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喔,不……不用了,我只是在作梦。」她怎么敢说以为遇鬼啊?一定被他给笑死,「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穆家从楼梯上跌下来,记得吗?」她中度脑震荡,医生说可能会引起短暂性的失忆。
童昕皱起眉头,仔细想了一下,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我有点印象,穆先生没事吧?」
听到她一醒来就提到父亲,穆以律脸都绿了,「他能有什么事?你觉得他会有罪恶感吗?他的身上永远找不到这样东西。」
「不,我记得他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
「是,你好心过去扶他,结果他把你推下来!」这就是事情的经过,如果她暂时记不起来,他现在就提醒她。
「这样啊,还好他没怎样。」她笑一笑,安心了。
「童昕!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他把你推下楼,你还关心他!」穆以律感到生气,她再善良也要有分寸,父亲差点害死她!
「穆先生没推我下去,我记得是自己脚滑才滚下楼的。」他一提起,她有印象了,「我睡很久了吗?」
「三天!」睡到穆以律以为她会就此不醒,等得快绝望了,「但是你一醒来,就问他的情况,一点都不关心自己!」
这让穆以律很抓狂,她永远把别人摆第一!穆严嵩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她的关心?他不配!
「我还活着啊!」而且没把脖子跌断,不然她爸妈一定哭死,「我的手好像不能动。」
「因为它受伤了。」她现在才感到害怕吗?会不会太迟了点?
「那……会不会一辈子不能动?我……工作时要拿画笔的。」如果不能再画了,她不就形同残废?
「医生说要静养,不会有什么影响,比较麻烦的是你的脚。」
童昕往下一看,什么也没看到,被棉被盖住了,可是下半身感觉很沉重,「我的脚,怎么了?」
穆以律看着她终于有紧张感,至少还有点救,「左脚骨折,幸好没断。」
「喔,是这样啊!」她头好晕,自己未免也太惨了吧!
「你有脑震荡,所以要住院观察一阵子。」她摔得这么惨,他比较担心的是脑部受损的情况,不过看她对答如流,记忆部分应该不是问题。
但徐医生说,中度脑震荡也很危险,脑部一旦受损过深,身体部分器官将不受大脑控制,情况会很糟糕,远比她的手脚伤口还严重。
他的表情凝重,童昕有点歉疚,「我不是故意的。」
「错不在你,我都知道。」
「你认为是你父亲把我推下去的吗?」
「这是事实!」
童昕叹口气,都怪她粗心大意,「你为什么要把他想成那么坏的人?」
「他伤害你,等同伤害我!」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他想把她保护得极好,用张绵密又温柔的网将她团团包围住,穆以律一直都希望这么做,他不断后悔没让她留在他觉得安全的范围内。
「等你痊愈,把穆风接走,我们离开台湾。」
「穆以律,你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跟你走。」
「你会待在我身边,这点我很肯定。」所以,他问也是白问。
「离开,要走到哪里去?我们的工作都在这里。」
这时候她才觉得他霸道,擅自作主还把她拖下水!就算她想待在他身边是事实,但他也不能认为是理所当然,就可以不必问过她。
这样搞得好像她行情很差,如果错过他,这辈子就没人要了!她受伤已经很惨,他能不能替她保留一点身为女性的尊严?
「你可以把教室结束掉,或者找人来顶。我养得起你,生活不成问题。」
很好,这个自私鬼把她的出路都想好了,她不必担心错过这个店就没那个村,可是她却开心不起来。
「那邦星呢,要叫谁来顶?或者干脆结束掉,让底下员工全都回家喝西北风!」
「我会让它度过目前难关。」
「但是没有人带领它继续走下去,邦星撑过这阵子又怎样?未来还是会垮!既然如此,你不如现在就帮我把很行李打包好,我们连夜逃走算了!」
童昕很想跳起来狂敲他的脑袋,但是现在她情况惨重,所以这男人逃过一劫,可不表示她就会任由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们没有逃走。」她生气了,穆以律很清楚,尽管她没有大声咆哮,他还是感受到她的愤怒。
但是,他还是不能退让!
如果这一退,父亲还会做出怎样的事,他不清楚。要拿她再冒险一次?除非他疯了,不然在他脑子清醒的时候,她想都别想要他再试一次。
「这跟逃走有什么差别?你永远都不肯面对你父亲!一辈子都会有个疙瘩!」
「我不在乎。」她别想说服他,就算她现在真的很可怜、也不能动摇他的意志。
「但是我在意!」童昕吼出来,他总是不懂她的心,「我只想要你下半辈子快乐的跟我在一起!」
听到她用力的吼出心中的愿望,穆以律有点一愣,说不出那种感觉。
「我警告你,不能把我的教室随便顶掉,不准把我行李擅自打包,在我的伤好以前,你想都别想我们会像个胆小鬼一样逃走!」
「童昕,那不叫逃,是离开。」她明明虚弱成这样,还张牙舞爪地威胁他,穆以律真是又气又好笑,拿她没辙。
「我管你……」她话说得太用力,身体又开始痛起来,「好痛……」
他紧张的弯下身,担心的模样溢于言表,「哪里不舒服?不要激动,好好休息。」
「那你别跟我吵。」好痛,该死的!她难道是跌到十八层地狱吗?所以身体痛得要死。
「嘘,不要说话了。」她脸色发白,足以见得很不舒服。
「都是你……」
穆以律低下头,堵住她喋喋不的小嘴,病人就应该要好好的休息,乖乖听话,才会痊愈得很快。
他的小太阳,又回来了!
「谁送你花?」
「我的仰慕者。」
穆以律瞪了病床上的童昕一眼,「油腔滑调。」
这两天他午休都会来医院一趟,陪她吃午餐,休息一下才进公司。
她恢复情况良好,好在脑震荡没留下什么后遗症,手脚受伤的地方虽然伤还在,但身上的瘀青已经退了。
他把餐桌架在床上,摆上便当。她总是嫌医院的伙食,所以不忙时他会替她买中餐过来。
穆以律明白她不是挑嘴的人,会这样说只是想要有人陪,这小女人就是怕无聊。
「不要再看书了,赶快来吃饭。」他怞走她看到精彩的推理小说。
童昕嘟了嘴,看到他买了鸡腿便当一脸很垂涎,高高兴兴地吃起来。不过她的右手不太灵光,穆以律拿汤匙喂她。
「有谁来看你?」有花有书的,昨天中午他来时没看见。
她笑眯眼,左手拿起鸡腿啃起来。这家鸡腿便当超好吃的,穆以律对她真好,已经买来好几次,病人福利真好,只是有点无聊而已。
「看样子,一样是你的仰慕者。」他的口气酸溜溜。
「呵,对啊!」童昕还不知死活。
「是谁?」他搜寻有可能的对象,才发现根本找不到这号人物,她平常不是跟他在一起就是穆风,哪里来的仰慕者?
「隔壁病房的人?」这很有可能,以她没几两重的警戒心,跟谁都可以处很好的个性,光这两点就加分了,更何况她长得很可爱,只是看起来比较干巴巴,但他清楚她瘦归瘦,该有肉的地方其实很有肉……
到底是谁?穆以律觉得自己像个妒夫,泡在醋坛里浑身酸溜溜的,实在难受。
「童昕,你不说的话……」
他还没得到答案,房门就被人拉开——
「童昕!」穆风背着书包开开心心地进来。
穆以律本来要问小鬼这时候怎么没在学校,结果看到他身后的穆严嵩,脸色瞬间铁青了。
穆严嵩捧着一束花,和瓶子里摆的一模一样,穆以律顿时明白她所说那该死的仰慕者是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