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独孤风清重现江湖,引起一阵骚动。多少人在三年多前看过他那神乎其技的一剑后,纷纷引颈期待他带领剑界到达另一高峰。

而如今这位剑界里只露脸过一次、只展现过一次剑技的梦幻传奇终于出现,也引来许多武林中只间其名的无名剑客的挑战。大家都想知道这位传说中的人物究竟是黔驴一技,抑或是当真深不可测,于是战帖收之不尽。

江湖里好事者多,当然把独孤风清这位有史以来最神秘人物的消息传得如火如荼,也对他守师丧完后,离奇失踪的三年充满不同的臆测。

曾有人说独孤风清承受不了师要的痛苦,可能发疯而死,但是再现江湖的独孤风清冷冽手宋不减,实在看不出有曾经发疯的迹象,而且人还再现江湖,说他已死亡的传闻,一听就知是胡扯。

也有人说他三年来与官家小姐相恋,但官家小姐因病死后,独孤风清伤心无比,才再次出现江湖,浪迹武林。

更有人说,独孤风清救了一位高官,一直在高官身边陪伴,所以三年来始终未涉及武林。

好事者的传言全都绘声绘影,各样的版本及故事皆有,只是独孤风清对这些事全都不澄清,也不加以辩解。

对于剑客的挑战,他全接受,但这些人没有不败在独孤风清的剑下。他那神乎其技的剑术,据说看过的人都说不出只字词组来形容,只能惊叹不已,于是独孤风清的名声越传越远,他那漆黑的神剑也被传颂得有如神物一般。

然而最惹众人注目的,始终还是他与灵妙之剑水自寒的剑约。

独孤风清誓必要讨回水自寒手中的耆老人之剑,而水自寒也誓必得以剑与他相会;一个是武林中剑界里的幻梦传奇,一个是独尊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的灵妙之剑,这两人的论剑精彩度必定远胜耆老人与水自寒之战。

只是众人虽想看好戏,但是独孤风清却不接水自寒的战帖,水自寒也尚未下战帖给独孤风清;两位主角尚未演戏,爱看戏的大众又哪来的好戏可看!

于是大家都满怀期待的等着,等着两人誓必会有的一战。

水寒山庄盖在接近水泽处,后院广大的院地有着各式各样的养身水泉,然而水泉只给山庄的主人使用,所以究竟有多大神效谁也无法知晓。

有人说水寒山庄的庄主冰自寒难以比拟的清丽俊色就是使用水泉的结果,大家虽然不表同意,但是好象也没有什幺理由可以反对,毕竟水自寒的清俊之容是世人皆知。

今晚夜色深沉,只有孤独的圆月还末入眠,它的清光遍布,等待着知心之人的赏识。而水寒山庄的水自寒听说极爱赏月,山庄的后院有好几池的冷泉,可供一边浴身一边赏月,可说是极尽风雅之至,江湖上无人能比。

但是此时水寒山庄里,水自寒的声音非旦不风雅,反而还充满浓重的黑暗压力,教人无法相信这就是水自寒的声音。

「把这次的决斗,人家说了什幺说清楚一点。」水自寒低低冷冷的道。

「是,主人,独孤风清打败了北山二剑,北山二剑的实力在剑界里还算排得上十名之内!可见独孤风清实力不弱,这已经是他打败的第十个人了。一个月之中,有此成续,真的是难能可贵。」

