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想吃天鹅肉的绿毛龟
滨海的夏夜,是一年中最美的时候,女孩在这个季节都喜欢穿各种各样是吊带和短裙,挑逗的雄性动物荷尔蒙升高,目光统统被锁定在她们肚脐以下。
莫明打工的蓝魅夜总会,占地面积不算很大,但名头颇响,以劲爆的音响、帅的一塌糊涂的dJ、身材火辣的领舞女郎闻名,开业三年来生意一直很好。
莫明每天晚上就在这里打份兼职,从八点到凌晨一点,收入还算不错,起码比当城管强了许多,酒水的提成加上底薪,好的时候能拿个三千多块,差的时候也有一千七八百,那些包厢公主就厉害了费加上提成,过万是平常事,至于那些红牌小姐,收入就更可观,在这种地方,女人还是有着天然的优势。
门口几个身高普遍过一米八的保安警惕的看着门外,每人一身仿版的美军作训迷彩服,头上戴着开普勒材料的钢盔,手里提一根水银警棍,看着倒是满神奇的。
入口处是金属探测门,迪吧里最不缺的就是喝多了马尿自以为是黑社会老大的家伙,打架是最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保安遇见这种事情,都是把双方都提溜到外面去,只要出了这个门,打死人他们也懒得看一眼。真要是遇见道上的人闹事,这些保安就是摆设了,那自然会有另外一班人马出现,就是俗称“看场子”的,现在一般都把看场子称为内场保安,而他们的头自然叫内场经理了,听着还是蛮顺耳的。
莫明刚到门口,就被一个牛高马大的保安给拽住了:“明子,你怎么才来?电话也关机!贺总急着找你!”
莫明倒吸口凉气,眉头紧皱,肩膀被这个保安拽了一下,火辣辣的疼。上午拦惊马的时候,尽管已经卸了那匹洋马大半的力道,可依然被撞的不轻。
“怎么了话啊!”保安问道。
“我住的房子要拆迁了,找房子去了,我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出啥事儿了?”莫明解释道,至于电话为什么关节的原因,就懒得解释了,一个大男人,被女人骚扰的电话都不愿意开机,也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不知道,贺总交代让你来了马上去见他。等一下啊,我问问贺总在什么地方。”保安对着报话机喊道:“贺总,贺总,莫明已经到了,请问去哪里找您?”
耳麦传出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到女演员更衣室。”
一群保安听的清清楚楚是一脸的坏笑。
现在已经是十点了,客人已经渐渐多起来,长披肩的dJ阿亮用极富煽动性的声音喊道:“先生们,女士们,欢迎来到蓝魅,让我感受一下你的热情吧!尖叫声、呐喊声在哪里?”
顿时,尖叫声、掌声响起,乐队也不失时机的用鼓声配合着观众。
一群妖娆的舞娘在一个牙买加黑人领舞的率领下,跳起了热舞。加勒比海黑人优秀的律动感、天生的热情配合着劲爆的音乐,瞬间就把气氛挑了起来。他的皮肤不像尼日利亚、赞比亚这些黑非洲的人颜色那么深,而是很性感的褐色,再加上这家伙的身材确实很辣,上下肢的比例几近完美,这种男人是那些虎狼年级的女人的最爱。
客人以年轻人居多,也不乏腆着啤酒肚,搂着下一代的中年人,走道里也挤满了,莫明从人缝中穿行,顺着一条狭窄的通道走进女演员更衣室。
里面一大群准备上场的女歌手、女舞蹈艺员正在换衣服,不少人脱的只剩下内衣,而且大部分女孩还是那种扒开**才能看见的丁字裤,白花花的一片肉让人眼晕。穿丁字裤倒不是她们故意骚,而是为了防止演出服下显出内裤的轮廓。
莫明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骚乱,女演员们对更衣室进来男人,早就司空见惯。
一个站着的中国男人和一个坐在衣箱上的俄国女人正在对峙,莫明一看这个场面,头皮麻,恨不得转身就走。
“莫明,你来了,正好,你俩的关系好,你劝劝她!”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一见莫明来了,如蒙大赦道。
这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是蓝魅的副总贺阳,而正对面翘着二郎腿坐的的俄国女孩,则是令莫明平日里望风而逃的俄罗斯波霸伊娃。
伊娃的个子很高,光着脚也和一米七八身高的莫明差不多,而且她的两条腿更是长的夸张,笔直、浑圆、白皙无暇,眼角上挑,似乎随时在向周围的人抛媚眼,最引人注目的则是饱满的胸部,简直是要弹衣而出。
