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莫然斜倚在窗前，看着枯黄落叶一片片随风飘扬，而她的心却是浮躁烦闷，再不若以往平稳。
她知道昨夜她又惹怒了独孤焰，她也想得到，昨夜他会在谁房里过夜。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么对他究竟是对是错。
他会不会又像上回一样，将她丢在这里，从此不闻不问!?
这难道真的是她所想要的吗？
莫然幽幽叹口气，不让自己再继续胡思乱想，她起身走出房外，随意走在山庄后花园，不意却碰上了古昭雪。
瞧见对方的同时，两人眼中均闪过抹惊愕。
一时之间，无语的两人，就这么直直看着对方。
莫然不得不承认，古昭雪的确长得美艳动人，那匀称丰腴的好身材更让人看得眼睛发直，也难怪独孤焰会带自己来这里。
她想，他是想让自己断了那不该有的念头，一心一意只要想着怎么伺候他吧！
就在她发愣之际，古昭雪脸上堆满笑，朝她笔直走了过来。
“我瞧你的年纪比我小，我叫你声然妹妹，你该不会反对才是吧？”古昭雪友善地朝她一笑。
瞧她那美若天仙的容貌，要教她不心生嫉妒，那还真难呢！
不过，乍见她眼中那抹淡淡的轻愁，她还真不忍心欺负她。
再说，知道她同自己一样，不过是独孤焰众多女人之一，他并没有对她另眼相看，这一来，她心中对她的敌意更是消退不少。
她的突然示好，教莫然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她只是朝她点了点头。
“然妹妹，你住在我这儿还习惯吗？”瞧她那双清澈灵动的眸子，即使她不曾和她相处过，她也可以很容易的看出她那如晶水似的单纯心思。
“这儿很好，很舒适。”莫然再次轻点了下头。
“那我就放心了。”
莫然静静凝望着她，眼里净是不解。
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友善!?照理来说，她该是厌恶自己、痛恨自己才是啊！
“我说你这人还真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古昭雪摇头轻笑，一眼便看穿她眼底的疑惑。“没错，我原本是很讨厌你，可我发现我们是同样的人后，我原本敌视你的心反而变成了同情。”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莫然微蹙起眉，眼中的不解因她的话而更为明显。
“你和我一样都只是他发泄性欲的对象，我这么说，你该懂了吧！”古昭雪苦涩一笑。
闻言，莫然整张俏脸倏地惨白，双眸更浮现出深沉的痛楚。
无疑的，她的话又再一次刺痛了她。
她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可她仍无法接受。
“看来，你是真的爱惨了他。”她的反应，古昭雪全看在眼里，这样痴情的她，这辈子只怕将活在痛苦之中。
“难道你不是？”莫然直勾勾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何以毫不感觉到痛楚？
“我当然也爱他，只不过我比你聪明，懂得怎么不让自己受伤。”古昭雪淡淡一笑。
她难得好心地想开解她，好让她不再为爱所苦，就不知道她能否接受得了。
“我不懂……”莫然眼中闪着不解。
既然她爱独孤焰，又怎么忍受得了他身边有着其他女人？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相信你再清楚不过。”古昭雪眼里闪过一抹苦涩，“既然改变不了他，那么就只有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倘若伺候得他开心，他会留我在他身边一辈子也说不一定。”
闻言，莫然不禁惊愕地看着她。
她不明白，她何以能如此委屈自己，只求能留在他身边……
难道是自己太过苛求？
“我劝你还是看开点，多顺着他一点，这样你的日子才不会那么难过。”古昭雪朝她真挚地道。
她眼中那抹愁绪实在太深了，教她忍不住心生同情。
“谢谢你。”莫然感受到她的好意，而她能说的，也只有谢字。
“得了，别同我这般客气，我不习惯。”古昭雪朝她一笑。“你跟我来，我拿我的宝贝让你瞧瞧。”
莫然跟着一笑，没拒绝她伸出的友谊之手。
她怎么也没料到，她居然会和她成了好朋友。
???
