利剑。
而且他的名字是嘉柏。上帝还是回答了她的祈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