她今天穿着一件火红色的紧身皮马甲,黑色短皮裤,**的身材被这身行头衬托的淋漓尽致白,三种对比强烈的色彩,对眼球极有杀伤力,配上冷冷的表情,魅惑的丹凤眼,简直是aV女王的绝好模版。只是脸上两颊绯红,坐在衣箱上东摇西晃,随时要掉下来的感觉,一看就是喝高了。
莫明自己也曾经犯过傻,来蓝魅应聘的时候,老老实实的在资料上填上自己的履历,当时招聘的人都晕了,居然有个小和尚跑到风月场所打工,这不敢说在中国绝无仅有,起码在滨海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宗。
伊娃自打听说了莫明当过和尚以后,对他的兴趣陡然增加。越看越像《西游记》里逮住唐僧的蜘蛛精,莫明经常被她似笑非笑、亦喜亦嗔、情深深雨蒙蒙的眼神看的心里毛。几次忍不住想对她讲,吃了自己的肉肯定不会长生不老,还不如抽空多去两趟美容院。
原本一脸寒霜的伊娃看见莫明来了,立刻就变了脸,换上一副甜蜜中里带着哀怨的样子,像是一个吃味的小女人盼情郎盼成了望夫石,可情郎真的归来时候,七分喜悦中却又不免夹杂三分的娇嗔。
真不愧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契科夫的同乡啊,血管里都流淌着表演的因子。
莫明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丫头又开始打自己主意了,变脸是开场戏,一会儿就有大戏了。如果不是副总在旁边,莫明此刻一定会夺门而逃,绝不在这个盘丝洞逗留片刻。
伊娃两条修长的大腿风摆杨柳,从坐着的衣箱上翩然飘了下来,动作中带着韵律。可毕竟带着几分醉意,姿势优美效果却不佳,刚一落地,脚下一软,身子就要栽倒。要不是莫明扶了一把,这一跤肯定摔的不轻。
伊娃坐着的时候,还没有觉得太高,一站起来就陡然给人一种压力感,她和莫明一样,一米七八的个子,而且脚下还穿着一双十二厘米的高跟鞋,现在看着比莫明高了半头。
伊娃软绵绵的身体挂在莫明的身上,胸口的两个肉球有意无意的在他身上摩擦,粉嫩的嘴唇时不时的吐出温热的气息,弄的莫明耳朵痒,只是嘴里喷出的酒气能把苍蝇熏个跟头。
莫明一皱眉,对旁边的一个女演员问道:“她喝了多少?”
“整整一壶红酒还掺着威士忌,一口气灌下去的!”
“怎么回事儿?”
穿着黑西装的贺阳苦笑道:“桂总今天又来了····伊娃跳舞的时候,他送上来一个扎壶·······”
演员在酒吧、夜总会表演的时候,经常会有客人送酒上来,这个时候,演员是不可以得罪客人的,不管是一杯还是一瓶甚至是一扎壶,都要一饮而尽,可那一般都是啤酒,顶天是掺了雪碧、柠檬水的红酒,而今天送给伊娃的则是一扎壶红酒,里面还掺了高度威士忌,摆明是整伊娃的。
伴随着鼓点两、三分钟之内灌下这一壶,普通人肯定受不了,可要是不喝,被逗引的情绪高涨的客人就不愿意了,对酒吧的生意肯定有影响。这个时候,即使是辣椒水,演员也得捏鼻子灌下去,酒吧的演艺员赚点钱也确实不易啊!那些从酒吧里唱出名的歌手,几乎是清一色的烟酒嗓子,典型的例子就是杨坤。
规矩就是这样,伊娃自然也不例外,而且那会儿她还不知道这一壶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还以为是平常喝的掺柠檬水的红酒。
俄国女孩普遍酒量都大,伊娃又在蓝魅这种地方锻炼了半年多,酒量就更不一般,等一口下肚,明白过来已经晚了,电子鼓一声声催着,观众的酒杯、骰钟也有节奏的敲着桌子,这个时候不给观众面子,就是砸自己的饭碗,也是砸蓝魅的招牌。
伊娃醉眼迷离的注视着莫明,曲线完美的身体黏在他身上,声音无比幽怨道:“明子,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伤心死了,没良心的死鬼!”
莫明一阵恶寒,都喝成这样了,还不忘拿自己开涮?那句死鬼说的千回百折,活脱脱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小女人那种感觉,这丫头学的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消遣自己?
贺总和其他的演员早就看惯了她拿莫明寻开心,也不会真当回事儿。女演员们穿着内衣窃笑,胸口随着笑声节律性的抖动,一片片白花花的肉在更衣室昏黄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的耀眼,屋子里春光泛滥。
贺阳可没心情欣赏一屋子半裸的美女没心情和伊娃逗闷子,冲着莫明嚷道:“桂总想让伊娃今天陪他喝酒唱歌,这个事儿我可就交个你了。”
莫明摇头道:“贺总,我干不了这个逼良为娼的事儿,绿毛龟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您找别人吧!”
