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成海东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猛回头——

杜筱月在同时将脸蛋埋入他的胸前，任他怎么拉扯都拔不开来。

「这位同学如此害羞，代表我的耳朵没出问题。所以，阁下刚才确实是说——要与我一起洗鸳鸯浴，对吗？」他期待地屏住了气息。

杜筱月用头撞了下他的胸口，当成回答。

「呵呵呵……呵呵呵……」

成海东的嘴角差点笑咧到脸颊两边，杜筱月的脸庞则是愈埋愈贴近他的胸口，几乎快钻进了他心里。

「该死！」成海东突然大声诅咒，嘴角抽搐，面目狰狞了起来。

「怎么了？」杜筱月紧张地拾起头，揪着他的衣服问道。

「家里保险套没了。」

「吓死我……」杜筱月瞅他一眼，轻轻捶了他一拳。「没关系，你忘了我在吃避孕药吗？」

「没有百分百的避孕方式，你还不想生孩子，就得双重保护才够小心。」成海东很坚持。

杜筱月眼神变得更加柔美，她整张小脸全浸在蜜里，笑得好甜。

他用他的方式在保护她，让她觉得好窝心、好受重视！

「我没关系。」她小手捧住他的脸庞，很小声地说道。

成海东的心跳停了一拍，他咽了口口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万一怀孕的话，可不是小事。」他很认真地问道。

「我觉得我们现在的情形，应该可以欢迎小宝宝来报到了，所以我们顺其自然，好不好？」

「好！当然好！」成海东笑着搂着她的身子，一个侧身把两个人都滚进沙发里。「我不知道多想拥有一个像你的小娃娃。哇……哈哈哈……」

成海东躺在她腿上，把脸颊埋在她柔软小腹间，傻呵呵地笑着。

「要是生个女娃娃，长得像你呢？」她的指尖钻入他的发丝里，轻轻地揉搓着。

「那我得努力工作替她存嫁妆，否则一百八十公分的女巨人实在不好嫁。」成海东愁眉苦脸地说道。

「哈哈……」

杜筱月笑得蜷起身子，一笑便止不住，纤细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明明原本是他躺在她腿上，可不知怎么搞的，她笑着笑着两人便换了位置。

她被抱在他身上，却还是一个劲地笑着。

「你今晚有多累？」成海东附耳吮住她的耳珠子。

「为什么这么问？」她的呼吸颤抖了下。

「我想知道你可以撑到几点才睡？」成海东睁着眼，一脸无辜地说道。

杜筱月瞅他一眼，突然一跃起身，朝着卧室方向跑去。

「那得先看你追不追得到我喽！」杜筱月回过头，难得调皮地朝他吐吐舌尖。

成海东大笑出声，一个箭步便揽住了她的身子。

在她的惊呼声中，他打横抱起了她——

爱火正炽，两人这一晚都未曾再分开过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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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

「欢迎光临！」

摩斯汉堡内，笑脸盈盈的杜筱月清脆地喊着。

一名带着小孩的妈妈点完了餐，和杜筱月闲聊了几句后，便端着热可可，拿着等餐号码牌上了二楼。

杜筱月回身简单整理柜台，浅浅笑容一直含在唇边。

她在婚姻里所尝到的甜美快乐，是在跨越栅栏之后才得来的，因为努力过，所以知道问题在哪里，也就分外地懂得珍惜，所以她怎有法子不开心呢？

这些日子以来，成海东把原来的副手小钟升上来当工地主任，另外再培训了一个副手，以因应日后的工作需求。

而成海东企划卖场的初试啼声之作，是帮朋友重新改装一家卖场咖啡厅。果不其然，在成海东的改造下，那间以女性客户为主轴的咖啡厅，不但营业额增长了百分之三十，还成为杂志上的热门推荐。

现在的他，其实比以前还忙碌，但他却比以前快乐了，因为他现在从事的工作才是他真正兴趣所在。

他快乐，她自然也快乐啊。

仕筱月无声地扬起唇角，全身都散发着幸福的感觉。

「小姐，我要点餐。」一声叫唤打破了杜筱月的沉思。

仕筱月一听那声音，马上转过身来。

「哈罗，筱月同学。」成海东朝她眨了个眼。

「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该吃什么，所以就绕啊绕，绕到我心目中的美食这里了。」成海东倾身向前，黑眸定定地凝视着她。

