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胆小鬼,你就想这样逃避下去吗?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
一把悠扬的女声响起,少昊看着眼前有着一双可叫人无可遁形慧眼的女子,微微笑了。
「不知储妃可愿陪我在花园中走走?」他有些皮皮的问。
走在积雪初融的小径上,已经能听见燕子的呢喃了。——已是春天了吗?辛夷有些惊奇地叹息,不知不觉进宫已三个多月了啊。好像过了很长时间,也变了很多的样子,突然发现原来体味成长是如此醉人的感觉。看了眼身边和路过的人一一招呼的男人,——世间竟有如他们般相知相惜的情敌,也是缘分吧。
「我们,也算是有缘了。」少昊突的迸出一句。
辛夷诧然望向他,俩人交汇了个眼神——心有灵犀的眼神,随即一起大笑起来。
少昊笑看她:「如果我不是心有所属,一定会禁不住爱上你的——如你的红颜知己真是世间少有。」
明了对方的谈笑之戏,辛夷不为所动的摇头:「你说谎。——就算你不是心有所属,你也不会爱上我,因为除了那个人之外,任谁也敲不开你的心。——你这种人,看来随便,其实是很固执的,认定了,就不撒手。——而爱情,不仅仅是时间机缘巧合的安排而已。」
一句话敲在少昊的心上。也曾问过自己,若不是先遇见了那个人,先将心失给了那个人,一切会不会不同呢。自己是否仍是这般的痴狂执迷,是否仍是一样会倾心无悔?
可是——答案,怎么都是一样,——他,无法想像没有兰陵的世界,就算是重来,还是一样的吧?是痴还是傻呢?
叹口气,他自问:「那么爱情是什么呢?」
辛夷倒是很认真的想了想:「我一向相信佛家的缘法,所以我想,爱情——就是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见到某个人最令你动心的一瞥惊鸿。」
「有趣。听起来不象爱情,倒象是撞鬼。」少昊笑了。
「我也觉得这样想很傻,象这样的话,爱情就变成奢侈品了。——试问谁人能有这幸运由千百万人中可巧能遇了、识了、恋了那个人呢?」
「幸运……吗?——也许吧!」少昊语气里有淡淡的忧伤。
「所以,」辛夷转过身对住了他的眼,仿佛怕他逃了似的目不转睛:「你既有幸能爱——却为什么又要逃?」
——为什么啊?也许是不敢吧。
——「我只是……不想再……伤害兰陵而已了。」
「你在自欺欺人,你是不想伤害自己吧?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才会从所爱的人身边逃开——因为你不敢面对,你只能用最没用的方式来补偿——也是对你而言最轻松和最懦弱的方式!」
一口气讲了很多,辛夷知道自己这样是很伤人,也很没有理由——也许王他会认为这是最好的呢?——可是少昊眼里的决绝让她心惊——那是,作了某个义无反顾的决定之后,才会有的义无反顾的决绝。
——「你以为一死就能化解一切吗?」话到尽头,居然已是哽咽。
少昊仿佛没听到似的,不知在想什么,很久才接了一句:「我告诉你个小秘密吧——也算是临行礼。」辛夷抬首看着这个固执的有些无可救药的男人,看见对方眼里的捉黠,少昊神秘的笑笑:「这个秘密就是——你所认为的兰陵是假的,真正的兰陵不是那个——那样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你见到和爱上的兰陵;还有一个是你所从未见过的兰陵。——不过对我而言,两个是一样的;对你怎样,我就不知道了。」
「有——两个王?」疑惑的不确定语气。
「对,你只看到了一个,也许你以为那就是全部了,你错了。给你个提示,兰陵的母亲是他的死穴。」——这个女孩能接受全部的你吗?这可是你的分水岭。虽然于我,你是一样的引人,——这好像是决定盲目的全部呢。
「先后?她……」蓦然惊觉对方的意图,辛夷隐隐含怒的对上少昊的眼:「不要把你的责任推给别人!我也不要你的所谓礼物,我所爱的人,我自己去了解、去守护,你若要逃的话就随你吧——我会让他幸福的,你做不到的事,我能!」
匆匆转过身,奔向来时的路,只是怕自己会忍不住会骂出口,会哭出声来。
看着远去的背影,心仿佛被捏成千片万片,碎成烈烈燃烧的火焰。
——去了解、去守护……我……做不到的事——她能!
