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杜斐儿悠哉悠哉的晃下楼来,冷不防的被一股荡漾在空气中的寒气冻住脚步,定眼一看,明媚瞳眸顿时大若铜铃。
“你——”她气急败坏的猛冲下来,指着端坐在客厅沙,发上阅报的人,口气尖锐道:“你来我家做什么?”
商仲凌缓缓抬眼看她,从容的气度与她成极端对比,仿佛有心戏弄她,他唇边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来看看我逃家的未婚妻,应该没有犯法吧。”
“谁、谁是你的未婚妻?”杜斐儿险些被口水呛到,一张小脸迅速被怒火染红,“死冰块,你听清楚,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你少在那里作你的春秋大梦。”
商仲凌放下手中的报纸,漫不经心地道:“有心上人了?你指的该不会是江若凯吧?”
“正是他。”说到心爱的人,杜斐儿忍不住骄傲起来,“你想做我丈夫,门都没有,你心里打得如意算盘永远不可能实现。”
“是吗?”商仲凌不以为意,“只怕是你们父女俩一厢情愿吧。”
“你——”居然一语命中她的痛处,杜斐儿恨恨的反唇相稽,“就算是,你也别得意,如果嫁不成江若凯,我宁可当一辈子的老姑婆,也轮不到你来做我的丈夫。”
啧、啧,脾性真烈。
“话别说的太早,事情会怎么变化,还难以论定。”
“你这话什么意思?”杜斐儿怒眼瞪他。
“意思是——”商仲凌的眸光带着宜誓意味的直视她,“我不会轻易放弃,这种攀龙附凤、跃上枝头的机会,我绝不可能放任它自我手中溜掉。”
这邪恶的男人!“想不到你这么可怕,身为男人,你难道连一点骨气都没有?”
他看她的目光仿佛她是个白痴一样,“这是个现实的社会,有钱有势才有身份地位,骨气算什么东西。”
杜斐儿倒抽了一口气,不敢相信她老爸身边竟然有个对财势权位如此狂热的份子,真是太可怕了。
“我警告你,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别怪我向我老爸揭穿你的目的。”
商仲凌闻言一笑,“你以为我会怕吗?你太小看我了。”
“你——”
“仲凌,你来啦。”卓振刚愉悦的声音自楼梯口响起。
“老爸。”杜斐儿闻声转头望去,心急的想要告状,“他……他……”
“怎么了?”卓振刚缓步下楼来,立刻感觉到气氛似乎不怎么融洽,“拌嘴啦?”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生肖犯冲,还是上辈子有仇,一见面非唇枪舌战一番不可,一个是他的爱将,一个是他的爱女,袒护哪一方都不行,分明是故意为难他嘛。
“老爸他——”该怎么告诉老爸死冰块心怀不轨的坏心思才好?老爸这么重用他、信任他,如果知道了他真正的目的,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了这么大的打击?可是如果不揭发他,那被蒙在鼓里的老爸就太可怜了——
“你们要去哪里?”只一迟疑,卓振刚和商仲凌已双双步向敞开的大门。
“斐儿宝贝,你乖乖在家里陪你妈咪,爸爸和仲凌赶着赴一个约会。”
“等等,老爸,”杜斐儿情急的堵在他们身前,“我有话要跟你说。”
卓振刚慈蔼的哄道:“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可是——”
“如果你不想让你心上人等太久,最好是听你爸爸的话。”商仲凌冷冷的打断她的话。
杜斐儿杏眼圆睁,拉着卓振刚的手臂追问:“老爸,你要去赴江若凯的约?”
