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同命异路

第十二集 同命异路

施过针后,崇亲王突然身体一振,一口血喷了出来,缓缓地吐了口气,呼吸均匀了起来,有醒来的迹象。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6爷爷的衣裳早被冷汗湿透,这时才擦去额头上的汗,开了张药方子。

福晋连夜命人抓齐药、煎好,并给崇亲王灌了下去。

崇亲王终于醒了过来,福晋悲喜交加地扑到床边叫道:“王爷醒了。王爷可算回来!”哲杰和哲媛也扑到床边高兴地连声叫着“阿玛醒了”。

张绍华无法表露自己对崇亲王的担心,因为那声称呼怎么也叫不出来;他的心也不敢让他融入到他们之中,只能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眼中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嫉妒与憎恨。

崇亲王神智虽还不清楚,可还是看清了周围的众人。

福晋擦去脸上的泪水后,对崇亲王道:“是这位6先生的救了你命;是绍华请回来的。”说罢,突然起身对哲杰兄妹道:“快,快过来给6先生跪下,他可是你们阿玛的救命恩人,我们家的大恩人!”说着,带着二人给6爷爷跪了下去。

6爷爷慌忙阻拦,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

福晋又道:“以后你们必须称他为6爷爷,像尊重我们一样尊重6先生,知道吗?”

6爷爷急忙摆手道:“使不得,折煞小老儿了!”

崇亲王的眼睛一直看着张绍华,流露出期待的目光。

张绍华心里明白,可……沉默片刻后,还是轻声道:“请王爷给我些时间好吗?”

崇亲王失望地闭上眼,转过头去。

张绍华的心里并不好受,他知道崇亲王现在需要怎样的安慰,可他就是做不到。缓缓退开后,对福晋道:“王爷应该已无大碍。我带6爷爷去休息。也请福晋不要太过担心操劳,还望早些休息,以免有损身体。”说着,向福晋和哲杰各行一礼,转身要带6爷爷离开。

福晋叫住张绍华:“这一声义父义母,对你就真的这么难出口吗?”

张绍华抬头悲凉地望了福晋一眼,便和6爷爷出门而去,走进了茫茫黑夜之中。

福晋不禁长叹口气。

哲杰上前劝道:“额娘别伤心。他只是还无法接受这个家而已。就像哲虎无法接受他一样。我们还是给他些时间吧!儿子相信,阿玛和额娘会如愿的。”

“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如此。”

崇亲王经过多日的休养已无大碍。

哲虎到也安静了些日子。可这天不知从哪来了一通火气,找茬用马鞭抽了在他身边服侍的一个小太监,声音大的不但把全王府的上下人等都惊动了,跑到他院里来看热闹;连还在病中的崇亲王也被惊动过来,看到底生了什么事;张绍华听说时,正在花园里与6氏祖孙一起观赏刚开的秋菊,便也过来看看。

当三人过来时,院子里站满了人。崇亲王夫妇、哲杰兄妹正在听另一个小太监低声讲整个事情的经过。而这边,那被打的小太监已无力挣扎,只伏在地上呻吟着,可哲虎还不肯停手。

张绍华见此情景,便大喊一声:“住手。再打下去会死人的。”

“不准求情。求情我就打死他。”哲虎不但没停手,反而下手更重了。

张绍华无奈,射出铁弹子,正中哲虎持鞭的右手虎口**。

哲虎手中的鞭子被打落,口中恶狠狠地道:“你为什么救他?是你指使他到我屋里偷东西的!”

张绍华眼中闪出一丝杀意,怒道:“哲虎,如果你不是王爷的儿子,今天我会让你为说过这句话而付出代价。你要知道,抓贼拿脏,天经地义。不要乱诬陷人,更不要乱打无辜的人。太监也是人。”这时见6爷爷正探看那小太监的伤势,便问道:“6爷爷,他怎么样?”

