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时分,杭州城南郊外,一片黄沙漫漫。

日落余晖染红了荒圮的三五房舍,落叶纷纷地飘舞,四周更显得凄凉。

满布杂草的阡陌上,平时人迹罕至,这时却见小径旁停着一辆马车。而离小径不远的新坟旁边,则站着一老一少的两人,在风中,依稀夹杂着些许啜泣声。

零星的灰烬在空中飞扬着。

「我的心肝啊……」年近半百的老妇拍着坟上的黄土,呼天抢地的哀嚎着。

坟的另一旁坐着一个两眼哭得红肿的稚龄女童,她一面把折好的冥纸丢入火舌内,一面哭喊道:「姊姊……蓉儿姊姊……」

「我说水大婶哪!您就放心吧!」自停放在路旁的马车里,走出一位看来忠厚老实的小伙子开口安慰着,「咱们家少爷一定会替芙蓉姑娘照顾您和莲儿的。」语毕,他的眼神

转向此刻坐在车里,神色憔悴的楚浩然身上。

「都怪咱们家蓉儿没福气,她的命怎么这么薄啊?」

小伙子不安慰这好,一安慰,反而让水大婶的泪水更加泛滥了,她那个生得国色天香的大女儿走了,平白少了一个既富且贵的女婿当她的后盾,那她的下半辈子指望谁啊?

听到水大婶的哀哀呼唤,坐在车内的楚浩然心中更加沉闷了,想到往后的日子里不但少了温柔体贴的芙蓉为伴,还得独自面对爹亲的逼婚,心头更加怅然了。

在一旁烧冥纸的水莲儿偏头望向伤心过度的楚浩然,心中那股莫名的痛楚似乎更深刻的在撕裂她的心肺了。如果真的可以交换,她多想和已赴黄泉路的蓉儿姊姊交换身分,她

不知如果换了角色,她那风度翩翩的姊夫楚大哥是否也会为她伤心?

「浩然,节哀顺变!」一个富有磁性的嗓音忽地从马车里流泄而出。随即,一名身穿暗紫色云锦的男子跨出车厢,他用那双黝黑、锐利的眼睛审视着伤心欲绝的水家母女俩。

但水家母女仍兀自啜泣着,并没有搭理他。

「水大婶,这位童公子是咱们家少爷的好朋友。」楚家的侍童连忙向水氏母女介绍着眼前的陌生男子。

「哦!」水大婶抬起浮肿的眼皮看向童晔。

童晔笑了笑,摇了摇手上的折扇说道:「水大婶,您别想太多,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再说,您还有莲儿啊!」

「是啊……我还有一个小丫头……」水大婶哑然响应,是啊!她怎么给哭忘了呢!

「娘!」水莲儿低下头,不安地叫了一声。

她不敢和童晔那双锐利的眼神对视,只得瑟缩到母亲的身后。

「姊姊生得那样标致,妹妹怎么会差到哪里去?」童晔黝黑的眼眸中闪烁着阴郁的眸光。

「托您的福,但愿莲儿也能像她姊姊一般,有富贵的福分呵!」

「我也希望如此。」童晔阴郁的眼眸中闪着一丝狡狯的神采,不断地往水莲儿那尚未发育的身躯望去,他在心中暗忖,这一次不会让他等太久了吧?

「咕咕……小鸡仔,快来吃饭哟!」

洒着糟糠、剩饭,边学着小鸡的叫声,唤着她饲养的小鸡仔们出来吃东西。

散落四周的鸡仔们一听到主人的叫唤声,立刻连蹦带跳地往水莲儿的方向冲了过来。

水莲儿含着微笑,看着自己养的鸡群。她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为了养家活口,将小鸡仔们一只只地拎到市街上卖掉。不过,能够多看一天牠们可爱的样子,也是快乐的。

「莲儿、莲儿!」水大婶虚弱的叫唤声从屋内传出。

「娘,我来了。」

水莲儿赶忙把怀里的饲料全部洒光,迅速地往屋内走去。她没忘记等会儿要拿熬夜赶出来的活计,到绣坊去寄卖。如果绣坊老板愿意全部收下她的女红的话,那替娘补身子的

钱就有着落了。

「一个姑娘家,动作怎么这么慢?」水大婶躺在床上,斥责着小女儿。

「我在喂鸡仔吃饭嘛!」她的水眸中漾着几许天真。看着年龄已届及笄,性情依旧天真纯洁的小女儿,水大婶不禁叹了口气,她这副羸弱的病体还能撑多久呢?她多希望小女

儿能尽快懂世情呵!

