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数日后。
子琦自从和阎烈约定后,她就在那片荒芜的土地上开始动工,这时她才发现,要让这片土地长出东西真的很困难。
她仍在土地上垦植着。阎烈从楼上透过玻璃窗看着子琦,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坚持?看着她粉红的脸蛋泛出细小的汗珠,他有些心疼地走下了楼。
子琦仍专注地垦植着,没有注意到身旁那一道灼热的目光。
"还不放弃?"阎烈看着她汗滴的脸庞,感觉自己有为她拭去汗水的冲动。
子琦抬头望向他说:"只要是我坚持的事,就不会放弃。""你那个来了吗?"如果她那个没来,那代表他们还得再做一次爱。而他是不反对再占有她,但他担心自己会沉溺其中。
"哪个?"他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你的月事来了吗?"他坦白问道。
闻言,子琦的脸一片羞红。她摇头道:"我没有怀孕。""那我还必须再碰你。"他的语气好像碰她是件非常委屈的事,他也不想想怀孕这种事,又不是她说要,就能要的。
子琦的注意力转回到她垦植的土地上,不再去理会他。
两人之间一片静谧,就在这时,王嫂带进了一位客人走向他们。
关亦扬先是看到阎烈,然后目光落在关子琦的身上。
"烈,我有事想问她。"关亦扬看着子琦的目光充满诚挚之意。原本他以为自己和梦凡只是一夜情,哪知这些天她的身影却常常出现在他的梦中。留在他镜上的口红印,和他的床上那只她留下的耳环,常常让他忆起那火热的一夜,他想再见她,或许是因为----他想问她,那一夜她的感觉,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那你们谈。"阎烈走回屋内。为什么他觉得他俩很相像?"你想要问我什么?"子琦放下手边的工作问道。
"我想问你:那一天和你一起到云晶应征的女人是谁?她的名字是什么?住在哪里?"亦扬急迫地问道。
"你为什么要问这些?"子琦戒备地说。
"因为她不告而别。"是的,她没有对他说再见,只留下了一个口红樱"你认识梦凡?"他们什么时候再见面的?!"她叫梦凡?"亦扬欣喜地说。
子琦看着他眼中发亮的神采,不禁说道:"梦凡已经有男友了,你别痴心妄想。"虽然她不认同柳云龙,但眼前这个男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亦扬眼中闪过一抹黯然神色,但仍坚决地问道:"请你告诉我,她住在哪里?我一定要再见她一面。"看着他渴切的表情,子琦不禁犹豫了。她该告诉他吗?昨天她和梦凡讲电话,梦凡的语气怪怪的,会不会是因为他?也罢!就帮她这个忙,让她别再苦恼。
梦凡还住在她们原来住的地方,房东的远房亲戚临时打消主意不来住她的房子了。子琦告诉了亦扬梦凡的地址,他连忙将地址抄下。
"谢谢你。"亦扬握住她的手,衷心地说。
"不用客气,但这几天,梦凡的心情不太好,希望你能让她走出阴霾重见阳光。"也许梦凡的心情不好,是因为他。
"我会的。"
在亦扬走后,王嫂走到子琦的身旁对她说:"先生在楼上等你。"他找她有什么事?子琦进人屋内,一走人书房,马上听到他命令似的口吻:"过来。""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那我不是很没有个性?"子琦叛逆地看着他。
他的身影像一阵旋风,倏地飘到她的面前。他攫起她的下巴,惩罚、肆虐地吻着她的唇……
他满意地看着她因欲望而氤氲的阵子,然后微微地拉开彼此的距离,问道:"你刚才和他谈些什么?"她怎么能那么亲密地和亦扬谈话!"我……你为什么想知道?"难道她和人说话,也要经过他的批准吗?"因为你是属于我的。
"这种占有的欲望是他未曾对其他女人产生过的。
"就算我是属于你的,那也只有一年的时间。"他们的交易期间只有一年。
"是吗?那我要如何,才能让你永远属于我?"这个念头突然从他心底浮现。
"我永远都不可能属于你,除非我爱上你。""你这么有把握不会爱上我?"他锐利的鹰眸倏地眯起,审视她的目光。
"你会爱上我吗?"
