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知道她会来,所以将家人都赶了出去,让两人即将有谈话不受干扰。
“你知道我会来?"见他点点头,涵芬有些激动,“也知道我要谈什么?”
君蔚叹了口气"你直说吧!”
“你帮爸爸吧!君蔚,就算是为了我,我们结了婚你就是郭家的女婿,帮他是理所当然的,我从没见过爸爸那么颓丧可怜,你帮帮他好吗?就算我求你,”“如果我帮他,就是背叛了夏叔,我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你再清楚不过了,难道你希望我做个忘恩负义的人。”
涵芬一震,绝望地喊道:“若你不帮爸爸,那我们怎么办?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家人们受苦的。君蔚,交往这么久以来,我没求过你什么,这次我求你;不要这么绝情,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别功亏一篑!”
"涵芬……如果我答应了你,我程君蔚就不是人,是禽兽,你懂吗?”
涵芬苍白着脸看着他,"君蔚,我可以为了你和家里抗争,事情将你摆第一,为什么任我怎么求你,你都不肯出一点力救救我们的感情呢,你可知道……若你不帮爸爸,我就得嫁给何仲文好让爸爸渡过难关,你难道要看着我嫁给别人?”
君蔚静静地望着她,发觉她和瑾沛最大的不同点便是,涵芬可以为了成就完美的感情而牺牲所有,但牺牲了一切的爱情还能完美吗?而瑾沛明白生命中有些东西是不能牺牲的,所以宁可不要两人厮守,可是对两人而言,这样的爱情已很完美了。人虽不能厮过,心却永远在-起。
“涵芬,你安竟爱程君蔚哪一点,他哪里值得你如此付出?没有人格的程君尉,还值得你爱吗?”
涵芬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终于明白无论如何君蔚都不会答应帮爸爸的。“我明白了,君蔚,你永远也不会背弃道德良心,没有了良心的程君蔚就不是程君蔚了,是吗?我再哀求你只会令你看轻我,对不对?”"涵芬……"无论如何,要结束这段感情他也有所不忍,他曾下过决定要娶她、一辈子好好待她、尽其所能地给她幸福。可是从她革命离家开始,似已隐隐注定了这个结局。
"亲情是永远无法割舍的,我无法坐视不理。君蔚,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不顾一切地离家,否则我也太没有人性了,不是吗?
所以,我们之间非结束不可了,我必须去尽一个做女儿的责任,希望你不要怪我放弃这段感情。”
"我叉怎么会怪你……我同样不能……”
涵芬抱往他,"从今以后我不能再跟随你了,你……保重……”
"你也是……祝你幸福。”君蔚也拥着她,涵芬缓缓抽身,奔了出去。
君蔚无力地坐在床上,拿出瑾沛的照片,抚着她的脸庞,轻声说道:“这就是第三条路,让她抛弃我,她作了决定,虽是无奈,但谁也没有辜负谁,你说我奸诈吗?或许吧,但起码没有人受伤。
不过就算没有你,我也想不出我和她会有第二种结果。”
君蔚从办公桌后起身,踱到窗边看着这个繁忙的大城市。三年了,他尽了一切努力让公司平稳的成长,默默地为她守候是他唯一能力她做的。
为什么始终不和瑾沛联络?只因他不愿打扰她既定的生活目标。夏敖贤每年都会去探望她两、三次,每回一待就是一个月,他总是说小刺猬的生活如何地好。他不知道她是否有另一段新恋情,但无论如何,他不容许任何人阻碍她的追求,当然包括他自己,再次伸手进口袋握住那块金牌,他在心中喃喃诉说:小刺猬,只要你过得好,就好了。
敲门声响起,夏敖贤走了进来,他笑着问道,“君蔚,打扰了你的沉思吗?”
君蔚转身笑了笑,陪同他坐在会客的沙发上,“没有,偷懒发呆正好被你抓个正着。”
夏敖贤不禁笑了,“这么坦白,那我也不好意思扣你薪水了。”君蔚就像他的儿子一样,女儿不在身旁,君蔚对他的照顾不亚于一个做儿子应有的行为。
“你去做健康检查了没有?腰疼的毛病好些了吗?”
