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女人的价值(4)

第十卷 女人的价值(4)

“任希的心真狠,后来我多次把这篇作文说给她听,她无动于衷,好像她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而换上其他任何做母亲的知道孩子如此受罪都会伤心落泪,她没有,压根儿没有,她似乎恨屋及乌,或许痛在心里也未可知,反正她老拿孩子做人质,故意骂孩子打孩子给老张看,仿佛这样才解恨。那天晚上,我劝回了老张,任希破天荒认了错,说了一句对不起,不料隔了几天,她又闹着要离婚——”

“慢,”我对小女人作家摆摆手,“容我打断一下,我问过心理大夫,这是典型的‘安全缺乏症’,我的前妻也是这种症状,一天到晚疑神疑鬼,惴惴不安,她最怕事情‘进行中’,‘不确定性’往往使她如临大敌,胡思乱想;她越想越怕,非要一个结果不可,哪怕是个最坏的结果。”

“是的,就是这样,非要一个结果不可,有了离婚这个最坏的结果,她倒平静踏实了,这个家真的要散了,一连几个夜晚,任希独自气喘吁吁给自己的东西打包,归拢屋里乱七八糟的杂物,老张也来帮了一晚,最后一晚是我陪着她,她趴在书桌上一个劲儿地写,写什么呢,原来她在给前夫写信,这封信没有一句恶毒的话,充满了对老张和孩子的关心。总共二室一厅,能有多大?任希不厌其烦交代,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作何用途,一共写了六十多款,末了,又给女儿留言:‘兰兰,钱箱里的钱,不要告诉别人,也不要乱用,等你有急事时再用。平时学校交钱和零用,找你爸爸要,妈妈也会给你。妈妈走了,你一人在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事一定要告诉妈妈,让妈妈放心。’“任希离婚后,先在妹子山租屋住下,后来才搬到现在的朝阳街。头一年,老张还过来看看她,送些日用品,来一次她骂一次,谁还敢再上门?可是不来吧,她找借口骂得更凶,老张一声不吭,到底是当老师的,有涵养,握紧话筒老老实实听着,由她骂,直骂到声嘶力竭,‘幸亏有这条热线供她泄,’老张对我摇头苦笑,‘否则真会把她憋坏!’“我一直和任希走得很近,居中调解,隔三差五便去看望她,倒不是我们谈得来,而是我始终怀着深深的内疚,事情因我而起,我不能袖手旁观;另外,那时我自己也很苦闷,有个人说说话,聊胜于无。咳,像我这种爱钻牛角尖,爱谈‘形而上’的女孩,哪个男人喜欢?但任希喜欢,我白天去看她,有了这点儿人气,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奄奄一息的她好像抓住了一根儿救命稻草。白天她大部分时间躺着睡觉,肚子饿了起来吃点儿什么,吃完接着又睡,迷迷糊糊,如同‘醉生梦死’,反正比醒着强。到了夜晚,她一天的生活才开始,她喜欢过黑暗的生活,因为夜深人静,没有白天让她可望不可及的热闹,这样她才心平气和。夜生活更有趣的是,你可以通过望远镜深入万家灯火,寻找‘同是天涯沦落人’,当然,如果现一个帅哥那就更妙了,有一次,任希把望远镜递给我,兴奋地说:‘快看,那男的胸前肌肉滚滚,多棒,我恨不得被他**!’我大吃一惊,过去她口口声声说一个人过自由、清静,怎么现在打熬不住,变得连一点儿廉耻也没有了呢?

“去年端午节,我去看任希,我刚从长白山开笔会回来,有一个多月没见她了,任希打开门,吓我一跳,只见她人不是人,鬼不是鬼,蓬头垢面,屋里则臭如猪圈,地上,床上,餐桌上,到处是衣服、书报、杂志、酒瓶、锅碗瓢盆,我无处落脚,埋怨她:“你干吗把家把自己弄成这样!”任希不好意思笑笑:‘一个人过,管他呢!’我替她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房间,然后拿出从吉林带回的一支正宗的人参送给她,她接了随手放在餐桌上,转身坐下,说:‘你白糟蹋了钱,我要那玩意儿干吗?你以为我想长命百岁?我活着有意思有意义吗?’我问:‘你又怎么了,没头没脑胡说什么!’她的眼圈儿红了,别过头去:‘我现在连做母亲都不够格!’我猜想她最近准受了什么刺激,我叫她慢慢说给我听,原来她打算利用星期天教女儿弹电子琴,她年轻时在单位乐队做过歌手、琴手,女儿学了几次后坚决不肯再来,因为她操之过急,非打即骂,为此老张一反常态,打电话把她臭骂一顿,最后,恶狠狠撂下一句话:‘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咳,人生不管是得意还是失意,时间照样一天天流逝,日子总得过下去,就这样,我们可怜的任希好不容易又挨过了一年。前几天,任希忽而眼睛肿泡泡的跑来找我,说她被骗了,一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骗财骗色,把她害苦了。我心想,不对呀,任希并非头脑简单的女人,相反,她精明得很,谁能让她上当受骗?况且,谁会打一个残疾人的坏主意呢?我怀疑的目光,刺痛了她的心,她的自尊心,她靠在沙上,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说:‘你是不是把我看得一钱不值,难道我不是女人?你的意思是我缺德,无中生有,编造谎言,炫耀自己与那混小子有一腿儿?你不是没见过他,他满嘴花言巧语,说的比唱的好听,他就是我住在妹子山的房东王娭毑那没出息成天瞎混砍脑壳的刘水清!不信,你看看这条裤衩,’说着,任希坐直,从包里掏出一条半透明的黑色裤衩,‘上面还沾有他的精液呢!’天呀,任希这么恶心,竟把莱温斯基对付克林顿总统的那套学到了手!我不敢多嘴,低着头只管摸我的我狮毛狗杰克,谁知杰克不识相,一跃扑入任希的怀里,被她扬手打下:‘滚!’杰克委屈地叫了一声,回到我的身边。我心里一紧,打狗欺主,这要搁在平素还得了,但此刻我没有同她计较,我知道她是把对刘水清,对我的气撒在了狗身上,适才我不该流露怀疑的目光,我赶紧抱起杰克,可还是憋不住嘟哝了一句:‘杰克又没得罪你!’‘你看看它那一副流氓相,’任希拍拍沙,随后指着狗鼻子,‘瞎了你的狗眼,你以为老娘好欺负!’“任希简直气糊涂了,但话中有话,我估计她与刘水清高高兴兴上了床,只是这砍脑壳的无意娶她,所以她恼羞成怒,跟他闹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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