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什么时候回来?”魅影看着为整理行李而忙碌穿梭的小小身影问道。

“过年前。”馥岱岱又转向衣柜拿了几件常穿的衣物,将它们—一放入行李箱,对身后的人视而不见。

“你还在生气?”这小妮子自二个月前任羽韵一声不响的离开之后,便对他爱理不理的。这是她生气的标准模样。“没有。”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女人。”

“你明明爱她,为什么就是不肯正视自己的感情?人一辈子很难遇到真心爱自己的人,好不容易你遇见了羽韵姐,却处处逃避她给的爱、忽视自己的感情。”馥岱岱一针见血的指出。

“我不爱她。”

“你明明爱她!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去找她回来?”她明明看见他常常一个人对着游泳池发呆。

“我不爱她,我不想去找她,你听到了没?”魅影生气的大吼。

“你……可恶!”馥岱岱低咒一声,拎着行李生气的离开月屋。

※※※

桑融雪关上电脑,伸伸懒腰。这几天可累坏她了,整天都忙着破解密码、窃取别人的机密资料,虽然危险,不过荷包倒是赚得满满的。

“钱拿到啦?”任羽韵走进书房,看着一脸笑呵呵的桑融雪。

“刚入到我在瑞士的户口,一千二百万。”桑融雪笑得甜美。

任羽韵扬扬眉,“天使做事果然有效率。为了庆祝你又完成一件困难的任务,今天我请你吃晚餐,顺便谢谢你收留我这个可怜的女人。”

“收留你这么久,你终于肯请我吃顿得来不易的慰劳饭。虽然你最近变得有点肥,但饭是不能省的,走吧!”桑融雪拿起外套,挽着任羽韵踏出她居住的公寓。

馥岱岱拉着行李箱在街上赌气的走着。可恶的馥扬,竟然大声吼她!

今天她生气的从月屋走出来,原本想直接飞往法国,却发现忘了带钱包,都怪她一时太气愤,拎着行李就冲出来。

“臭馥扬、坏馥扬……”馥岱岱生气的咒骂着。

一辆黑色箱型车慢慢的接近在气头上、完全没注意到四周状况的馥岱岱。突然,车门打开,跑出两个高大的外国男人,一人一边扣着馥岱岱的手臂。

“放开我!”馥岱岱不安的挣扎着。

两个男人不理会她的反抗,欲强押地上车。

“放……唔……”一种刺鼻的味道飘进鼻里,让馥岱岱渐渐昏厥,不再挣扎。

然而,在不远处——

“岱岱?”任羽韵惊呼。那些人是谁?

一旁的桑融雪似乎也感受到不寻常的危险与气息。“魅影的妹妹?”她狐疑的看了一旁的任羽韵。

“帮我通知馥杨。”任羽韵也不管有没有危险,直觉就要往他们的方向而去。

“慢着,这给你以备不时之需。”

桑融雪从包包内拿出一把银灰色手枪递给任羽韵,然后又拿了一颗小珍珠别在任羽韵胸前。

“这是什么?”

“小型发射盗,到时候我就可以知道你的位置,你小心点。”说完,桑融雪随即跳上车往东堂驶去。

拿着手枪,任羽韵趁他们在制伏馥岱岱的空档快速的钻进黑色箱型车里,藏在最后座的座椅底下。

※※※

车子由繁华的市区驶向荒凉的山顶,由喧嚣到安静,慢慢的,车子减速,然后停下。确定车上的人都离开之后,任羽韵这才慢慢的探出头察看。

“仓库?”她看了看左右,确定都没人后才走出车子。

缓缓的靠近那座废弃已久的仓库,任羽韵悄悄的进入仓库内。一进入里头便看见三个男人正用德语在交谈,而刚巧精通六国语言的她最拿手的就是德语。

“史密斯先生,我们活捉了魅影的妹妹回来。”

“很好,那家伙上次炸了我的兵工厂!这次,我要他替他妹妹收尸。”体型肥胖的史密斯以一种淫秽的服种打量着昏睡的馥岱岱。

“那要怎么处置?”