“唉,医生说我是操劳过度,叫我要多休息,人一老,什么毛病就都出来了。”
“那你就应该听医生的话多休息呀!”
"不多休息也不行啦。”夏敖贤笑道:“对了,今天是要和你谈另外一件事,纽约那边有份合约要谈,我希望你能帮我跑一趟,我越来越禁不起这样长途的跋涉了。我看你也很久没有放假了,顺道给自己放放假,好好休息玩乐几天,好不好?”
纽约!美国!小刺猬身处的国度!他笑了笑。“当然好啦,夏叔怎么这么客气?”
夏敖贤笑着凝望了他半晌,看得他都觉得不自然。正要询问,夏敖贤已开口:“君蔚,我一直没有告诉瑾沛你没有结婚的事情。”
君蔚一震,“夏叔……”
"你可知道为什么吗?"夏敖贤笑了笑,径自说下去,“因为我怀疑,三年多前让瑾沛深爱着并不惜离乡背井的男人是你。”
君蔚如遭电击,从夏敖贤口中得知瑾沛深爱他的事实,使他感到又甜蜜又酸楚,思念的苦涩一古脑向他涌来,他从不敢告诉自己,小刺猬是爱他的,他有何资格这么想呢?
见他怔住不说话,夏敖贤又说:“我一直默默在观察,我每年去看她两。三次,见了面便天南地北的聊,但我就是不提到你,依你们的交情,她应该会问,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这很反常对不对?这证明了我的怀疑,她若不是不敢问,就是决定忘了你,反正我没提到关于你的事,我就说嘛,依瑾沛的个性,谁有办法让她爱得那般痴傻而又无怨无侮。而她连你都不曾提过,那当然是你不会错了,我总是还未老眼昏花。”
"夏叔,我……"君蔚苦笑,不知该说些什么,看夏叔居然是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我明白,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你为了公司与郭彦闷反目,并与郭小姐解除婚约的这三年来,不曾看你跟任何女孩子交往,年过三十也毫无成家的打算,这一切不都是为了我那宝贝的女儿吗?是我自私,一心想保护女儿免受情伤,怕你的消息打乱了她的原先计划的一切,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她你尚独身这件事,可是见你如此痴心等候,我也心疼了,我不想每年来来回回地奔波来往于台湾美国之间了,我希望她回来,她是为你而离开的,能让她回来的也只有你,所以去一趟密西根吧.我相信你爱护她的心更甚于我的,我也知道你不会勉强她的,但请帮助她作出最好的决定。”
“谢谢夏叔……”他很少如此激动。
“唉,两个傻孩子……"夏敖贤摇摇头、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想到即将见到她,君蔚激动难抑,其实他已经快没有把握自己还能忍耐多久不去见她,不跟她联络了。很快,很快就会见面了,现在的密西根很冷吧?是不是一片银色世界了呢?
处理完纽约的公事后,君蔚飞到屁特律,从底特律国际机场到密西根大学的所在地安娜堡市,车程约一个半小时。他循着夏敖贤给他的地址,找到了瑾沛的住所。他按了按门铃,许久没有人应门,大概还没回来吧,他在门口附近轻踱着等她,面对一片苍茫的雪白,君蔚却因深切的期待而胸口炽热。
一辆轿车驶至对街,一个优雅高贵的女郎下车,君蔚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心脏突地猛烈狂跳起来。女郎关好车门转身走来,脚步因发现了君蔚而变得缓慢,在对望的眸光中,女郎的表情由惊愕、不信到狂喜,她冲动地朝他奔去,投身在他怀中。
“公鸡婆--”瑾沛激动地大叫,紧紧地抱住他,仍然不大敢相信他真的出现在眼前。”
"小刺猬……”君蔚将她搂得死紧,隔着厚厚的雪衣固然美中不足,但总比隔着太平洋要好。
"你怎么会来的?”瑾沛抬起头问他,脸上漾着兴奋的笑容,完全不加掩饰。。
“到纽约出差,顺道来看看你。”就是说不出想她的话。
瑾沛的兴奋之情丝毫不减,“怎么来之前不先打电话通知我?
等了很久吗?”
