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气氛凝结，倪学玺的眼神有着从未有过的冷漠。
“到底怎么了？你的眼神好恐怖！”毛妙妙无辜的望着倪学玺。
“你自己看这是什么，为什么它们全变成夏氏企业的所有物？”
高举手中的资料，倪学玺冷哼一声，充满不屑。
穿过朱经理的身旁，毛妙妙拿走倪学玺手里的资料。
毛妙妙快速读了两、三行文字之后，吓了一大跳，纸上的只字片语都是再熟悉不过。
转瞬间，手上的几张薄纸宛若千斤重，纷纷掉落地面。
“这是我做的企划呀！怎么会是夏氏企业的东西？”
毛妙妙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拉纸张，全印上夏氏企业的识别图？
“是不是你把企划泄露给其他竞争对手？”倪学玺冷冷的询问。
“不是！我绝对没有！”毛妙妙矢口否认。
“不是你，难道是我吗？”倪学玺口吻严厉、怒气冲冲。
他是连城集团的总裁，自然不会将公司的机密外泄。
再说，做企划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高级主管和股东，并没有看过企划内容，开会时全是少许带过。
不是倪学玺自己，他当然只能怀疑毛妙妙，她哑口无言。
“你不说话是默认吗？”
冰冷的语调，刺着毛妙妙的耳朵，倪学玺的态度真令她伤心。
昨天以前的枕边蜜言，如今荡然无存。
他不是说爱着她吗？为什么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对她完全不信任？
为什么倪学玺就是不相信她的话？
“不是我……我没有！”毛妙妙再度否认。
“我不想听同样的话，够了，请你离开连城集团！滚出去！”
他真的完全不相信她，居然要她离开、滚出连城集团？意味着以后也不用来上班了。
毛妙妙也生气了，狠狠的咬着下唇。
“离开就离开，没有什么了不起！”
毛妙妙隐忍着眼泪，努力的不让它往下掉。
她假装平静拎起包包，大步的走出去。
太过分了！竟然不相信她……
倪学玺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错了，一定后悔一辈子！
见毛妙妙离开后，朱经理也想悄悄离去，以免受到波及。
“等一下，朱经理！”
孰料，倪学玺马上叫住了朱经理，朱经理顿住脚步的叹了一口气。
“总裁还有事吗？”
“坐！”
转过肥胖的身子，朱经理发现倪学玺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挂着平常自信的微笑。
朱经理呆呆的坐下，疑惑着倪学玺意味深长的笑容。
“总裁您不生气了吗？”
“朱经理，你觉得真的是妙妙说出去的吗？”
倪学玺捡起地面上的资料，不以为然的弹了一下纸面。
“这个……我是怀疑，毕竟企划的内容，只有总裁和毛特助清楚而已。”
约沉默了十秒，朱经理拍了自己光亮的头。
“莫非总裁认为不是毛特助所为！”
“没错！我认为不是妙妙，一定另有其人。”
与毛妙妙相处的日子来，倪学玺知道毛妙妙聪明、工作能力强，有时懒散了一点，且会耍小心机，但绝对不会背叛他。
倪学玺知道毛妙妙很爱、很爱他。
“既然如此，那总裁为什么刚刚要对毛特助发脾气？”
倪学玺笑了。“因为她如果知道我怀疑谁，肯定会气急败坏的去理论，你知道我怀疑谁吗？”
朱经理摇了摇头，他又没神通的本事，如何知道倪学玺的心思。
“我怀疑是王秘书！”倪学玺斩钉截铁。
“怎么有可能？王秘书已经在公司工作三年，不太可能做出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
“但公司除了你、妙妙以外，就只有王新慧能自由进出我的办公室，拿走重要资料，而不被怀疑。”
听着倪学玺的分析，朱经理目瞪口呆、一脸似懂非懂的样子。
倪学玺冷冷的嗤笑一声。“该不会是朱经理你做的吧？”
急急忙忙的摇头，朱经理紧张得直下冷汗，当然不承认。
“总裁，你别开我玩笑了！”
“我是开玩笑的别紧张，不过，我想请你帮忙留意王秘书的行动。”
“是！我会注意的。”
朱经理退出办公室，倪学玺便拿起电话，直拨台湾的康特集团。
虽然康特集团已宣布要与夏氏合作，倪学玺却没打算放弃。
因为连城集团的倪学玺，在商场上向来是以掠夺闻名。