卓振刚嗔了商仲凌一眼,怪他多嘴,回头安抚女儿,“仲凌说的对,再拖下去,恐怕江若凯要久等了。”
得知父亲要见心上人,杜斐儿怎肯被打发,巴着卓振刚道:“带我一起去。”
卓振刚感到头大,“斐儿宝贝……”
“我们快走吧,”杜斐儿不由分说的拉着卓振刚朝前疾行,“若是迟到了,人家可是会以为老爸端架子故意不守时的。”
卓振刚无奈的叹息,心知拗不过宝贝女儿,只有任由她随行。
***
一脸憔悴的倦色,加上满布血丝的双眸,显示他一夜未曾好眠。
会议室里,傅沛恩饶富兴味的盯着江若凯看,直勾勾的目光令江若凯恼火的想一拳打掉他嘴角的笑意。
“我是头上生出角还是脸上长出花了?你这样看人是什么意思?”江若凯扭头怒瞪傅沛恩,沉闷的嗓音明显压抑着怒气。
傅沛恩将一双长腿跷上桌,更加肆无忌惮的端视他,“你的眼睛……我在你的眼睛看到了爱情。”
江若凯一僵,瞪着他道:“你疯了。”他的脸色难看至极。
傅沛恩不以为意的一笑置之,言语更加尖锐锋利,“不要否认,难道你这两天不是为了斐儿心烦?甚至因此难以成眠?”
“你管的太多了。”江若凯口气不善。
“放开心胸吧,”傅沛恩漫不经心的态度陡然一转,真诚严肃地道,“你已经自虐的够久了,既然再次遇到让你心动的女人,还有什么好迟疑的,想爱就尽情去爱吧,不要再让你的生命留下一个遗憾。”
“你……”江若凯的心被他一番话搅得浮动不已,“该死的,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谈论这件事吗?”
已经两天了,严重失眠的他几乎快要神经衰弱,偏偏傅沛恩还不放过他。以他如此躁动的心绪,要怎么熬得过待会儿冗长的会议?
清脆的敲门声蓦然响起,适时切断两人之间敏感的话题。
男秘书恭敬道:“卓董事长和商特助已经到了,还有……杜小姐也来了。”
当杜斐儿娉婷的身影紧随着卓振刚和商仲凌进入会让室,江若凯的眼睛都瞪直了,他万万想不到这么重要的会议,卓振刚居然会带着杜斐儿出席,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杜斐儿一见着朝思暮想的情郎,一颗心如擂鼓般的跃动着,反射性的便要朝他怀里飞奔过去,可他骇人的眼神让她硬生生止住身形,她只得委屈的咬着红唇,乖乖的跟着卓振刚落坐,一双莹亮的粉眸却怎么也离不开他。
那楚楚堪怜的恣态,江若凯残忍的视而不见,落在其他人眼里却引起不同的反应。
卓振刚和傅沛恩会心的窃笑着,商仲凌则维持着他冷漠的表情,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整个会议就在诡谲的气氛下开始……
轻咳一声,卓振刚开口之前,精锐的目光环视了一遍在座的每一个人,最终刻意停驻在面容严峻的江若凯身上。
“在进入正题之前,我想跟江总经理先确认一下我们上一次讨论的事情,是不是能够给我答案了?”
江若凯一震,不敢相信他居然挑这种场面提那件事。
他铁青着脸道:“我想现在并不适合谈论那件事,稍后再和卓董私下讨论比较妥当。”
见他有意推托,卓振刚下了重话,“江总经理应该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在我心目中,斐儿远比我们之间的生意更为重要,如果今天你无法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我想我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老爸!”杜斐儿惊恐的叫喊出声,惶然的眸子几乎不敢和江若凯盛怒的目光接触。
若不是江若凯的理智未完全被怒火吞噬,他早就拍桌子跟卓振刚翻脸了。他隐忍怒气道:“卓董爱女心切令人感动,但你也应该清楚,以利益为基础而结合的婚姻未必保证一定幸福,万一这桩婚姻不幸的让令嫒痛苦一生,这样的结果想必你也不乐见。”
卓振刚冷哼一声,“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我并没有要求你马上付出感情,只要有心去经营,我相信这桩婚姻绝不会像你所想像的那么糟糕。”
江若凯显然不认同他的说法,“我想卓董必定也知道感情是勉强不来的,就算我不得不妥协,但我不爱斐儿是不争的事实,难道你放心将你的女儿交给一个对她丝毫没有感情的男人?”