“带到房里。”史密斯邪邪地笑道。

“是。”男子架起馥岱岱,走到楼上的一个小房间内。“严加戒备,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随时可能会来。”史密斯交代完,随即转身上楼。

阴暗、凌乱的仓库内约莫有十五人左右,她若要硬闯带走岱岱是困难了点,而且手枪只有六发子弹……可是若等到魅影来,只怕岱岱早就惨遭那只肥猪的毒手。但是以自己的身手要对付那些身材壮硕的人,胜算的机会根本不大……

“走开,救命——”这时,楼上传来馥岱岱的叫喊。任羽韵看着楼上那扇紧闭的门,岱岱就在里头,那个德国色猪也在里面……

不管了!先救岱岱再说。她将手枪佩在腰上,等巡守的守卫不注意时偷偷溜上楼。当她打开门便看见史密斯正欲解开岱岱胸前的扣子,而岱岱正死命的抵抗着。

“住手!”可恶的肥猪,竟敢打岱岱的主意。

“羽韵姐……”馥岱岱惊魂未定的心因任羽韵的出现而稍稍安定。

史密斯转过头,“你是谁?怎么过来的?”这女人长得不仅标致,还说的一口标准德语。

“放了她,否则魅影会亲手杀了你。”她坚决的神情让人不得不信。

“你到底是谁?”这女人胆子很大,竟敢独自一个人来。

“我是魅影的女人。”

“你是魅影的女人?”想不到那冷酷至极的死神杀手竟有这么一个亮眼的女人。呵!这两个女人可都是控制魅影的好人质。

馥岱岱见机不可失,拿起一旁的木板就往史密斯头上挥去,赶紧跑到任羽韵身后。

“啊——”这贱货竟敢打他的头。

“你没事吧?”任羽韵担心地问。

“没事。”

“可恶!你们两个今天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史密斯邪邪地笑道,一双肥手向她们伸去。

“魅影会杀了你的!如果你放了我们,我们还可以替你求情。”略懂德语的馥岱岱试着劝说。

“哼!放了你们,那不是到嘴的肉又飞走了。他炸了我的兵工厂,我要让他知道失去重要东西的滋昧。”史密斯说完,随即扑上任羽韵。

任羽韵朝史密斯开了一枪,正中他的手臂。

“快走!”她赶紧拉着馥岱岱欲冲下楼。

只见史密斯气急败坏的怒吼:“捉住她们,别让她们跑了!”

顿时,仓库内的人个个拿起武器追着任羽韵及馥岱岱跑。

“岱岱,小心。”任羽韵向馥岱岱身后的人开了一枪。

“羽韵姐——”馥岱岱被人一把抓住,用刀抵着白皙的脖子。

“可恶。”任羽的一个回踢,将那人踢到一旁。

后头的人蜂拥而至,其中有人拿着棍子往任羽韵背上挥下一棍。

“唔——”任羽韵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羽韵姐,你要不要紧?”馥岱岱将一旁的空铁桶推下楼,阻挡追杀她们的坏人。

“岱岱,上顶楼!”

一个失神,任羽韵被人在手臂上划了深深的一刀,她踢了那人一脚,让他跌下楼。

“你要不要紧?”

馥岱岱欲扶起任羽韵的同时,背后突然冒出一个拿铁棍的男人,眼看那棍子就要往她头上挥下,任羽韵连忙用手护住她接下那一棒,然后一枪结束掉那人的命。

“别跑——”

敌人又一棍挥过来,被任羽韵轻松闪过,却被另一人在脚踝处刺进深深一刀,她向那人开了一枪。

任羽韵忍痛拔出插在脚上的刀,冷汗直流。只剩二颗子弹了……忍住脚踝传来的痛楚,她连忙赶上馥岱岱的脚步。

两人跑到顶楼,任羽韵将安全门拴住,让敌方暂时进不来。

“岱岱你先走。”馥扬,你怎么还不来?

“那你呢?你受伤了。”她怎么可以丢下受伤的羽韵姐。

“我死不足情,但是如果你死了,馥扬要怎么办?”只要一想到她心爱的馥扬会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就宁愿死的是自己,至少,他不会为她的死难过。

整个仓库显得混乱,门外一群人撞击着上锁的门。

“羽韵姐,我们一起走。”馥岱岱淌着泪,一手拉着梯子一手拉着脚踝血流不止的任羽韵。

“岱岱,我没办法走。”她的脚踝好痛,能爬到这里已经超出她意料之外。

“可以的,我背你。”

“岱岱……”看她不肯一个人走,任现韵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将无力的身子交给她。

“抱紧我,我要爬梯子了。”馥岱岱一步一步的踩着梯子,往上头的出口而去。就在接近出口处时,底下的安全门被撞开。

任羽韵看到下面冲进一群人,再这样下去她们两个人都会死。她不能让岱岱死,馥扬需要她啊!

