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唐春色和白晚照一起住在白晚照的伯父家,高门大院,富贵侯府。唐春色坐在游廊里的栏杆上发呆,他靠在白晚照身上,每过一会就狠狠的皱眉。

白晚照伸手去给他抚平眉头,亲吻唐春色刚从浴桶里出来还有些微湿的头发。

唐春色咬牙道:“我要拆了水天一色园。”

白晚照低声道:“拆也要等等,不知道那里和我姐夫有什麽关系。”

唐春色摇头:“难说的很,你姐夫那麽坏,那麽多花样。”

白晚照苦笑了一下:“你打算怎麽办?”

他们两个不敢在这里直接谈论皇帝二字,转而称呼姐夫立刻大胆方便许多。唐春色想开口还没有说出话来的时候,一个侯府的下人匆匆往这边走,恭敬道:“小侯爷,唐公子,有位叶归舟叶公子过府拜访。”

叶归舟和唐春色在江湖上齐名,但唐春色并没有见过他。他想起花醉梦说过曾在水天一色园里遇到叶归舟,点头让下人请叶归舟进来。

叶归舟进来时,白晚照感觉像初见唐春色一样,觉得天地顿时明亮许多。叶归舟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衣袍,人过来时像带著早春的天气一般,连空气都感觉凉爽了几分。但白晚照也不过是正常的欣赏,他见识过的绝色美人实在太多,更和唐春色定了终身,别人长得美不美也不是很注意。

唐春色则不同,一直望著叶归舟。白晚照看了他一眼,唐春色还在望,白晚照又看了他一眼,唐春色还在望。白晚照狠心把手绕过去在唐春色的腰上掐了一下,唐春色啊了一声,终於把头转回来了。他狠狠的瞪了白晚照一眼,却迎上白晚照比他还不满的眼神,噘了噘嘴,就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叶归舟这时已经走到近前了,笑著给他们作揖。唐春色和白晚照顾不上斗气,连忙还礼。

叶归舟道:“春色,我很早就听过你名字呢,现在见到了,没想到你人长得也这样好看。”

唐春色笑道:“你也长得很好看。”

白晚照悄悄翻了个白眼,江南这四位公子,终於有和唐春色臭味相投的了,明明是武林中人给的名号,见面却讨论谁长得好看不好看。

叶归舟的眼神与他身上那种世家子弟的清朗贵气有些不同,带著和唐春色相似的狡黠聪慧,他低声道:“春色,你被人捉走了是不是?”

唐春色脸色微红,点了点头。

叶归舟道:“你是不是想拆了水天一色园出气,又投鼠忌器。”

唐春色惊讶的微微张开了口,叶归舟拉住他的手道:“我一猜便知道了,这个园子不拆,你怎麽会开心。我在那里待了三个月了,你放心好了,这个园子绝对和抓你的人没关系。那个厉害的人只是去那里玩玩,园子里的人知道他来头大,却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来头。”

唐春色喜道:“真的?”

叶归舟笑著点头,忽然贴近唐春色,在唐春色耳边嘀咕了不知道什麽。他们本身都是武功出色的少年英侠,白晚照虽然比唐春色武功略好些,也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麽。白晚照是官宦子弟,总比他们两个守礼些,心里虽然不痛快,也没有靠近去听。

叶归舟和唐春色咬了一会耳朵,唐春色拉住他的手,神情变得越来越开心。白晚照微微咳嗽了一声,唐春色竟然没有听见。两个人又研究了好一阵子,叶归舟才告辞离去。

白晚照微笑著和唐春色一起送他出府,等回到他们住的院子里时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唐春色一时没有察觉,欢天喜地的进屋去磨墨写字。白晚照站在书房的门口,咬牙切齿,最後狠狠的哼了一声。

唐春色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他,笑道:“晚照,过来。”

白晚照走过去冷道:“干什麽?”

唐春色看他神情不大开心,疑惑道:“你怎麽了?”

白晚照咬牙道:“怎麽了。”他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唐春色,你到底怎麽回事,吃了多少次亏?你还不长记性!你是不是看见长得好看的人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唐春色被他的怒气惊住了,旋即想狠狠回敬过去。他不知道白晚照哪里来的无名火,一边委屈一边气恼。

白晚照接著道:“你喜欢美人,也不用在我的眼前喜欢。你若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随时可以走!你要是想和我在一起,就不准和别人眉来眼去!”

唐春色诧异的望著他,不可置信的道:“你赶我走?”