杜筱月红了脸，因为知道他根本就是意有所指。

此时，辛夷玲从后头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成海东。

「你又来捍卫国土啊？」辛夷玲一挑眉，早已见怪不怪了。

「没法子，老婆太受欢迎啊！对了，我昨天看到你和你女朋友逛街，两人手拉那么紧，不怕别人红眼眶啊？」成海东对辛夷玲眨了下眼，笑着说道。

上个月，辛夷玲交了个女朋友，杜筱月这才讶异地发现辛夷玲的恋爱性向不同于一般人。

但更让成海东和辛夷玲觉得好笑的是，杜筱月根本没发现辛夷玲的女朋友和她有着五分神似，她甚至还是依然把辛夷玲当成最好的姊妹朋友。

当然，杜筱月也不知情成海东曾经找辛夷玲谈过——这两人都觉得不揭穿辛夷玲对她的爱慕是件好事。成海东后来甚至还觉得有辛夷玲守着杜筱月，那些闲杂人等就比较扰乱不到他老婆，也算是美事一桩吧。

「我是不怕别人红眼眶，倒是筱月的行情愈益升高，你才该好好注意吧。」辛夷玲说道。

「他们知道我已婚，应该就只想跟我聊聊而已吧。」杜筱月轻声说道。

「是啊，每个人都只是想跟我亲爱老婆聊聊而已。这些常客简直把你当成了小酒馆老板娘……」成海东在抱怨问，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既然筱月有这种天赋，干么替别人赚钱？

「怎么了？」杜筱月拉拉他的手臂问道。

「没事。」成海东拍她的脸颊，只是笑着。

他知道今年的生日礼物该送给她什么了。

他要为她规划一间咖啡厅，一间就算是一个人走进来吃饭，也能感受到老板娘亲切问候的地方。

「成海东，提到受欢迎一事，我看你也不遑多让啊。我昨天看见你和一个穿着火辣的女人在咖啡厅里相谈甚欢。」站在一旁的辛夷玲，冷不防抛出一把刀。

「停——别再提到那位女业主了！」成海东捣住胸口，摆出中刀动作。

他和辛夷玲在经过这些时日相处之后，早已培养出哥儿们的情感了。

「为什么不能提？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和一个辣妹一起吃饭。」杜筱月咬着下唇，认真地问道。

「四十岁女人不能称为辣妹。」

「但她身材火辣，长相艳丽是不争的事实吧。」辛夷玲补充。

「没错。但我对她没兴趣，而她死命地纠缠我，也是不争的事实啊。」成海东哇哇大叫地说道。

「你下次要跟她吃饭时，我也一起去，好不好？」杜筱月蹙着眉，拉拉他的手臂问道。

「为什么？」

「好让她知道我有多爱你啊。」

「她如果爱我比你多，你就要把我拱手让人不成？！」成海东睁大眼，满脸受到惊吓的表情。

「不会的。就算我想让，你也不准吧！因为你爱我绝对比爱她多很多啊！」杜筱月双眸似新月，温柔又明亮地让人移不开目光。「所以，我只是去示威的。」

「笨蛋。」成海东拍了下她的头，飘飘然地像是刚才拿到了几千万的企划费一样。

「我才不笨，我很快乐。啊，有熟客在外头停车了。你快点餐。」杜筱月催促着他说道。

「我要姜烧珍珠堡两份、一份炸鸡、一份鸡块。」

「再加一份沙拉，还有一杯柳橙汁。」杜筱月主动帮他加菜，怕他营养不均。

「是。」成海东立定站好，对老婆大人的命令行了个礼。

杜筱月一笑，拿了号码牌给他后，马上便对着门口喊道：「欢迎光临！」

「杜筱月，最近百老汇舞台剧『猫』在高雄上演，有没有兴趣去看？」男客人一进门，也不点餐，直接先走到她面前问道。

「我先生已经买好票了。」杜筱月看了正倚着墙壁，摆着一张臭脸的成海东。

「那么偶尔一起去喝杯咖啡、吃顿饭嘛，交个朋友总没关系吧？」男客人不死心地继续追问道。

「你就那么想交朋友吗？」成海东双臂交握在胸前，走到男客人身边，一脸挑衅地说道：「那你来和我交朋友好了。」

「你是谁？」男客人不友善地问道。

「她老公。」成海东咧嘴一笑，耀武扬威意味甚浓。

男客人后退一步，很快地把成海东剽悍气质及魁梧身材全看入眼里。

「一杯冰红茶，外带。」男客人快速地点完餐，拿了东西就往外走。

「看来，我应该定期来你们这里做卫生检查，看来你们这里苍蝇蚊子实在不少。」成海东一本正经地说道。

服务生全在里头笑成一团，包括辛夷玲及——

杜筱月。

她一直希望成海东能加入她的生活圈之中，现在他真的做到了，她再也没什么不满足了。

最近，她的生理期迟了。她这几天会去医生那里做检查。如果她的肚子里真的有个小宝宝的话，那他们的家庭将会更加地圆满了。

杜筱月凝望着成海东，不自觉地微笑着抚住自己肚子——

下个星期是他的生日，也许她可以替他准备一份独一无二的美好礼物也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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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成海东的生日，夫妻两人却带了双方爸妈到金典酒店四十三楼的饕客火锅用餐。他们夫妻两人已经不需要更多的独处时间了，因为他们随时随地都可以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两家人在映着高雄港璀亮夜色的窗边，一面大啖海鲜及手工丸子，一面聊着彼此家里的近况。