“岱岱,告诉馥扬,我在死时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闭上眼,她再一次回想那个不爱她的男人,那个令她思念挂心的男人。

“羽韵姐,我们会逃出去的,馥扬在等我们……你抓牢我!”

“史密斯先生,她们在上面!”一名喽罗吼着,手上的棍子猛指着头上的两个女人。

“你们这两个该死的贱人。”史密斯阴狠的脸上尽是愤怒,这两个贱货竟然敢伤他,他定要让她们不得好死。

史密斯拿起枪对准正在爬梯子的馥岱岱。“魅影,我要你这一辈子都处在后悔里。让你尝尝失去两个挚爱的女人的痛苦。”他阴狠、扭曲的脸扬着奸邪的笑意。

“去——死——吧!”他缓缓的扣下扳机。

任羽韵突然侧身挡住馥岱岱的身子,子弹从她的右脚穿进。

“唔……馥扬……”她惨白着一张脸,从馥岱岱身后松手让自己掉下去。

“羽韵姐——”馥岱岱失声尖叫。羽韵姐就这么从她身后掉下去……

“活捉那个小妞,我要让她生不如死!”史密斯吃喝着众人。死了一个,活的那一个可不能让她逃回去。

※※※

馥岱岱一边抹泪,一边吃力跑着,口中还不断念着:“羽韵姐、羽韵姐……”

“岱岱!”魅影一群人从林子的另一头出现。

看见岱岱一身狼狈,白色的衬衫上满是血迹,他以为她受伤了。“斐昱。”他唤来邪月看看她的伤。

“馥扬……”馥岱岱哭得凄惨,将自己颤抖的身子没入魅影怀里。

“只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邪月将检查结果告诉魅影,要他别担心。

“那血是怎么来的?”魅影不停的拭去她的泪,她这个样子就像那个捣蛋精任羽韵一样。呕?怎么会突然想到她,自她消失之后,他早已忘了她……

“羽韵呢?”桑融雪担忧地问着受到不小惊吓的馥岱岱。

“羽韵姐……摔下去……血是她的……”馥岱岱哩咽的说着,语不成句。

“邪月、黑月、冥月,行动!”魅影下达命令。

当他喊各人的代号时,那就表示有人活不过今晚了。

今晚挂在寒空中的月亮带了点血色,似乎为待会儿的死神噬血之约带来种种暗示。

正所谓——冥狱死神出,难保今生命。

※※※

手术室外。

桑融雪及任羽东、唐清蓉不停的来回走着,馥岱岱则倚在魅影怀里啜泣。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是不见有人从手术室里出来。

终于,手术室的灯熄灭。

“黄院长,病人还好吗?”一看见医生出来,桑融雪紧张的问。

方才羽韵送来医院时,脸色跟死了差不多,也听不到心跳呼吸,那一刻她真以为羽韵死了。她好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到那里救她。

黄院长面有难色的点点头,跟在黄院长后头的邪月则不发一语。

“邪月,羽韵怎么样?要不要紧?你跟黄院长为什么要臭着一张脸,到底怎么样?”唐清蓉紧张的扯着脸色难看到极点的邪月。

“邪月,有事就说。”任羽东搂住焦躁的爱妻,他同她一样担忧自己妹妹的安危,只是他比较捺得住性子。

“羽韵已经转到加护病房,我和院长尽力了,她的命已保住,只是这辈子可能没办法再跳舞。脚踝上的那一刀硬生生的穿过,将里头的神经都砍断,以后没办法再跑再跳,就连走路可能都会比正常人慢上一拍,她的脊椎因从高处摔落,虽然没断但有严重挫伤现象,还需要观察—阵子。”邪月幽幽说道。

“不能再跳舞……那不是等于让她活着等死吗?”桑融雪看着宣判羽韵死刑的邪月,怎么会这样?