6爷爷叹道:“他运气好,遇到了我。不然,就算只是这皮外伤,也会要了他的小命。”

“6爷爷,把他带回我的院子。我不话,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准把他**院子一步。一定要把他治好。”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6老头,你算什么东西?你敢带他走出一步,四爷我要你的命。”

“哲虎,你在跟谁称爷?在我面前少来这套。你给我听好,你对我院子里的人都尊重些,特别是6爷爷,是他救了差点被你气死的你阿玛的命。”

“你又算什么东西?敢在这儿教训我?”

“我不是什么东西。我是一个被你们满人害得家破人亡,背进离乡的孤儿,一个拿着武器与天斗的未亡之人。你给我记住,我不在乎你是谁,就算你是皇亲国戚、帝王将相,我也不会怕你,也不会让你分毫。”

另一边,小太监已把前因后果说清。崇亲王夫妇听到张绍华说出这段话来,不禁对望一眼,长叹一声,沉默不语。

哲媛来到哲虎面前,没好气地道:“二哥,你忘记了,绍华哥来的那天,你拿着那只金如意到我屋里来,说金如意不好看,要给我。我还没说话,你一听绍华哥来了,把如意往桌上一丢,就跑掉了。这才几天,你就忘了?”

哲虎听哲媛这么一说,立即想起了当时的情景,一时呆立在了那里。

张绍华一听,怒火更是不打一处来,拳头握得直响。身后不远处的朋海忙上来按住他的肩,示意他不要动手。

崇亲王这时道:“原来如此。哲虎,不要认为你是主子,就可以随便打骂下人。动手之前,先拿出证据。你有小金子偷东西的证据吗?”

哲虎哑口无言。

崇亲王怒道:“不但如此,你还诬陷绍华指使人家。你……”

福晋忙在一旁劝阻崇亲王不要再生气,小心身体。

崇亲王好容易压住一丝怒意,道:“从今起,我和你额娘不会再派下人到你屋里来了。你好自为之。”又对张绍华道:“绍华,老6把小金子治好后,就让他留在你那儿好了。你屋里也需要人手的。”

“是。”张绍华答应着,压下满腔怒火。

6爷爷早把那小太监带走了。

崇亲王又道:“哲虎,今天你给我闭门思过。明日去学馆再出什么岔子,老夫轻饶不了你。”

哲虎答应一声,便匆匆钻进屋里去了。

哲杰这时对下人们道:“都散吧!又不是第一次了,围在这儿干什么?各干各的去。”

众人慢慢散去。

张绍华怒瞪了一眼哲虎紧闭的房门,扭头带着豆豆快步离开哲虎的院子,一刻都不想多停留。

没走出多远,张绍华就被朋海拦住去路,并示意崇亲王有话和他说。

这时,崇亲王夫妇赶了上来,把二人带到一处小花厅里。朋海和众随侍都留在花厅外。

崇亲王夫妇坐在花厅的圆檀木桌旁。张绍华则站在二人面前。福晋把豆豆抱在自己腿上,爱怜地看了又看。豆豆好奇地回望着福晋。

众人沉默良久。

崇亲王叹道:“我不知道你对当年的事会有如此的怨恨。今天,我怎样做才会让你感到这儿也是你的家?”

张绍华很直接地说道:“我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因为,这里根本就不是我的家。我的家里有母亲、舅舅、舅母、旭儿、小丐、两姓族人,还有村外那住在三棵大树下草屋里的云婆婆,以及那头常年驮着我游荡在天地之间的老水牛,他们才是我的亲人,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家。”

崇亲王叹道:“你进王府那天,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轻视和欺负你。不曾想,那逆子让我这么快失信了。”

张绍华平静地道:“王爷不必为此心烦,也不必如此说自己的亲子。早在到京之前我就已料到会有这种事了,早有心理准备。”