「娘,您别老是叹气,这样命会叹薄的。」

水大婶摇摇头,心想这丫头真傻!她们都到了这般田地,还能指望有什么丰厚的命?能图个三餐温饱就不错了。

「我等会儿要去绣坊,娘想吃啥?我回来带给您。」水莲儿关心的问。

「我什么都不想吃。」水大婶的口腹之欲并不强,她只是嘱咐道:「妳记得买几样水果回来,明天要去城南看妳姊姊。」

「我记下了。」水莲儿听话的点点头。

她在心中暗忖,明天楚大哥应该也会来吧?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会带着芙蓉花来到姊姊的坟上。

只因为……水芙蓉是姊姊的闺名啊!

她的思绪不禁陷入神游状态,如果那年走的人是她,那每年的忌日,她的坟上会有莲花为她绽放吗?她的楚大哥会不会因为有姊姊的关系,而带着莲花上她的坟来看她吗?

「莲儿、莲儿!」水大婶频频呼唤道。

「娘还有事吗?」她慌乱地抬起头,望向水大婶,纯真的眸中漾着担忧的神色,「您还要我带什么吗?」

「妳这傻孩子!」水大婶无奈地摇摇头,「妳别老是失神,否则哪天被人家带去卖了都还不知道!」她就是担心小女儿的纯真会吃大亏。

「娘别开玩笑了啦!」水莲儿娇憨地笑着,心中暗忖,她才值几文钱?谁会花银两来买她呢?

西风呼呼地吹拂。

水莲儿低着头,拉紧了衣袖,两手藏在衣下,夹紧连夜赶工的绣品,快步地往前走着。

「是水姑娘吗?」一名身穿青衣的老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老伯,您找我有事?」水莲儿眨眨眼,狐疑地看着陌生的老者,她应该不认得这位老人家才对。

「水姑娘,请这边走,咱们家主人有事请教。」

「是吗?」

水莲儿傻呼呼地顺着陌生老者的指示,转头看到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豪华马车。「咦?我不认识什么有钱人啊!莫非是……楚大哥来看我了?」想到这儿,莲儿兴奋地跑到马车

旁敲门,「楚大哥、楚大哥!是你吗?」

不待她再呼喊,马车门便打开了。一双大手倏地把她抱进车内,而站在外边的老者也顺势将车门关上。

「啊?你不是楚……」看着眼前陌生的容颜,水莲儿惊呼一声。

「不许再提那个男人的名字!」

抱着水莲儿纤细的身躯,童晔冷峻的眸中流露出些许不忍的神采。他在心中骂道,该死的楚浩然,明明承诺要好好的照顾水家母女,却只有在每月的初一及十五才到城南郊的

墓地看看躺在地下的死人,对地上的活人他就全忘了。

「放开我!」水莲儿奋力的挣扎着。

「妳再叫大声点!」童晔以狡狯的口吻鼓励着怀中美丽的女子,「我担保妳的左邻右舍都会嘲笑妳居然和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搂在一起的,这……成何体统?」

「你……怎么可以这样?」水莲儿一脸委屈的神情,她咬着下唇,隐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我怎么样?」童晔轻咬着她的耳垂。

水莲儿扭动着身躯,想抵抗他这种轻蔑的举动。「我不认识你,你快放开我!不然我要叫人了。」

「妳的意思是说,只要是妳认识的男人,就可以这样抱着妳?」童晔的俊目起,故意挑她的语病。

「你不要胡说!」水莲儿的双手胡乱的挥舞着,试图摆脱童晔的纠缠。

岂料,童晔却一口堵上她的双唇,他灵动的舌在她的口中缠绕,汲取着她唇内芳香的蜜津,狂烈地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吞噬一般,让她昏乱地根本分不清此刻到底是现实,抑或

是梦境?

「你到底是谁?放开我!」面对陌生男子亲密的举动,水莲儿已经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她红着小脸,不断地喘息,「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快放开我!」她哀哀地哭泣了起

来。

「小丫头,妳能就这样把我忘记了?」童晔火热的唇从她的樱唇滑至白皙的颈项,「我是妳的男人啊!」

隔着棉布衣衫,童晔亳不客气的揉捏着水莲儿丰满的胸脯,让她情不自禁低声地娇吟起来。

「你……到底是谁?」

水莲儿只觉得头昏脑涨、浑身无力,她不明白为什么被这个陌生男子一碰,她的躯体就变得难以控制了?

