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他的吻，点燃她身上每一处火焰。这些日子来，她所有的遐思、想望，全在瞬间被撩起，一发不可收拾。

噢天！她想念他。

她的脑子全然无法思考，然而就在他拥住她、吻上她的那一刻，她只知道，她极度的想念他。她这是怎么了？

老天！她的反应令他呻吟。他从未料到，这娇小的东方娃娃竟然－－响应他的吻？！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他震惊、欣喜。这表示，她也喜欢他？至少，她喜欢他的吻。

深深汲取着她的幽香、紧紧拥住她窈窕感人的身段，他的手抚上她的臀、她的腰，往上游移，情不自禁。

「唔？！」她猛地惊醒，伸手推开他。「你想做什么？！」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的？更令她心惊的是，她竟不是真心想阻止他。

薛圣日深吸口气，平稳自己的呼吸，但一开口，声音仍然低沈沙嗄。「我很高兴，妳还没忘了我的吻。」他挑起一道浓眉，意有所指地望进她迷蒙的眼。

像是被人捉住了小辫子，她面红耳赤，强自镇定。「我看忘不了的人，是你吧？」她反唇相稽。

哼！别以为每回她都会被吃得死死的。

「喔。」他勾起她的发丝。「原来，还是被妳发现了，我的东方娃娃。自从妳离开后，我没有一天忘得了妳，妳说，我该拿妳怎么办才好？」

她一震。怎、怎么会这样？！

「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

「戚小晴。」他捉住她的手，缓缓摇头。「到现在妳还不肯承认自己的心意，那就太虚伪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妳也喜欢我，而且对我念念不忘，对吗？」否则，她不会那样响应他。

「你胡说！」她只觉自己从头红到脚，伸出左手再打。

「还打？」他轻易捉住她的手。「女人，如果妳坚持继续用这样的态度和我相处，那么我也不会客气的。」他凑近。

她的脸顿时胀红。「你－－离我远点！」

他停下，却停在离她更近的地方。「妳知不知道，妳很美。」

她整个人僵住，脸红如火烧。「不必你说……我……本来就……长得很好看……」她辩驳，声音却颤抖着。

一种奇特的、无法言喻的感觉自她心中涌出，漫过四肢百骸。他这是什么意思？他究竟想做什么？

「是吗？」他勾住她精巧的下巴。「既然妳也清楚，又何必老是要跟男人作对呢？尤其是跟我，嗯？」

「谁、谁跟男人作对了……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她几乎不能呼吸。

她可以一掌推开他的，但她只觉得心跳急促，心脏几乎要跃出胸口，脑子更是一团混乱，整个人动弹不得。

他皱眉。「不喜欢我却回吻我？难道刚才是我会错意了吗？」

「当－－」她不敢看向他。「当然是你弄错了！」而事实上，她早已被他的吻惹得意乱情迷，无法自持。但这点，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我不信。」他搂住她的肩头。

「那是你的事！」她仍然倔强。

他挑眉。「不成，为了确定，我想我得……再吻妳一次才行。」

全然无法抗拒，她又落人他的怀里。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清凉武术馆，有人看见他走进来的。」此时，外头却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快！摆好东西、准备好！」

然而，里头缠绵的两人对这样的声响却是置若罔闻。

「准备好了没？」外头的声音越来越近。「好！一、二、三，GO！」

说时迟那时快，清凉武术馆的大门应声而开，冲进门来的，是一大群记者－－

「啊－－」戚小晴惊叫。

「该死的！」一个转身，薛圣日将她护在身后，面对一大群摄影机和记者。「谁让你们闯进来的？」

T台记者完全无视于当事人的怒火，拿着麦克风上前就问：「薛总裁，您之前所说的千里追凶，请问是跟清凉武术馆馆主，戚小晴小姐有关吗？刚才我们都看见了，两位似乎有『很深』的关系，是不是能请薛总裁为我们解释一下？」

「是的，我们刚才看见的是非常精彩的一幕，法国圣日集团总裁薛圣日和我国知名的世界武术冠军戚小晴小姐，很明显的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相信各位观众一定很想知道，这中间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我就请薛总裁和戚馆主为我们说明……」S台记者面对镜头说完后，很自然地将麦克风递到薛圣日面前。

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站在薛圣日高大的身材背后，戚小晴几乎看不见前面的情况，但光是听见那些记者的胡言乱语，她再也忍耐不下去－－