“君蔚摇摇头,"也没多久。”比起三年的时间,这几分钟又算什么?
"先进去吧,外面好冷,从台湾来碰上这么冷的天气很不习惯吧?"瑾沛找出钥匙并了门进去,先打开暖气。
"的确是。”君蔚提了行李跟着她走进房里,嗯,看来还挺好舒服的。
“我帮你。”瑾沛接过行李"你就住爸爸的房间吧,我正想打电话回台湾叫他别过来了,这里天气太冷对他的身体不好。”
“医生叫他要多休息,所以派了我过来啦!"君蔚在床上坐下。
瑾沛拿了条擦拭眼镜的绒布,摘下他的眼镜边擦拭雾气边说:“这副眼镜也该换了吧?算一算都戴了将近十年了,是该寿终正寝了。”这副眼镜是她在国三时送他的?镜框始终没换过,只有度数加深换了镜片而已。她擦拭完毕又帮他戴上,凝视他片刻后,笑着说:“你变帅了。”
君蔚不禁笑着揉揉她的头,她已发长过肩。“你也漂亮啦!”
瑾沛哈哈大笑,"好肉麻呀;一见面就互相吹捧”“也不看看是谁先开始的!"君蔚的笑意更深了,他没想过很多种与她见面时的情况,却没想到气氛会如此轻松,而这令他感到非常愉快,有多少年他不曾如此了?
“我爸身体还好吧?终于服老愿意去看医生了?”她微笑问道,她那个老爸少操劳点会活很久的士唉;居然是来了美国之后哪父亲的相处才变多了,愈了解便愈加深了父女感情、数个月没见他、倒也颇为想念。
君蔚笑着点点头,“还是又哄又骗折腾了好久才去的。”
“还是你有办法。”暖气发挥作用了,瑾沛起身边脱下厚重的外衣边走向厨房,”我去弄晚餐,今晚吃我煮的东西,不好吃也得夸赞两句哦!”
“我会记往的。”君蔚笑道。
瑾沛吃不习惯美国食物的口味,若有空闲她一定自己下厨,采买食物都是选能做成中国风味的东西。她在厨房忙进忙出,做了三样菜端出来。
居然还有米饭!君蔚实在钦佩这个女人。
瑾沛看了他的表情,了然的说:“没办法,我就是喜欢吃白米饭,这个国度的人普遍吃面食。我吃了一个月就受不了了。说什么也得找到买得到米的地方,还好并不难,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君蔚夹起一块肉咬了一口,表情严肃地咀嚼着。
瑾沛聚精会神地看着他,在他吞下去时忍不住问:“怎么样?”
"有没有胃药?"他作势寻找药品。
“你讨厌啦。”瑾沛红着脸捶他。
君蔚笑着攫住她的手,"很好吃,真的,我很喜欢。”
瑾沛的脸更红了,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手应该要抽回来的,可是又舍不得,最后不是他放开,让两人得以继续吃饭。
她以威协的口吻说道:“既然喜欢就得把桌上的菜都吃完,一点都不许剩哦。”
“冒看撑死的危险,我会尽力而为的。"君蔚表现出壮士断腕的决定。瑾沛忍不住又笑了,他才来多久,却让她露出几个月的笑容量。
想到自己的快乐,就不禁想到一个问题,她害怕问、又不能不同,不问又怎能有心理准备?“你预定在密西根待多久?”见不到时渴望见面,见到了又害怕分离,真矛盾!
“三天,十六号的飞机。”如果三天他不不能让她决定回台湾。
那也不用再试了,徒增困扰而已,他绝不愿造成她的困扰。
这么短!她在期望什么呢?像老爸一样一待不是一个月吗?
公鸡婆的公事繁忙,当然不可能待太久的。
“那就是大后天了。”她的失望是如此明显。
君蔚笑着抚抚她的头,“小刺猬……”
瑾沛振作起精神,”我没事啦,只是觉得聚散太匆匆而已,对了,你和大嫂都好吧?婚后美满吗?”
他该怎么回答、告诉她实活并请求她接受他的感情,和他一起回台湾吗,他又怎能如此自私?总该先了解她的生活和想法吧。该说的时候再说吧!