「我是一个可以让妳摆脱穷困的男人。」揽住水莲儿的腰肢,童晔的手随着马车的震动,扯开她的衣襟,俐落地挑开她的肚兜,让她傲人的双峰倏地弹跳在湿冷的空气里。

「啊!」她羞惭地低叫一声,马上用双手捂住双峰。

「不许遮掩,妳是我的。」拉开她白皙的双腕,童晔贪婪的将嘴自她的颈项滑落至她高挺的凝乳,舌尖则恣意舔绕她双峰上凸起的粉红色蓓蕾,他时而吸吮、时而囓咬……

面对这个陌生男子强而有力的侵袭,水莲儿益发地感到呼吸困难,浑身激动得不断颤抖。她一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在他的抚触下,竟完全变了另一个样?

「真是个淫娃儿啊!」

童晔黝黑的瞳孔突然转为锐利,他没忘记她刚进到马车时,口中呼喊不停的名字。于是,他淡漠地问:「楚浩然摸妳时,妳也是这个样子吗?」

「我没有……」

乍听到「楚浩然」三个字,水莲儿像被浇了一桶冰冷的冷水般,开始猛力地挣扎,试图逃离陌生男人的箝制。

但她的反抗却引起童晔强烈的掠夺心,「妳这个该死的女人!在我怀里,妳千万别想着其它的男人!」

他扣住她纤腰的手臂刚硬如铁,无论她怎么闪避,都无法脱他的束缚。

「不要……人家不要……」

「妳刚刚不是很喜欢吗?怎么突然又不要了?」

童晔的眸中闪现出一丝狡狯的光芒,他撤下头巾,缚住水莲儿明亮的星眸,「妳乖乖的听话,我就请京城最好的大夫医妳娘的病。」

「真的?」她原欲扯下头巾的手,突然停顿在半空。

「还加上一年四季的药膳饮食。」

童晔趁莲儿兀自思索时,拉开掩蔽车窗的帘子,对外边的家仆打了个手势。

家仆得了主人的命令,立刻让车夫改了方向。

「好!」水莲儿听话的点点头,不再乱动。

扯开棉布衫,童晔的魔掌不断的抚触着她柔软的胴体,轻柔地摩挲、挑逗着她娇躯上无人闯越的禁区……

「你……」

「你什么你?叫我『晔』。」童晔熟稔地调戏着这个只能属于他的女子,他要她完完全全的适应他的需索。

但不待水莲儿的回答,他就听到马车外传来他们两人都相当熟悉的爽朗笑声。

「晔,你今儿个是打算来跟我示威的吗?」

「示什么威?」童晔紧抓住怀中的水莲儿,他的唇贴上她因讶异而张大的双唇。

车厢外的楚浩然风度翩翩的道:「我在外边站了这么久,你还好意思问我?咱们好兄弟当了这么多年,我还会不清楚你的把戏吗?你也未免把我看得太扁了吧?」

「嘿嘿!」

楚浩然摇摇头,把童晔的笑而不答当作是他默认了。他在心中暗忖,有哪家正经的闰女受得了童晔这种离经叛道的性情?他不知道这马车中的女人是哪家妓户的,竟任由他如

此的胡闹,把马车拉到别人家门前撒野?!「你也该定下心了啦!老是找这些不正经的女人玩。」

被蒙住双眼的水莲儿闻言,身子不自觉的一缩。

「讲话客气些,你怎么可以用话语欺负姑娘家?」童晔残酷地微笑,假装好意地提醒楚浩然,「说不定你还认识这位姑娘呢!」

语毕。他立刻扯下蒙在水莲儿双眼上的头巾。

水莲儿浑身的寒毛竖起,紧张地把头钻到童晔的怀里。只有在这一刻,她情愿自己耳聋了、眼瞎了,不要再听到他俩的对话,也不必见到这种羞人的景象!

「童兄此言差矣,我从不走妓户的。」楚浩然轻蔑地回答,彷佛他早已认定在马车中的女人,绝对是出卖身体的娼妓。

「哈哈!」

童晔轻佻地瞄着怀里的水莲儿,一手挑起她细巧的下巴,「我的小莲花,有人瞧不起妳咧!怎么办?」

水莲儿的泪水如决堤般的不断奔流,她只能不断的摇头,久久无法言语。

她受不了自己心爱的楚大哥看不起她……

「快把人家送回去吧!楚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听过你们演的活春宫了,真是受益不少啊!」楚浩然的嗓音越来越小,似乎已渐渐远离现场。

「你太过分了!」水莲儿娇喘连连的抗议道。

「谁过分?我可从来没说妳像娼妓喔!」童晔边冲刺边用残酷的言语一次次重伤她脆弱的心扉。

「你是故意的,对吧?」她难过的质问道。

「嗯!妳总算学聪明些了。」

童晔点点头,不再多说些什么……

这一世,他俩已结下了解不开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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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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