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今天好玩吗?”他拐弯抹角的问,只剩没挤眉弄眼。
这一问,绿竹小脸一亮,眉开眼笑,雀跃得只差没有手舞足蹈,此刻的他当真是明艳照人,宛如一朵出水芙蓉,就连于灵飞也差点拜倒在他的美色之下。
绿竹笑得这么甜、这么美,诺说不是恋爱,他还真不信呢!
“好玩,我明天还想要去……”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看了阿捧一眼。“要是阿捧需要我照顾,我就、我就不去。”
阿捧正要开口,于灵飞知道阿捧个性拘谨又小心,还有着雏儿一生都得不到幸福的悲观想法,唯恐他阻止,便先开口止住阿捧的话头。
“去,当然要去,这么多人可以照顾阿捧,不用你,但我找个人陪你一起去,就风袅好了。”
说到底,还是怕绿竹年纪轻又单纯遭人拐骗,于灵飞派了机灵的风袅陪他同行。
阿捧张嘴欲言,见到绿竹开心的脸色就住嘴了,淡淡地叮咛,“你小心些,早些回来。”
绿竹开心得拚命点头,仿佛得到阿捧首肯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是,我会早点回来。”
见他们两人之间气氛怪异,也不知是什么事,于灵飞转投看了阿捧,阿捧神色如常,于灵飞清楚他若是铁了心不开口,自己就算撬开他的嘴也问不出什么,就没再追问。
反正明日派风袅陪绿竹去,阿捧不说,绿竹不说,嘻嘻,难道他问风袅那男的俊否,风袅也不说吗?
第三章.小公爷踢馆
“那男的俊吗?”
隔日,于灵飞就像三姑六婆一样,恨不得多套出些消息,笑得就像是嗅到鱼鲜味的猫。
风袅却捶着站了一天酸疼不已的双腿,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哪个男的?”
“就是绿竹陪着画画的男人。”
“咦?”风袅捶腿的手停下,张大眼看着他。
“就是对绿竹有意思的男的,长的俊不俊?看起来几岁啊?”
风袅皱了眉头,随即明白他的意思。“老板想歪了,真的只有一位夫人,那妇人很会画画,据说是江南第一美女,嫁给德扬国公,是国公夫人,她每年都会到菩萨像还愿祈福,我们今天都在伺候夫人画菩萨像。”
于灵飞窃笑的表情立刻就像吞了颗鸡蛋一样张开嘴巴。还真的是画画呀,看来他的思想太邪恶了,谁叫他最近和邪恶的人太常接触。
喏,说曹操,曹操到。
切以刑走了进来,落座在他身边,而且一副就是大老爷的姿态,手指比着茶杯,意思是让他倒杯茶。
且,他又不是他的丫鬟,干么听他的话。
想是这样想,但来者是客,他还是倒了杯浓茶,递到他的面前。
切以刑举杯便喝,风袅的回话他听到了,便也发表意见。
“德扬国公的夫人林氏曾是江南第一美女,是国公爷年轻南下时一见钟情,下了大聘娶回府的,当时是轰动天下的大事。”
他一说,风袅也点头,“我也听说过,老板,国公夫人如水般柔美、似柳般袅袅婷婷,琴棋书画皆有涉猎,德扬国公娶了她后极其宠爱,她偏爱清静而深居简出,每年此时都上庙里画菩萨像替国公爷祈福。”
于灵飞实在想不出绿竹为何磨个墨就这么高兴,风袅虽然没叫苦连天,却也因为站了一天,苦着脸拚命捶腿,最后只能解释为绿竹爱画画,遇见这方面的名家,自然是喜不自胜,就像他遇见建筑界的大师,就算在旁边为他倒茶当小弟,可能也会觉得开心至极吧。七日陪伴磨墨变成十日,于灵飞还不觉得怎样,但十日的磨墨,变成十五日,甚至变成二十日,他终于觉得奇怪。