为什么?!不是已经决定了吗?不是无怨无悔吗?——为什么心里仍是这么抑不住的狂烈。是——嫉妒……将你让给别人,我不要!
可是,再次面对你全是怨恨和强装坚强的眼,——我……真的不能。
——逃避,是吧?说对了呢。——我,是不是太怯懦?
——唉,兰陵你哦——
………………
冬天的清晨是夹杂着些许勉强和紧迫的,寒气总是悄悄到来,不小心就会被惊醒。
站立在窗前许久,眺望远方到身上也觉有寒意,他回过身来,走近帐帘。轻轻撩起一角,生怕惊了熟睡的人——全无防备的样子,看的人竟有些痴了。
小心翼翼的在榻边坐下,少昊不禁伸出手去将兰陵颊边的乱发拨开,让他能将兰陵的模样看仔细。——兰陵面朝里,伏睡在榻上,许是怕冷的缘故,被褥紧到颌下,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清丽的眉紧紧拧起,象是在作什么恶梦似的痛苦。
心,不禁随那纠结的眉目哀鸣。
——你是梦见我吗?蹙眉是因为连睡眠都不能安心吗?这样的睡姿是在防备谁吗?你是怕再次被谁伤害吗?你只能这样保护自己吗?
——我是做了些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的伤害你……
——对不起……
「……兰陵……」象是呓语,又似最温柔的呢喃,不由自主就这么叹息出口了。
榻上的人并没有醒,也没有任何动静,看他睡的沉沉的样子,少昊有些无奈的笑了——昨天真的把他累坏了呢。一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把眼前的人拥在怀中,一想到从此后这最心爱的人便与他再无干系,他就止不住想将兰陵紧拥至完全融化为一体。
——「知道吗?我曾真的想杀了你,」抚上兰陵丝般柔亮的发,无限爱怜的描摹那绝美的侧影,他不觉轻声诉说:「可那时我想起了我父亲——他刚去世,以前教过我们兵法的——你记得吗?想起他一个人躺在棺木里,好像只是睡着的样子。——你死了,是不是也会是那样呢?——平静,安祥,好像世上的一切痛苦都远离了一样。只是,我知道那是假的——只要是活人,都不会有那样的安宁——我们总有太多的欲望——你,会要那样的安宁吗?」
他笑起来:「——不会。你是比谁都更激烈的,安宁对你没用,所以我什么也没有做。一直看你到天亮,——你知道吗?」
禁不住附下身细细的吻兰陵紧合的眼眉、鼻尖、脸颊和唇瓣,流连的闻着那发间的幽兰清香。——我没有杀你,因为那样不可能得到你;我没有杀你,因为比起所谓安宁,我更爱你现在的样子——就算只是你怨恨着我,永远也不会原谅我的样子。
「兰陵……兰陵……」哀求还是温存,自己也迷茫了。
「——曾想过对你说那一句话,可是,我已经没有那种资格了。」
所以,你还是别要听见吧。我找遍心里的全部词语,仍是开不了口——爱,说起来是容易的;可是加上了那两个字却是这么的沉重——
我爱你。
虽然我完全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更没有法子去证明。
——我爱你。
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就会发甜、发苦,因为我除了这个已无话可说。而若我不说的话,我的世界也许下一秒就会就此崩溃。
能为你作的事,也许只余了一件——
再次贪婪的看了那人一眼,不知为何心头居然有点苦涩的安慰:「兰陵,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
惊觉的收声,站了起来。——是走的时候了,还在留恋什么呢?