“我和院长已尽力了……”黄院长可是全美骨科神经权威,而今连黄院长都无法救任羽韵,他也实在无能为力。

“不能跳舞……”一旁啜泣不止的馥岱岱看着魅影,一双手颤抖不已。

“岱岱。”察觉出妹妹的不安与愧疚,魅影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如果那时他早点到,那么或许任羽韵就不会这样。

为什么会有种心疼的感觉在心中漾开,从他知道她命危那一刻到现在邪月宣布她这一辈子都不能跳舞,他的心只有愈来愈沉重,不曾有一刻放松。什么时候她竟然也入主他的生命,开始主宰他的喜怒哀乐、决策他的生命。

“那时我们可以一起逃的,可是史密斯这个坏蛋拿枪对准我,要让我们一起摔死。于是羽韵姐替我挡了那一枪,在松手前羽韵姐要我告诉你,她死的时候……第一个想到你……”馥岱岱哽咽的说。

那个画面她这一辈子也忘不了,她看到羽韵姐松手时含笑的幸福神情,仿佛她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为自己深爱的人牺牲生命……难怪她死而无憾。

“羽韵……”魅影心头一震,她竟然想以自己的命换岱岱的命,好让他不会失去岱岱!

※※※

加护病房外。

隔着透明玻璃窗,魅影看着躺在病床上没有半点血色的任羽韵,突然鼻头涌上一阵酸意,一双手情不自禁的抚上玻璃。

“你好傻。”轻轻的低喃像是在斥责她的傻气,却又含着深深的心疼与不舍。

玻璃上也映出邪月温文俊雅的脸,他站在后头许久,将魅影的一切都看过眼底。走到魅影身旁,他收起平日的不正经,若有所思地问:

“承认自己的感情了吗?”

人总是在决失去时,才了解拥有的甜蜜。

魅影没回答,只是静静的随着她身旁的心电图机数着心跳。那是她的心跳,虽然慢了点、弱了点,但她总算活在他的视线内。

“她的心跳……好慢。”魅影淡淡的口吻和眸中那份深情成了强烈的对比。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明自己目前的心境。

邪月温柔地一笑,“你总算也会注意岱岱以外的人。心跳慢,至少代表她还活着,你不会失去她的,只要我在的一天,她便不会有事。虽然我无法给你一个完整无缺的任羽韵,但,我会给你一个健康的任羽韵。”

“即使她这辈子不能走路,我也要她。”他的眼神不再冷淡,有的只是坚定的感情。

邪月笑看着床上的任羽韵,这句话若被她听到肯定会高兴得跳下床畔,她果然融化了这座冰山。

“这可是你亲口承诺的喔!”

※※※

第十天。

任羽韵缓缓的睁开双眼,还未适应光线的眼睛在半张半合的状况下勉强的微微张着,虚弱的身子让她无法大声说话。

她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孔,是……馥扬?这一定是梦,馥扬怎么可能出现在她面前,他最讨厌她了不是吗?还是她死了,所以才能看到朝思暮想的馥扬?对,她应该是死了……

“唔……痛!”她虚弱的轻呼着。

嗯,这淡淡的味道是馥扬的。真好,早知道死可以让馥扬守在身边,那她早就选择这种每天有馥扬的日子,免得整天被馥扬伤来伤去。

“她会痛,小心她的伤口。”魅影轻声细语的警告着邪月要小心。

真好,这里的馥扬温柔多了。

“是。我会小心的换药,不会伤到你的老婆大人。”邪月熟练的将最后一层纱布覆上伤口,贴上胶带。

老婆大人?等等……这声音……邪月?

任羽韵努力的睁开眼,看见馥扬和邪月。

“醒了?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状况。”说完,邪月做了一连串的检查手续。

“虚弱了点,但总算清醒,你可以放心了。”邪月对魅影点点头,笑吟吟的走出病房。

魅影看着躺在床上睁着一双大眼的任羽韵,不自在的站在离她有半公尺距离的地方不动。

这女人总是做一些吓他的事,像现在,刚醒来就睁着一双眼直盯着他瞧。

“感觉还好吗?”魅影困难的吐出这句话,一张阴美的脸上正漾着微红。

她没有死,也不是作梦,这是真的馥扬……

“我去通知你哥哥和大小姐。”说完、他推开门飞也似的离开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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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索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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