崇亲王夫妇对望一眼,颇为无奈。福晋道:“我们真的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子一般,不会另眼相待……否则,当年王爷也不会一见到你,便终日放心不下,常常对我念着你。我们前后五个孩子,他从来没这样过。纵是前两个孩子战死沙场时,他尽管伤心难过多时也挺了过来。可对你,总是让他牵肠挂肚,你的一举一动,每个表情,都久久不忘。那天,你母亲和舅舅带你到王府来道谢。他把你抱在怀里就那么看着你,舍不得放手——你怎能知道,他有多疼爱你。在那天,我也喜欢上了你——我才知道,王爷为什么会这样了。你们走后的那几年里,他总对我说:‘不知道他现在是否长高了,他家过得还好吗?他母亲同意我收他做义子,很快他就又会来京城……他来了,我会让他过无忧无虑的生活……我会为他找最好的先生教他,让他成为对朝廷有用的人……他来了,我就不用如此的牵肠挂肚了……’。可我们没想到,你的家境会在那次劫难后一落千丈。你舅舅来信时从没提过……”

“可现在,我娘失去了我。”张绍华转过头,不让他们看到自己含泪的眼。

“不,你娘没有失去你。我说过,你娘可以来看你,你也可以回去看她。”崇亲王忙道。

“千里相隔,谈何容易?可我更想留在我娘身边,为她怡养天年。而不是现在这样……”

“我承认,我在这件事上很自私,可我还是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你能留下来……”

张绍华不等崇亲王说完,便道:“王爷,您放心,我会留下来。毕竟,您是二姓村和我家的大恩人——纵是滴水之恩,张绍华也会涌泉相报——何况是昭雪先父冤案,让村里冤死的人得以瞑目,还归还了土地,如此大恩大德,我如何不报?还请王爷、福晋给张绍华些时间,让我说服自己。”说罢,给崇亲王夫妇躬身行礼之后,向豆豆招招手。豆豆从福晋腿上溜下来,拉着张绍华的手一起出花厅向后院走去。

路上,张绍华抬头看着天边飞起的红霞,心中默默地呼唤着母亲和亲人们的名字。

张绍华的独院东角房里,太监小金子已醒了过来,正伏在床上继续让6爷爷上药。

“到底是怎么回事?”张绍华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问道。

豆豆趴在6爷爷的腿上看着6爷爷给小金子上药。

“四爷早上不知怎么就想起那柄金如意来。满屋找也没找到,便说是丢了。而奴才……”

“在我这儿不用这称呼。”张绍华打断小金子的话。

“是。而……”小金子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自称,“而……我正好是新进王府的,又是在身边服侍四爷的。所以就认定是我拿了那如意。”

“可你并没拿?!”

“是。前天,四爷命我去格格房间取东西时,似曾见过。便告诉了四爷,可他不信,偏说是我偷了去,并藏了起来。接着,他就用鞭子打我,直到……后来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以后你就留在我这儿。再遇见哲虎,你尽量躲他远点。没事别到处乱跑。对了,你姓金,对吧?那你叫什么?多大了?什么时候进府的?”

“我没名字。在家里,我是老大,父母叫我大儿。王府里的人叫我小金子。转过年就满八岁了。进王府还不到三个月。”

“听你口声不是直隶这一带的人。家里还有什么?现在都住在哪儿?”

“我家原是住在黄河故道上的。那年爹娘刚成亲,新婚回门时,赶上黄河改道,把家给冲走了。不得已,爹娘两个人就开始四处讨荒。在讨荒路上,有了我和比我小两岁的弟弟。可到处闹圈地。年前,我们一家人进了京。本以为在京里讨生活会容易些。哪曾想,年初时,弟弟突然病倒了,时好时坏,后来越重了。我们原本是和那些流民挤在一起的。平时施粥棚还能给我们口薄粥吃,可弟弟这一病,加上管流民的官找茬儿,将我们轰了出来。不得已,父母只好带着我和弟弟去了城外的破砖窑场,钻窑洞里睡了。可那儿没得吃喝,又没钱给弟弟治病,弟弟的病就更重了。这时候内务府招太监。我就跟父母说,我想去,这样每个月能得几个钱给弟弟治病了,家里也不用再愁了。父母大哭了一场,就把我送了进去。”

6爷爷叹道:“造孽呀!你父母也真能狠下心来让你去?断子绝孙啊!”

