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既然是老同事,相处起来也格外亲切。
几天后,歆雨应“游客”要求,带石隼人到邻近镇上的夜店,体验南部与北部不甚相同的夜店文化。
“难怪我那天觉得你很面熟,却老是想不起来你是谁。”歆雨把玩著手上的调酒,迟迟没有入口。
“研发部门跟行政部门通常很少有直接接触的机会。”石隼人优雅的一笑。
“是啊。对了,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歆雨的视线不经意的往门口一瞥,浑身立刻像被人定住一般。
是他!
“晴卉,她很担心你。”
精明的石隼人立刻察觉出歆雨不寻常的反应,顺著她的目光望去,看见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走进来,身后跟著一名艳冠群芳的女人。
这个男人他认得,正是他们公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总经理。
总经理若出现在公司里,通常只代表两件事,一是新产品研发工程开跑,二是处理公司的危机,整顿弱质部门。
每次他一出现,对公司而言必是一番彻头彻尾的大整顿。
“而你在意她的担心?”歆雨收回目光,心神不定地啜饮一口调酒。
辜煋仲的目光好冷,淡淡的从她身上掠过,仿佛对她一点记忆也没有。
这不是她所希望的吗?为什么她心里会有一点酸酸的感觉?
石隼人不答反笑,一脸纵容的模样,答案不言而喻。
“以晴卉的个性,年假一公布,不出三个月就会被她一口气请光,安排出国旅游,这会儿当然已经没有假可以跟著你来关心我了。”歆雨说著,忍不住又看那对璧人一眼,正好见辜煋仲与他的女友走进贵宾包厢。
“她的确是。”石隼人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突兀地接著道:“那不是他的女朋友。”
依他曾经与辜煋仲数度合作开发新案子的经验,只要稍作观察,就可看出那名女子对辜煋仲来说丝毫不具任何分量。
但是,辜煋仲落在歆雨身上的目光,就很耐人寻味了,向来刚猛直接的视线,扫过他们时却显得过分轻飘,泄漏出他的不在乎完全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相信辜煋仲身边的女人一定也察觉出这一点,所以才会一脸戒备地看向歆雨。
“什么?”歆雨不解地问。
“那不是他的女朋友。”石隼人再说一次。
辜煋仲不是个复杂难懂的人,他只是有些异于常人,只照自己想要的方式过活,不了解他的人,总会误以为他是个高深莫测的人物。
“我不懂。”歆雨直言道。
她以为晴卉是派石隼人来看她的情况,而不是把她推向另一个不可靠的男人怀里!
“他是那种行动力极强的男人,你最好在他扑上来之前彻底弄懂他在想些什么。”
石隼人不著痕迹的瞄一眼贵宾包厢,认出包厢窗子的材质是特殊玻璃,从里头可以轻易看见外头的情况。
扑上来?歆雨轻轻露齿一笑,觉得石隼人的说法像是形容一头猛狮,而非一个男人。
“为什么?”她的语调里没有挑衅,只有困惑。
“因为你是懂他后唯一可以制住他的女人。”石隼人的眼眸中瞬间掠过一道光芒。
“他告诉你的?”歆雨一手撑住自己发烫的脸颊,知道混了数种烈酒的酒精已经开始在体内作祟。
“他的眼神告诉我的。”石隼人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女人,必要时,可以化身成为强悍的女战士。
“显然你的判断力并非百发百中。”她微微一笑,笑容因些微涣散的神智而显得有些魅惑。
“怎么说?”他感兴趣地问。
“你说他行动力很强?”歆雨眸若秋水般,迷人地轻轻睨他一眼。
石隼人点点头。
“但是他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自从在“海洞”相遇那天后,两人便没有再碰过面。
她暗暗叹口气。明明她一再警告自己不能喜欢上辜煋仲,却偏偏时常想起他的一切,甚至拿身边的异性跟他比较。
“他只是还在观望。”石隼人沉稳地道。
“观望?”什么意思?
