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玄舞的心失控的狂跳着,脑海中浮现了一幕幕可怕的画面。
柏,你千万不要有事。
当她来到苍柏的房间却发现门前挤满了人,她根本就看不到他,她用力想挤过人群时刚好有人发现了她。
「小舞姑娘来了。」
一下子众人往两侧退开让了一条路给她,她走进房内看到了坐在床上的男人。
她想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当她看到他安然的坐着,除了他右手包裹着渗血的布条时,她的不安及惊慌才稍稍平复了点。
「你……没事吧?」她迟疑的问着。
而他的眼神没有昔日一见到她时就会出现的深情,反而布满冷冽的寒霜,房外众人的议论纷纷也变成了小声的窃窃私语。
他的唇泛起了一个冷漠无情的笑,「你还会关心我?」
「当然——」她想要说话却被他打断了。
「不需要。」
她的心陡然一震,踉跄的退了一步,她知道他在气她,可是为何他的无情会令她有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你别对我这么凶,至少也要等你的伤口处理好之后,再逞英雄——」
「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我自己会处理的。」他一用力扯动了伤口,痛得他眉头一皱。
「你怎么会受伤的?」她强忍住想要跟他吵架的冲动,不希望让他太过激动而再次牵动作品口。
他没有开口,显然是拒绝回答她的关心。
「你不说也没有关系,可是为何大夫还没有到?粉儿——」
「不用叫了,我没事。」
「你就算是恨我,也没有必要拿自己开玩笑,流血过多也是会死人的。」
「你不用担心,你不会变成寡妇的。」他冷笑着。
「你!」
她气愤得说不出任何话,索性走到他身边伸手想将他的布条拆下来,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目光冷峻的逼视着她,「不要逼我对你生气。」
「想要打我或是凶我,我都不会畏缩,只是在那之前,我一定要处理你的伤口!」她生气的吼着,「粉儿,去拿些热水及干净的布,还有我从宫中带出来的金创药。」
「是。」
苍柏想要推开她,可是他一握住她掌心的温暖时,却舍不得放开。
不行!这丫头这么可恶,他可不能再心软了。
此时,他看到在门口观望的幽莲,「幽莲,你过来照顾我就行了——」
「你敢?」
玄舞气急败坏的阻止,口气中的酸味令其它人目瞪口呆。
玄舞管不了那么多,她将粉儿拿进来的东西摆好后,站在众人的面前说:「你们全出去,相爷有我照顾就行了。」
可是众人却迟疑着,显然大家不知道该听她的话还是听主人的命令。
「你们全都出去吧!」苍柏静静的说着。
闻言众人立即离开,她关上门后才缓缓转过身来面对他。
沉默及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他们四目相对,却没有任何人动。
「你想要在那里瞪我多久?还不快过来。」
「啊!对不起。」
她羞红脸连忙动手处理他的伤口,当她揭开那血迹斑斑的布条时,她被他的伤口吓了一大跳,「伤口好深啊!」
「没事,只是小伤而已。」
她的脸色一下子刷白,「小伤?!」她睁大眼望着那血淋淋的伤口,忍住想要昏倒的冲动,拿起布条将它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然后将其中一条浸在热水中。
「怎么会遇上刺客?风火雷电没有保护你吗?」
「我没带他们出去。」
「为什么?」
他不想告诉她全是因为他太过于想念她而没有注意到有人暗算,还好他的功夫还不错,否则有可能真的会被她害死。
「我以为堂堂的公主不会屈就来做这种事。」他刻意尖酸的嘲讽她。
「只有对你我才会如此的。」她平静的说着。
闻言,他紧绷的心房有点软化了,他安静的任由她笨手笨脚的包好伤口。
「我不太常做这种事……」她不好意思,嗫嚅的说。
「看得出来。」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的右手,恐怕有十多层的布条包裹着。
也好,至少血流不出来。
他抬起头想要赶她出去,好报复她居然想将他拱手让人,可是当他的目光迎上她时,却觉得自己的理智迷失在她美丽的眼眸中。
老天!她真美!粉嫩的模样就像是春天初绽的花儿一般,温暖着她甩在的每一个地方,而他想起自己有多久没有碰她如婴儿般的肌肤,吻她如樱桃般的红唇,她现在在他伸手可碰的地方却又不能碰,这种痛苦真是折腾人。
可是他下定决心要她主动先认错,他绝对不要再被她愚弄了。
「你可以出去了——」
「你还要不要我?」
「我不要你了。」他没有注意到她忽然插入的话。
她说什么?