张绍华平静地道:“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有哪个父母又忍心把好好的孩子送进宫呢?留下来也是饿死,倒不如进宫,至少有活下来的可能,家里的其他孩子也能有口饭吃。”

“都是苦命人。可你的命很不错。都是进王府,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奴才。”

“哈。”张绍华大笑一声,冷笑道:“这也算命好?我情愿饿死在母亲身边,也不愿进这深宅大院做什么主子。6爷爷,您没看哲虎是怎么对待我吗?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过。寄人篱下,看人脸色,有什么好?我若叫出那两个称呼,我都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后悔。虽说是来报恩的,可我都不知道这恩如何得报。”

6爷爷起身来到张绍华身旁,拍拍他的肩。把药瓶收好,默默的带着豆豆离开,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小金子这时慢慢地说道:“家里现在每个月只用我每月的例钱生活和给弟弟治病。这个月我还没给家里送钱就出了这种事。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的,父母和弟弟可怎么办?”

张绍华默默地站起身,好一会儿才道:“不用担心,你不会有事。6爷爷的药很灵,用不了两三天你就可以下地了,还是照样可以回去送钱的。现在你想那么多也没用。好好休息吧!”说罢,也离开了这间屋子。

第二天一早,哲杰兄弟带着张绍华骑马去宗学府。朋海不放心,拉着6得一一起跟着前去。

本来早该去学馆的,可崇亲王这一病,就拖了下来。今天王府总算是恢复正常了。所以,张绍华必须要去宗学府。

在宗学府门口下马后,朋海二人把马拴好,便进了附近一处茶社喝茶,等三人下学。

三人刚进宗学府就见那陈先生早已到了,在等学生到齐。他的学生都是各宗亲王府的小贝勒、小贝子们。现在这些贝勒贝子们还没来几个呢!二十几张可同时坐两人的长桌后,才寥寥坐了三四人而已。

陈先生见崇亲王府的两位贝勒进来,忙道:“喔,两位贝勒来了。看来崇王爷的身体大好了。”

哲杰和哲虎先向陈先生行礼后,哲杰笑道:“多谢先生记挂,阿玛已无大碍。噢,对了。这是上次阿玛向先生提及的那个阿玛的义子张绍华。”说着,把身后还在到处乱看的张绍华拉了过来。

张绍华略一打量这位年近不惑的中年人,深藕色的绸缎长衫马褂,头上一顶镶着羊脂玉的瓜皮帽,一张国字脸上写满了为官多年的处世圆滑,看其他人时是那种谦和的目光,可看到自己时,却是一种颇为傲慢的眼神。心中不悦,可脸上并无表露,淡淡地微一躬身,便算行礼,道:“曾听王爷说起,先生是博学之士,早以仰慕,今后还请先生多指点。”

陈先生对张绍华蜻蜓点水般的行礼颇为不悦,但后面的话又让他心中美滋滋的,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只说道:“你就和大贝勒坐在一起好了。二贝勒和康王爷家的小贝勒一起坐吧。”话没说完,一个刚从外面进来,**还没沾到椅子就蹦起来的十一二岁的半大小子叫道:“好啊!哲虎过来坐。”

哲虎也很高兴。在学馆里,他俩倒是臭味相投,所以走得很近。

哲杰把张绍华拉到最左边一排的第一张长桌前,把他按在椅子上,自己坐在张绍华左手边。

在那些贝勒贝子们还在6续到来的时候,一只鸽子飞了进来,只在屋里盘旋了半圈便落在了张绍华的右肩上。

张绍华斜头看了眼这只纯白色,头上还有如王冠般羽毛的鸽子,颇有些不耐烦地转过头去,就当不知道它在自己肩头一样。

这只鸽子把所有在场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哲虎更是跳了过来细看。

白鸽子从张绍华的肩上又飞到他的手边,并从绑在腿上的一只细竹筒里抽出一个纸卷来,要塞进张绍华的手里。

张绍华把手缩了回去,转头道:“不看。”