「你们－－这是我的武馆！是谁让你们闯进来的！」她站了出来，怒火腾升。

霎时，镁光灯四起，将她照得睁不开眼。

「戚小姐，请告诉我们妳是怎么认识薛总裁的？他这次到台湾来是为了妳吗？请问妳知不知道薛总裁所说的千里追凶是什么意思？跟妳有关吗？」记者蜂拥而上。

「你、你们－－」她既羞又气，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够了！」薛圣日拥住她。「你们有什么问题问我就可以了，别来烦她！」

然而，他的挺身而出并未获得她的感激。她旋过身，怒气冲冲地道：「薛圣日！这些人是不是你带来的？我明白了，你从头到尾就是想报复对不对？所以你找来这些记者，想让我出丑？」

他愣住，没想到她会这么想。「妳－－妳这个蠢女人！」他的怒火猛然而升。在她眼里，他就是那样的男人吗？

「竟然说我蠢？！」她怒不可抑。「没错，我是蠢，蠢到相信你的话、蠢到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

「混蛋！我当然是！」他咬牙。

她一愣。「你是什么？」

「我是喜欢妳！」他低吼。「否则我何必放下一切追到台湾来？妳以为我是个无所事事的闲人吗？还是，我会无缘无故吻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

瞬间，她从头红到脚。「你－－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喜欢妳！」他捉住她。「妳这蠢女人！」

「可……」一时间，她慌了手脚。「可是你自己说要来……千里追凶……」她好混乱，到底该不该相信他？

「一个蠢女人背弃对我的承诺逃回台湾，还顺道－－偷了我的心，妳说我不该千里追凶吗？」他咬牙。「戚小晴，妳欠我的可多了！」

「我－－」她愣在当场，无法解释自己复杂汹涌的心绪。他真的喜欢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对她说喜欢？这么说，他是认真的？

「各位观众，现在我们看到的情况，正如同精彩的爱情剧一样，原来所谓的

『千里追凶』是这么一回事。法国圣日集团总裁薛圣日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对戚小晴馆主表白，这真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至于他们两人是怎么认识的，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本台记者将一一为您深入报导……」T台记者立刻转向镜头，实时报导起来。

「戚馆主，听到薛总裁这样深情真切的告白，妳没有什么响应吗？」C台记者将麦克风移向前。

「回……应？」她这才回过神来，又羞又气。「回应什么？我要不要回应，干你们什么事了？你们这些记者凭什么闯到我的武馆来问我这些问题？出去！你们全都给我出去！」

发生这样的事，她根本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更何况是在这么多人、甚至全国人面前。天！这真是太－－太丢脸了！

「晴，」他伸手按住她。「别冲动。得罪这些人，对妳不会有好处的。」

「放开我！」她甩开他，面对记者。「你们出不出去？」

「戚馆主，何必这么生气呢？我们也不过是混口饭吃嘛。只要妳回答完我们的问题，用不着妳赶，我们自然会出去。」一名记者皮笑肉不笑地道。

「是啊，妳就配合一下吧，不过是几个简单的问题罢了，采访完我们也好早点回去休息啊。」另一名记者跟着应道。

「各位，」薛圣日站出来。「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戚馆主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况且，各位突然闯入武馆的行为也确实让人无法接受，不如这样吧，请各位先回去，我和戚馆主会以最快的时间召开记者会，满足大家的好奇心，不知这样的安排是不是能让大家满意？」

「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好吧，看在薛总裁的面子上，我们就先回去，反正今天的新闻也够了。我们走吧。」

不消几分钟，记者一哄而散。

「好啦，解决了。」薛圣日拍拍手。

戚小晴环起双臂，神情极为不悦。「谁让你擅自答应要开记者会的？为什么我们的事非得跟他们报告不可？」

「我们？」她的用词让他欣喜。

「你－－你干什么这种表情？」她僵住。

他伸手拥住她。「我喜欢妳说『我们』的时候，里面所代表的涵义。」

「你－－」她用力推开他。「你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什么召开记者会，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你想跟他们说什么？我去法国喝醉闹事、晕机？还是我受胁迫当你的女佣？干脆你就跟他们说我还纵容弟子行凶、把你捆起来、偷走你的底片好了。」她气。

要是他真的一五一十地公布，她肯定要宰了他！

「本来，我根本从没想过要对记者说出那些『秘密』的。」他侧头微笑。「不过既然妳这么建议，或许我该考虑考虑……」

「你敢！」她威吓。「说！你到底想在记者会上说什么？」

「别这么凶嘛～～」他故作受惊状。「我本来是想说……妳在法国义勇救人，让我深深为妳着迷，所以在妳不告而别后，我念念不忘，最后决定千里迢迢追到台湾来，好对妳告白，让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你－－又在胡说八道了！」她胀红脸，但实则却心跳不已。他真的想这么说？有情人终成眷属？他的意思是－－他想娶她？！