“嗯。”他淡淡一笑瑾沛仍然成功地维持笑容,“打算什么时候生小BABY?还是已经有了?”
君蔚摇摇头,“还没有这个打算;你呢?有对象了吗?”虽然害怕答案,可是他必须知道。
其实她并不打算接受任何人的感情,虽然有几个人在追求,追得尤其勤快的是她现在老板杰克,一个热情洋溢的地美国人,然而她并不信任自己和公鸡婆两人两天的独处会没有任何危险性,埋藏了多年的感情极有可能上触即发,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她照实说没有,等于间接表达了她的不能忘情,而更加深了相处时的暧昧。不能这样!千里迢迢跑到美国来就是为了不困扰他,总不能一见面又让他背负出轨的罪名,不行!
“嗯。”瑾沛干脆点头,低头吃饭不敢看他。
君蔚闻言,心沉到了谷底,他要自己保持镇定,别带给她困扰!“是什么样的人?”
瑾沛眼珠子乱转,怎么办?借杰克一用好了。“嗯……他很照顾我;是我现在的老板,三十出头。年轻有为,目前经营贸易公司。”基本上这段话都事实.“你在工作了?"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自己是否也在有意无意间避免知道她的消息,以防止自己不往冲动的跑来见她?
"是啊,还剩博士论文就拿到学位了,所以当然要开始工作了,一边工作一边准备写论文并不互相冲突,不然一天到晚跟爸爸拿钱,挺可耻的,都这么大了。”
“说得也是。你这三年多来都不曾回台湾、打算回去吗?”
“目前没有。"瑾沛摇摇头,回去做什么?日日与他相对却可望而不可及?爱上他就注定了一生漂泊,她早已认了,虽然最喜欢台湾,但既然不该回去就不准回去。“对了,你来密西根除了辛看我之外没有其他事吧?”
她已经打算在美国定居了吗?他虽然难过却仍露出微笑,“那倒没有。”是否她对现在交往的对象已死心塌地,所以根本没有回台湾的打算?唉,该死心了吧,程君蔚,你再也带不走她了。
“那好,我向公司请三天假,陪你到处走走看看。”
“这样好吗?”君蔚挑挑眉,她说要请假老板会让她请吗?临时请假是挺不负责任的行为,虽然老板是她的的男朋友,可是要如何交代她的行踪也是个大问题吧!
“没关系啦,等会儿打通电话跟他说就行了,若不准假,我就炒他鱿鱼,”君蔚不禁笑了,她起码还挺重视他的,不是吗。
"你既然都说没关系!那我就不客气罗。”
就在此时电话铃声响起,瑾沛放下碗筷起身去按电话。
“哈罗。”
“晦,瑾沛,今晚一起去好吗?”是杰克,轻松而直接地邀请。
"抱歉,我有个朋友从台湾来看我,你这通电话来得正好,我要向你请三天的假。”
嗯,英文说得真流利,君蔚放下碗筷聆听。
“三天!"杰克在电话彼端哇哇叫,“太久了吧,那你的工作怎么办?你这难题给得未免太大了。”
"我知道这有眯不负责任,不过事出突然,假我一走要请,你可以扣我薪水,扣多少都无所谓,至于工作就只有麻烦玲达她们多担待了,你在人员调度上不会如此缺乏弹性吧?”
"这不是薪水的问题……唉,算了,若我坚持不准你的假,你会怎么做?”
"那我还是不会去上班,三天后递辞呈。”她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只因不会有任何一件事比公鸡婆更重要.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她平常工作那么努力,连这小小的假都不准未免太过分了一点。“=“哦,我的天啊,你这是在威协我吗?你很反常也,这个人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她一向认真负责,请假也绝对照程序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欣赏东方女孩,终于忍不住开始热烈追求、偏偏一再地碰钉子,她凡事总显得满不在乎,让她请假并非难事,问题是谁会让她变得如此在乎,相较之下,他在她心中的位置又在哪里?
“是的,非常重要。”
杰克怔了半晌,“看来不准你的假是不行了。”
“谢谢。”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才收线。君蔚静静地听着瑾沛与对方的交谈,看来打电话来的人正是她老板兼男朋友。他推测着对方在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小刺猖可以为了他毫不恋职位、也不怕男友为此跟她翻脸吵架,这种重视程度教他如何能说服自己死心?
