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呃,我说定邦,虽然香宁写的是这种题材,不过我想这应该也只是她个人的兴趣,你不必太过在意。」
「个人兴趣?」欧阳定邦的声音冷淡,让站在一旁的殷日向都不禁为之颤抖。「你应该没看仔细吧?她书里头的总裁讲的不是别人,就是我!」
「你?怎么可能?你根本是女人公害,怎么可能是个GAY!」殷日向放声大笑。「香宁在你手下工作了近两年,怎么可能会不晓得这事嘛!」
「哼,你笑吧,等你把书多看几页,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欧阳定邦这话有蹊跷,殷日向随即收敛心神,开始施展速读的功力,不到五分钟,只听得他大叫——
「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一直以为这世上没人有法子让他说不出话,可现在他晓得谁有这能耐了!「香宁怎么会以为我们两个是……是……一对?!」
而且,他居然还是那个……那个……被压在下面的!
虽然这本书里头许多的情节都是杜撰的,但是万一这本书让熟识他与定邦的人看到了……他和定邦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人物性格、外貌、职业……甚至场景的设计,都与他们俩有相当高度的雷同!
「现在你应该晓得我为什么要把她的书全买下来了吧?」
「是该买……该买……那,定邦,你打算怎么做?」
欧阳定邦愣了一会儿,「我还没有任何打算,等我从欧洲出差回来再说吧。」
方香宁离开书展会场后,和郝美丽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她才到达咖啡厅,便接到编辑从会场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一对俊美又阔气的男恋人将她在会场里的书全买走了。
当编辑仔细描述这对男恋人的长相后,她开始有种很不好的感觉,直到最后编辑说出——
「啊,其中一个男人跟你那本『总裁的秘密情人』的封面长得好像啊!」
她知道,完蛋了,东窗事发!她写小说的事,让欧阳定邦发现了。
她那本「总裁的秘密情人」就是拜托插画家,依照她的顶头上司——欧阳定邦的照片画出来的……
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书展会场呢?他不是应该忙着准备到欧洲开会的事吗?
昨天是星期六,照理来说,是她放假的日子,为了替他准备资料,她特地到公司加班赶出他要的东西……
他怎么还会有时间逛书展?会场那么大,他别的没看到,怎么就看到了她写的小说?
难不成……他是她的读者,而他也真的像她写的小说一样,其实是个隐性同性恋者,为了掩护自己的真实身份,不得不和众多女人交往?
不可能啊!如果他真的是她的读者,应该早就发现她的好几本小说都是以他为对象写出来的,如果他之前看过她写的书,那他应该早就知道她就是方宁!
怎么想,方香宁都觉得,这个假设是不合逻辑的。
可是,难道就真的这么巧,欧阳定邦恰巧去逛书展,恰巧看到她写的书……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当初她就不该把笔名取作方宁,应该学学其它同行,取个唯美浪漫,怎么都和本人连不在一起的名字才是!
挂断电话后,她一直担心会接到欧阳定邦的电话。
可是随着时间过去,太阳也下山了,甚至到她临睡前,她的电话都没再响起……一直到星期一的早晨,她还是没有接到他的电话。
这时候她知道,自己得到了一个礼拜的缓刑!
因为欧阳定邦将于星期一搭乘早班飞机前往香港开会,当日下午,再由香港直飞欧洲,进行为期一周的商务行程。
虽然这是鸵鸟心态,但是方香宁多了好几天思考如何面对欧阳定邦。
抑或她根本不需要面对,索性直接趁他不在的这个礼拜闪电辞职,等到他回来找不到人,就算他有天大的怒气,也发不到她头上来了……
嗯,这件事她得再好好斟酌一番才行。
【第三章】
时光飞逝这四个字,方香宁现在有了更深一层的体验。
她每天上班、下班,感觉好像才过一、两天而已褖裮褉褋,浒沪荥潀可不知怎地,一个礼拜,就这么过去了。
也就是说,周休两天后,毄她就会见到欧阳定邦。
到时,她该怎么做呢?是装傻,还是辩称那并不是出自她的手笔呢?
想了想,方香宁最后决定,见招拆招,最惨的情况,顶多就是被他开除而已。
预设最坏的打算后,她反倒心安了。
这些时日她的心情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辗转难眠。
不要提写小说了,就连最简单的文件输入,她也能错上好几个地方。
现在她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就连交接事宜她也着手进行,以防最坏的情况发生时,她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工作交接给下一任的秘书。
星期五傍晚六点,她关掉计算机,将桌面收拾干净后,心情愉快的下班。
在方香宁烦恼着该如何面对欧阳定邦的同时,远在欧洲的欧阳定邦也有着同样的困扰。
不晓得是哪根筋不对劲,他在临行前,居然将那本压根是以他为主角的「总裁的秘密情人」收进随身行李里。
在飞机上,他将这本封面精致的小说拿在手中,心里想的却是要如何处置方香宁。
毫无疑问的,她是他有过最好的、最有能力的、最有效率的秘书,以后就算再换上五、六、七、八个,也不见得有她的一半强。
在公事上,他对她完全的依赖,要是少了她,他一定会陷入空前的混乱。
可是她将他的事写进书里,虽然是经过改编,但是只要相关人士一看,绝对可以找出其中的关联。
虽说这类的小说市场不大,不过这世上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万一,真的有人看了呢?
万一,外头真的有人传他是同性恋什么的,那他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家只有他这么一个独子,三十好几不结婚,已经让长上高堂担心得要命,要是搞出这么一个传言,他们不天天押着他去相亲才怪。
于公,她没有出任何的差错:可于私,她却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给窜改,还出书公诸于市,这教他怎么能接受!
理智告诉欧阳定邦,他应该辞退她;可是情感上,他与她相处近两年,就算没有男女情分,这种近乎朝夕相处的情谊,让他对于开除她的事颇为为难。
随着忙碌的行程,处置方香宁的事,暂时被他抛到脑后。
一个礼拜后,当他在家中看到小山高的书籍,想到与方香宁正面对质的时间越来越近,他也越来越伤脑筋。
他该怎么对她开口?
你侵犯了我的隐私,我要你现在就离开。
要这么说吗?
不,不行,他还是需要她的,一时意气用事,只会让他的工作步调整个乱掉。
还是——
香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何这本书的内容和我的个人生活这么相似?如果不能提出合理的解释,就请你离开。
嗯,这个好多了,既留了后路让她走,也为自己留住她有了合理的解释。
想到解决方案后,欧阳定邦安然入睡。
星期一一大早,方香宁照例提前一个小时到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