在房间里搬出所有珍爱的收藏品，那是有关倪学玺的杂志、简报、代言产品的DM，还有上新闻、电视所拷贝下来的录影带。
走廊上的东西全部是毛妙妙的宝贝。
毛妙妙大费周章的挖出来后，全仍在房间外的走廊。
“呼——我收集的还真不少……”
“妙妙你在做什么？整理房间？”
毛母从楼梯走上来，看见走廊的东西越堆越多，觉得很奇怪。
“嗯！算是整理房间，这些东西我全部都不要了！”
毛妙妙说得有些激动。
翻着女儿丢出来的物品，毛母疑惑的望向毛妙妙气嘟嘟的脸庞。
“你真的要丢掉？这个不是你最喜欢的明星？我看你收集好久、好多，就这样丢掉不是很可惜吗？”
毛母教育程度不高，不懂倪学玺是何许人也，只晓得女儿很喜欢这个人，一直在收集关于他的东西，毛母还以为倪学玺是个明星。
“妈，这个人不是明星，他只是一个大浑球，况且我现在不喜欢他了！所以这些都要丢掉！”
一想起倪学玺翻脸不认人的样子，毛妙妙心里就好怄，可是却掩饰不了她泫然欲泣的感觉。
“你这孩子发生什么事，一副想哭的样子？”
前几天下午，毛妙妙哽咽的跑回家之后，便没有去上班，毛母猜想应该是在公司里受了气。
“我才没有想哭……妈，麻烦你帮我丢掉，谢谢！”
嘴里说着要丢掉这些长久辛苦的收集品，她还真有些不舍得。
毛妙妙自己无法痛下毒手，只好拜托母亲代劳，接着又关回房间。
母亲轻敲毛妙妙房门。“妙妙真的要丢掉？你不再考虑一下下？”
“对啦！请你马上帮我丢掉，谢谢！”
毛妙妙说得果决，可是眼泪也掉下来了，母亲在门外听见细微的抽噎声，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些东西，我暂时先帮你保管，等你想要拿回去的时候，再来跟我要。”
母亲怎么会不了解儿女的心思呢？
她或许无法帮助儿女们避免每一种挫折，但是她可以默默的支持他们。
私家侦探的工作可不好做！
尤其是朱巴界先生，肥胖的身材要找个掩蔽物，还真是不容易。
朱经理蹑手蹑脚的跟在王新慧后面，深怕一不小心会给王新慧发现。
为了贯彻总裁的旨意，朱经理开始每天紧迫盯人。
一段时间下来朱经理察觉，王新慧最近的私人电话忽然增加。
在心生怀疑之下，朱经理大胆的在王新慧的位置上，偷装窃听器。
果不其然正如倪学玺所言，王新慧和夏氏企业的人竟有联络。
“这王秘书真糟糕，怎么私通外人损害公司利益，总裁对她不薄呀！”
擦着身上的汗水，朱经理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
眼见王新慧和一位穿戴整齐的男人，走进一间咖啡店，朱经理不假思索的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给倪学玺。
手机响了几声，终于接通了。
“喂！是总裁吗？我是朱巴界。”
“嗯，朱经理有什么事？”
“总裁，有消息了！现在王秘书正和夏氏企业的人接触。”
“是吗？呵呵……太好了！在哪里？我现在马上过去，嗯！好，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倪学玺优雅的收起手机，他望着对坐的人，勾起得意的嘴角。
“陈先生，不介意我们换个地方谈事情吧？”
康特集团的台湾负责人——陈辉祥，回应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当然没问题！”
点了一杯咖啡，朱经理坐在远处，默默的观察王新慧的举动。
紧紧的盯住王新慧与男子，朱经理一刻也不敢怠慢，不过看样子，对方仿佛发生了一些摩擦。
“夏先生，我不是说过别再找我了吗？”王新慧没好气的说道。
“噢！别这样嘛，王小姐这样只合作过一次，真是太可惜了，”
穿戴整齐的男子，半开玩笑的说着，手里还不停把玩咖啡杯。
“我不会再帮你！上次帮你是因为私人恩怨！”
“呵呵呵……可是王小姐，你不也拿钱了吗？”
“做事情要付出代价，夏先生，不觉得你的钱给得很有价值？”
王新慧啜了一口咖啡，不假辞色的从容回答。
“当然有价值，当日多亏王小姐吐露贵公司的企划案，我们才能和康特集团合作。”
“原来是这样子，夏先生，贵公司真是太令我失望了！”说话的人是陈辉祥。
王新慧与夏迪克心头一惊，才发觉倪学玺、朱经理和陈辉祥已站在身旁。
不知何时到了他们俩的身旁？不过重要的对话，站立的三人全然没有听漏半个字。