“好啦,事情解决了,乘机放三天假也不错。”瑾沛神情愉悦。
"若他不准你请假,你真要递辞呈?”
"那当然,哎呀,他很怕我辞职的,这个弱点偶尔可以拿来欺负他一下。”
由此可见那个男人很爱她、若换成是他,大概也同样甘愿被她欺负吧!隔天,宏沛带他至密西根大学走走,又开车到底特律参观了亨利福特博物馆及旁边的绿野村,晚餐也在外头解决,回到家则累得倒头就睡。
第二天旱餐时,瑾沛问君蔚:“今天去哪儿好呢?贝尔岛好不好?”
“你决定就好,其实去哪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你在一起。”
瑾沛的心一阵狂跳,他应该没有其他意思的,他之所以来看她主要当然是想和她聚聚,别胡思乱想。瑾沛提醒自己。
“那倒也是,这样跑来跑去有点累,那做什么好呢?"谨沛又开始伤脑筋了。
“君蔚由着她去想,吃完早餐他踱步到客厅,蓦然在鞋柜旁发现了一双冰刀溜冰鞋,他正在弯下身察看时,瑾沛苍白着脸冲了过来挡住他。’“公鸡婆,你要不要到客厅坐一下?”她试着让他忽略它。
她为什么吓成这样子?君蔚温柔地轻抚她苍白的双颊。“你常溜冰吧?"他微笑的问。
“我……对不起,公鸡婆,我没有遵守诺言--”他蓦然抱住她截断了她的话。她紧贴在他的怀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于是又急切地解释道:“第一年冬天下雪时,我看到一大群人在溜冰,觉得好羡慕,可是我只站在旁边看,真的,我记得自己对你承诺过的话,可是……第二年我就忍不住了……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以后不溜就是了……”
“别说了!是我的错。”君蔚声音中透着痛苦,“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才对,我不该剥夺你的兴趣,在你做这个承诺的时候我就该阻止了,可是我没有,因为我拉不下这个脸。我并不讨厌你溜冰相反地,我喜欢看你溜冰时神采飞扬的样子,我只是……不能忍受在你心目中溜冰的重要性更甚于我,对不起。”
瑾沛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摇,他的坦白教她震惊。“对我而言。
溜冰从来就没有你重要……根本不能比……”
君蔚俯视她,必须用尽所有的意志力才能阻止自己吻她。
“今天我们去溜冰好了,你教我。”他微笑着建议道。
、瑾沛灿然-笑,“好啊,今天我当老师,你当学生,你说家教费该怎么算呀?”
两人相对大笑。随后瑾沛带着君蔚去买了溜冰鞋,再到附近适合溜冰的场地去。
"这次帮你买溜冰鞋,总算没听你说浪费了。”瑾沛想起以前的事而取笑他。
“今非昔比嘛!"君蔚试着站起来,却差点滑倒,是他运动神经越来越退步了,还是冰刀真的比较难学?
瑾沛扶着他,引领他慢慢滑动,可是仍不免频频跌跤,有时瑾沛也同他一起跌在冰上。
君蔚坐在冰上叹道:“都是大男人了才在学溜冰,看看那些孩子溜得多好呀,觉得自己真是满可耻的,想想这画面看起来一定很滑稽。”
瑾沛看了看玩得不亦乐乎的外国小孩,再想想君蔚的话,忍不住笑起来。"真的满好笑的。”
“没有同情心的女人。”君蔚显得格外地悲哀。
“好啦,不笑你了,是你自己说要陪我溜冰的,快起来,别净坐在地上。”
君蔚只好认命地站起身,这个补偿真是苦了自己。
溜完冰回来后,群蔚累得筋疲力尽,几乎全身疼痛、洗过澡就瘫坐在沙发上,瑾沛对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君蔚说:“我帮你按摩好了,看你累成这样,全身骨头像要散了一样,在台湾很少运动对不对?"君蔚全身放松,由她的指节传来的力量让他觉得很舒服。他可从来没有福气享受按摩的待遇。"谢谢,很舒服。”
瑾沛笑了笑,这种幸福的感受显得多么奢侈、两人就这样闲聊着,结束按摩后,瑾沛坐在他的身旁,头轻靠着他们肩,“回合湾之后记得多运动,别像爸爸一样一天到晚工作,不到六十岁身体就有毛病,我可不想你步上他的后尘,人生除了事业之外;还有能多可以追求的吧!”
