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你是什么身份都无所谓,就算你是砍柴的。捕鱼的,穷得没饭吃,我也要求我爹把我嫁给你。她在心里立着誓。

不出一个月,她从乌鸦变成凤凰,一个商家女嫁给豪贵国公,他上门提亲时,家中所有人跪成一排,连爹娘都跪在面前,是被惶恐有惊喜的娘亲给扯住跪下。

他的身份确实压得死她,她知道了,也明白他为什么隐瞒身份,原本他不想娶她的,因为,她配不上。

但他终究娶了他,只是在她耳边轻声叹息,“这是我人生最不负责任的一件事,我却不后悔。”

娶她这默默无闻、无权无势的民女,对尊贵无比的德扬国公而言,是不负责任的,这句话伤了她的心,但不后悔这三个字,又让她转悲为喜。

两人成亲后,他会在书房免检官员,会一个人夜不寝寐的书写奏章,思虑国政,事事样样都以德扬国公的体面为重。

她伤了身子,无法受孕,他瞒着她娶了妾,却在妾进门时,紧紧握住她的手,要她别愁、别恼,她没有说出他的无可奈何,她却潸然泪下,强颜欢笑说道自己并非妒妇,何必隐瞒。

他的一生归了他,但他却不是她所能独有的,德扬国公需要子嗣,而这是她无法舍弃的身份。

他娶了她这个民女,确实是不负责任,而责任之余他比一切否重要,于国公府的名声更是他赌上性命也要肩负的重担。

她苦笑道:“我知道,你是个负责任的男子汉,那是我爱你的原因之一,你没有错没有错的是我,是我生下雏儿令你蒙羞,你休了我,我便不是你于家的人,你没有愧对列祖列宗,仍然是德行没有污点的德扬国公。”

是的,她懂,却也不能回头。

于佑紧紧握住拳头,指甲用力扎进肉里,但他好似浑然不觉,原来一个人心破了一个洞时,除了心痛,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爱她的善良、爱她的坚持、爱她的笑语如珠,因此即便贵为国公,全天下的女子任他选择,他仍挑了她这商女为妻,当他挑来红盖头时,她给他的羞怯一笑,让他心里涨满热情与感动。

他要爱他一生一世,要让任何人都欺侮不了她,他要她跟他在一起,幸福得下一生、下一世也非他不嫁。

他不顾朝中取笑他娶了一个民女的讪笑,也不顾亲人要他迎她为妾就好的劝说。

她是他的妻,是他最爱的人,他要把人生中最重要的位置留给他,纵容她根被配不上国公夫人的名号,那又如何?

他这一生已注定要为于国公府鞠躬尽瘁死,那身为于佑的血性男子,就不能在这任重道远的一生中任性一次吗?

所以他娶了她,立誓要呵护她一生一世,永世不悔。

他爱她的善良、坚持,今日也因她的善良、坚持,他让她愁颜而去,临走前没有一丝一毫的怨忿,仍如多年前初见时的美好,但他不能退让,他有自己必须要担负的责任,只能忍受着。

忍受着锥心的疼痛。

裙衫远去,徒留怅然。

而于任心长大着嘴,看着爹亲于大娘恩断义绝的场面。

第五章

“好呀,妙啊!”

于佑的小妾应如玉兴奋的妆点着自己的容貌。林青娘为个低贱的雏儿自讨休书离去,已经闹得府里全都知晓,而于佑关在书房足不出户。

她听说儿子在事发现场,立刻把他找来询问,他的证实让她喜不自胜的大笑。

“娘,如果我是雏儿,你会为了我跟爹翻脸吗?”目睹了那一幕,于任心有感而发的问。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那肖似大娘,却哭的梨花带雨的人儿,那人被大娘抱着,又哭又笑。他原该是德扬国公的嫡长子,自己不过是名不正、言不顺,小妾所生的庶子而已。