女演员们又是一阵窃笑。
桂滨海黑道上知名的大哥,不过和其他的大哥靠玩儿命打拼出江湖地位不一样,他是属泥鳅的,滑溜的很,从八十年代出来混,几次严打都是漏网之鱼,凭着出道早、资格老,手里又有点钱,他也算撑起了旗号。
他是滨海道上大哥中最早一批明白傍上官场好处的人,从九十年代就到处花钱拉关系,
前几年,他第三任老婆,一个风骚的二十五岁女人又傍上滨海前任刑警队长,桂文靠着这个关系,开赌场、放高利贷、搞廊、洗浴中心很快就了财。因为他是顶着绿帽子起家的,所以江湖上人送雅号:绿帽桂。后来以讹传讹就成了绿毛龟。
两年前,桂文老婆当刑警队长的姘头被双规了,大家都以为桂文要栽跟头了。可俗话千年王八万年龟,桂文又因为证据不足侥幸逃过一劫,反而比以前混的更滋润了,不得不让人哀叹老天没眼。
桂文现在算是黑白两道通吃。但是做事手段比较下作,打闷棍、套白狼,诸般下三滥的伎俩无所不用其极,再加上靠绿帽子财的,道上的大哥们都不大瞧的起他,可都又忌惮桂文手下打手多,和官场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不轻易得罪他。
最近这只国产绿毛龟盯上了伊娃这只进口白天鹅,天天晚上泡在蓝魅,可伊娃一直都不拿正眼看他,所以今天他就给伊娃上眼药了。
桂文只相信两种东西:钱和权力。
这种暴户连泡妞都没学会,还偏偏自诩情圣,看中一个女人,不得手誓不罢休。又不会像小资们玩儿情调国传统的“潘驴邓小闲”五字媾女真言更是弄不明白。
想当西门庆的心思有了,却没有西门庆的本事,只好拿钱砸,砸不倒就使一些龌龊手段,再不行就依靠势力强逼。有时候,泡一个妞倒不见得是真的喜欢,只是因为对方不买账,觉得栽了面子,非得用钱或者别的东西把这妞砸躺下,这种冤大头往往是那种下套儿玩仙人跳的女人最喜欢的。
面子这个东西,是别人给的,但都是自己丢的。越怕丢面子,往往就越没面子。
莫明想起桂文就恶心,一个老鼠屎坏一锅汤国人的脸都是让这种人给丢尽的!
一个穿着主管制服的年轻人风风火火的钻进女更衣室,上气不接下气的道:“贺总,水月洞天的桂总已经火了!”
“让琳达安排几个风骚点的小姐,先安抚住他。”
琳达是蓝魅的一个妈咪,在这种场合混的女人,没几个用真名字,她今年三十多岁的年龄,手下带着一群小姐,其中很有几个当红的。
“桂总自己就开的有桑拿、廊,什么样的**他没见过?换了几拨人了,都给撵出去了,琳达差点挨打,谁还敢去他的包厢·······他今天就要伊娃。”
“看场子的老马呢?让他和桂总他们都是道上混的,会给个面子。”
主管苦着脸道:“那匹种马今天一直就没看见他的影子,没准又和哪个婊子鬼混了!手机也关机了!”
“操!该死的绿毛龟!”
贺阳拿报话机敲着木板隔断,恨恨的骂了一句,低着头柔声细语的道:“伊娃,你就算是帮帮我的忙,应付一下那只老乌龟.........哥求你了,今天老板不在,桂总又是黑白通吃的人物,真是弄出大麻烦,我就得敲了饭碗,你嫂子没工作,孩子还小......”
贺阳似乎是触动了情肠,眼睛里隐约有泪花在闪动。
莫明知道伊娃完了,这个洋妞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这下又上了贺总的套。
果然,伊娃表情坚毅的如同上战场保卫莫斯科的红军女战士。
谁说莫斯科不相信眼泪?贺总的一滴鳄鱼泪就把伊娃煽乎的真拿自己当了蓝魅的大救星!
贺阳兴奋的道:“伊娃,你这样就算是答应了啊!明子,去拿瓶红酒,果盘、小吃也弄一点,跟我一起送到水月洞天。”
“贺总,贺总,您在哪里?”贺总的报话机又响起来了。
“什么事儿?”
“海山哥来了,老板今天不在,您是不是去招呼一下?”
贺阳的脸色一变,忙问道:“哪个海山哥?”
“咱滨海不就一个海山哥吗?”
莫明听见这个名字,脸上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瞬间就又恢复了平静。
贺阳鼻子一抽,苦笑道:“邝海山也来了?今天真够热闹的!你们把海山哥安排在天涯海阁,再安排几个漂亮一点,眼皮子活络一点的小姐,我马上就到!”
说完,他又道:“伊娃、莫明,你们去吧台取一瓶xo,送给桂总,我去海山哥的包厢打声招呼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