白鸽子斜头看了看张绍华,又飞回他的肩头,用叼着纸卷的喙啄了啄张绍华的脸,又把纸卷递了过去。

“说不看就不看。”张绍华的头转到了另一边。

白鸽子“咕咕”叫着,硬是把纸卷塞进张绍华的手里。

张绍华拿着纸卷的一头,用另一头点着白鸽子的喙,道:“你这个讨厌的家伙,我是不是到哪里你都能找到呀?你很讨厌诶!我都说了,我不看的……”

哲虎不等张绍华说完,就道:“你不看,我看。”说着,就去抓他手里的纸卷。

却不想,这白鸽颇通灵性。在哲虎刚一伸手,便狠狠啄了一下。

疼得哲虎大叫一声。

惹得众贝勒贝子们一阵大笑。

趁着众人都看哲虎的时候,张绍华快地打开纸卷,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又卷回成纸卷,点着白鸽的喙,道:“好了。讨厌的家伙,马上从我面前消失……以后你再出现,我就让你把这东西吃掉。”

白鸽子又看看张绍华,张嘴一口把那纸卷叼了回来,真就给吃了下去。

一时间,包括张绍华在内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张绍华呻吟一声,趴在了桌上。

白鸽子又“咕咕”叫了几声后便飞走了。

张绍华自言自语道:“真是阴魂不散……”

哲杰诧异地问道:“谁给你‘飞鸽传书’呀?什么事?”

张绍华没好气地道:“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知道的也别想知道。”

“什么事我不该知道?”

“还问……”

这时,学生们已6续到齐。

陈先生拿起案上的一本书,转头对哲虎道:“这几天二位贝勒没来,我也没教授新的文章,只是给大家讲解《庄子》中的前两篇:《逍遥游》及《齐物论》。本来今天是要讲解《养生主》的,既然二位贝勒今天来了,那我们来温习一下这两篇,顺便……”他还没说完,就见张绍华也不拿书,张口便背:“《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张绍华一口气背完了整本的《庄子》。

这让陈先生和这些贝勒贝子们目瞪口呆。

张绍华瞟了眼有些愣神的陈先生,问道:“用不用我倒着从后往前再背一遍?”

陈先生摇摇头,又从案上拿起一本《荀子》,随便翻了一页,念道:“吾尝终日而思矣……”

张绍华接道:“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吾子生非异也,善……”突然他停了一下,吸了口气,略一思量,才又慢慢接道:“……假于物也。”

陈先生淡淡地看了一眼张绍华,又随便翻了一页:“兼服天下之心……”

张绍华续道:“高上尊贵不以骄人,聪明圣知不以穷人,齐给通不争先人,刚毅勇敢不以伤人……”几段《荀子》之后,他对书中的一些段落有了新的认识和体悟,心中也有了些许了悟。

可这场考试并没结束。陈先生又随手翻开几本书,不管是四书五经,还是杂文学说,经史子集,兵书韬略,张绍华都是倒背如流。让这帮贝勒贝子们的下巴差点掉地上。

陈先生又问起每段的意思和注解。

张绍华一一作答,还加上自己不同的观点。

终于,陈先生合上书,问道:“你多大了?”

“八岁。”

“你什么时候开始读的这些书?”

“一年前这些书我就已倒背如流了。”

“噢?那好,你就用‘扶摇而上’和‘善假于物’写两篇文章来,下午给我。其他人,继续读《逍遥游》。”

就在众贝勒贝子们读书时,张绍华提笔不紧不慢的依次写着两篇文章。

当众人读完《养生主》,陈先生并开始给众人讲解内容时,张绍华也写好了两篇文章,起身将写好的文章递给陈先生。

众人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写成了,又是一阵惊异。

陈先生看罢文章,也不说什么,转身进了内堂。当他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本有些黄的书,递给张绍华,道:“这是一本孤本书。我想你会愿意读一读的。”这时他眼中已没有了早上初见他时的傲慢,有的只是无限的钦佩。坐回到案后,继续给众贝勒贝子们讲解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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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梦・桃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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