一转身,头也不回的坚决走了出去。
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被包裹着的黑色水晶慢慢张开,重重咬住下唇,侧过身来。阴影拢住了无表情的动人脸庞,黑色的水晶没有焦距的盯着某个点。就这样凝成雕像般的迷失,一语不发。
——兰陵,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
***
——有……两个兰陵——
是什么意思呢?辛夷一边想着一边走着。少昊大人离开将近半月了,这句话却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桓不去——她是否太笨了,这样明显的提示也想不明白——(或是不愿想明白?)——
突然驻足在临渊阁,是因为看见了她朝想夜念的人正在人中间。
有点迷惑的走近,辛夷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莫名的了悟。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子的王——这样子象王的兰陵王。
众将环绕之中,兰陵指点着战略部署,气度从容的象是只高棋,而他必定是赢的一方。身边的人都无不心悦诚服的连连点着头,也许因为那是一步不由人不赞的好棋的缘故。
——为什么她以前都没发现过,他是这么有君临天下之威的男人,——这样的王,她从未见过,若不是她一向坚信自己的记忆力,她也许要以为,那天那个有着脆弱和易受伤害眼神的美丽的人,和发生过的事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这样的他,也是很美丽的——但不再是那种叫人想去呵护的柔韧,而是一种让人想去追随、想去仰慕的傲气。
交织了柔软和强硬、畏惧和坚定、骄傲和不安,这个她以为很熟悉的男人,在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和混淆。——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人啊,这个和那个,哪个才是真正的呢?
而她,是越陷越深了呢。
一个声音吸引了她胡思乱想的头脑——
「王,用司马大人作饵,不会有危险吗?要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真的要袖手旁观吗?太冒险了吧?」
兰陵居然笑了起来:「绵亘将军,你太低估大司马了吧。——他可不是这么脆弱的男人啊,而且你们要是贸然出兵支援,打草惊蛇不说,别人不一定领情哦。」
想想司马大人倔强高傲的性子,还有今次计划的高度机密,绵亘有些自嘲的笑了:「也是,司马大人一向用兵如神,不会有事的,是末将太多心了。」——笨蛋,大司马是王的左膀右臂,也是王最信任的人,王是不可能让他有什么事的。
兰陵淡淡道:「这也是将军你关心所至,人之常情,不足为怪。」顿了顿,他抬头问身边的将领们:「诸位将军还有何异议吗?」
「末将领旨」「末将领旨」「末将……」
众将一一告退之后,兰陵仍对着桌上的地图仔细研究。
突然,他身子一直,朝右斜侧冷冷清喝:「什么人?出来!」
站在那里的,是有些不知所措的辛夷——是,所谓他的储妃的女人。
你来干什么?——轻易就从那双冷眼里读出这样的话。辛夷有些混乱,因为若一直以为的人是错的,她真的不知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
有点泄气的想离开,刚刚听到的话却浮上心头,——不行,她要说出想说的话,还不能就这样逃开。
「王,不要让司马大人作饵,他真的会有危险的——」平时,少昊大人也许是很强悍的,但是在他已决心以死赎罪的时候,任何的机会都是他葬身的隘口。
兰陵意味深长的瞅着她:「你倒是很关心他嘛。」
脸一红,心却不乱:「您难道没有看出来吗?少昊大人他——」
突然错愕,因为对方那轻蔑的笑容。——对啊,怎么可能连自己都看出来的事,王他居然会看不出来呢?那么——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知道了还是让他去了,你知道了还是把他当作诱饵,为什么?」有些不可置信的迷惑和震惊:「为什么你要作这么残忍的事?少昊大人他是为了你才那样做的,你为什么不能体谅呢?」
厌烦的皱皱眉,兰陵无反应的说:「就是这样,所以我才那么做——反正是死,不如让他死的有价值一点。」——心烦,为什么他要向这个女人解释这些。
——不对,这个男人不是她以为的兰陵王,而是一个身为「王」的兰陵王,是一个她以前还没有见过他时,在心里所设想的无情王者。——冷酷,功利主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一个和初见时的少昊大人一样,有着变幻莫测的机心、深沉冰冷的城府和不容人反抗的威严的男子。
突然能明白那时所见的屈辱眼神了——对这样一个唯我独尊的男子来说,被人强迫、被人威胁的无能为力,只怕比对方的性别还要令人痛恨百倍。
——有……两个兰陵——
少昊大人,你说的对。——有两个他,一个是身为「兰陵」的他,一个是身为「王」的他。那天轻易就信了我的,只是其中的一个;另一个,只怕是想杀掉我的。而现在用冷漠和不耐的眼神看着我的,是王。
我……是爱上了什么样的男人啊……真是自讨苦吃……
心头不禁浮出少昊大人一次曾半开玩笑所说的话——
「其实我和兰陵是一类人,——外表看来华美优秀,其实里面全都已破烂不堪,——都是一样,没有心的人,早就没药可救了——」
「——所以我们只能紧紧抓住身边的每一个来来往往,不然自己就会碎的不成人形。就算伤害了,就算做错了,也不会有片刻的犹疑。——利用或是丢弃,谁或是什么,都决不会有罪恶感。」
——因此,要他去「体谅」是不可能的。但这样的话,对于王而言,少昊大人不是一个不可丢弃的来来往往吗?他们是一样的,所以能相知,所以能相信,所以——才互相伤害了对方吗?
