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鸿儿变了,不再是那个拘谨、害羞、甚至於有些怯懦的鸿儿。
司徒抗天不知道他们分开的那半年辜鸿到底经历了什麽,是什麽让他的性情变化如此之大。这些问题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鸿儿又回来了。虽然变得冲动、易怒、而且说话坦白到几近粗鲁,但那是他的鸿儿,那个会偷偷看他、讨厌吃鱼、有著琥珀色眸子的鸿儿。
够了,经历了那麽多的波折,他不会奢求鸿儿对他一如往昔。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平静的江面泛著金光,不遗余力地反射著太阳的光芒。
司徒抗天走上甲板,背手仰望碧蓝的天空,久久不曾移动。
左威从舱里走出来,与司徒抗天并肩而立。
"府里的事都安排好了?"司徒抗天把视线调到江面之上。
左威回答:"都安排好了。明晚到了燕子矶我就下船,与宁儿他们会合後再一起北上。"
"陆路不比水路,你路上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
突然陷入沈默,两人的耳边只剩江中流水声声。
良久,司徒抗天转头看著欲言又止的左威,习惯性地挑了挑眉。
见司徒抗天已经察觉自己的意图,左威开口说:"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就不要讲。"
"大哥......"
"鸿儿的事,我自有分寸。"扔下这句硬梆梆的话,司徒抗天转身向舱内走去,摆明了不想再谈。
左威快步跟了上去,硬著头皮拦在了他的面前。
"我知道我不该多管闲事,只是这次往京城运盐行程十分紧凑,大哥带著他,只怕诸多不便。何不让他与我下船,走陆路一齐上京?等大哥办完正事,我们也差不多到了。那样岂不更好?"
司徒抗天不语,只是面无表情地看著左威。
左威被盯得心里发毛,索性豁出去说开了,"辜公子之前陷害大哥的事,我略知一二。让他这样呆在你身边,做兄弟的著实担心。更何况他现在性情大变,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要是哪天......"
"你以为同样的错我会犯两遍吗?"司徒抗天截断了左威的话。
"关心则乱,更何况是动了真情。"
动了情?
司徒抗天闻言,硬生生地停下脚步。
"大哥。"左威唤了一声。
"你既知道,又何必再多说。"
司徒抗天幽幽的声音在宽敞的甲板上瞬间散开,左威一怔,只能无奈地看著那高大的背影消失的舱门之後。
舱内,辜鸿还在沈睡。由於药物的关系,他这两天清醒的时间很少。只有用膳的时候,司徒抗天才会强行将他摇醒。
削瘦的脸,干瘪的身体,抿著双唇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稚气。流离失所的生活并没给辜鸿添上几许沧桑,反而让他显得更为年幼。以往强做老成的习惯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毫无顾忌的任性妄为。司徒抗天不禁怀疑,这才是辜鸿的本性吗?看起来......好像很有趣。
司徒抗天的唇边浮起浅浅的微笑,那是外人不曾见过的柔和。
为了让一帮兄弟脱离水匪生涯,司徒抗天在三年前买下了关外的一个牧场。秘密经营了几年,牧场已初具规模。半年前官府开始围剿水匪的时候,司徒抗天趁乱把所有兄弟转移到关外,而他自己却因为辜鸿的背叛而身陷囹圄。纵使心痛不已、愤怒不已,可司徒抗天还是在脱困後立刻开始寻找辜鸿的下落。不是为了报复,而是......
"鸿儿,我要带你去我们的家。在那里,我们会重新开始。"
许下坚定的诺言,司徒抗天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上辜鸿紧闭的双唇。
柔软的唇瓣里有著熟悉的气息,悄悄开启甜蜜的记忆。过去的缠绵一一重现,勾动心灵最深处的渴望。
原打算浅尝辄止的亲吻,却因为辜鸿无意识的回应而撩拨得欲罢不能。
司徒抗天申吟了一声,为自己的薄弱懊恼不已。
怎麽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抵御来至辜鸿的诱惑?明明就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