白晚照本来没有这个意思,听他问出来,毕竟少年气盛,狠心点了点头。

唐春色的眼睛一下就变得湿润了,泪水没有流出来,看不出到底是因为委屈还是气愤。他把还没有清理过的毛笔挂在笔架上,手不停的抖。又看了白晚照一眼,转身就跑了出去,

白晚照狠下心来没有叫他,跌坐在唐春色的椅子上。他是真的生气了,生气唐春色看见美人就浑然忘我,生气唐春色的不拘小节。

白晚照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先是想唐春色和叶归舟嘁嘁喳喳的咬耳朵,想唐春色看见伊安莹,看见李惜远,看见叶归舟,甚至看见自己时的明亮眼睛。唐春色喜欢美人,看见一个就注目一个,一次次的吃亏,现在竟然还不长教训。

他本来是生气的想著这一切,可是想著想著,开始想其他的。唐春色帮自己驱蛊,最初亲热时又委屈又尴尬,拉著自己的手进他家的大门,愿意一个人去苗疆替自己还相思蛊,问他父亲如果他喜欢男人家里会不会怪罪。

白晚照伏在桌子上,忽然觉得很伤心,眼泪落下来把唐春色刚才写的信打的一塌糊涂。

书房的门轻轻的响,唐春色推开门站在外边,眼泪把睫毛都打湿在一起,湿漉漉的眼睛显得越发的黑,委屈又胆怯的问:“晚照,你为什麽发这麽大脾气?”

白晚照抬起头,和他的眼睛对在一起。四只红红的眼睛里都带著委屈,彼此凝望。白晚照始终没有说话,唐春色咬了咬牙,终於没有进来,转头走了。

白晚照站起来大喊了一声:“春色!”

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白晚照等著他像从前一样,听见自己的声音就从门边探头进来,可是没有,唐春色没有再进来,也没有再出现在门边。

白晚照心一点点的被抽紧,他追出去,在门边停留了一下,春色一定会在外面的,他不会走的,每次都是这样的。

白晚照踏出书房的门,阳光寂寞的照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唐春色常常坐的那根栏杆,也像是无限寂寥。白晚照觉得身上像被人泼了一盆凉水,让人想打颤。

他完全不知道去哪里找唐春色,毫无头绪的站了一会,没觉得过去多久,却已经是傍晚了。白晚照去问从这里到大门沿途的下人,又问了看门的人。

他最小的堂兄白晚临听见下人来报,说小侯爷的朋友走了,小侯爷看起来好像不大对。吓的急忙出来找他,远远的看见白晚照站在长廊的一边,不知道在想什麽,叫了他两声,他也没有听见。

白晚临走近了拍了拍他肩膀。白晚照看见面前的人,叫了一声:“十二哥。”

白晚临看他脸上的神情的确不大对,白晚照和唐春色的关系并没有明说,他看在眼里,也猜出几分端倪。如今唐春色走了,白晚照脸上的伤心又岂止是朋友离开那麽简单。

白晚临道:“你和春色吵架了?”

白晚照点了点头,想表现出生气但毕竟心里难过,整个人都黯然下去了。他坐在唐春色常坐的栏杆上,想著去哪里找唐春色,找到後要如何跟他赔礼道歉。

白晚临道:“唐家在京城的分舵,你知道在哪里麽?”

白晚照摇了摇头,人却精神了一些,唐春色身上连银子都没带,纵然他再生气,也没有办法就这样走回家去吧。白晚照看向哥哥,白晚临道:“咱们走吧,我领你过去。”

***

糖门在京城的分舵,位於白府的北面。并不是什麽繁华地带,却也由此建筑的非常气派,占地倒不算很广阔,皆因唐风雨是个注重效率的人,不喜欢臃肿无用的虚架子。

唐春色趴在卧室里狠狠的咬牙:“白晚照,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傻子,我永远也不理睬你了。”

叶归舟摘了他院子里的一棵药草进屋里正听见他咬牙切齿,笑道:“你干嘛和他吵架?”