“你们两人在聊什么，瞧你们笑得这么开心，也说来让我听听如何？”
独孤焰浑厚的嗓音突地传来，他那高大挺拔的身躯不知在何时来到她们身旁。
她们俩会相处得这般融洽，倒是他料想不到的。
“焰，你怎么也来了？”古昭雪有些愕然。
“我以为只有她不高兴见到我，怎么才没多久的时间，你也变得和她一样？”独孤焰剑眉一扬，那双炯亮黑瞳则直盯着莫然不放。
莫然凝睇着他那双眼眸，竟发觉自己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一如以往，他那双眸子好似早已看穿她，在他面前她总是无所遁形。
“焰，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肯来找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不欢迎你。”古昭雪漾出抹动人笑靥，说话的同时，她柔软身躯已然贴上他。
“是吗？”独孤焰勾起一抹邪笑，朝着莫然狂佞地道：“你呢？”
“你明知我的心，又何须明知故问。”莫然在他灼热的目光注视下，有些无法承受地微低下头。
“我就是要你说。”他的语气、神情已然泛着不悦。
古昭雪惊愕地看着他，她发觉他似乎越来越易怒！而引发他怒气的，便是眼前的莫然。
她何曾见过他这模样，难道……
他对莫然动了心？
“你就是要我对你说你喜欢听的话是吧！好，我说，我喜欢见到你，更高兴你能陪在我身边，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吗？”莫然倏地抬头，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这些话。
“很好，我就是喜欢听你这么说。”独孤焰冷冷一笑，而后将古昭雪自他身边推开，“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先退下。”古昭雪此刻有些分不清自己的心情，可她知道独孤焰并不想自己在场，她朝莫然投了个复杂的眼神后，心有不甘地转身离开。
“过来。”独孤焰目光炯然地注视着她，语气里的命令意味浓厚。
莫然微蹙起眉，看着他永远霸道狂佞的脸，她的脑海突然窜过方才古昭雪对自己所说的话。
只要自己多顺着他一点，她确实能得到他更多的宠爱，只是，任他予取予求后的自己，最终能得到些什么？
“怎么，又不听话了是吗？”独孤焰眉一挑，心中的怒气又教她给挑起。
她是越来越难以控制了，以前柔顺的她，在他占有她的身子后便转了性，居然敢向他要求她不配得到的爱！
要不是他对她的身子还感兴趣，他早甩了她。
莫然淡淡看了他一眼，这才缓缓说道：
“你别生气，我过来就是。”
她在他面前一站定，独孤焰大掌一抓，便将她整个人牢牢扣在怀中。
“别板着个脸，我要你笑。”独孤焰以手勾起她的下巴，修长的手指则亲昵地轻抚她细致的肌肤。
果然还是她抱起来的感觉最好。
“你能给我个开心的理由吗？”莫然淡淡地开口，眼里的无奈是这般浓厚。
“什么时候我要你笑还得要有理由？”独孤焰紧拥着她柔软的身躯，她那淡然的表情教他心生不悦。
“是我僭越了。”莫然自嘲地一笑。“可不是，你是主，我是仆，我确实没资格向你要求什么。”
“闭嘴，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多话。”
对上他充满怒气的眼，莫然紧闭双唇，不再开口。
“你别开口来得顺眼得多。”独孤焰满意地笑着。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惹得她惊呼一声。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一直到现在，她仍有些不习惯他与自己之间如此的亲昵。
更何况，他昨晚才抱了古昭雪，她更不想让他在此刻碰自己。
“闭嘴！”独孤焰低喝一声，以极快的速度抱着她走进她的居所。
“我求你别碰我，你可以去找昭雪姐姐，相信她会很乐意服侍你。”莫然僵着身子。对于他的欲望她非但不感到高兴，一颗心反而有些厌恶。
“偏偏我现在只想要你。”早知道她会开口拒绝，独孤焰也不生气，他黑眸微眯，冲着她邪肆一笑。