“世界上最聪明的狩猎者,绝对不会轻率的惊扰自己真正感兴趣的猎物。”他索性把话说白了。
“喔?”她半信半疑。
“聪明的狩猎者,动作总是精准无比,一举成擒,但是,面对心底真正在意的,他们反而会更加小心翼翼,因为他们再清楚不过,一个错乱的脚步,足以让人跌得粉身碎骨。”
石隼人温和的眸光,一下子变得精锐。
歆雨犹豫了一下,轻声问:“这么小心翼翼,难道就不怕机会从手中溜走?”
“放心,他们不但聪明而且狡猾,别忘了我第一天到这里时,是怎么被你那些街坊邻居们警告的。”他笑著提醒。
“所以他就未经允许,从我手中拿走所有的‘机会'?”这种男人算不算自私得可以?
“他的确是!”石隼人轻声笑出,随即正色道:“别忘了,他是个让女人难以捉摸的男人,但他把自己给你。”
“把自己给我?”歆雨将杯中物一口饮尽,嘴角带著一抹甜笑道:“然后却是另一个女人的男朋友?”
石隼人见她又点了一杯调酒,心中陡生一计。
“要不要试试看?”
歆雨在他悠然靠近的脸庞上,发现他无害的双眸中仿佛跳跃着令人随之兴奋的火光。
“试什么?”她又一口气喝掉半杯酒,一双杏眸开始变得氤氲。
“让他走向你。”他兴致勃勃地提议。
“走向我?”然后呢?
“据我所知,骄傲的他从未主动靠近过任何人。”
“原来如此。”难怪自从辜煋仲走向她后,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原来一切其来有自。
“接下来,我就帮不了你了。”石隼人突然摊开双手。
“帮我?”她轻轻蹙起眉,抓不到他话里的重点。
“你必须自己去发现。”
“发现?”她不懂,石隼人为什么老说些她不能理解的话?
“你不是不相信他?”
“也不是完全不相信他,而是根本不抱任何期待。”
不知道她这样算不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尤其这次的对象比上一个更有花心、劈腿的本钱。
“反正我酒也喝了,人也来到这里了,不介意试验一下我刚刚说过的话吧?”石隼人看好这一对,从他们眼神里,他嗅出再清楚不过的爱情味道,只是当事人似乎都还不清楚这一点。
一个骄傲至极的男人和一个受了伤的女人,他们需要友人伸手推他们一把!
“为什么你感兴趣的事,却要我来帮你找出证据?”歆雨开始觉得脑子昏昏沉沉,不听使唤。
“因为只有你能做到。”
“事实上,我不认为你说的话是对的。”她又喝光了一杯调酒。
“我知道。”石隼人一笑,喜欢她的直接。
歆雨摇晃著空酒杯,水眸慵懒地注视著那双令人无法不信任的坦率眼眸。
“我们得做做样子。”他敢打赌,那位天之骄子说不定从没吃过醋。
“做做样子?”
石隼人将她拉过来,故意背对著包厢,让两人的模样显得暧昧而亲匿。
“你确定是做做样子,而不是吃我豆腐?”歆雨半醉的水眸凝视著他,刚说完话的朱唇微启,模样诱人。
这就是辜煋仲赶到她身边时见到的画面。
“嗨!总经理,真巧,在这里遇见你。”石隼人站起身,顺便一把环抱起半醉的歆雨。
“你是……研发部的石隼人。”辜煋仲眯起眼,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难怪刚才他觉得眼熟,没想到竟会在这遇见公司里的下属。
如果单纯只是个研发人员,他也许不会知道,但石隼人正是研发部里最难得的人才,在欧洲,几次没人搞得定的程式,全靠他那颗鬼才头脑才能顺利解决。
方才一进店门,看到歆雨也在,但她闪避的视线让他原本热切的目光陡然一凉,一种被女人刻意忽略、前所未有的落寞涌上他心头。
以前也有女人跟他大玩欲擒故纵的戏码,但他从没有过这种拧心的感觉,让人觉得就快要窒息。
“我朋友,阳歆雨。”石隼人故意语带暧昧地介绍。
“朋友?”