唐春色噘嘴道:“他是小气鬼。”

叶归舟坐在他身边,把手里的桔子给他:“是他不好你哭什麽,眼睛现在还红呢。”

唐春色狠狠的磨了磨牙,叶归舟只当没看见,笑道:“我听你的话先来这里等著,结果你红著眼睛像小兔子一样回来了,哈哈哈。”

唐春色发狠道:“你再说,你再说自己拆园子去,可别求我帮忙。”

叶归舟连忙收起笑容:“你跑回来是因为不想连累白晚照吧。你放心好了,朝廷最忌讳官员和江湖中人有牵扯,这园子的後台才倒了,我总不会拿自己家和你家的前途开玩笑。”

唐春色看著他美丽的脸,伸手摸了摸他的大腿:“感觉真不错,说说,你在那园子里怎麽了,否则我还要考虑。”

叶归舟噘嘴道:“你耍赖。”

唐春色道:“你说不说!”

叶归舟道:“说就说呗,又不是我欺负了你,你为什麽跟我恶狠狠的。”

他先叹了口气道:“水天一色园很出名,天下人都说那里的少年是最美丽的,我在苏州听说了,觉得很不服气,天下怎麽会有比我长得好看的人。”

唐春色噗哧笑了出来,叶归舟瞪了他一眼,狼狈道:“你和白晚照长得是很好看,也就是和我一个级别的,难分上下。”

唐春色摇头:“我和你不分上下,我的晚照长得比你好看的多。他大姐是天下第一美人,二姐是杭州第一美人,你不知道麽?”

其实白晚照的大姐是第一美人,受封贵妃,这当然是真的。至於那位二姐白采采,现在莫说是杭州第一美人,只怕第一後面加个万字也排不进去。不过唐春色已经想出了方法帮她恢复绝色容貌,现在脱口而出说她长得美,也不是为了骗叶归舟。

叶归舟勉强承认了白晚照长得比自己好看一点,继续道:“我就到了水天一色园,让他们把最美丽的小倌叫出来给我看看,如果没有我好看,就让他们别开了,承认最美丽的少年都在水天一色园,是一句假话。”

唐春色没想到有人比自己还能胡闹,提起兴趣道:“然後呢?”

叶归舟道:“然後那帮废物就说,好看这种东西不只是要看脸的,还要看气质韵味,说我……清贵有馀……妩媚则无。”

他越说声音越低,最後那八个字低的唐春色几乎听不见。唐春色不满道:“大声点!”

叶归舟道:“但是管他什麽味道,反正长相高低,大家都能看出来。我本来想嘲笑他们一番就走,没想到他们说,让我在园子里住下,再等等,他们有个人要来见我。我就一直住在了京城,两个月後,那位说要来见我我的人来了,看起来大约有二十五六岁了,长得真是很美丽。”

他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下来,唐春色催他:“後来呢?”

叶归舟噘嘴道:“这个人叫梅轻雪,他……他占了我的便宜。”说到这里声音又重新小下去了。

唐春色好奇道:“占了你什麽便宜?”

叶归舟脸色胀红,恼怒道:“你再问,你再问我不用你帮忙了。”

唐春色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叶归舟看他不说话了,脸色反而比刚才还红,过了一会才继续道:“这水天一色园背景当然是有的,否则怎麽能开的这麽大,在天子脚下这麽红火。就连当朝的皇帝,也偶尔来这里游玩的。”

唐春色咳嗽了一声:“说重点!”

叶归舟陪笑道:“梅轻雪的父亲是前朝大学士梅孤城,这个梅孤城自命风流,妻妾无数,梅轻雪是他第二十三个儿子。这座水天一色园也是梅孤城在暗处命人修建的。传给了这个梅轻雪打点。梅孤城自己能开这种东西,又会是什麽好人了,结党营私,刚刚後台都被皇帝连根拔了,我们如今去拆这座园子,正是再好也没有的机会。”

唐春色才要说话,有人轻轻敲门,得到他允许後走进来恭敬道:“少主,有位白晚照白小侯爷求见。”

唐春色听说白晚照来了,立刻笑了笑,想起白晚照狠心不叫自己,咬牙道:“说我不在,让他滚的远远的。”

来通报的人是唐家的远亲,唐春色最初来京城和白晚照在一起,他们也是全知道的,听唐春色这麽说,颇有些意外:“少主,小侯爷好像十分著急,让我务必请你去见他。”

唐春色皱眉:“你已经告诉他我在这里了麽?”