阎烈摇头表示否定。
"那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不会爱上一个不爱我的人。"她是如此聪明,怎么可能会去爱一个不爱她的人?"是吗?你这么有把握?"他凝视着她,大掌抚摸她柔嫩的面颊。
"是的,你连真面目都不敢让我瞧见,我又怎会爱上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戴面具?"他不戴面具的那半边脸庞真迷人,从她第一眼看到他起,就受吸引了。
他抚摸她白皙的脸颊说:"你不晓得,世人的脸上都戴着面具,只是有形或是无形。"他半边缺陷的脸庞,让他看透人心。
"或许是吧!那要怎样你才会将面具卸下?"难道他想戴者面具过一生?"除非找到开启面具的钥匙。"那把铝匙在他八岁时就已遗失。
"那把钥匙在哪里?"不知怎地,她想为他找到那把钥匙,或许是因为她想看清他的长相。
"你不知道吗?"
他轻邪地挑起她的下巴,然后放下,黑色的眼眸带着一股无言的深意。
子琦困惑地回应他的注视。
窗外,荒芜的园地,飞来了一双斑斓的蝴蝶。
***
亦扬在得知梦凡的地址后,就迫不及待地跑来找她。
"铃----铃----"
他按了数次电铃后,门才被打开。
"是你!"梦凡没想到还会再见到他。那一夜火热的记忆突地袭上她的脑里,令她的脸庞染上一片红霞。
"是我。"他露出笑容说。
"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来还你的耳环。"他拿出放在口袋内的耳环说过。
"梦凡,是谁?"正要乞求她原谅的柳云龙探出头问过,却愕然地发现了关亦扬。
"他是谁?"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问。
梦凡为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感到头疼,一个是她的前任男朋友,一个是和她有过一夜情的男人,她该怎么为他们介绍?"梦凡,他是你的朋友?为什么我没有见过他?"柳云龙开口质问,眼中流露不悦的神色。
"云龙,我向你介绍----"虽然他们有过最亲密的行为,但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叫关亦扬,你是?"亦扬彬彬有礼地介绍着。
"我是梦凡的男朋友。"柳云龙自豪地说。
梦凡看了他一眼,立即地纠正:"是前任的男友。"闻言,亦扬的脸上立即表现出满意的笑容,前任男友!那么眼前这个男友只是她的过去式,而他是她的现在式和未来式,他们相逢得正是时候。
云龙不理会梦凡的说法,大刺刺地问亦扬:"你手上的耳环是从哪里来的?"这对耳环是他送给梦凡的,为什么会在他的手上?梦凡和他又是什么关系?难道"是梦凡遗留在我床上的。"亦扬"诚实"地说。
听闻他的话,柳云龙原本和悦的神色立即大变,愠怒地转身对梦凡吼道:"原来你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和你交往的这段期间,我还以为你是守身如玉、冰清玉洁的圣女。"早知她是这样一个女人,他就不必一直守着她的原则。她的表里不一,或许只是想吊他的胃口,今天终于被他撞见他们的"奸情"。
他竟这样说她!
梦凡失去控制地大喊:"走!你走!"她永远不想再见到他了,原来自己的眼光这么差,竟爱上这样一个男人,他根本不值得她付出五年的时间爱他,或许是因为她太包容他,以至于在她眼中,从没看见真正的他。
"我会走,好成全你们这对----"亦扬警告的眼神,让云龙止住未完的话,他忿恨地看了梦凡一眼后,才扬长离去。
梦凡冲进了屋子,伤心地趴在桌上哭泣,她的双肩颤动,泪湿衣衫。
付出五年的光阴,她竟爱上这样一个男人!为什么她的投入却换来他无情的伤害?为什么男人给女人的承话都是谎言,过往的甜蜜他都忘了吗?难道说真爱对女人来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亦扬走到梦凡的身后,轻拍她的肩。梦凡激动地回过头,对他喊道:"你也走!我不想再见到你。"男人都是一样的。
"我不是有心的。"看到她这么难过的模样,他的心也同样不好受。
"为什么你们都不顾虑我的感受?你走!"她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只有寂寞才能释放她的痛苦。
亦扬神色凝重地看着她,将耳环放在桌上后,一个人黯然离去。
梦凡听到门关启的声音,她缓缓地将耳环拿起,感觉自己脸上的泪无声滑落。这是云龙在她生日时送给她的,她没想过他们有分开的一天,直到今天她才明白,他送给她的只是一个心痛的记忆。
男人为什么总是不能给女人她想要的?