辜煋仲将视线定在她酡红的小脸上,看见她一脸嫣红,乖顺地站在石隼人身边,光是看,他就一肚子火。
歆雨一手揉揉开始发疼的脑子,意识有些混乱,她知道石隼人正在跟人说话,但她的头好痛,像有人拿著木棒猛敲她的头,让她完全无法思考。
“你不是来出公差。”辜煋仲冷冷地指出。
“总经理英明,我是特地休年假来找歆雨。”石隼人变本加厉地突显两人之间的暧昧。
“下星期研发部有个大计划要执行。”辜煋仲冷声道,暗示石隼人必须快点收假。
“我知道,所以趁即将忙得不可开交之前,先来偷个闲。”石隼人从没想过,自己竟有幸可以目睹辜总经理吃醋的模样。
曾跟著这位顶头上司跑遍大半个地球,向来只见各色女人追在这男人后头,在爱情的国度里,辜煋仲是坐享其成的天生王者,有时候,连他这个旁观者都忍不住为那些女人抱不平,尽管辜煋仲摆明了不屑付出真爱的态度,女人们依旧前仆后继地拜倒在他魅力之下。
像眼前那个跟著辜煋仲从包厢里走出来的可怜女人,就是个明显的例子。
愿意将她奉为女王般疼宠的男人,她统统不要,偏偏挑上这个专门令女人心碎神伤的坏男人。
“不介意我借走她吧?”辜煋仲态度轻松地要求,一双眼始终定在歆雨身上。
“请便,别忘了把她还我就好。”石隼人故意大方地一摆手,上扬的嘴角带著点挑衅意味。
***
辜煋仲把歆雨带出夜店,挑了块清静的草地,打算与她好好谈一谈。
“哇!这是什么地方?”歆雨一抬头,便看见满天星斗。
“我明白告诉过你。”辜煋仲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切入重点,一双锐眸紧盯著她脸上充满赞叹的神情。
“什么?”歆雨眉头轻蹙,迷蒙的眼中看到一个与辜煋仲神似的男人正不悦地瞪著她。
天,她的头好晕喔!
“我跟你,没有‘到此为止'这回事。”辜煋仲冷眼望著她些微摇晃的身体,强忍住想将她拥入怀中的仲动。
歆雨眨眨眼,终于看清楚眼前的男人确实是辜煋仲。
老天!她不是正跟石隼人喝酒吗?什么时候身边换了人,她却不晓得?
“这件事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她挥挥手,模样像是驱赶烦人的苍蝇。
“显然我们还没有达成共识。”
“你为什么非得这么固执不可?”歆雨困惑地看他一眼,抬手揉揉发疼的脑袋。
“你又为什么拒我于千里之外?”他咬紧牙根问。
“我跟你说过了!”歆雨头痛地蹲下身,苦恼地猛揉脑袋,“我不要玩玩的感情,你听不懂吗?”
辜煋仲终于无法忍受继续漠视她的痛苦。
带著怒意走到她身边,轻轻从背后圈拥住她,替她挡去从山上刮来的风,粗糙的手指再自然不过地抚上她的额头两侧。
歆雨起初挣扎,渐渐地被他温柔执意的手指驯服。
“你学过按摩?”她轻轻闭上眼,感觉头痛的情况减缓许多,“还是帮许多女人做这样的事?”
“谁值得我这么做?”他薄唇一撇,语带讥讽。
歆雨闭著眼,微微皱起双眉,不是因为头疼,而是他嚣张到家的态度。
听听这骄傲的口气,这个得天独厚的坏男人!
“小心报应,说不定哪天你会被某个女人制得死死的。”说完后,她反覆咀嚼了一下,觉得自己似乎讲了一个笑话,便轻轻地笑了起来。
辜煋仲闻言,气闷得一语不发。
不用哪天,也不用抽象的到用“某个女人”,此时此地,他不是正被她制得死死的?
喝醉的她,除了变得比较容易亲近之外,连话也变得很敢问,而且该死的显得毫无芥蒂。
“什么女朋友?”他懒懒地瞥她一眼,胸中的火苗瞬间点燃。
“就是和你一起来喝酒的漂亮女人啊!”歆雨微微打了个酒嗝,半眯著杏眸,樱唇带著一抹浅浅的笑意。
“是谁这么告诉你的?”他冷冷地质问。他要把那个碎嘴的人碎尸万段!