「我的东方娃娃，」他牵起她的手，在上头印下一吻。「怎么我说真心话时，妳都觉得我是胡说八道呢？这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少来！」她一点都不习惯他这样的态度，感觉－－好怪。「告诉你，想娶我戚小晴没这么容易，我早说过，我要找的是温柔体贴，可以入赘我们戚家的男人！没这个本事，你最好少来惹我。」

这话可惹火了薛圣日。

难道他还比不上一间小小的武馆？而只要想到她宁可嫁给其它男人，他的怒火就又陡升。

「没错，我是不会入赘。不过奇怪的是，从头到尾，有人说了要娶妳吗？」他刻意激她。

事实上，在遇见她之前，结婚的念头从不曾在他脑子里出现过。然而在遇见她之后，这样的想法却不断出现。

为了中止这样的困扰，他决定速战速决，以最短的时间将她娶回去。可没想到，这好强的女人竟然对他说出这种话，逼得他不得不挫挫她的锐气。

她整个人呆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是你自己说有情人终成眷属……」

难不成，他根本是在耍她？！

「看来，妳还真是单纯。」他故作遗憾地摇头。「那不过是个形容词罢了。我喜欢妳、妳喜欢我，两个人开开心心在一起，当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过妳没说，我还真不知道妳这么急着想结婚。」

「你－－」她指着他，有种受辱的感觉。「你给我滚出去！」

这情况，好像是她巴着他不放，硬逼着他要娶她似的！可恶！她戚小晴从不曾觉得这么羞辱过。

「说老实话，」他环起双臂。「我所期望的妻子，应该是温柔多情、含蓄体贴的。」他反击。

「喔？！」她气极。「去啊！去娶那种女人啊，没人挡着你！」

「如果我想娶，立刻会有一箩筐的女人等着嫁我。」他反唇相稽。「不过我担心，我若真娶了那种女人，妳就一辈子嫁不出去了。」

「你说什么？！」她炸起来。

「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他耸耸肩。「瞧，像妳这种动不动就对男人恶言相向，还兼出手的野蛮暴力份子，除了我之外，大概没有男人敢喜欢妳了。」

而且他会保证，除了他之外，没有别的男人可以接近她。

「薛圣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觉得自己气得快炸掉了！一下说喜欢她，一下又贬低她，这男人是不是疯了？！

「我的意思是……」他扬眉。「如果妳可以打消招赘的愚蠢念头，或许，我可以应妳的要求，勉强配合一下，就在－－记者会上公布我们的喜讯好了。」

「你－－想都别想！」她咬牙握拳。

他皱眉。「别这么固执，这可是关系着妳一生的幸福。」

「你现在就给我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她指向门外。

「这可不行。」他摇头，走向屋内，顺便伸了个懒腰。「呵～～搭了一天的飞机，我累了，妳先好好考虑一下，等我睡醒再告诉我妳最明智的答案，明白吗？」

他回头瞥了她一眼，话里充满威胁。

「你给我站住！」她喝令。「那－－那里面是我的房间，你不准进去！」

他怎么会知道要往那里走的？！

「要不，妳要我上哪儿休息？」他回过头。「在法国，我可是让妳住最好的房间，现在到了台湾，妳总该报答我一下吧？还是－－」突然，他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妳想进来一起睡？」

「薛圣日！你去死吧！」她伸手抓了个杯子，狠狠丢过去。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他大笑着走进房里。

看样子，他真是自找苦吃了。

睡得好熟。

站在床前看着他如孩子般的睡脸，戚小晴连自己究竟在想什么都弄不清了。看他眼下的黑影，他似乎真的很累。所以，他真是为了她，放下一切赶到台湾来的？

想到这里，她心上顿时有一股暖意泛过。

可是，他实在好让人生气。竟然说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会喜欢她，还要她做出「明智」的决定？气死她了！

如果他真喜欢她，怎么会不知道清凉武术馆对她的重要？早在认识之初，他就知道她一定要找一个可以入赘的丈夫不是吗？他如果真的爱她，为什么不肯入赘？

「铃～～铃～～」电话声突然响起。

戚小晴整个人惊跳起来，赶紧接起电话。「喂……」她小声地开口，生怕吵醒他。

「喂！教练，是妳吗？」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十分气愤的声音。

「小林？是我，什么事？」戚小晴压低了声音回答。

「喂喂喂！怎么电话这么小声？」林美美扯开了嗓门。「教练，妳有听到我说话吗？」

戚小晴皱眉，忍不住把话筒拿得老远。「听见了。妳到底有什么事？」

「我找薛圣日！」小林气呼呼地开口。「把电话给他！」

「找－－他？！」她撇过头，看着熟睡的人。「妳找他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抗议啊！」小林像连珠炮似的冲口而出。「是他自己答应要给我第一手资料的，结果呢？刚刚妳看见电视新闻了没？他竟然把第一手资料告诉那些记者，还说要另外召开记者会，那他答应我的话算什么？这样不行！教练，妳把电话给他，我要把事情说个清楚！」

