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她真的性冷感?连接吻都不会?

婚宴尚未结束,她便称病离去,看着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心中苦涩的她一点胃口也无。

被贴上性冷感的标签,她发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的活下去,她要向王先觉证明就算是性冷感的女人也能长命百岁。

段研菲很想疯狂飙车,奈何总脱离不了车阵。

右侧车道突地传来叫唤她的声音,「段小姐。」

心情不好的她正愁找不到人发脾气,她随即横了对方一眼。

「是你!」摇下车窗看清来人后道。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沈天铎自信满满的道。

「你跟踪我?」

他笑笑。「不!你可以有更浪漫一点的说法。」

车子缓缓向前移动,她没精力和他斗。

「你车子的右后轮有点问题,你没感觉吗?」他朝她大叫,示意她靠边停。

才发誓要好好活下去,车子的轮胎竟然立刻跟她作对,实在太不走运了。

她先下车,他也跟着下车,蹲在问题轮胎前微皱眉。「爆胎,得进厂修理,有没有配合的修车厂?」他问。

「没有固定的。」

沈天铎拿出手机拨了号码,交代了几句。

「我的车行马上会派拖吊车来。」

「你的车行?」她张大眼。

「我的投资事业之一,不用太惊讶。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坐进他的莲花跑车,他锐利的看她一眼。

「怎么?谁惹你不痛快了?」

他会读心术吗?还是她的心情真的糟透了,让他一眼就看出她的沮丧。

「男朋友结婚,新娘不是我,再美的月色也痛快不起来。」最呕的是居然让人指控为性冷感。

她是性冷感吗?什么叫做性冷感?怎样的反应称为性冷感?

「你很爱他?」

「从没被人这么伤害过。」段研菲可怜兮兮地道。

「放心好了,时间能冲淡一切,你这么年轻,不失恋几回怎会知道爱情的滋味?」

「你不会懂的。」她又长叹了一声。

「说出来嘛!也许我能帮得上忙。」他同情的看着她。

和一个见第二次面的男人谈论性冷感会不会不合礼教?可是她真的好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性冷感。

「能不能载我去兜风?」她说。

「看来你的心情真的很不好,我有个更好的提议。」

「什么?」

「陪我吃饭,我饿了,家里佣人烧了一桌子的菜,一个人吃挺无聊的。」

她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也许彼此熟稔后她可以问他什么是性冷感,他一定知道,像他这么出色的男人见多识广,肯定能分辨何谓性冷感。

甚至,她可以请教他怎样才能脱离性冷感的行列。

心里有事,她没啥胃口,倒是连灌了两杯红酒。「味道不错。」

「少喝点,是酒都会醉。上回遇见你,也是为了你男朋友才会醉成那样是不是?」他问道。

果然,没有酒量的她旋即浑身无力,菱唇微启喃语:「我又醉了。」

「下次再也不准喝酒了知道吗?要是让我知道你沾一滴酒,我绝对会严厉的惩罚你。」沈天铎火气莫名上扬。

他抱段研菲上床,可她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臂,口齿不清地道:「我好惨,被人说成那样……」

「天下男人多得是,旧的不去新的怎会来?乖乖睡觉,明天心情就会好些。」他可不是柳下惠,她的模样如此销魂,正以撩人的姿态挑逗着他。

「不是的,他把我说得好难听,让我在男人面前一点自信也没有。」她真的很委屈。

「那是他没有风度,分手还口出恶言,你别放在心上。」天啊,近距离嗅着她的馨香简直是酷刑嘛!

要不是她已醉得神智不清,一定会注意到他的「反应」。

「你可不可以吻我?」王先觉说她不会接吻,她倒要看看自己到底糟到什么地步。

沈天铎黑眸一亮,怀疑的问:「你确定要我的吻?」

「是的,请你吻我。」她再次邀请,也许他能替她的吻技做一番指正。

沈天铎不再迟疑,倾身吻住她的樱唇,温柔的吮吸着,此刻的他见猎心喜、情欲勃发。

他狂野地吻着,还要更多。暗示性的动作愈来愈大,细细的吮吻不能满足他饥渴的欲念。

火热的唇继续在她的颈间游走。

「你想不想要我?」如果她拒绝,他会停止。

段研菲看起来不像没有经验的人。

「要你的什么?」她喃问,脸庞酡红。

「做爱。」他开门见山的道。

他邀请她做爱是吗?酒精给了她勇气,她想求证自己到底是不是性冷感,何不利用他、利用这个机会?

他经验丰富、阅人无数,如果她真是个性冷感的女人,他肯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她踢下床。

她不是没胆子男欢女爱,而是想将最美好的留在新婚之夜,和心爱的人共赴巫山云雨,奈何——

这位身材壮硕、风度翩翩的先生正好出现在她最没自信的时刻。

如果她真有性冷感的障碍,也许她能求他行行好,大发慈悲治疗她的病症。

「悉听尊便!」

沈天铎漾出一抹动情的笑靥。

「你不会后悔的,我会让你很舒服。」

得到通行证的唇舌探进她的嘴内,舔吮她诱引她的回应。

原始的欢爱之舞于焉展开——

床上除了段研菲之外没有其他人,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情欲气息。

她坐起身,试图走下床。天啊!好痛。

她拧着眉,倒抽了好几口气。

看了一眼床单上的落红,她的身子像是被大卡车辗过似的酸疼,尤其是……双腿间。

他把她当作什么了?妓女吗?怕用得不够彻底便宜了自己?算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是……

如果做爱会这么痛,为什么她的朋友全是一副食髓知味的模样?