爱情就像是风中飘摇的芦苇,经不起风雨的摧折。
男人给女人的城堡,是一座有缺口的城堡,现在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冷、好冷。
***
夜晚,子琦打电话回家给母亲。
"妈妈,最近天气变化不定,你要好好注意身体。""子琦,妈妈知道,你也要好好照顾身体。"在雨荷挂下电话后,响起一阵门铃声,她起身去开门。
"雨荷!"
"祖岸,是你!"她听出了他的声音。
"是我!"他的目光看向屋内,看到了她桌上一株枯萎的红玫瑰。"你依然惦记着子琦的父亲。""是的,我忘不了他!""你明知道我爱你。""祖岸,我不能勉强自己不去想他,也不能勉强自己来爱你。
""为什么?我是这么的爱你,甚至放弃了家庭、伤害我挚爱的儿子。""祖岸,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因为我知道我的心会一直等着他。"他黯然地说:"我也会一直等着你。"天上稀疏的夜星,闪着无言的光芒。
***
午夜,空气中有股沁人心扉的凉意,阎烈在子琦的房内。
"你想今夜我有没有受孕的可能?"如果没有,那他又要碰她了!"有!""为什么?""因为今天是月圆之夜。"他的唇靠近她的耳际,性感的气息吹拂着她,他舔弄着她耳上的小x,挑逗着她。
火热的大掌撩起了她的衣裳,在她体内燃起一波又一波的欲火,他的吻沿着她的耳际来到了她的脸上,慢慢地攀升到她的眉、眼、鼻,最后停在她的唇上。
她渐渐迷失在他的动作中,不由得开口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没有必要这样对她,他想要的不过是令她怀孕罢了!所以他可以做得更干脆点,不然,他的举动会让她意乱情迷。
"我只不过要证明我买回来的妓女,也能对我的挑逗有反应,事实证明真的如此,不是吗?"或许还有其他理由是他所不明白的,但他不想理会,这一刻他只想拥有她。
"如果这一次我还是没有怀孕,你还要这样对我吗?""是的!我要确定你的肚子里怀有我的小孩。"这是最安全的解释。
"那你要努力点,我可不想和你继续做这件事。"她担心自己会用"真心"去回报他的努力。
"是吗?"阎烈的手指探向她的腹下,然后轻佻地说:"你身体的反应,可不是这么说。"为什么她的说词,令他有受伤的感觉?"那是因为我的经验不足,以后……"她的话未完,阎烈已惩罚性地含住她胸前的蓓蕾,火热的大掌不放松地挑逗她身上的敏感地带。
她竟在他的床上提到其他的可能性?!她也会任其他男人这样对她?一思及这个可能性,阎烈的眉头紧紧皱起,双手更加炽热地爱抚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她抚着他宽阔的肩说:"做这件事很耗力,我担心明天没力气去垦那一片地,我想在这片土地种上茉莉花。"她希望花香可以随着风飘入这屋子。
"那就别垦。"他抚开她鬓旁湿润的发丝说。
"不行,那你就不会教我如何操纵股市。"他可别想不遵守他们的协议。
"明天起我就教你。"不知怎地,他想做她希望的事。
"太好了?"她在他的颊上印上了一吻。
"现在,好好唾吧!"今夜,他不想离去,只想拥着她温暖的身体。
子琦在他的怀中安稳地睡去。
阎烈起身离开她的身子到书房去。
他打开酒橱,左出了瓶威士忌,在打开瓶盖后狠狠地对嘴灌下。
他该知道,她对他的意义,只是孩子的代理孕母。
今晚,他明白自己的失控,只是暂时的,因为他的身旁太久没有女人,她和其他女人对他的意义并没有不同。
"呜……"大宅内又响起女人的哭泣声。
妈妈!