“你胡说什么?你是下一任的德扬国公,什么雏儿,呸呸呸,谁那么倒霉,一定是你大娘前世没烧好香,看他外表温文淑雅,铁定是心地恶毒被天责罚,才会生下雏儿,要不然就是,”

应如玉压低声音,不怀好意道:“偷了汉子,那不是国公爷的种。”

“你胡说什么?”于任心大怒。

在他心里,大娘虽然不是亲娘,待他比亲娘更慈爱、更好。纵然她不再府里了,也不许有人拿她的清白作文章。

应如玉火了,“你是谁的儿子,我说的话有错吗?国公世家曾出过雏儿吗?开国至今从来没有嘛,所以她生出雏儿不就代表她偷人,给国公爷带绿帽子?要不然她干什么不过国公夫人,一定是心里有鬼,才会自写休书离去!”

于任心说不出话来。

应如玉转过身去,继续对着镜子打扮自己,满脸都是笑。

人只要等着总有机会,像她等了十多年,如今机会不就来了吗?她虽然是小官偏房所生,爹亲也还是个官呀,但那女的什么都不是,只不是个商女,压在她头上这么多年,终于换她出头了。

“你爹还在书房里,我得送盅鸡汤给他补补,他现在心情不好,正需要人安慰,你去去去,别挡着我。也幸亏我肚皮争气,有了你这小子,那女人走了,现在正是我能不能被扶正当上国公夫人的紧要时刻。”

应如玉再说什么,于任心已经不想再听了,掉头就走的他还用力的甩上房门,让他亲娘一阵的鸡猫子鬼叫。

“你这小王八蛋,到底谁才是亲娘,你发什么脾气给我看,你行,还不是从我肚子生下来,要不然你现在能使小公爷吗?”

于任心回到房间,坐在床上曲起膝来,一个人生着闷气。

他知道今日如果易地而处,他是雏儿,而那绿竹是小公爷,娘亲一定一生下他就毫不考虑的丢进水沟淹死他,绝不会像大娘一样,拼了命,不要国公夫人的身份,不畏怯爹爹的怒容护卫他。

如果他是雏儿——

他用力的爬爬头发,越想越愁闷,越想越是心惊胆跳,随着天色转暗,连饭都吃不下了。

亚东身影不动,就像房内的摆设一般,静静伫立,默默无声,而坐在桌边的人也一样沉默,空气中充满沉闷的压抑。

烛光下,是一张被撕得粉碎,一片片的、被拼凑起来的信纸,上面还沾了不少泥迹,但还是看得到模糊不请的内容,切以刑直视着纸上的文字,神色漠然。

“这是递给桃红的?”良久,他沉声问。

亚动有问必答,“属下见那人武功不弱,不敢跟得太近,去到了杏花胡同,那俩太多练家子的护院,属下怕泄漏行踪,不敢再追。”

“那人进了杏花胡同就没再出来了吗?”

“是,爷。”

“你确定是杏花胡同,那里可是拄着不少皇亲国戚,于国公府、承王爷府、言侯爷府、国舅爷府等都在那里。”

“属下没有看错。”亚东淡淡回答。

他知道爷不是怀疑他,只是难以置信,现在天下太平,这些皇亲贵胄坐拥姬妾。出乘华车,谁会与风作浪,毁了自己的富贵。

“收了信后桃红说了什么?”

亚动瞄了切以刑一眼。爷自从几个月前遇见桃红后,虽然不至于方寸大乱,但他看得出爷对这名雏儿有不一样的感情,而现在爷神情平静,看不出这件事对他造成的冲击。

“他哭了,哭了好一会,然后就被阿捧撞见,他对阿捧解释他不知道为何有这一封信,也不知道是谁传给他的。”

“阿捧信了?”