「对您而言,少昊大人不是特别人吗?您不会在意失去他吗?」
兰陵眼神一肃,仿佛要发作似的,却,凝住了。只是一样漠然的看着辛夷:「你说够了吗?说够了就走吧。」
——好坚强的防卫啊,简直是如冰山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可是如果不破掉这冰山的外壳,她绝对无法将自己要说的话敲进他心里——也,绝对无法将自己敲进他心里。
——「给你个提示,兰陵的母亲是他的死穴」——
说什么不要人帮的大话,刚刚、和这句话,都是别人的。
先后吗?只听说是个禁忌,王最讨厌人提的。关于先后的事,也算零零碎碎听了不少了,她能理解王被爱的忘我的父母遗忘的心情——毕竟自己也是从小就被父母送走,在师傅身边修行的。但是那异样的憎恶——真的能超越母子亲情的天性吗?一个错——真的是如此难以原谅吗?
不过——试一试又怎样呢——「你的憎恨不是一种在意吗?就象你对先后——」极强的杀意掠过身体,辛夷却夷然不惧的看着眼前仿佛想一口吃了她的男人。
——就是这样,我想看的就是这样的你,我想爱的就是这样的你。用着全部的力量去恨,去抗争,去呼告的你,——最真实的你。
「我说对了吧,你其实并不恨先后,你其实比谁都更渴望母亲的爱,因为得不到,因为不希望自己变得更悲惨,所以才不顾一切的去恨,这样就不用为对方痛苦了——」
「我如果说错,你又何必这么生气——生气不也是因着在意?」
「对少昊大人也是一样的。你在意他!——不管是恨还是怨,他对你来说始终是个特别,为什么你不敢承认?——」
「你——」本来还准备了更多的冲击和挑衅,但在看见那样的兰陵之后却停止了。
兰陵象是没有听见她激烈的言语,不知何时已然神游物外。悠悠远远的眼神,象在捕捉这么,又象在抗拒什么,也仿佛……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发呆。
那是,某种倦的让人生出痛苦的表情。
——她,是否做错了?随着自己的心意,去窥探别人的内心,去揭破别人的私秘,——自以为这就是了解?自以为这就是对他好?!
人,为什么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啊——
「……对不起……我……」
「出去。」没有感情起伏的声调,正因为听不出起伏才更叫人心惊——辛夷一语不发的退出去,临到门口,回过头来——
「对不起。可是,请不要轻易就放弃——不管那是什么。」
一样瞪着远方,那人也不知听见了没有。
***
平静的水面忽然破碎,修长洁白的手臂扶上浴池的边缘。长长吐出一口气,兰陵转身仰躺在池中,将头靠在了大理石的地边。
水汽氤氲,袅袅婷婷的升腾着,在空中交缠、纠结、汇合、分离,仿佛一场场欲舍难离。
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不能想——
没有心事被揭破的惊慌,没有被看穿的骇然。不知为何,那时竟然是那么的平静。
一直是心底最在意的事,一直是不想去面对的事——
为什么变了呢?是谁让他变了呢?
是——那个家伙吗——不自觉的咬紧了牙关,恨恨的象是要把牙咬碎,若是那个人在眼前,必定会被一口口的撕裂吧。
自作聪明的女人。他们认识了这些年,那个家伙在想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想死?以前说过的?