莫然知道她再怎么抗拒也无法令他改变心意，于是，她只有别过头不再去看他那双会令自己心痛的眸。
霎时，一股深沉的悲哀在她心头迅速蔓延开来。
她想，这一辈子，她是逃不开他的纠缠，而她这一生更无选择的余地。
她只有任他恣意地掠夺她的身心，却永远别想获得他的回报。
就在她沉思的同时，她的人已教他牢牢压在床榻上，他以指尖轻拂过她白皙的粉颊，接着紧扣住她的下巴，让她正视他炯锐双眸。
“你可知道，在我所有女人中，你是最不听话的一个。”
“我知道你有很多女人，你不必一再提醒我。”莫然以手抵着他的胸膛，想与他保持距离。
“那么，你也该清楚，惹怒了我会是什么下场。”独孤焰微微一笑，眼神同时变得幽深难测。“你很聪明，你不会想要我那么做的。”
他轻易地拉开她抵在他胸前的一双小手，仅以只手便将之固定在她头顶上方，他低俯下身，炙热双唇覆在她白曹颈项上，不断来回吮吻。
莫然紧咬唇瓣，无助地任他撩起她的情欲。
明明不想让他靠近自己，偏偏她就是无力反抗！
“别咬住你柔软的双唇，若伤了它，我可是会心疼的。”独孤焰在她唇上低喃，舌头更有意无意地在她唇上轻探。他的话让她松了贝齿，却也让他有了人侵的机会，他的火舌在她口中翻搅、戳刺着，他的手亦同时松开了她的手，移到她腰间扯着她的系带，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滑进她的衣襟内握住她软热的高耸。
莫然不自觉地倒吸了口气，她的心急速跳动，呼吸亦变得急促。
她又将在他的身下变成她所不认识的自己……
“我的然儿，你真甜。”独孤焰在她口中轻喃，他的舌缠着她的丁香舌，不断汲取她口中的甜蜜。
能够拥有她的身、心，他确实有着极大的满足感，倘若她能再柔顺些，那便太完美了。
不过，他真的会喜欢一个没有自我的女人吗？
会这么一再容忍她，不就是因为她那倨傲的个性吗？
“不……”莫然以她残存的理智抵抗他的甜言蜜语，可她下意识的抵抗却全教他的唇给一一吞噬。
“说你要我。”他霸道地要她开口，握着她胸前柔软的手亦加重了些许力道。
“我要你，可我要的是你的心。”莫然无视胸前隐隐传来的疼痛，直视着他的眼，勇敢地开口争取她要的。
“倘若我这一辈子都不给呢？”好个倔强的女人，也只有她敢一再要求他付出真心。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放了我吧！”
“你真舍得离开我？”独孤焰黑眸中迸射出极危险的光芒。
他无视她眼中清楚流露出的痛楚，只想知道她胆子究竟大到什么程度。
她居然胆敢妄想离开他！
没来由的，他的心竟因她的一句话而显得烦躁难安！
“我……”
莫然才一开口，独孤焰便吃住她未竟的话。
独孤焰吻得那么狂猛，抱着她的手用力得仿佛想将她揉入他体内似的。
“该死的你，等到我玩腻了你，随你爱上哪儿去。”独孤焰残忍地看着她布满痛楚的脸。“不过，在那之前，你休想有离开我的念头。”
莫然惨白着脸听他口出残忍的言语，他的话就像把锋利刀，无情地刺痛她的心!
该死的女人，居然能够一再地挑起他的怒气，而他气归气，想要她的欲望却依旧强烈!
他带着强大的怒气，一把抓住她的衣襟，粗暴地撕裂她身上所有衣物。
“焰，别这样对我!”莫然惊恐地想阻止他，她那双清灵的水眸已然盈满了恐惧的泪珠。
她实在害怕如此粗暴的他。
“这全是你自找的。”独孤焰将她破碎的衣物随手一扔。“敢惹怒我，就该有承受我怒气的准备。
“你不能这样对我！”莫然眼中的泪终于滑落脸庞，她抓着他的手，却阻止不了他狂肆的举动。
独孤焰无视她的苦苦哀求，他的大掌不断在她全身的肌肤游移，她原本雪白的胸前，已教他烙下无数个红印，而她的一双蓓蕾则是更加挺立红肿。
“焰，求你别这样对我。”伴随着她微弱音量的是成串的泪珠。
既然躲不过他的掠夺，她只希望他能温柔地待她。
看着她那闪着痛楚、恐惧的眼，独孤焰烦躁地蹙紧了眉，他的举动亦不再粗暴、狂乱。
“该死的，别哭。”他的语气虽恶劣，可他的手却是那样温柔。
他轻轻擦去她颊上的泪，见她仍泪流不止，他干脆俯身吻去她的泪。
渐渐的，莫然感受到他的温柔，眼中的泪亦不再滑落。
独孤焰的深幽黑眸紧锁住她的一双泪眼，重新俯首在她的双乳间，贪婪地嗅闻她沁人的馨香。
他那带着疼惜的举动融化了莫然的心，她不再抗拒他，随着他炽人的情欲，一同在欲火中燃烧、沉沦……
???