老总管忍不住的赞叹,想起当日他在黄沙坪时见到的绝妙剑法,的确是妙不可言。

水自寒无视于总管赞赏的语气,以更低沉的嗓音问道:「那他有受伤吗?」

「据传言所说是毫发无伤,漂亮的获胜。倒是北山二剑与他过招不到十式就输了,而且还相当狼狈,其中一人险些连剑都断了。」

「是吗?这消息没有问题吗?他真的没有受伤吗?」

「是,消息应该无误。而且应该也没有受伤,只是江湖中对他三年前扬名立万后又马上消失的行为有多种揣测;这三年来他在哪里、做了些什幺,是所有江湖人热中的话题。」

水自寒无趣的听着,只要知道独孤风清还无伤无病就够了,因为要杀他的人只能是他,所以他绝不会让别人先杀了他,因为他对他身体的污辱非得以他的血来偿还不可。

水自寒抬头望月,月光清丽地映在他的脸上,点缀出他的柔俊,然他嘴里逸出的字句却异常冰冷:「总管,你觉得这一夜的月光如何?」

「既美且雅!」老总管随侍在水自寒身边已有多年,自从老爷过世后,少爷的精妙剑术便冰寒山庄大大的出名;再加上少爷是个优闲任真的性情中人,当他的总管是最开心的一件事,所以他们之间表面上虽是主仆,但是有时也像朋友,所以老总管此时立在水自寒的身边,自然而然地说出心中真诚的感受。

「是吗?」水自寒轻吐出这一句话,接着袖风一扫,整片竹林飘落了不少落叶,他温柔的声音中别带一股肃杀之气。「退下,让我一个人静静的浴身。」

老总管点点头,主人要他退下,他便不打扰的轻手轻脚退下。事实上水自寒浴身时,本就不喜欢有人在旁伺候。

但是退回主屋时,老总管却不住的摇头叹息。这不知是第几次了,他可以感觉到水自寒的心绪明显地蕴涵着什幺怒气。自从跟独孤风清会面之后,他家主人一见到圆满的月色,就容易心情大坏,看来极有可能和上次月圆时与独孤风清会面有关。

上次明明说要论剑,但是主人隔日回来后,却闭口不提论剑结果。主人若是落败,以他坦荡的心胸,也不是那种败了就不提、不说的人,甚至还有可能赞美独孤风清的剑技如何高明,自己如何的崇敬对方。他没说,就是没败,也就是胜了。

但是主人若胜了,就更没道理不宣布他胜了的消息。所以他也只能猜想或许发生了让主人提都不愿提的事。当时主人是隔日才脸色青白的回来山庄,并且回来后就在房间里躺了一天,就连要送饭进去,主人都怒气冲冲的说不必,整日未进食的在房里躺了一天。

问他是不是不舒服,水自寒更是满脸铁青,只要他们出去,不要吵他,所以他实在不晓得究竟是发生了什幺事,只能猜测应该是他与独孤风清会面时发生了不愉快,使得主人吃不下饭而已。

不过更让老总管不解的是,主人若是如此不喜欢独孤风清,又为什幺每次听到独孤风清打败了向他挑战的人时,他的眼间总会飞上几丝笑意,看来又不像两人有仇,因为那笑意盈满了浓浓的喜悦。

不解,他真的完全不解!

总管走进了主屋后,主屋后面的院落就没有人敢进来,因为水自寒素爱洁净,他怕后院的冷泉被无知的仆人给污秽了,所以除了老总管外,都不许任何人进来。

就算老总管要派人打扫,因为素知少主人水自寒的喜爱洁净,他总要自己亲眼监督着才肯让仆人清理。所以水寒山庄的水泉,都是十分好的水泉,不但水质甚佳,最重要的是没有受过人为的破坏及污染。

因为水寒山庄有这幺好的水泉,所以水自寒甚少在屋里浴身,总爱在天然的环境里泡泉水。况且在后院浴身,还能观星赏月,但是这样高雅的兴致,也只有水自寒这样的剑客才会做。

轻轻的解下衣扣,薄柔的衣料顺着肌肤的曲线滑下,那柔滑的触感就像轻柔的爱抚般,水自寒清秀出尘的容颜微微一变,显然是思起了什幺事,他怒得将衣物往石上愤力一丢!

他不想记得那一夜发生过的所有事!身体的触感、原始的狂放、本能的渴欲和他在激情之中弃械投降的渴求,渴求着独孤风清身体的慰藉,毫无自尊的渴望着独孤风清一次又一次似要吞噬人的吻。

他抱紧身躯,掌中传来的微温,就似独孤风情当初在他身上点燃的火焰般,每抚过一处,独孤风清就会在自己的耳边轻轻的喃语,他的每一口热气吐在他的耳边,激起他满身的热情;每一句的爱语,彷佛要让他永志难忘的战栗。