可是她却听得很清楚,含着泪想要起身离开。
他一把抓住了她,「等等,你要去哪里?」
「你不要我了,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玄舞像个委屈的小妻子一样的低泣着。
「我——」
「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子伤害你,因为我好怕。也许你说得对,我是怕自己没有人爱,我怕你不爱我,爱的人是幽莲,所以我才会想先将你推开,好掩饰我怕受伤的心,我怕我在你的面前很不争气,因为我如果不这样做我就会一辈子离不开你。」
闻言,他心中的冷漠都被她的眼泪及哽咽融化了,他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她又开口道:「我更怕你会不要我。」
「所以你就先把我丢了?」他哭笑不得的问,「你真是的。」他真的被她打败了。
「我怕你会后悔娶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他狠狠吻住,趁着她张口时探舌入内跟她紧紧纠缠在一起。
他克制住身体因为碰触她柔软又芳香的玉体的时产生的火热,他深深的吻着她,仿佛想将他所有的爱意全化为一个吻传递给她,安抚她迟疑的心。
唉!他真的遇到克星了。
「我不会不要你,事实上在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时就要你了,我对其他女人没兴趣,因为只有你就够忙了,我还想要活久一点。」
「你说什么?好象我很恐怖似的。」她不满的抗议着。
「傻瓜,我可爱极了这样子的你,率真又不做作,心地善良会替别人着想,虽然你常让我气得半死,可是,如果以后你不再说要离开我,或是想要将我送给别人的话,我会宽宏大量的不跟你计较。」
「真的啊?」她高兴得想大叫,但脸色突然转为黯淡。
「可是幽莲——」
「我知道你的好心想要帮她,我也是,但爱情是自私的,不是说送人或分一半就可以的,她心中的那个人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就像你在我心中也是任何女人都无法代替的一样,不过我们还是可以给他们母子很完善的照顾,对不对?」
「对啊!我可以当孩子的干娘,那他就不再是个没爹的小孩,相反的他还有两个爱他的娘。」
他的心在此时溢满了对她的爱,「我好爱你,你的人美,心更美。」
「讨厌。」她低下头娇羞的说。
「我想要……」
「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说完他便抱住她往床上一躺。
「可是你的伤口——」
她的话说一半便被他热切的吻住,她也伸出手环住他的颈项,跟他一起进入巫山云雨中。
两人开心的笑声传到了门外担心的幽莲耳中,她的嘴角不禁漾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太好了!