他的话狠狠重伤了杜斐儿,她脸上的血色迅速消褪,一颗心宛若被人紧紧扼住般的疼痛。
卓振刚也没料到他会把话说得这么绝,顿时脸色丕变,“江若凯,你太伤人也太自以为是了,不要以为斐儿非要你不可就这么任意的糟蹋她,凭她的家世背景,还怕找不到比你优秀的男人吗?”
江若凯微微扯动嘴角,“那好的很,既然我高攀不上她,那么卓董就该趁早另寻良婿才是。”
“你——”卓振刚为之气结,是他错估了江若凯,这孩子太傲,根本不受他的胁迫,是他用错法子了。缓一缓怒气,他就他的话顺势道:“你说的对,反正我心中早已有最佳人选,我相信他会比你更懂得珍惜斐儿。”
当然他心中的人选,在座的人彼此都心照不宣。
极力压抑心头猝然涌上的一股酸涩,江若凯面无表情道:“既然我们已取得共识,那么不妨进入今天商谈的主题。”
“不。”卓振刚一口否决,“在你如此无情的伤害我女儿之后,你以为我还会跟你合作吗?”
语毕,他牵起杜斐儿冰冷的小手,没有转圜余地的率先起身离开。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当场让江若凯傻眼,没想到卓振刚身为工商界的龙头老大,居然如此公私不分。
而他尚未自卓振刚带来的冲击中恢复过来,跟着准备离去的商仲凌来雪上加霜,用他一贯冷然讥讽的口吻道
“不要低估了杜斐儿的影响力,倘若你现在后悔说不定还可以挽回否则……恕我不客气的接收了。”
***
清冷的会议室内,傅沛恩摇头苦叹的对江若凯道:“你又何苦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你不留给卓振刚一点情面,他当然会让你下不了台,弄成这么难堪的局面,你说该怎么收拾?”
“卓振刚实在不应该将斐儿当成条件,”江若凯真搞不懂卓振刚的心理,“他把私事公事混为一谈,只会让斐儿更难堪而已,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也知道斐儿难堪的处境啦?”傅沛恩忍不住反讽他一句,“既然在乎她的感受,刚刚又为什么狠得下心刺激她?你不是不知道她有多爱你,纵使你对卓振刚有再大的不满,也不该牵怒到她身上。”
“其实我也不全然说的是气话,至少我对斐儿的确没有那么深的情感,硬要逼我娶她,只会让我更厌恶。”
说来说去,他就是不甘被威胁。
见他仍然死鸭子嘴硬的说反话,傅沛恩充满无力感地叹道:“既然你不甘心屈就于卓振刚开出的条件,那么你告诉我,难道我们眼睁睁任由这一次费尽心力取得的合作计划付之一炬?”
江若凯也头痛的很,“没有道理就这样放弃,我们合作对双方皆有利,卓振刚不是傻瓜,不会蠢到愿意放弃这个好机会。”
傅沛恩不像他那么乐观,“不要轻忽了斐儿在卓振刚心目中的地位,商仲凌也提醒过你的,或许卓振刚为了斐儿当然可以不计一切。”
“他不会这么糊涂的。”话虽然这么说,他心头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的忧虑。
“难说。”傅沛恩悠悠补上一句。
***
怀着沉重的心情,江若凯悒郁的回到办公室,等着他的却是他此刻最不想面对的人。
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了下来,点燃一根烟,深吸了一口道:“没有用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任何人都无法强迫我去雁行我不愿意做的事,即使是你。”
杜斐儿的心纠成一团,低哑着嗓音道:“你不用管我老爸说了什么事,就算他逼你娶我,我也不见得会配合他。”
“我能不管吗?”江若凯嘲讽的一笑,“我公司的前途维系在我的一念之间,而你父亲掌握了我的生杀大权。”
都是她害的,杜斐儿眸中的哀伤更甚,“你是不是很后悔认识我?”