“我明白,你放心。”他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她,唯一值得他追求诉也只有她,然而现在一切都错过了……
这夜,两人聊到好晚才依依不舍地道晚安,只知知道明天便是分离的时刻。
隔天起床后瑾沛强忍住哀伤与不舍,带着平静的笑意帮他整理行李,君蔚不止一次压抑下对她尽诉情衷的冲动,他告诉自己不该弄乱她平静的生活。
瑾沛帮他整装完毕,逼自己露出一个微笑,“我不送你去机场厂方才我已经帮你叫了计程车,应该快来了。”
“小刺猬,告诉我,你在这里的生活真的幸福快乐吗?”
“是的……”为什么她喉中仿佛有个硬块?坚强点,她要求自己。
“好,那就好,只要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他轻声喃喃。
计程车已到,瑾沛送他出去,在门口笑着与他挥手道别。看着他坐上车,车身渐渐远去,她转身进屋,忍不住落泪了。她又再一次失去他了,为什么要那么苦苦压抑自己?她这么做是对的吧?这么做是值得的吧?
瑾沛煮了一盘意大利面坐在电视机前边吃边看,公鸡婆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吧?来往台湾底特律的班机每天只有一班,她送了老爸好几次,时间早熟记了。
“新闻快报,今日下午从底特律飞往台湾的班机在起飞后不久爆炸;机上两百多名乘客是否有人生还还在搜救当中、出事的原因警方还在……”
瑾沛不可置信地盯着电视画面。不会的,不会的!公鸡婆不会死的,他刚刚坯在这里和她谈笑风主,怎么可能出事?不可能的!怀抱着一丝希望,她抓了钥匙及大衣便冲了出去。她要去机场,她相信君蔚不会出事的!
瑾沛刚冲出门口、便看见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付完计程车钱正欲提起行李,她立在当场震惊不已地盯着眼前的人,泪眼模糊中分不清是幻影还是真实。
君蔚朝她走过去;站在她面前试着镇定他说:“到机场后,我一直问我自己;难道真的就这样离开了吗?为什么不给自己一次机会?该说的、想说的一个字也没说,所以我又回来了,只为了告诉你,我一直没有结婚,除了你之外,我谁也不要,尽管你心已另有所属,我还是无法停止对你的感情。提供你一个选择,小刺猬,跟我回台湾,我想照顾你一辈子,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他一口气说完。
他不是已经……他现在说什么?他说的是真的吗?他是真实的站在她面前,不是她幻想出来的?她不自觉地垂下泪,想奔向他的却发现双脚发软了。君蔚惊讶地上前扶就要跌倒的她,第一次看见她流泪,这是怎么回事?然而下一刻她紧紧地抱住他,抱得那么紧,好像害怕失去他一般。
"太好了……你回来真是……太好了……”她说得语无伦次,再也不愿阻止自己奔流的泪水。
君蔚一手抱着她,一手抚着她的脸,“我们进去吧,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嗯。”瑾沛点点头,却没移动。
"怎么不定呢?”君蔚觉得奇怪。
她脸上微微一红,喃喃道“我……我脚软了,走不动……”
君蔚一怔,忍不住哈哈大笑,弯身抱起她进屋,将她放在沙发上,起身要离开时发觉瑾沛还紧紧抓住他、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别走了……”
“我没有要走,只是出去拿行李进来嘛、马上就回来。”他柔声哄道,瑾沛这才放开他。小刺猬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很反常。
君蔚将行李都拿迸屋里,转身到浴室弄了条热毛巾,蹲在地面前执起她的手为她做热敷,一面问道:“你怎么匆匆忙忙地就跑出去?”说着拿毛巾擦拭她的脸,脸也凉凉的。
瑾沛一直盯着他会不得移开杖线,她的情绪还十分紊乱。狂悲狂喜之后有一种不顾一切珍惜的情绪。