她到底是不是性冷感?她问不出口。

他会主动告诉她吧?可能不会,他是个绅士、是个君子,怎会向淑女说出这么没品味的话?

走进第二回进入的浴室,洗去一身放荡的气味。

缓步走向床边,在椅子上找到她的小礼服。

待她再见他时,她已衣着整齐,脸上挂着一抹难为情的笑。

「我要回去了。」她说,有一丝狼狈。

「我送你。」沈天铎定定的审视她。

「不用!」慌张的模样,让她看来有些反应过度的拒绝。

他明显地感受到她的改变,黑夜过去,白日降临,回复理智的她不再是昨日夜里陪他翻云覆雨的段研菲,而是对他的身分仍一无所知的段谊阔之女。

「我没有做任何防范措施,如果有什么后遗症,记得来找我。」他会负责。

「呃?」

「男欢女爱后有个可能的结果必须承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昨夜之前,她还是个处子,不曾留意避孕的方法很平常,该死的他竟然从头到尾没想到要戴保险套的事,这完全不像他。

段研菲愣了一下,以为他要说的是:你怎么会是个毫无反应的性冷感?

「哦……你怕我怀孕?」

「别告诉我你是第一次听到做爱会使女人怀孕这档事。」他是个医生,有许多方法可以处理这方面的问题。

「我不是小女孩,明白怀孕是怎么回事。」

「记得来找我。」他又提醒了她一次。

她好笑的看着他。「你开的是车行,找你有何作用?」

沈天铎顿了一下,想起她对他一无所知。

「走吧!不亲自送你,我不放心。」

「我有车……」

「在我的车行,你忘了?」

「是哦,我忘了。」段研菲调皮地向他扮了个鬼脸。

再这样下去,他开始怀疑他的戏要怎么唱下去。

「肚子饿了吧?先带你去吃早餐。」

她当他是车行老板,他却对她藏在某处的翡翠玉镯有兴趣。

经过了昨夜的缱绻欢爱,把两人的关系推向不再单纯的方向,要是她知道他真正的身分和接近她的目的,不知道会不会被她狠狠的攻击?

「我看你别带我去吃什么早餐了,我想回家一趟。」不把这身衣服换下,不知又会有多少怀疑的目光盯着她瞧,到时她又得编故事唬弄人了。

「你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才不呢,我特别会照顾自己,就是太会照顾自己了才会被王先觉嫌弃。」

「王先觉,你前任男友?」他问,准备好好调查这个人。

「嗯。他说我是巾帼英雄,他比较喜欢温柔娴淑的娇弱小花。」

「看来你还会持续在意这个人一阵子。」沈天铎有些不是滋味的道。

「像你这种情场常胜军,是无法理解失败者的痛的。」她一副洞悉世事的模样。

但见他表情一歛。

「我没爱过人,何来情场常胜军的说法?」

爱人是件多么累人的事啊!红男绿女来来去去,他不能理解人们对情爱的喜新厌旧、贪得无厌。所以他选择不爱,以免陷入泥淖,自寻烦恼。

「难以想像。」

「你不信?」

「不信。」段研菲摇头。「你分明是女人梦寐以求的对象,就算你不主动,女人一样赖着你不放。」

沈天铎嗤笑一声,用一种愤世嫉俗的口吻回答:「尼采说:『宁愿落入凶手魔掌,也不愿闯入一个欲求不满女人的梦中。』女人赖着我没用,我对一厢情愿的女人没兴趣。」

她拍了拍胸脯,「请放心,我不是欲求不满的女人,也不是一厢情愿的女人。」

「看得出来。」

她突然想到,「你确定你是车行老板?」

「不然呢?」他饶富兴味地看了她一眼。

「车行老板认识尼采这个人的机会不大,相较之下我更相信你是个哲学家。」

「随你高兴,前面就是我的车行,你的车子应该换好轮胎了。」

「这么急着赶我走?」她决定逗弄他一番。

「怎么?想留下来伺候我?」

她尴尬一笑。好家伙,完全算准了她可能会玩的把戏,这个让人费疑猜的男人真是她昨夜献身的人?