是的,他的确后悔,“我后悔在这个时候认识你。”
“我……对不起,”她低垂着头,不让他看见她眼底的泪水,“我不知道我会带给你这么大的麻烦,老爸会这么做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如果我事先知道的话,说什么都会阻止他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这个小爱哭鬼,眼泪都啪答啪答的掉落在膝上了,还以为低下头就可以掩饰得了吗?
“别哭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捻熄烟蒂,他的语气混合了一丝的无奈。
“不,你说的很对,”杜斐儿强忍心中的酸楚,哽咽地道,“如果不是我,根本不会横生这么多枝节,都怪我,我只会带给你麻烦而已,你讨厌我也是应该的。”
她的自怜自艾惹得江若凯更心浮气躁,没好气地道:“都说了不干你的事,你就别再自责了。”
杜斐儿缓缓抬起头来,氤氲着一层泪雾的水眸茫然而困惑的望着他,昵哝的低语,“我错了吗?我只是单纯的想爱你而已啊。”
江若凯的心紧缩了一下,一股无法形容的情潮激涌而上,着了魔似的,他轻轻地道:“或许,没有你父亲的介入,事情不会变得如复杂,或许我会……试着爱你。”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闪着泪花的眸子急切的梭巡着他的脸,意图从他表情得到更真切的确认。
“还不是时候,斐儿,”不忍再对她过于严峻,他和缓地道,“等事情了结了我会给你答案的。”
杜斐儿鼓动的心倏然一沉,感觉血液中奔跃的热情逐渐消褪。
等待?好吧,至少这是目前仅有的一线希望。
***
“你不能进去。”
商仲凌在她鲁莽的冲进卓振刚的办公室前出声喝止她。
杜斐儿猛地定下身形,十分不悦的看他,“我为什么不能进去?难道我要见我老爸还得经过你的批准?”
我是投有权利管你,只不过你父亲现在有客人,就算你急着想要见他,恐怕也得捺着性手稍等一下。”
开玩笑,万一她老爸的客人得好几个小时以后才出来,那她岂不是要和这家伙共处一室,不,她才不要委屈自己。
倚仗着卓振刚对她的宠爱,杜斐儿懒得理会他,“我想我老爸不会介意我在里面等他。”
“我建议你最好稍安勿躁,”商仲凌在她伸手推开门之前再度制止她,“虽然董事长对你疼爱有加,但并不表示他可以容忍你打断他的公事,我劝你还是乖乖的等吧。”
他……他这是什么态度?仿绋当她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好,我等,”她忍住满腔怒火,反身一屁股在牛皮沙发上坐了下来,小脸绷得紧紧的瞪视着他,“不过,你仔细听好,我不会放任你在我老爸背后耀武扬威的。”
耀武扬威?商仲凌差点因这个形容词而大笑出声,瞧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可见对他的成见不是普通的深。
“怪我阻止你?”他离开座椅走向她,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小丫头,别以为以你的片面之词就能够动摇我在你父亲心目中的地位,你可别忘了我是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甚且……还是他内定的女婿人选。”
一股怒意狠狠往上冲,杜斐儿被他的话激得俏脸通红,这个不要脸的死冰块、烂冰块。
“我老爸是昏了头才会被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大混蛋所蒙蔽,你少得意,我一定要揭穿你别有用心的意图,让我老爸看清你的真面目,到时候只怕你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啧啧啧,好狠的心哪,”商仲凌连连摇头,高大颀长的躯体压迫性的欺近她,“枉费我一心一意的想要娶你为妻,你却狠得下心不留余地的封杀我,实在太令我伤心了。”
“你不要靠近我!”杜斐儿尖声命令他,他一再的逼近,迫使她节节往后直退,“你……你要做什么?走开,不要靠近我!”