一日夜里,阿捧把绿竹叫进房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听到绿竹嘤嘤哭泣,阿捧声音严厉,两人似乎在吵架。
奇也怪哉,他可从来没看过阿捧和人吵架,闯了进去探看,阿捧立刻住口不说,绿竹也抹了眼泪。
旋即阿捧声音凝重道:“这几日绿竹都要照顾我,老板,你说好吗?绿竹睁着红通通的双眼看向地上,一句话都没说,于灵飞越看越狐疑,但是绿竹知识哭,阿捧则神色严肃的转头盯着窗外的残月,他都不晓得他们在演哪一出了。”
“大娘定时被骗了,她现在身子不好,每天拜菩萨拜得糊涂了,那雏儿绝对是说了些好听好,哄得大娘心都软了,要请雏儿过府一叙,光是说出去就要笑掉别人的大牙。”一名穿着锦衣的少年没好气的说。
“小公爷,这是先皇最宠爱的八王爷,也是当今圣上胞弟的府邸,不是一般地方,求你小声点。”
“他住在八王爷府?也不知道是不是骗人的。”于任心声音鄙夷。
“奴才打听过了,八王爷府真的住了一群雏儿,刚搬来的,绝对没错。”一边的侍从小霸惊怕自小被宠坏的小公爷脾气一上来,肯定翻桌踢椅子,他来之前已经满肚子埋怨,天底下治的了他的,也就只有高高在上的德扬国公,要不是为了大夫人,这一趟他铁定不会来的。
“这是八王爷府吗?我们来错地方了把,这里破落成这样,是间鬼屋吧,连我们府里仆役住的下人房都没这么遭,哎呀,这是什么脏东西,我踩到了什么?”他声声抱怨,不断拍鞋。
见于任心火大得头顶都快冒烟,小霸立刻拿出月白色手帕猛擦他的鞋子。
八王爷因为自卑于脸上的胎记,过着隐士的生活,所以于灵飞不客气在心里叫他缩头乌龟,当初也嫌过八王爷府破落,这少爷说话跟他如出一辙,只是更难听了些。
八王爷府内只有几个耳朵不好、眼睛也不好的老仆役伺候,八王爷一离府,更是没人管事,但后院比前面干净,因为是于灵飞这些人住的地方,他们自己会打理。
于灵飞之前虽然率领一雏儿整理过八王爷府,但也过了一段时日,再加上阿捧受伤,他对八王爷有没什么好感,尽管在这里窝着,也只是将自己住的院落弄得干干净净,至于八王爷的门面……
主人都不在乎了,他这暂住的何必在乎。
于任心的大声嚷嚷,于灵飞在后院没听到,但是仆役一听是雏儿的事,就知道是找后院的人,开门让于任心进入。
于任心一双全新的软皮织鞋已经脏得看不出风貌,他气得破口大骂。为了这件破事,坏他新近最爱的鞋子,这些低贱的雏儿真该拖下去鞭笞数百下。
“哪个是绿竹?叫他出来跟我走。”他揪住一个雏儿,直接就点名想带人走。
于灵飞一听有个少年找绿竹,以为是绿竹的“罗密欧”来了,好奇心愿就可以吊死一只猫,更何况是积压了许久的好奇,什么服侍夫人画画,鬼才信,他带头冲了出去。
一件来人,他眼也不笑、眉也皱了,只差没吐出来。
这……这这绿竹的眼光也太差了,差到简直令人怀疑他眼睛胡到蛤仔肉,可以说审美观扭曲的程度了。
来然看起来就是白目国一生一个,满脸的青春痘挤得严重,还有些坑坑洞洞的疤,有如月球表面,身高更矮得可以跟自己媲美。
仔细一看,悲哀呀!
桃红至少有一百六十三公分,眼前的“罗密欧”还穿了双恨天高,才勉强跟自己平高,而且那横眉竖目的表情,就像不良少年,蹲在角落斜着眼睛抽烟,没气质、没品位,什么都没。
这哪里是罗密欧,根本就是恐龙弟。
“拜托,你想找绿竹之前,麻烦先去把脸上的痘痘治好,还有长高一点。”他哀叹几声。
别怪他以貌取人,而是作为绿竹的“监护人”,他万万不可能把绿竹交给乳臭未干的恐龙弟,等过几年,他变成真正的好男人的时候,也许他会答应他们在一起。
现在,打死他都不可能!