「可是，他在睡觉……」

「睡觉？！」小林大喊。「天哪，你们已经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噢，天哪！教练，妳等我，我马上就搭出租车过去！」

「不是的！小林！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样……喂！喂！喂？！」嘟……电话已经挂断。

拿着嘟嘟响个不停的话筒，戚小晴气得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她的私事，每个人都要插手？难道她就没有一点自主权吗？看着眼前熟睡的男人，她越想越气，突然，她想到了个极好的方法。

转身，她从书桌抽屉里找出一支红色奇异笔－－

「召开记者会是吧？」她瞪着他。「我看你还怎么开！」

「哇～～哇～～」小林惊叹不已。「一只猪耶！我从来不知道教练的图画画得这么好，真是太可爱了！」

坐车赶来，本来是想赶上最新信息，不过没想到一进武馆，却发现除了熟睡在教练房里的「大花脸」之外，半个人都没有。

呵呵，教练竟然在薛圣日脸上画了只红猪，真是太好笑了。

可以想见，教练肯定是很生气了。

「闭上妳的嘴！」试图擦掉脸上的红墨水却徒劳无功，薛圣日恼怒至极。这下要他怎么见人，怎么开记者会？

那女人，竟然做出这种该死、幼稚的事，而且还畏罪潜逃！要是让他逮住，他非狠狠揍她一顿不可！

「这种油性奇异笔啊，很厉害的，没有一个星期以上是洗不掉的啦。」秘书小林开心地说着，几乎要鼓起掌来。

谁要他食言而肥，变成「红猪」也是应该的。

「妳在那里幸灾乐祸什么？戚小晴人呢？」他咬牙。

人家说「物以类聚」果然没错，这个秘书小林虽然不会武术，个性也不比那女人好到哪里去！

「人？我怎么知道教练上哪儿去了，刚才和她在一起的是你耶！」小林瞇起眼。「谁要你说出那种气人的话，教练没把你武功给废了，还算你运气好呢。」

听完薛圣日诉说「事发」经过，她差点停止呼吸。哪个女人被那样羞辱会不生气的，向来暴力的教练只在他脸上画猪已经是很客气的了。

不过这也让她知道，教练确实是很喜欢薛圣日的。

「林小姐，请问妳到底是站在谁那边？」他气结。

一会儿说要帮他、一会儿又扯他后腿，现在连戚小晴的去处也不告诉他，这些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要看是谁守信用啦。」她抬起头。「答应要给我第一手数据，却又告诉记者一堆消息，接下来还要召开记者会，你以为我林美美是被骗大的吗？」想到这事，她就有气。

他按住额际。「那件事纯粹是意外……」

「我管你是不是意外，反正你不守承诺就是不对！」林美美抗议。「你自己说，该怎么补偿我的损失？要知道，我的影响力可是很大的喔。」

薛圣日一个头两个大。可以肯定，他如果想抱得美人归，若没先打点好这个秘书，恐怕会遇到「极大」的困难。

跟台湾的女人相处，竟然比在法国商场上还困难，这完全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好吧，妳想要什么，说吧。」他开口。

「随我想要什么？」秘书小林亮起眼。

「只要我做得到。」他允诺。

嘿嘿！「那好。首先，我要知道所有事情发生的经过，包括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她开口。

「没问题。」他点头。

「第二，我要一个月的顶级法国之旅！」她狮子大开口。

「这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他同意。

「最后一件。」她开心得露齿而笑。「接下来的记者会由我主持，而且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要当介绍人！」

他皱眉。「这是两件事吧？」

「答不答应随便你。」林美美环起双臂。「等等，我得先问清楚，你对教练……是认真的吧？」无论如何，还是确定一下比较保险。

「这还要问？不认真我何必从法国追来？」他气恼又无奈地说。

小林立刻拿出纸笔。「好吧，这样就没问题了。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的。至于我们的约定，口说无凭，为了避免再受骗，来，画押吧！」

名震法国的圣日集团总裁薛圣日，终于在无可挽回的劣势下，签下了首张「极不平等条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