他几平要被他浓腻的语气给迷惑,而被他发烫的身躯占有时,也几乎要让他窒息。他从未有过这幺强烈的情欲欢愉,也从未如此羞耻不要脸的放荡过。

独孤风清呢哝甜腻的软语,低沉诱人的嗓音,让他迷惑在激情震荡中,不停的低吟,弓起身子,不断贪婪的索求;直到自己再也承受不了,直到自己陷入火热情欲的地狱最深处,永不超生为止。

然而,独孤风清并不以此为满足,他不但要让他在身体上渴求他,还要让他在口头上承认自己要他,让自己毫无尊严地在他面前呻吟。每次想到这里,就让他怒火扬升。

远方传来幽幽的短笛声,吹散了他的怒气。

那声音似乎是从非常遥远的天之一角缓缓的飘来,在昏暗的夜色中低荡不已。水自寒回过神,踏入冰凉的冷泉池中,几朵羞怯的落花纷坠于此,花瓣浅淡的香味在夜晚凄凉的空气中飘浮。

短笛声仍是不断的传扬,那声调低若梦,梦不尽的前尘往事;幽幽若诉,诉不完的痴爱情缘,似要传予有心之人。天地彷若有感,落花再度飘坠,一朵接一朵的翩翩落至泉上,哀戚似绝。

水自寒虽然不识音律,但是他仍听得出这个吹苗人若非饱尝人事冷暖,绝不能吹奏出这样感伤幽远的笛声。笛声是如此的悲凉,令水自寒一时感伤难忍,心情沉重了起来,禁不住脱口而出:「好哀的旋律。」

「你喜欢这支曲子吗?这支曲子是我在无意之间听到域外的人吹奏,特意学起来的,这也是我第一次为人吹奏。」

那低沉而震撼人心的声音他死也不可能忘记,水自寒双眼圆睁,立刻抬头望向声音的来处,语气里是满满的惊诧:「是你,独孤风清。」

独孤风清出现在水泉障壁的高山石之上,一轮圆月像是衬饰他的冷冽,并直射他一身特异的黑色衣衫上。

他黑白特出的发丝衬在他冷俊的面容上,看起来竟是如此卓然而不凡,孤高而清寂。

「受死吧……」水自寒从上次受辱后,汹涌的怒意还未找到发泄的方式。而今独孤风清竟然主动出现在他眼前,未及细想,他便以手掌贯注真气,清泉瞬间扬然而上,直扑独孤风清面门而去,招式狠辣毫不留情。

独孤风清微一使力,肩上的衣物轻抖,带起背上的那把锋芒利剑,利剑疾飞而出,就在面前约三寸之处顺利挡住水势攻击;水流退避,利剑也直旋而下,插在水自寒身前的大石上。

水自寒狂怒非常,水流的倒退失利,并不便他挫败,反而令他越战越里,立刻再扬手,一波波水击再度冲仰而上。

独孤风清功力一发,水击又迎头倒回,水自寒犹不放弃,随即又催方向前。

但是不论他如何的使尽真气催动水势,独孤风清总能轻松自如的将之打散,所以就算他的水潮奋勇向前攻击独孤风清,却总是一波波徒劳无功的败退而回,这样的胜负立显,也使冰自寒更加的愤怒。

他再也顾不得现在所处的是什幺地方,而且他又是全身赤裸的在浴身,他的眼里只有让他又愤又恨的独孤风清而已。

「主人,发生了什幺事吗?怎幺这幺大的声响……」

似乎听到了这场惊天动地的比斗,老总管远远的就传来焦急的询问声,水自寒猛地记起自己尚在家里的后院浴泉。

心下一慌,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跟独孤风清的会面,尤其是在他身无寸缕的境况之下,那会让他想起那一夜小屋的受辱。

「退下,我在跟独孤风清试招,不准过来。」水自寒真气立传的吼道。

老总管听到声音,倏地一怔,也不敢举步过来,只好道:「无事吗?主人!」

「对,没事,退下去!」

脚步声逐渐远去。

水自寒话才说完,由于突地心神交慌下,造成体内真气逆流,一口甜血涌上喉口,手中激烈真气涌回心口。剧痛难当之下,他深深喘息,清俊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然后他忍不住呕出血来。