于任心正值尴尬的“转大人”时期,正是极为在意脸面的年纪,自小养尊处优的他虽然是侧室所生,但大房没有生子,是由大房抚养,可以说是下一任的德扬国公。
平日巴结奉承的人多如繁星,谁敢当着他的面批评他脸上的痘疤,直指他是个矮冬瓜,那可是他的痛处呀。
他脸色铁青,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般怒不可遏,比着于灵飞气到说不出话,恨不得当场就给对方一顿好打。
于灵飞扇了扇脸,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甚至心里还暗暗打算,一定要给绿竹上门择偶的课程,那孩子的眼光太差了。
再看一眼面前没气质的看恐龙弟。唉,事不宜迟,恐怕明天就要立刻开课,让他眼光提高一点,再怎么将就,也不能选这种的,嫁错了人,可是悔恨一声的倒霉事。
“你就是那个让大娘赞不绝口的绿竹,给我拖回去。”
于任心对小霸大声嚷嚷,一只手已经搞不客气的准备拖人。
于灵飞用力甩开他的手,“你干什么,你又是什么人,对人动手动脚的是什么意思?我是桃红,才不是绿竹。”
他心智年龄比对方大上一轮不止,对付这个恐龙弟绰绰由余,
他声震云霄,于任心从小到大没被人大声喝问,加上没有心理准备,一惊之下,手足无措地松开手,回神后不禁气自己竟被吓到,当下更加恼怒。
“管你是谁,你竟敢笑小公爷我矮又丑!”
他年纪小,禁不得激,更何况刚才于灵飞一脸失望,他被刺伤了自尊心,而且是狠狠的,不由得跳脚发怒。
于灵飞目光扫过恨天高,于任心双颊一阵涨红,恨不得拖鞋丢过去。
于灵飞噗哧一笑,“小弟弟,你是长得不高,但没长得丑,你干么自贬身价。”
“你——”
于灵飞忽然想起国中某位同学,不是长得丑,也不是长得矮,就是豆豆多了点,后来毕业的时候吐露心声,说他很羡慕自己的乐观,中学时他一直很喜欢一个女生,那女生是于灵飞的麻吉,只是碍于自卑不敢表白。
他那时候很错愕,他对那个同学没什么印象,只记得他一整天窝在教师角落,想不到他一直观察着自己和那个女生的互动,然后暗自神伤。
敏感,毕竟是敏感的年纪,自己怎能伤了恐龙弟的心灵,他长得再怎么恐龙,说不定五年后就会变成顶天立地的好男人。
“这是德扬国公的公子,还不见礼。”
侍从大声介绍主子的身份,其他雏儿听了随即行礼,于灵飞也不例外。
只是一低头就看到那双恨天高,原来古代也有恨天高,还做得跟踩高跷一样,他低声而笑,就算知道这是个敏感年纪,但好笑的事就是好笑咧。
于任心一张脸涨红如关公。今天带不带得回绿竹已经无所谓,他一定要带回这个笑他的桃红,把他狠狠的处罚一顿。
“你……&跟我回府,小霸,你把绿竹带回去。”
他的手往于灵飞伸去,拉拉扯扯的,于灵飞个头尽管比他高,力气却不如有习武的于任心,挣扎了会是被制住,而侍从小霸虽然是家奴,但到底是于国公府里的奴才,暗身份地位,可以一群雏儿高出太多。
见主子拖走那大胆的雏儿之后,他板起脸来,叫人交出绿竹,绿竹一听是于国公府的人来找他,便立刻飞奔出来。
于任心将人带回于国公府后,于灵飞嫌走得口渴了,一进偏厅就要茶要水,毫不客气。
于任心就算身份高贵,是个小公爷,毕竟是个年纪十二、三岁的孩子,在于灵飞的眼里,不过是个小鬼头而已,哪有怕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