来人摇了摇头:“我只说我出门去才回来,且少主一向顽皮,不通过下人自己翻墙进来也是有的。咱们这院子外人进不来,对於少主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唐春色大大的不赞同:“这和告诉他我回来了没有差别。白晚照那麽聪明,知道若是真的不在,肯定不会这麽回答。这样好了,你去告诉他,说我是回来了,但是又不知道去了哪里,让他先回去好了。”

来人应声去了,很快又回来道:“小侯爷说他要在这里等少主。”

叶归舟在屋子里面听见,笑了两声。唐春色重重的冷哼,然後才转头对属下道:“那就让他慢慢等。”

叶归舟等人走了,挨过去和他撒娇:“春色,真不去见你的情人?”

唐春色不耐烦:“不要你管。”

叶归舟继续靠近他,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唐春色推开他:“干什麽,黏黏糊糊的讨人厌。”

叶归舟不满的噘嘴:“听说白晚照来了就不理人家了。”

唐春色皱眉:“我什麽时候理过你。”他说到这里,忽然笑了:“那我理理你吧。”

唐家的轻功名闻江湖,施展起来的确悄无声息又极为迅疾,唐春色把叶归舟扑到地上,叶归舟才反应过来。唐春色已经去解他衣服了,叶归舟开始还在笑,可唐春色的手越来越向下,吓的他脸色发白。连忙求饶:“春色,别,别闹了,我下次不敢了。”

唐春色松开手:“怎麽不继续装了,哈哈,我的白晚照是天下最美的情郎,我才不稀罕理你。”

叶归舟脸色通红,抱膝坐在地上。唐春色坐在他身边发呆。

叶归舟过一会道:“春色,也许小侯爷愿意帮咱们拆园子呢,梅轻雪家的後台倒了,就算他参与了也不会有什麽事情。”

唐春色不屑:“你懂什麽,他姐姐做贵妃的,家里亲人要一千一万个小心,否则有什麽事情随便别人跟皇帝吹点歪风,就算我们在外面没事,他姐姐在里面一定被欺负。我们觉得皇亲很了不起很厉害,那些贵妃淑妃的,家人不都是皇亲麽。”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背靠背的想彼此的心事。

等到天色渐渐暗下去了,又来人禀报,说白晚照小侯爷仍旧在等少主。唐春色有些坐不住了,左右为难的不知道要不要去看他。

天色全黑的时候,唐春色悄悄的从後门转入大厅,藏在宽厚的屏风後面。悄悄的透过屏风上凤凰眼睛处的宝石往里面张望。

白晚照坐在椅子上,脸上并没有什麽表情,怎麽看都是斯文有理的世家子弟,不能被人查探出情绪,他的喜怒哀乐只在至亲的面前才展现。可是唐春色早已经了解他了,在他的眼睛里看到千万的後悔和难过。

唐春色默默的站在屏风後面,看著下人给白晚照换上了灯罩,听唐家的人劝他先回去。之後是更长久的寂静,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屋子里。

白晚照忽然低声道:“春色。”

唐春色吓了一跳,直觉从屏风後探出头望著他。白晚照忍不住笑了出来,冲他招了招手。唐春色一步步蹭过去,才走到白晚照的身边,就被一把抱住了。白晚照紧紧的抱著他,几乎可以听见骨头被锢牢发出声音。

唐春色忽然觉得心酸,眼泪没有一点预兆的落了下来。白晚照在他耳边低声道:“春色,不生气了,好不好。”

唐春色点头,他有他的委屈。但所有的委屈都在白晚照面前败下阵来。白晚照轻轻摸索他的脸:“你喜欢美人就看,我还会陪你看,我是吃醋才发脾气。”

唐春色更觉愧疚:“对不起晚照,我是和他们开玩笑的,我没想和他们怎麽样,真的,一点都没有。”

白晚照松开他,和他凝望,轻轻叹息:“我知道。”

他轻轻抚摸唐春色的睫毛:“我以为你一定在门外边,结果你走了。”

唐春色委屈指责:“你赶我走的。”

白晚照抱紧他,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是我的错。”他从小没有父亲,虽然深得母亲宠爱,比起一向娇惯著长大的唐春色也懂事稳重的多。也许年少时这种差别还不十分明显,但慢慢就会随著时间的推移显现出来。

唐春色静静的贴在他怀里,良久道:“我不拆水天一色园了,晚照,我怕给你家亲人和你姐姐添麻烦,才决心走了的。我本来在门外等你,可是你没有立刻出来找我。”

白晚照有些意外:“你要拆那园子?”得到唐春色的点头後了然的道:“你要先离开我,和那个叶归舟去拆园子。你怕皇帝觉得我娇纵妄为,对我家族的人不好,或者连累我大姐。”他轻轻吻唐春色,也有一滴泪落了下来。他的头伏在唐春色的肩上,声音有些微的颤抖:“春色,你不用想这麽多,我不希望你和我在一起顾虑这些事情。”

唐春色握住他的手:“咱们两个要在一起一辈子的,是吧晚照?”

