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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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我跟许扬、齐世杰三人蹲在学校门口一个拐角处摩掌擦拳,跃跃欲试。按照齐世杰的看法,待会必然是一场恶战,所以需要先热一下身。我跟许扬说,那你就热身吧。然后,齐世杰就当着我们的面做了一套广播体操。
做到一半的时候,体育老师从对面的家属楼里出来了,他看见了齐世杰,就走过来说:这位同学,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做广播体操?
齐世杰窘得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一会儿,突然机智地说:我在教他们两个。
我跟许扬立刻附和说:是啊,是啊。
体育老师说:既然你们俩是在学习,就要跟着他一起做,这样才能进步。来,我帮你们喊拍子,你们三个一起做。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在众人围观之下,我们三人站成了一排,跟着体育老师的节奏做了一遍广播体操。做完后,体育老师问:大家都学会了么?
我们齐声说:学会了。
体育老师听后,点点头满意的离去了,围观的同学也纷纷散去。这时,在熙攘的人流中,我看见汪旭推着一辆山地车从学校里面走了出来。我拍了拍许扬说:瞧,那儿!
汪旭推着车子不慌不忙,从校门出来向左拐,侧跨一步上车准备走,我冲上去抓住后座,车身猛的颤抖一下。他回头看我一眼,戏虐道:呦!二小哥啊,这是想干吗?
我说:你不是喜欢摸女生脸蛋么?我是来给你送脸蛋的。
说话间,许扬跟齐世杰两人架着他的胳膊往一个小胡同里拐,他挣扎着叫嚷:你们放开我,我不摸男的脸蛋,打死也不摸!
我说:不是让你摸,是我们摸。
我刚说完,许扬跟齐世杰就开始伸手摸他的脸蛋。
我急忙制止说:别,别,我们是来教育他的,不是来非礼他的。
汪旭被摸了脸蛋,觉得自尊受到了侮辱,便含泪嚷道:不就摸你媳妇一下脸蛋么?多大的事啊?
我从小到大最听不热轻视女性的语言,更看不掼轻薄女性的行为,更何况他碰的还是我喜欢的姑娘。想到这里,顿时怒从心头起,恶由胆边生,我径直抽出了一根橡胶棒朝他的头上砸去...
只听见“咚”的一声响,汪旭小眼一翻,白眼珠慢慢覆盖视网膜,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头一歪身子瘫倒在地。
我说:不会是死了吧?
许扬伏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说:没死,大盖是昏过去了。
齐世杰说:不会吧,我苦练的“波动拳”还没发挥,他怎么能昏呢?不行,我不能白练了。说完,就抡起鸡蛋般大小的拳头朝汪旭脸上抡去。
过了一会儿,许扬说:别打了,都出血了。
我低头一看,不禁有些纳闷:血是从哪里来的?汪旭脸上又没有伤口,难道是内血外溢?
我疑惑道:咦?
齐世杰抬起头说:怎么了?
此时,他的鼻血犹如喷泉般翻着热气直泻而下,一滴一滴的落在汪旭脸上,宛如冬日里的玫瑰。
许扬笑着说:世杰你真行,打人能打的自己出血。
齐世杰说: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我说:行了,赶紧走吧。
回到家后,我没心情吃饭,蹬掉鞋子直接躺到了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脑中一片空白。
我妈在门外问:今晚不吃宵夜啦?
我说:不消魂了,想早点睡。
我妈冲着门缝说:小没正经的,跟你爸一个德行。
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天很蓝,阳光晃眼,心情也很好。但是街上冷冷清清的,我左顾右盼地张望着,却怎么也寻不出除我之外的第二张脸来。
我焦急的想:人都到哪里去了呢?
忽然,有人拍我后背,我回过头去一看,汪旭爸正拿着一把手枪指着我,目光冰冷,令人发指。
他冷冷地说:小王八蛋,敢动我儿子,不想活了吧?
我说:叔叔,你听我解释。
他说:没什么好说的,受死吧!
我双眼一闭,心想完了,这下死定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人影突然扑倒在我身上,只听见“啪”的一声那人中枪了,我一看原来是许扬。
我感动地流着泪说:好哥们,替兄弟挨了一枪。
许扬吐了口鲜血,挣扎着说:你以为我自愿的?妈的齐世杰踹了我一脚!
我:...
许扬又吐了口鲜血,凄声说:齐世杰,我操......话没说完,两眼一翻就咽气了。
这时候,齐世杰站在一旁说:还楞着干嘛?快跑哇!
汪旭爸说:想跑,没那么容易!
说完,他又开了一枪。
我双眼一闭,心想:这下真死定了。
没想到又一个人影扑倒在我身上,“啪”的一声那人中枪了,我一看是齐世杰。
我激动地说:谁踹你的?
齐世杰吐了口鲜血,缓声说:没人踹我,妈的我绊石头上了!
我说:好兄弟,谢你救了我一命。
齐世杰说:我有一句话要说。
此时,他正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
我心疼地说:你吐完再说吧。
齐世杰说:吐完就死了!
我说:那你就边吐边说吧。
齐世杰喘了口气,吐着血说:昨天我买了包锅巴没吃完,还剩半包藏在枕头下面,你跟我妹妹说让她吃了吧,不能糟蹋粮食。
我说:行,一定完成你的遗愿。
齐世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面色苍白。
我哭着说:世杰你死得好惨啊!
齐世杰睁开眼睛说:我还没死,还有一句话要说。
我擦了把鼻涕说:你说吧。
齐世杰说:我家的电费你先帮我缴了吧,等你到了这边我就还给你。
我说:不用了,那么一点钱。如果你一定要还,先打个欠条吧。
齐世杰说:那我就不还了,我时间不够...
此时,齐世杰已经不吐血了,目光散涣,表情安详。
他虚弱地说:给我弄点水喝。
我喂了他一口,他艰难的咽下去,说:我就是润润喉咙,还有一句话要说,给宋美娜写的那封情书你就不用送了,替我捎去一句话:我会常回来看她的。
我说:我行,不知道她行不行。
他说: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不服不行!
我说:行。
他终于又闭了眼,面如死灰,天灵盖呈亮,大有回光返照之势。
我想这回他真的死了,就轻轻唤了声:世杰...
齐世杰喘着粗气说:让我睡会儿,明天接着说...
我说:啊?
我回头看了看,汪旭爸已不见了踪影。
我嚎啕大哭:没天理啊!杀人犯跑了!
屋里的灯突然亮了,我爸身着米黄色的睡衣站在我床边问:谁跑了?
我揉着眼睛,捶了捶脑袋说:没事,做梦呢。
我爸说:那好,你睡吧。
我说:爸,先别走,我跟您说点事儿。
我坐起身来,把整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除了打斗细节之外都详详细细的跟我爸说了。
我爸说:听上去是有点严重,你确定他只是昏了?
我摇摇头说:不确定。
我爸说:明天别上学了,我先去看看。临出门又补充一句:你这孩子,净给我惹麻烦!
我没敢吱声,躺在床上一点点品味着事情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