君蔚在她的注视下擦拭的动作渐渐变慢,他哑着嗓音开口道:“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什么事情哦。”
瑾沛反而紧抱住他,吻着他的颊边、耳际,“我才不在乎……”
君蔚再也克制不住了,猛然抱紧她,吻得狂野且热烈,在失控之前,他推开她。她的眼神迷蒙、热情且显得不顾一切,不能再进一步了,君蔚用所有的意志力提醒自己。"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他想弄清楚一切。
就在此时,电视再次播报了空难的恶耗,君蔚随着她害怕又庆幸的自光将注意力转到电视上,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想到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感觉活着突然变得有些不真实,怔了半晌.他突然笑道:“看来老天爷也证明我爱你是对的,若少了那么一分一毫,我现在就在黄泉路上了。”
瑾沛也不禁笑出来,泪水再度滑落了,他第一次对她说“爱”这个字。
君蔚再度捧着她的脸吻她,“又哭又笑的,小刺猬都不像小刺渭了。”
“我爱你,公鸡婆。”瑾沛喃喃诉说。
君蔚应该给她一个长吻,可是他反而移开了些"把刚刚那句话再重复一次,但记得换个称呼,叫我君蔚,你从没这样叫过我。”
瑾沛也笑出来,他说得没错,她似乎从没如此喊过他。“君蔚、君蔚、君蔚,我爱你,行了吧?”
君蔚给了她一个吻,算是回答。"现在要赶快叫习惯,否则以后在公共场合老是小刺猬、公鸡婆地叫,成何体统?不过我是不,反对在两人独处的时候这样叫啦!”
瑾沛因他的话而开始幻想日后两人同进同出的恩爱画面,感动之余不禁想起一个问题。“那你的未婚妻呢?你们不是结婚了吗?”
"说来话长,总而言之是她放弃了我,我始终没有过越心中那把尺。”他将事情经过大略说出。
“你设计让她抛弃你?”
“不是我,是命运,因为非如此不可。”
又是非如此不可!瑾沛笑了笑,不再说话,忍不住又吻了他。
君蔚喘息着离开她的唇,“我宁愿等到新婚之夜,所以,别再挑逗我。”
瑾沛贼贼的笑着说:“你真的忍得住?”
“跟我回台湾,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办婚礼。”
瑾沛发觉他真的很疼她,尽一切力量保留最美好的给她。用他独特的方式。她靠在他怀中说:“我等这句话等了好久。还以为不可能等得到。明天我就去辞职,然后去跟我的指导教授说一声,论文回台湾再写,我们一起台湾,我再也不要和你说再见了。”
君蔚深有同感,“我陪你把这里的一切结束掉,回台湾重新开始,夏叔终于可以放心了。哎呀,该打电话回去才是,顺便告诉他任务成功的消息。”
“任务?”
君蔚笑了笑,“夏叔早就看出来了,所以叫我来把你带回去。“瑾沛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这两个男人!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忧心地皱起双眉,“你确定你要亲自回公司辞职吗?”瑾沛明白了他在担心什么,忍不住笑出声,看他吃醋的样子她觉得很有成就感晤,不过醋还是不要常吃比较好。
“谁要你说自己结婚了,那我就干脆说杰克是我的男朋友,这样行了吗?
大傻瓜。”
“彼此彼此啦。”君蔚大笑着拥住她。
三个月后,在主婚人宣布君蔚与瑾沛成为夫妻时两人深情地拥吻。瑾沛环视周遭;是一张张带着笑容与祝福的脸庞。爸爸的笑容充满骄傲与欣慰,妈妈因欣喜而感动流箔,她的身边也不了一个真诚对待的男伴。最后瑾沛凝视身旁温文儒雅、成熟稳重,永远带着爱、包容与笑意守侯着她的丈夫。是的,老天真的太厚待她了,挽着君蔚的手,由他带看她缓缓走向教堂大门,瑾沛相信、明天与每一个明天一定都是更美好的未来,他们俩的相遇与结合是为了让生命更完美。
“谢谢你。”
“谢谢你。”
两人时轻声说出,在相知相惜的眸光中,他们携手迎向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