体内真气逆流十分严重,他再也没有力气站稳,腿一软,整个趴倒在他前面的石头上。

而原本受水自寒真气控制的水势,因真气的混乱,反而朝向水自寒的方向倒退,来势汹汹不可遏止。

就在此时,另一股气流以雷光之迅回挡水势的流窜,一抹孤傲人影飞旋而下,立在水自寒的身前,姿势如大鹰展翅。

「今日我败了,要杀便尽快杀了我。」水自寒抬头看向一脸没表情的独孤风清,恨恨的怒道。

独孤风清手一抵,连点水自寒几个要穴,水自寒忍受不住劲道的强烈,再度吐血,只不过再吐出的,是瘀积的瘀血。可见独孤风清对他完全没有敌意,也不是要来与他比剑论胜负的。

心情平复后,虽然全身虚软,但是水自寒仍禁不住问道:「你为何要救我?我以后还是会杀你的,直到我死那一天为止。」

「我说过了,我等你。」独孤风清冷冷淡淡的两句话,就打发了水自寒汹涌不已的恨意话语。

「哼,你以为我杀不了你吗?」

没有回答水自寒的话,独孤风清看着水自寒,忽然说出与现在情形完全不搭轧的话出来,他低哑道:「你变瘦了。」

他当然会变瘦,一想起那晚小屋里的受辱,而这样的受辱又不能明说,害他气得吃不下、睡不着,怎幺能不瘦!

水自寒抬头看着独孤风情,他的眼神明明白白的投注在自己赤裸的躯体上,不明所以的,水自寒全身发热,他竟然忘掉自己是赤裸裸的,他竟然未着半缕的与独孤风清打斗,简直是愚蠢至极。

而独孤风清这种火热的眼神,就是在那一夜反复出现的目光,就是这种眼神让水自寒怎幺样都忘不掉,甚至只要一闭起眼睛,就会感受到他这种目光带给他的热度,更让他难以成眠。

「滚开!再看我一眼,我就杀了你。」

一说出这种低俗的话,就足够让水自寒气自己气得半死。

不肯承认说出这些话的人是他,因为水自寒不会如此冲动无智,尤其是在生死掌握在别人手中时,还在说这种愚蠢的话威胁别人;说出这种话的人简直是愚笨之至,以前他最瞧不起会说这种话的人,但是现今……

再见到独孤风清令他心浮气躁、冷静全失,再也不像是自己,似乎从小屋那夜起,他就不像自己了。

不,也不对,应该是从三年多前,他见过独孤风清开始,独孤风清这四个字就在他心底镂下记号,他就开始变得不对劲。独孤风清如流星般出现,又马上隐没的性格,竟让他不计人力的寻找着独孤风清欲与之比斗。

他虽然爱剑,但并不爱比斗论剑,因为论剑总要分出胜负;胜者虽然欣喜,但是败者总是心有不甘,所以他从未积极的与人比剑,三年前也是耆老人一心一意要与他比剑,他才同意。

但是他虽不爱比斗论剑,可并不代表他会不用心去看待每场比斗,因为他知道唯有付出自己真正的实力,才是真正的尊敬对手,也才是让自己活下去的不二法门,所以他比剑时比谁都认真,却从未主动找过谁比剑。

除了独孤风清!

自三年前黄沙坪之战后,若问真有什幺人是让他心里牵挂的,那一定就是一身黑衣、冷冽无比的独孤风清。

而此时,独孤风清注视他瘦削的腰肢、皙白的胸膛,再往下移,每一寸的肌肤他都不放过,像在看最精致的玉器般一一鉴赏着他的身躯。

「月光非常适合你,水的润滑更增加你的超尘绝俗。你看起来很美,但是你瘦了不少,应该要多吃一点饭的。」淡淡的话语,带着不为人知的浓浓疼惜,「你还会痛吗?」

水自寒脸孔瞬间涨红,一时之间他竟无法回答独孤风清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太露骨了,他红着脸欲启唇,却怎幺样都无法回答。

气氛忽然间变得好尴尬!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狂掳傲气庄主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狂掳傲气庄主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