兜了一圈,眼看就要辞别了,她还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性冷感。

「你知道吗?我不会伺候人,相反地,专门等人伺候。如果不麻烦的话修车费一会儿派人给你送来。」

他早知道她没胆接招,顽皮的女孩有时候会装腔作势捉弄人,本质上却只是个清纯的精灵。

沈天铎轻啄她的唇道别:「再见。」

她推开他。「我没允许你吻我。」

他抬手以拇指抚触段研菲的唇瓣,忍不住倾身吻住诱人的柔软。

放肆的他以舌和她的纠缠,当她探出丁香小舌入他口内时,他不错过任何机会的牢牢吮住——

「讨厌!」段研菲轻捶他的胸膛。

他笑开,「你会想念我的。」

「才不会!错误的一夜情只是个荒唐的梦,我是傻瓜才会想你。」她不想让他太得意。

沈天铎玩世不恭地睇着她。「女人总是嘴硬。」

「我不是一般女人。」她骄傲的说。

他捏了捏她微扬的小下巴,不以为然地道:「女人就是女人,一辈子都会记得她的初夜。」

「看你这么认真的模样,别告诉我你已经开始想念我了。」她反将他一军。

沈天铎哈哈大笑,「这么有自信?」

「彼此彼此。」段研菲挥开他的手,转身开车离去。

没见过这么多变的女孩,让人捉摸不定却又纯真,一夜云雨竟能挑起他一向自制的情欲。

谊阔的经营权终于到了深入谈判的时候了。

孟北城将一堆厚厚的资料搁在桌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准备先礼后兵。

大老板交代下来的任务他不能再毫无进展。

在认识段研菲之前,他以为美丽的女人除了吃香喝辣之外,大脑都是浆糊做的。

这次要不是他受过专业训练尚有两把刷子,早在第二次见面时就竖白旗了。

「我调查过你过去的资历,发现你应该会对制造业有兴趣,而不是百货服务业。说,为何对谊阔的前途这么关心?」她的时间很宝贵,不想浪费。

「做生意得凭实力,我认为我可以做得比你好,自然想拿到谊阔的主导权。」

「以你的财力,不像拥有这么大本事的人。」她怀疑已久。

精明的女人!孟北城不禁冒着冷汗。「这不在我的回答范围。」

「告诉我你的后台老板,我心里支持的董事长人选另有其人。」

「没有用的,你手里现在握有的股份不到百分之三十,影响力已不若以往。」孟北城好心提醒。

「你胡说,我段氏家族持股比例超过百分之五十,你别在我面前大放厥辞。」

「那是一个月前,现下局势改观,股东大会延后召开给了我不少方便,你可以向你的家族亲戚们打听打听,谁真这么有骨气能在厚利之下仍不为所动。」他本来不想透露这么多的,怕大老板不高兴;可他也是有恻隐之心的,实在不忍心看大美人在股东大会上被五雷轰顶,所以冒着丢饭碗的风险,提前引爆炸弹。

倏地,段研菲完全无法思考。她太大意了,以为亲戚里的大股东们会像支持她爹地一样支持她,结果证明她实在太嫩了。

天真的段研菲,到头来还是被摆了一道。

「果然内情不简单。」她喃语。

「商场无情,这是教你的第一课。」孟北城好心补充。

「谁这么下三滥有钱没地方花?」

「股东大会上见分晓。」

孟北城离开后,白娇兰立刻冲进会议室。

「不顺利对不对?」

段研菲点头苦笑,「非常不顺利。」

「我就知道,那个混蛋得意洋洋的朝我诡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孟北城收购了段氏除了我之外的所有股份。」她太轻敌了才会着了人家的道。

「也好,反正你在义大利时不是已经决定支持孟北城接任董事长了?」

「半个月前我就改变主意了。」

「啊?为什么?」

「我发现孟北城背后有个操纵他的藏镜人,谊阔交给这样的人太冒险,所以我准备转而支持刘世伯,不过现下说这些都太迟了。」没有优势,在现实的商场上说话大声不起来。

「怪不得,孟北城那家伙横看竖看都不像阔佬,原来背后有座金山。」

搜寻记忆,段研菲完全不记得爹妈告诫过她段氏曾有仇家,但如果只是纯粹的商业机密,犯不得如此大费周章。

到底是谁?

「研菲,我看这事不单纯,要不要找徵信社查查?」

「股东大会上自有答案,徵信社未必查得出来,敌暗我明,何必花那冤枉钱?」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董事长的位子攀不上,至少弄两个董事席来玩玩,走着瞧罗!」她是个愈挫愈勇的斗士。

一个月前,她原意不问世事,立志做只年终等分红的米虫。可惜她生来反骨,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谁敢耍阴的陷害她,她段研菲绝不会善罢甘休。

「好耶!我最喜欢看豪门内斗的故事了,没想到居然有机会轧上一角。」

段氏兴衰全看此役了。

「你的职务恐怕会做些调动。」

「不要紧,反正我和你同进退。」重义气的白娇兰豪气万千的嚷道。

「怕会委屈你。」毕竟有家计压力的白娇兰,薪饷的多寡关系甚大,这一波人事异动情况难料。

「委屈什么,总不会让我饿死吧!」她乐观的说。

新任董事长一上任,前朝人马肯定首当其冲,遭到撤换的命运。

「他们若敢刁难,我会同他们拼命。」她可不是好欺负的。

「但或许是个薪水高到不行的闲差。」做做白日梦也不犯法。

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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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心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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