莫然在他温暖的怀里轻喘着，而他紧抱着她的手始终不曾轻放。
“我弄疼你了吗？”独孤焰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莫然的心轻轻一颤，羞红着脸的她，在他怀里轻摇螓首。
“为什么不看着我？”独孤焰勾起她的下颚，好让他能看清楚此刻的她。
“让我先穿好衣裳，咱们再聊好吗？”莫然不敢随意起身，她早已学乖，总要他点头，她才敢有所动作。
“不好，我喜欢看你未着寸缕的模样。”独孤焰轻抚她柔顺黑发，深邃黑眸漾着轻佻笑意。
“我不习惯这样与人说话。”莫然垂下眼，无助的模样是那般惹人怜爱。
“那么，你得习惯在我面前裸露。”他朝她邪肆一笑，俊朗的脸庞一寸寸逼近她。
迎视着他慑人的黑眸，莫然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方才的欢爱几乎耗掉了她全部的体力，倘若他还不满足，只怕她再也承受不了他的掠夺。
“别怕，我知道你很累了，我不会再要你，你大可放心。”独孤焰看穿她心里所想，嘴角笑意益发加深。
莫然脸上红晕更深，她低垂着头，以逃避他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
“不逗你了，你快些起身准备一下，咱们明日一早便离开。”独孤焰在她额上印上一吻，随即起身快速着衣。
莫然倏地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惊愕、不解。
“我们才来不久，为什么这么快就要离开？”她才和古昭雪成了好朋友啊！
“你舍不得离开？”独孤焰微眯起眼，心里那股不悦又隐隐上扬。
她是他的女人，可她的心却常常牵挂着其他人！难道她就不能全心全意只想着他一人，别再理会其他人吗？
“咱们不能再多留几天吗？我想和昭雪再多相处几天。”莫然语带恳求。
这些年来，她整日待在冷枫别院，平常说话的对象除了彩绿，便是院里的奴仆。
会想和他出来，主要是想陪在他身边，同时，她也想出来见见世面，多认识些人。
难得古昭雪不敌视她，且友善示好，她是真心想交她这个朋友。
“既然你不想走，你留下来和昭雪作伴也好。”独孤焰冷冷地开口。
莫然凝视他闪着自信光彩的眼。
他就是料定了她离不开他，是以他才会这么说的吧！
独孤焰潇洒自若地以手环胸，等着她开口求他带她离开。
莫然不再看他，她以着极快的速度穿好衣裳，而后站在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缓慢地朝他开口：
“好，我留下。”
???
“你说什么!?”独孤焰锐利的双眸冷冷地直射进她的眼。
莫然心一惊，可她仍鼓足所有勇气迎视他。
她告诉自己，绝不能轻易认输。
倘若这一次她随他离开，自己不知道还会遇见什么样女人，而她，已禁不起再一次的痛苦折磨。
所以，她宁愿放弃陪在他身边的机会，留在这儿等他归来。
她深吸口气，平缓地再次开口：“我愿意留下来陪昭雪姐姐。”
独孤焰厉眸微眯，眸中迸射出的冷冽光芒是那般骇人。
会急着想离开，是因为陆高已查出酒楼被下毒一事乃何人所为，此刻就等着他前去处理。
他也想过，此去或多或少有几分危险，他该将她留下才是，可他却有些不舍她离开自己的身旁，这才决定带她一同前往。
原以为他这么做，她会感到惊喜，不料，她居然想留下！
“当初是你缠着我带你出门，如今，你居然敢说你想留下！”独孤焰倏地紧抓住她的手。
“我……”莫然无言以对。
“如果你认为我会让你任性妄为，那么你就错了。”独孤焰冷冷地道。
“可是，是你自己同意我留下的，不是吗？”莫然委屈地道。
他为什么总是这般喜怒无常？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啊！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
然而，无论她怎么想，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独孤焰抓着她的手更加重力道。“别等明天，咱们现在就走。”
“啊！”呆然一愕，连忙反抗着他。“等等。”
“怎么，你还想违抗我？”独孤焰眼神犀利无情。
莫然深吸口气，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抗拒他。
“我会跟你走，可在走之前，我希望你能给我点时间，让我去向昭雪姐姐话别。”
她可是自己交的第一个朋友，她不想就这么仓促地离开，连声再见也不能同她说。
独孤焰看了她一眼，这才放开钳制住她的手。
“去吧！别让我等太久。”
“谢谢你。”莫然轻声地开口，深深看了他一眼后，随即转身朝古昭雪的房间走去。
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独孤焰极力忽视心头窜起的陌生情绪。
但，不论他再怎么漠视，那感觉却依旧强烈。
难道，一向自许冷酷无情的他，终究还是为她动了心、倾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