白晚照轻轻点头。

唐春色接著道:“那我就不去拆园子了,反正归舟也不会放过他们,我也给花月夜报仇了,咱们再待几天就回杭州去。”

唐春色带著白晚照到他在这里的房间,叶归舟还在院子里玩唐春色的药草,看见白晚照眼睛立刻发亮,刚想打趣几句,就看见唐春色狠狠扫过来的眼光。咳嗽了一声,客气的作揖和问好,回唐春色让人给他准备的客房去了。

白晚照看他走了,低声在唐春色耳边说了句话,看著唐春色的脸色越来越红,笑著拉他进屋。

唐春色正要洗澡,和白晚照说这麽半天话,水已经有点凉了。他看了看水,又看了看白晚照。白晚照笑著坐在厅内的椅子上望著他。

唐春色困扰的皱了皱眉,觉得白晚照的神情有点怪异。他把外衣先脱了,隔著衣服都能感觉到白晚照灼灼的目光。脱到深衣的时候未免就有些放慢,奇怪的看了白晚照一眼,才继续往下脱。脱到贴身的衣物,唐春色忍不住恼怒道:“白晚照,你要干什麽,你就明说,你动的什麽歪念头?”

白晚照为表示自己无辜,表示没有因为他脱衣服就动什麽歪念头。随手拿了一把扇子展开,拿扇子挡著脸,隔著扇子看唐春色的人迅速的钻到浴桶里去。

等唐春色完全进去了,白晚照笑著站起来,走到浴桶边上去,把椅子也拉过去坐在旁边。双肘撑在宽厚的浴桶边缘,两手支在自己的下颌上,好整以暇的看唐春色洗澡。

唐春色坐在浴桶里恼道:“你干什麽?”

白晚照伸手去撩水:“看看我的人沐浴。”

唐春色咬牙:“这有什麽可看的。”

白晚照悠然:“处处可看。”他抚摸唐春色的肩,渐渐向下,轻轻揉捏唐春色胸前的小突起,那粉红色的小东西立刻充血变得殷红。

唐春色微微喘息,握住他的手:“别闹。”

白晚照仍旧伸手向下,弄的袖子全湿了。他抚摸唐春色细瘦柔韧的腰身,在腰侧轻轻一捏,唐春色立刻笑著闪躲,在宽大的木桶里来回出溜。

唐春色把水泼了白晚照一身,被白晚照握住最脆弱的地方,宣告了投降。白晚照轻轻的揉捏套弄,唐春色坐在浴桶里喘息。偶尔整个人颤抖一下,脸色越来越红,他弓起腰身,把脸贴在白晚照的手臂上求饶:“别闹了,晚照,别闹了,啊。”

白晚照解去衣服,迈了进来。把唐春色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身上。唐春色扭了扭,很快就放松下来向後靠在他的怀里。白晚照在水下揉弄他的欲望,一边亲吻唐春色的耳垂。唐春色雪白的皮肤泛起红色,双腿微微颤抖,在快感积聚在一起时被松开。等他喘息著缓了过来,就再次被白晚照握住……

两个人忽轻忽重的试探让彼此最敏感快乐的方法,偶尔会小声交谈。唐春色伏在浴桶的边上,舒服的晃动一头长发,身体战栗著发麻,很快就尖叫著泄了出来。他用雪白修长的手指抓住浴桶的边沿,整个人在高潮的馀韵里颤抖,良久才平复下来,兴奋的道:“再来一次,晚照,再来一次!”

叶归舟正好推开门走进来,奇道:“什麽再来一次。”

唐春色雪白的一张脸涨的通红,咬牙道:“先滚出去。”

叶归舟没有看见他身後的白晚照,不明所以,噘嘴出去了。唐春色手脚乏力的离开白晚照,在彼此身体分开时懊恼的出了一口气,从浴桶里心不甘情不愿的爬了出来。白晚照也跟著出来,拿厚厚的布巾给唐春色和自己把身上的水擦干了。两个人简单的把深衣套在身上。白晚照看他脸上不豫,笑著凑到他耳边,和他嘀咕了几句。唐春色没想到他肯给自己出这种主意,眉开眼笑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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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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