“是,阿捧信了,将信纸给撕碎,埋在土里,发誓绝不说出此事,属下在他们离开后才挖出这些碎纸。”

“这雏儿倒也奸险,知道如何利用人心,阿捧心向着他,自然不会出卖他。”

切以刑冷哼。

“要将桃红捉来逼问吗?”亚动请示道。

他摇头,“不必,先别打草惊蛇,静等对方在与他联络。”

“爷,也许,”见主子冷静的神色,却越是觉得周围的气场不平静,亚动忍不住多嘴。虽然这话不合情理,但他隐在暗处,见桃红对阿捧言谈的脸色,竟有种桃红真的不知原由的错觉。“也许桃红真的不知……”

“不知,那他哭什么?这雏儿总是喜欢耍着他人。”

亚动恢复冷静。

切以刑神色冷漠,但他放在膝上的拳头握得死紧,那纸上写了五个大字,笔劲雄健、字体大器,一见就知是男子笔记。

毒杀切以刑——这五个字刺痛了他的眼。

切以刑抿着唇不再开口,亚动低下头,不敢看摇曳烛光下,一向威风凛凛的主子脸上肃杀的表情。

“我不是买了吗,他不是卖了吗?哎……哎……哎!”

一群雏儿在后院洗衣、打扫,于灵飞拿了把椅子坐在一旁晒太阳,可能是因为太过无聊,他开始喃喃自语,只是谁都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买了也没用到,好歹他大将军来这里帮我垂垂肩、揉揉手,再不济让我调戏一下当消遣,要不然真是无聊死了。”

旁人本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是竖着的耳朵听到“大将军”三个字,纷纷背过身去,掩住嘴轻笑的互递眼神,原来老板想情郎了呀。

谁不知道切将军来这住的时候老板房里传出的动静,老板“叫”得好大声,当时大约是四更时分,他实在“叫”得太过激烈,让他们隔日见了他,叫的人不脸红,他们一个个先热了脸。

众人不知,那一日于灵飞是因为被切以刑打了屁股,这种不名誉的事他怎么可能对第三者说,而他自然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往哪一方面想去,造成这种令他哭笑不得的误会。

风袅奔了进来,“老板,有人求见。”

于灵飞立刻站了起来。回来八王爷府见他的,不就是那个卖的人吗,算算日子,他也大半个月没来,没他在旁横眉竖目,他开始觉得人生无趣,这大概是他在心里骂他习惯了,没人给他骂了,他就不自在。

人被迎了进来,却是穿着一席锦篮长袍、头束蓝带,面如冠玉的男子,切以刑向来要来就来、要走进走,还需要风袅通报吗?

要是他来,铁定会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就像走他家后院一样,说不定还要自己倒茶侍奉呢。

男人身边带个伺候的雏儿,那雏儿却做武装打扮,不像一般的柔美,但也有几分丽色,应是侍从兼保镖。

就见男人赞赏的眼光从自己的脸一路看到脚,这样大刺刺的目光应该会让人不悦,不过他眼里充满恭维,也不至于色迷迷的,于灵飞也就不怎么在意。反正这没几两肉的桃红确实长得不差,走在街上,虽不至于整条街的男人都在看他,至少也有半条街。

“在下姓木,单名雕,周鸟雕,家居南方,做的是塞外、南方的药材生意,听说花魁的茶楼是京城一等一的去处,便想与花魁合作,这是在下的见面礼。阿满,呈上来。”

于灵飞听了直响笑。叫木雕,不就音同木雕吗?这名字可真是搞笑,他的父母铁定是木工,要不然就是对木工有着旁人难以想像的执着。

他不知这人为何将注意打到他头上来,只见那侍从阿满面无表情,姿态却甚是优雅的呈上一只盒子。

他随即的瞄了盒内一眼,随即两眼瞪大。这、这人参也太大了吧。

这不是人参,是特大条的白萝卜吧,简称萝卜王,这么大的人参得要长几年才成。

“这是在下敬赠的薄礼。”

木雕掀唇一笑,好像十分满意于灵飞等人的震惊,笑容是十二万分的迷人,几个雏儿看得目不转睛。

这人生在现代,铁定是干男公关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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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我失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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