两人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相信从今以后他们的感情一定会更好,更互信互爱。
南大哥,公主,祝你们可以幸福一辈子。
望着明朗了蓝天,她想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六月十五日
这一天皇宫原本应该热闹非凡,此时却充满了悲哀的气氛。
今天是抚萱公主要出嫁的好日子,却因为前些日子公主被刺身亡后,少了活生生的新娘,多了一位牌位。
在相国府观礼的文武官员都在谈论着这件奇怪的事。
「听说皇上有招相国进宫跟他说想要退婚,可是相国却不肯。」
「为什么?公主都死了,难不成他想要娶个鬼新娘?」
「那也说不定,谁不知道抚萱公主在宫中可是三千宠爱于一身,谁娶到她,可说是荣华富贵吃三代都吃不完,更何况皇上多少也会看在相国肯娶公主牌位、让她有个归宿的份上更加宠信他。」
「说的也是。」
对这一点,大家都点头赞成。
「可是,相国却说他不希望皇上再赐任何美女给他了。」
「难不成相国真要为公主守身?!」
「不可能的,他可是个男人啊!」
「是啊!难不成他有问题?」
「嗯!有可能。」
大家的目光都同情的望向站在大厅一身喜气的新郎倌的身上,只见他原本就出色的外表在爱情及幸福的光芒笼罩下,更显得俊逸儒雅,气势非凡,而他脸上难得一见的笑容让现场的人都傻了眼。
真奇怪,寻常人一听到要娶的是个鬼新娘时,不都心惊胆战吗?哪像眼前这个男人那样春风得意,只怕哭都来不及了。
这一刻,在场的人都对这样一个神情自若,处变不惊的男人觉得又佩服又惧怕。
苍柏又怎会不知道众人对他议论纷纷,他知道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公主没死,还在三天前就被皇后派人偷偷接进宫,好在今天风光的嫁给他。
三天没有见到他的宝贝了,他现在可是想死她了。
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他觉得死气沉沉的,不过,过了今天就不同了,她会让他往后生命更加多彩多姿,他现在就很期待了。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一听全都安静下来,目光落在一个器宇非凡的俊逸男子身上,他是当今的皇上龙冀光,在他身边有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她雍容华贵的打扮及气质在在显示她的身份尊贵,她就是当今的太后,也就是玄舞口中的母后。
气质高贵的语凤在走过苍柏身边时,用眼神向他示意一切都没问题了。
苍柏见状露出了个会意的笑容。
两人的动作刚好被冀光瞄到,他的眼睛一眯,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表现。
他坐好后,才威严的命令道:「平身。」
「谢吾皇,万岁,万万岁。」
冀光的目光落在苍柏身上,「南爱卿,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是!人生四大快事,我今天就遇到其中一件,岂不开怀畅快,神清气爽?」
此时太后开口了,「相国,抚萱是哀家心中的一块肉,能嫁给你这样一位人中之龙,相信也不会委屈了你,可是现在不同了,她没有福份,如果你想要后悔还来得及。」
「太后,我已经跟皇上清楚说明我的心意,我不是一个会做出让自己后悔事情的人,一旦我下定决心,就已经决定要这样子做了,请开始婚礼吧!」
苍柏催促着,心中怕极了这样拖下去,岂不是会夜长梦多,到时皇上或太后要是临时改变主意,不让小舞嫁给他的话,那岂不是糟了?
「好吧!仪式开始吧!」
冀光无奈的命令着,心中暗暗替妹妹没有福份嫁给这样一个痴情又重义的男人感到可惜,可恨的是杀她的凶手是抓到了,来不及问出主谋者就自杀死了,否则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仪式正式开始,苍柏又望了语凤一眼,才望向大门等着新娘进来,冀光又注意到了两人间的眉来眼去,他的心中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妒火。
他望着身边娇美的女子,他对她虽然没有任何情感甚至还觉得厌恶她,可是她还是他妻子,他绝不容许她对任何男人笑或者有好感。