“我的眼睛。”她缓缓睁开双眼,抬头望向闪烁著星光的夜幕。
“你希望她是我的女朋友?”他抛出疑问,一颗心随之高悬。
歆雨沉默了好一会儿,只凝眸望著天空,状似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许久后才缓缓开口。
“不要让自己的女人受伤。”她幽幽地道。
“她见鬼的不是我的女人!”辜煋仲难得急促地向人解释,松开原本替她按摩的双手,改为圈拥住她纤细的肩膀。
他甚至不敢太过用力,就怕这一刻的静谧会消失无踪。
怀里的她,虽没对他立起高高的防备盾牌,但那过于置身事外的态度,还是深深地触怒了他。
歆雨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说:“但她喜欢你。”
辜煋仲脸色铁青,发现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这种感觉不叫愤怒,而是心寒。
“所以我就要对她负责?”他从牙关迸出话。
歆雨选择沉默。
“那要我负责的女人可多了。”他气闷地道。
“所以我说过,你绝对不可能专情。”
她再次证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绝不爱上过分受欢迎的男人,是她现在唯一的宗旨,因为男人通常对于自动送到嘴前的佳肴没有太多抵抗力。
“现在是怎样?因为那些不相关的女人,你打算一开始就判我死罪?”
连追她的机会都不给,就因为他被太多女人爱慕?
他妈的!难道这是他可以控制的?
只看到表面,就妄自对他下评论,她究竟知不知道,他也曾经为了甩开烦人的女人,费尽心思制止她们的攻势,搞得他差点抓狂轰走她们!
这种非出自他自愿的事,难道也要怪他?
别人他可以不在乎,当作狗在吠了事,但她不可以!
她说得指证历历,但对他来说有多不公平,她究竟知不知道?什么人都可以这样说他,唯独她不行!
“我没说你这样不好。”歆雨动作轻缓地架开他的拥抱,任他双手僵在半空,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是吗?”辜煋仲冷冷地挑眉。
她明明在意得不得了,却在这里跟他睁眼说瞎话?
“我不认同这种行为,不代表别的女人也不赞同。”歆雨看著他冷若冰霜的俊脸,缓缓地陈述。
“我干嘛管别的女人怎么想?”他怒斥,一双鹰眸狠狠地瞪向她。
她非得如此把他的感情踩在脚底下才甘心?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比她更知好歹!
“辜煋仲,是不是因为我一直拒绝你,你才会以为自己是喜欢我的?”
歆雨感觉脑袋又开始作怪了,皱著眉,步伐不稳地向后顿了一下,辜煋仲见了不免又是一惊,担心她的伏况,一双浓眉紧的犹如打上几十个死结。
“或者你只是发挥你追逐的本能,其实对我根本没有那种意思。”
“我没那么无聊!”辜煋仲双手握拳,满腔怒意地低吼。
见鬼了!他是不是喜欢上一个疯女人?他对她的在意,在整个村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后,她竟然还有办法怀疑?
依男人天生的追逐本能,他应该大方接收老缠著他不放,身材比她火辣,对他千依百顺的艾曼,而不是这个一遇上他就瞬间竖起防卫的刺,专门破坏他心情的小刺猬。
“那你说吧!”歆雨觉得自己摇晃得实在太过厉害,最后干脆席地而坐,一脸施恩的模样,要他自己招供。
辜煋仲负著双手,冷眸微眯。这女人简直不把他当男人看,在他面前竟然表现得如此不在意形象?
“喂!怎么还不说?”歆雨对他猛皱眉。
他走近她身边,居高临下睨视著她,“说什么?”