商仲凌置若罔闻的倾身俯向她,既然她已经认定他是邪恶的魔鬼、撤且的化身,他怎么能够让她失望呢。
“怕我?”他的唇边勾起一抹诡魅的冷笑,伸手轻扣住她圆润的下巴,耳语般的低哺,“不要怕我,小东西,永远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杜斐儿惊恐的瞪大眼看着他即将覆上的唇,出自本能的扯开喉咙大声呼喊——
“斐儿!”卓振刚一打开门,差点没被她刺耳的尖叫声吓到,皱着眉看她,“你怎么来了?”
杜斐儿脆弱的心脏险些停止跳动,想像她老爸若没有及时出现,而让死冰块得逞,那她不如当场撞墙死一死算了。
她戒慎恐惧的看着商仲凌从容的直起身,冷峻的面容平淡得—如不曾发生任何事,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她煞白的娇靥引来卓振刚趋前查看,“斐儿宝贝,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没事一老公?!’才稍稍回过神来,却又惊见江若凯赫然也在场,霎时,方才所受的委屈蓦然涌上,下意识的便要向他飞扑过去寻求安慰,没料到他却冷漠的一闪而过,在她错愕怔仲的片刻,他已不发一语的迳自离开。
扑了个空的杜斐儿脸上更无一丝血色,他离去前看她的眼神,那么的冰冷、那么的不屑……
他误会了,他一定是误会了……
“老公!”杜斐儿转身飞快的追了出去。
她的行迳让卓振刚看得一头雾水,这丫头毛毛躁躁的性子怎么就是改不过来。
他瞥看一眼商仲凌,问道:“斐儿刚刚在鬼叫什么?”
商仲凌微微一笑,“怕我真的吻了她。”
卓振刚挑了挑眉,眼底浮上一丝笑意,“我这个女儿没什么胆子,以后别这么吓她了。”
商仲凌优雅的回到办公桌后,淡淡地道:“逗逗她而已。”
卓振刚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这孩子的心思太沉,有时候还真让人搞不懂他的行事逻辑。
***
“老公,等一等。”杜斐儿纵身拦住正要跨进电梯的江若凯,挡在他身前不让他走。
“让开。”江若凯的脸阴沉到了极点。
“你误会了。”杜斐儿心急的解释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想听,”江若凯冷冷的打断她,看着她的眼神毫无一丝温度,“你爱和谁亲热是你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着。”
果然……杜斐儿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我有多么痛恨他,你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和他亲热,是他——”
“我说过我不想听,请你让开,我没有时间和你浪费。”江若凯无情地道,此刻他心中交织的不只是怒火与妒意,还夹杂着和卓振刚曾谈破裂的挫败感,在这般复杂的心境下,他绝不可能冷静的下来好好听她的解释。
“你非听不可,”毕竟她是受害者,说什么也不愿平白无故的被误解,“若不是为了你,我也不必承受这样的委屈,而你却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这样对我公平吗?”
看她一脸无辜,顿时冷却了他失控的情绪,他是气坏了才会口不择冒的伤人,明知她夹在两难中,却仍将怒气发泄在她身上,真是该死。
“对不起,我不该迁怒于你,我……”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的行为辩白。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你知道吗?”他是她最爱的人,即使常常不自觉的伤害她,她依然深情不悔,“我这辈子非你不可,我心里明白再也不可能有别的男人能够让我爱得如此真切,如此的义无反顾,所以你绝对不可以误会我,我宁可死也不可能将自己交给别人。”
她眼神深载的情意是这般的扣人心弦,江若凯发觉自己似乎已一步步的掉进她为他罗织的情网,也许有一天,他将折服于她烈焰般朝他席卷而来的炽爱浓情。
若真有那么一天,只盼停驻在他心中那抹不去的倩影可以连根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