此时语凤发现了他的目光,她马上收起笑容回到冷淡的伪装,而她的举动令他自尊心大伤,可是他却忍下来,一方面是因为他身为一国之君不可以失态,另一方面是因为新娘进来了。
「怎么会这样子?」
众人一阵哗然,原本该是宫女捧着公主的牌位走进来,而不是一个身穿凤冠霞帔,头盖红巾的新娘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当下众人都吓呆了,还以为是死去的抚萱公主显灵想要自己来成亲。
现场没有人敢出声,只是脸色惨白的看着新娘走到新郎倌的身边,苍柏没有理会其它人的目光,反而热烈的上前扶住新娘。
就在此时,太后却发飙了。
「太放肆了,到底是何人敢冒充公主,你不知道这样子是要杀头的?」
玄舞一听,立刻扯下头上的红巾。「母后,是我。」
「小舞?!」
「皇妹?!」
「公主?!」
众人吓得大叫,什么也顾不得全往大门口逃。
「喂!你们不要怕啊!」玄舞想要唤住逃走的宾客,谁知她的接近反而吓得他们跑得更快。
「小舞,别喊了,他们可吓坏了,以为自己活见鬼了。」苍柏笑说。
「都跑光了,那婚礼多无趣啊!」她嘟着嘴埋怨着。
「小舞?你没死?还是已经死了?」太后不敢相信的对着眼前的女子说道,她的身子一个摇晃,皇后连忙扶住她。
「母后,小心!」
玄舞跟苍柏一起走到太后面前跪了下来。
「太后,皇上,请恕罪,其实真的公主并没有死,因为臣得知宫中可能有人想要暗杀公主,为了公主的安全及早日找出凶手才会隐瞒到现在,如果有任何不当之处,臣愿意接受惩罚。」
「你的意思是小舞没有死?」
「皇兄,如果我死了,那谁来替你管后宫三千佳丽呢?」玄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这下子大家全都相信了,因为只有抚萱公主敢这样子对皇上说话。
「小舞,哀家的心肝。」
「母后。」玄舞眼眶一热,冲到母亲怀中痛哭起来,「我好想您喔!」
「是啊!我还真以为你会没心没肺的丢下哀家这个白发人送你这个小丫头,那你就太不孝了。」
「母后,孩儿不孝,您要打我,骂我都可以。」
「傻瓜,哀家怎么会舍得打你骂你呢?」
太后宠爱的话,令在场的两个男人都忍不住想要摇头,而苍柏终于知道玄舞在宫中受宠的程度,如果以后她跟他吵架,只要她回宫哭诉一下,他就有吃不完的苦头了。
不过他还是爱她的。
「南相国,这么说来,你也有欺君之罪——」冀光想要发火,却被玄舞打断了。
「母后,如果相国不瞒着皇兄的话,那我真的会死定的。」她撒娇的说。
「皇上,相国也是不得已,你不能怪他。」
太后一句话就让冀光哑口无言,他气得转过身却发现语凤嘴边的笑容,他生气却又无奈。
玄舞自然也知道要说些好听话,她笑吟吟的走到冀光身边,轻扯他的衣袖,好声好气的说:「皇兄,别气嘛!我们也是怕你会担心,想想你身为一国之君每天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不想要这件事来增添你的烦恼啊!」
「你以为朕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吗?你是朕的亲妹妹,朕对你也很关心。」
「是,我知道皇兄对我好,我也承认我以前是比较不懂事,我向你说声对不起,好不好?」她讨好他。
「是啊!皇上,今天是公主大喜的日子,你就原谅他们吧。」
语凤开口劝着,冀光望了她一眼,却没像以往那样子反对她,只是点了点头,「好吧,反正以后日子难过的是另一个人又不是朕。」
「好!好!把众人全叫回来,没有宾客,这婚礼怎么举行下去?」
「只怕她活不过今天!」
突然一个黑衣人不知从何处闪出,手持一把尖刀直直的刺向玄舞。
在千钧一发之际,苍柏发出气功,一掌打掉刺客手中的刀,而刺客也一下子倒地吐血。
在他挣扎想要起身时,却被风火雷电迅速用剑抵着,根本就动弹不得。
「早知道你会出现的。」苍柏自信满满的说着。
「说!是谁指使你的?」冀光怒不可遏的对刺客吼着。
「皇上饶命,这一切是玉妃娘娘指使我的,我只是听命行事。」
「玉妃?」冀光皱着眉。
「我知道,她一定是要报复我上次剃她的头发,所以才会三番两次派刺客来杀我。皇兄,我就说她是个蛇蝎美人。」玄舞气愤的道。
「来人,把玉妃抓起来关到天牢去,朕要亲自审问她。」
「是!」
没多久,刚离开的小太监神情慌张的冲了进来,「皇上,不好了,玉妃娘娘畏罪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