明知道她已开始无理取闹,他大可一把扛她上肩,轻轻松松将她丢回那间老旧的小餐馆,等明天她酒醒后再详谈。
但他实在不想太快结束与她相处的时光,尤其她难得卸下防备,虽然拉著他问一些无聊问题,但他还是舍不得从她身边走开。
“说你为什么喜欢我!”歆雨也学他双手环胸,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辜煋仲瞪她一眼,语气几乎冷到骨子里,“如果我知道,也许就可以对症下药。”也不会把自己搞得像个窝囊废!
她都已经扬言一切到此为止,他却无法潇洒地松手。
自从那天后,他一直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找她,直到今晚在夜店里看见她,他已知道自己始终没有逃出她的手掌心。
他以为自己处理感情事已够冷静,没想到有女人竟然可以比他更有条理。
说不上歆雨究竟是哪里吸引他,每次和她谈感情的事,见她一张冷静到家的小脸,他心中就会燃烧著一把火炬,尤其讨厌她看著他,却一脸不带情绪的模样。
情场上,突然被人抢走他惯有的角色,总让他下意识感到慌乱。
“对症下药?”歆雨不懂,她的问题跟他的答案之间有什么关联?
“你呢?对我有什么看法?”
辜煋仲蹲在她身前,双手轻柔地捧起她的脸,执意将她所有细微的表情全都看入眼中。
“你?”
歆雨因酒精而泛红的双颊,受眼前俊得过火的男人影响,又变得更加热烫,只是黑暗中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否则他会得到他最想要的答案。
“对,我。”辜煋仲黑眸里闪烁著光芒,目光强硬地锁住她的视线。
“之前在公司一楼的大厅遇到你,觉得你过分自大、行事随意,完全不顾虑别人的感受,后来在这里遇见你,大概就只剩下排斥了。”歆雨像个诚实的孩子,娓娓道来。
“我不顾你的感受?”他冷冷地挑眉。
“对!”歆雨怨怪地瞪他一眼,“谁教你……你在大厅……在大厅……”想起那个脸红心跳的吻,她还是会害羞。
“吻你。”他替她把话说完。
“才不是!是侵犯我!”
“随你。”辜煋仲无声地叹口气,一副纵容的口吻。
“害我被同事们指指点点,后来话越传越难听,所以我只好……只好辞职……你知不知道,辞掉这么好的工作真的很笨!现在工作好难找……”她把胸中所有的委屈一古脑全说出来。
“辞职?”他眯起双眼,“谁准了你的辞呈?”他要把那份辞呈追回来!
“公司呀!”难道会是她自己吗?这种事还用问!歆雨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我说的是,核准的主管是谁?”辜煋仲叹口气,知道这件事错在他,所以捺著性子继续问。
“主管?”歆雨皱眉想了一会儿,不明白她私自放假,干嘛要主管核准?“擅自放假好几天,公司还会想用我吗?而且我已经不准备再回那里去了,每天都有人在我身边闲言闲语,很烦人!你知不知道?”歆雨一边说,一边瞪著他。
“这部分我会处理。”辜煋仲对她许诺,随即话锋一转,不急不徐地逼问另一个问题,“为什么排斥我?”
歆雨听了,深深皱起双眉。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这男人怎么老问她相同的问题?
“希望你不介意再说一次。”他僵着脸道。
“因为你不是我要的那种男人!”她抬手想挥开他的双手。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是?”辜煋仲气她一点机会也不给他。
“这种事一试就完了!”歆雨挥不开他的手,只好改为努力瞪他,但喝醉了的她水眸氤氲,实在没有多少杀伤力。
“怎么说?”他喜欢她这么专注地看著他。
“要是不小心爱上你,那我就惨了!”她轻呼。
不小心爱上他?听起来感觉很不赖,哪里惨?
“你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歆雨不解地问,混沌的脑子不懂话题怎么会从喜欢变成怕?
辜煋仲不语,松开手,一把抱起她,在她细微的惊呼声中,将她温柔地放进跑车里,打算亲自送她回家。
他决定了,不再强迫她面对自己的感情,他要抛开以往惯有的强势,这一次,他要像一般的男人那样,抽掉所有优势条件,好好地谈一场恋爱。
他心中隐约感觉到,值得他这么做的人已经出现了,接下来就全看他懂不懂得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