——「兰陵,如果有一天我作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比方说?」
「比如——我篡了你的位——」不怀好意的笑,仿佛真有什么图谋似的。
不在乎的点头:「好可怕的比如,是不是你的真心话啊?」俩人相视一笑。
「——原谅啊……你要是死了,我会考虑的。毕竟盖棺定论嘛,也许你死了,我会记起你什么好处呢!」转身,看着苦笑的人,脸上是邪气的近乎可爱的表情:「不过,也许我会在那之前先杀了你也说不定。」
「这样吗?反正我活不长,要是真有那样一天,我就只好一死以搏君一粲了。」
皱了皱秀气的眉,玩笑好像开过了——「说什么蠢话。有那样无聊功夫想这些,还不如把命交给我,让我用它做点有用的事。」
「那也不错。那从今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了。你要,我随时把它给你。」
…………
有些幽远的记忆了,可为什么居然还点点滴滴都记得?为什么鲜明的仿佛就在昨天?为什么还是一样没有怀疑那之中的坚决?
对那家伙,不恨了吗?
……不是的……心里真真切切的炽热,与过去一样历历在目的痛楚,都似乎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和纠结不清的混乱一样,难舍难分。
可是身边、心里,为什么空的叫人不禁冷战——要是真不在了……
去!无由的涌起愤怒——
那原就是他要的,也是……他要的。何必婆婆妈妈纠纠缠缠,这样了断了不好吗!——恨或怨,恩和情,这一次,全断了吧!
一个猛子扎下去,没进蒸腾深处。只余空中的雾气继续纠缠,仿佛用尽一生的气力也扯不开,拉不断——
***
批着今天的公文,兰陵似乎已忘记了时间和身外。刚走进书房的人好像也发觉了这沉肃的气氛,在一边犹疑着是否上前打断。
许久之后,将一叠奏折交给身边的侍从,兰陵终于抬头瞟了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看着另一本奏章。
「有什么事,说。」从文书堆里飘出一句。
如获大赦般的松了口气,赶紧报告:「启禀王,我军在摩云山脉千穹岭中伏,大败。折兵近万,大司马身受重伤,危在旦夕。」
——啪。
一声脆响,手中的笔折断了。
祁历271年,春。
祁军小胜几战后轻敌冒进,于摩云山西千穹岭遇袭,损兵折将过万,主帅重创,无奈退兵三百里扎营,藩兵日日挑衅,祁军坚守不出,形成相持之局。
同时,季国步兵于原单之边境,今季祁交界处,两国一触即发。
注释:有人注意到《兰》里面的人物都没有姓,而且都有个奇怪的名字吗?
相信那些比较认真的人已经骂了零不下一千遍了,——为什么取这么多又怪又难念的名字?哈哈哈,好容易翻着字典找出来的这么多生僻字,怎么会是当假的:P——反正都是只出场一两次的人物,不用太较真啦——
这都是因为:这个剧的背景设定是在较远的年代,如果用已有年代来形容,应该是三皇五帝之后,正式有称帝制度之前吧。所以虽然零很喜欢诗词,也想用它们在剧中造造势,但是仍是没敢下手的缘故。有这样的设定在前,让谁开口说,零都会笑场,so,算了吧。
好像历史上真有兰陵这个人哦,不过拿着《史记》,也只随便翻了翻,因为怕自己不自觉的跳进把小说套史实的陷阱去。于是最后,就决定写架空历史小说了(无论怎么,天马行空的乱写,还是容易的多了。——当然,搞出那么多设定来,是个意外……)
以后就不写注释了,集中精力写故事吧,有谁想知道什么没有说明的设定的,请单独问零——不过大概是没有那种人的……
PS:如果有哪位大人对零写的设定有兴趣的话,请不要顾忌,随便拿去用吧,仔细想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东,只用一次就丢未免浪费了点,就请物尽其用好了。^O^
风华流转。
满室芳菲。
实在的——让人生疑的记忆——
昨夜。真的只是一场醉吗?
或者是那指尖泄出的轻漫,
充塞了冷凄的琴弦,
唱出的清羽幽幻?
你——是不是不愿回答?
为什么笑了?
——我,也只好笑了,
所以,还是不要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