“陈……陈先生？你误会了……”夏迪克脸色大变。
“我没有误会，盗取他人的东西……贵公司的发展潜力，必须重新评估，我们与贵公司的合作应该会停止。”
陈辉祥转身面对着倪学玺之后，愉悦的缓缓道：
“倪先生你新提的企划，我们非常的有兴趣，相信不久会跟贵公司合作。”
“谢谢你！陈先生，我期待大家能一起发展。”
两人握手后，陈辉祥随即离开现场，而夏迪克则惊慌失措的追着陈辉祥离去。
“接下来是你了，王秘书！”
倪学玺扬起嘴角，那是专属于他的杀人式笑脸——看上去的确是在微笑，但压迫感就是很重，感觉仿佛是有人拿刀架着脖子。
“总裁，我……”
王新慧花容失色，惨白的嘴唇完全吐不出任何解释的话。
“你什么都不用解释，王秘书其实我很看重你，可是没想到你却因为个人的情绪，损坏公司利益。”
倪学玺惋惜的说着，他欣赏王新慧的工作能力和野心，可惜他无法再信任王新慧了。
“总裁，请你原谅我！”
王新慧低下头，苦涩的请求原谅。
“王秘书念在你为公司的辛苦付出，我不会对你提出告诉，不过，请你明天起不用再到公司上班了。”
听到这番话，王新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的坐回椅子上。
一切都结束了——
对倪学玺而言，事情并没有落幕。
得到康特集团的合作机会，因为倪学玺非常的注重，相对的他自然比之前更忙碌。
只是在倪学玺心中一直挂念着毛妙妙，回想之前毛妙妙强忍泪水、负气离去，倪学玺心里百般不忍。
一想起来倪学玺就心疼，早知道他就采温和的手法。
事实上当事情告一段落后，倪学玺迫不及待的拨电话，向毛妙妙解释误会。
岂料，几次的电话都是毛妙妙的母亲接的，当毛母要毛妙妙接电话时，她一听到是姓倪的，便不接电话。
因为太忙碌了，所以倪学玺无法抽身，直接去找毛妙妙回来。
倪学玺百折不挠的再度拿起电话，拨了毛妙妙家里的电话号码。
“喂！欣欣杂货店你好！”
电话传来耳熟的声音，是毛妙妙甜美、清澈的美声。
“妙妙……”倪学玺低沙的声音略带叹息。
“你……你又打电话来做什么？”
毛妙妙的口气有些别扭，倪学玺想象得到她正准备挂电话。
“妙妙别挂我电话，拜托请听我说完。”倪学玺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
踌躇了一下子，毛妙妙才缓缓的开口道：
“好！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毛妙妙静下心的等待，她已经拒绝倪学玺多次，可是他却不放弃一直打电话过来，她想或许应该听听看他说什么。
当毛妙妙知道倪学玺屡次打电话给自己，她心里不免燃起一丝希望和愉快。
毕竟，在毛妙妙的心里，最爱的还是倪学玺。
她心想如果倪学玺是来赔罪的话，自己就原谅他吧！
一会儿，心里又十分别扭，觉得自己不应该轻易原谅倪学玺，这样实在是太没原则了……
“妙妙，其实我是想跟你道歉。”
“你现在道歉有什么用？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不相信我？”
心里原想柔声轻问：是真的吗？但毛妙妙说出来的话却背道而驰，不讨喜的质问对方。
“我相信你！即使发生那种事情，我一直都很信任你不会背叛我。”
“骗人！如果是这样，你之前为何要对我这么凶？”
“那是因为一开始就相信你，没有造成误会的话，对方不会松懈，我会很难抓到公司的内奸。”
倪学玺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解释着。
“什么？你早知道企划不是我泄露出去的？”
毛妙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说爱她的男人，竟然会拿她当诱饵、当替死鬼？！
“是的！这只是一场特意造成的误会，请你不要为这小小的插曲再生气了。”
“倪学玺先生！我看我们是没什么好谈的了！再见！”
毛妙妙好生气啊！
这男人不但不相信她，还把她当作玩物玩弄于股掌上，商人果然是很卑鄙，二话不说的毛妙妙挂掉电话。
嘟——电话被挂掉了！
倪学玺缓缓的闭上双眼，有些心烦，心想他还是必须跑一趟，请求毛妙妙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