阎烈离开书房,走出屋内,到别墅后的小屋。
他轻轻地将小屋开启,看见了母亲正在哭泣。
"妈!"他低喊了声,走上前。
"祖岸,你回来了。"
阎烈无奈地轻叹口气,他知道母亲又把他当成父亲。他走上前坐在母亲的床旁,哀伤地看着母亲。
"你离开那个女人,回到我身边了。"她像小孩子似的抓着他的手。
"是的!我回来了,你好好睡吧!"妈妈只是个可怜的女人,而他的不幸是那个破坏他们家庭的女人引起的。
他恨!熊熊的复仇烈火在他心中燃烧,然而他却连那个女人是谁都不知道!他忘记不了在这场变故之前,全家人在池畔旁晚餐的情景,在荷花的清香、灿烂的夕阳里谈笑着。
那个女人改变了他原本幸福的家庭,当时他的愿望就是父母亲陪他成长,而他的愿望却因那场意外而粉碎。
屋外无边无际的雨开始落下,阎烈看着母亲安稳的睡容,为她盖好了棉被后离去。
他走到屋外,站在冰冷的雨中。
雨渐渐大了起来,而他俩似一尊矗立在风雨中的塑像。
夜渐深沉,风骤雨急,无边的黑暗笼罩着他孤寂的身影。
***
早晨,子琦在鸟儿的鸣啾声中醒来。
她舒展着身子起床,走到窗边。昨夜的雨下得很大,朦胧中她还听到了雨声。
子琦看向窗外,倏地,她擦了擦双眼,只见阎烈全身湿淋淋地站在庭院里。他该不会一整夜都站在雨中吧!她急忙冲下楼,跑到了那片空地。
"阎烈,你为什么站在这里?"他的湿发黏附在额上,而衣服更是紧贴在他伟健的身子上,他半边戴着面具的脸孔,更赋予他一种男性魅力。
她是要问他为什么淋雨?怎么反而在这里欣赏起他来了?!他幽幽低语:"别……离开……"他的手抓住了她,在那一刻他倒了下来。
"快来人帮忙啊!"子琦朝着主屋大喊,并扶着他的身子倾倒在地。
"他的模样好像一个无助的小孩!着实令她心疼。
***
那一场雨,让阎烈病了。
"病人必须按时服药,如果三天内高烧不退,那就必须马上送到医院。""我知道,谢谢你,医生。"子琦送走医生后,走到阎烈的床旁。
原来暴君也会生病,而她不喜欢他生病躺在床上的模样。
"小姐,粥来了。"
子琦接过了粥,开始慢慢地喂他,这时仆人都主动退下。
她舀起一口粥,要往阎烈的嘴巴送,但病人并不合作,粥由他的唇旁流出。
"妈妈……"阎烈开始魇语。
子琦伸手抚着他的额旁,发现温度很烫。他突然抓住了子琦放在他额上的手。现在的他像失去父母关爱的小孩,急于在睡梦中寻找抚藉。
这时,子琦想起母亲在小时曾唱给她听的一首曲子。
她温柔地抚若他的额头,细细唱出:
你是个纯真的孩子走长了翅膀的小天使
在原野中,在银河里飞翔在梦的国度里
你的小脸蛋散发上帝赐子的圣洁光辉
你的小手抓着满天的星辰
我的天使快炔入睡
驾着小船的你
星星眨着眼睛为你指引方向
边唱着歌,子琦边喂着他,这时阎烈似乎也不再那么抗拒了,他吞下了食物。
终于肯吃粥了,她对人一向没什么耐性,可能是他那句"别离开",让她发挥了母爱。
子琦慢慢地喂他吃饭、吃药,看着仍戴在他脸上的面具,她有点想将它拿下,但一想到他醒来后,可能会有的反应,她就作罢。但她的手抚摸他柔软的发丝,沿着他的额、挺直的鼻子,来到他厚实性感的唇瓣上。
他一定不知道她趁他生病时吃他豆腐吧!子琦不禁咋了咋舌。
窗外,一朵微云淡淡地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