席间，杜筱月听见爸妈提到表姊离婚，表姊夫再娶的消息。她决定改天要找表姊出去吃顿饭，就算是听表姊吐吐苦水也好吧。

稍后，成海东也向大家正式宣布，由于他企划卖场的工作大受好评，案子已经接到手软，所以他打算成立一间新公司。

听到这个消息，整场笑得最开心的人，就非杜筱月莫属了。

她偎在他身边，嘴角的笑意一直止不住，一直到他们离开了金典酒店，她还是继续在笑。

「……所以啊，我就跟那个人说，如果他真的那么想追求我的话，我就先安排你们两个人见个面，没想到他一听，脸色立刻发白……」

成海东边开着车，不时有趣地回头看着他今晚特别爱说话的小妻子——

怪了，她又没喝酒，怎么模样却像微醺一样地兴致高昂呢？

回到家之后，他才关上门，杜筱月便抱着他的手臂，颊边的红晕是她掩不住兴奋的证明。

「我今天准备了两份生日礼物要送你喔。」她清亮地宣布道。

「不是说不用准备了吗？我什么都不缺了啊。」成海东拉着她到沙发边坐下，笑着说道。

「我没有特意准备啊。」

「那礼物呢？」他挑眉问道。

「我知道你最近玩到筋骨僵硬。所以，我决定帮你放洗澡水、擦背、按摩——这是第一份礼物。」她笑着说道，雀跃神态和孩于并没有两样。

「请问可以跳过擦背、按摩那两项，直接拿到我心里最想要的那份礼物吗？」成海东揽过她的腰，黑眸火热地看着她。

「我现在不能做。」杜筱月红着脸瞥他一眼，双手撑在他的胸前。

「唉——」成海东泄气地把脸埋人她的颈窝处，闷声说道：「我们还是别泡澡、擦背好了，免得我色心大发，又要去冲冷水澡。不过，请问我的生日礼物可以延后再签收吗？」他阳刚脸庞直凑到她面前，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可以。但是，可能还要再延几个月吧。」杜筱月说完，突然咬着唇，绞着双手，开始紧张了起来。

「什么意思？」成海东怔怔地看着她。

「我怀孕了。」杜筱月脱口说道，秀雅眼眸睁得大大的。

成海东变成了一座雕像，他不能动、不能呼吸、不能说话，只能傻傻地看着她。

「我怀孕了。」杜筱月以为他没听见，又说了一次。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说道，浓眉蓦地揽紧。

杜筱月一看到成海东不合常理的反应，她的笑容顿消失无踪。

「我们不是说好不避孕了吗？怀孕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啊。」她低声说道，觉得双肩变得无比地沉重。

「可是我没想到孩子会来得这么快啊！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成海东一跃起身，开始大踱步地在屋子里走过来、走过去，一头乌丝被抓成了一堆蓬草。

杜筱月绞紧手臂，目光随着他的身影而移动。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着，因为他的反应让她很受伤。但她相信他必然有他烦恼的原因，所以她没逼问，只是焦急地等待着他主动开口。

杜筱月抬手擦去一颗不小心落下的泪珠，成海东则在此时转身，冲到她面前，牢牢握住她的肩膀，慌乱地说道：「我如果早知道你有了孩子，成立公司的事，就应该要先缓一缓的。你现在身体是非常时期……」

杜筱月释怀地笑了，小手覆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他啊，心里记挂着的总是她！

但她已经不是刚结婚时，那个娇娇怯怯的小女人了。她可以和他并肩而行，而不需要他时时捧在手中呵护啊。

「怀孕又不是得了什么怪病，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不对，你怀孕了，我就该好好——」

他才拉下她置于他唇上的右手，她就又用左手覆住了他的嘴。

「你现在成立公司，等孩子出生时，公司也上了轨道了，这样其实更好，不是吗？」她柔声说道，眼眶里又汩汩而出了成串泪水。

她真的好快乐啊！

「别哭啊。」成海东一下抓面纸，一下又用袖子帮她擦泪，好不容易才把她的泪水擦干。

「嗯。」杜筱月点头。

「啊！这下槽了！」他懊恼地皱起眉，不客气地先捶了下自己脑袋。「你怀孕了，那我打算送你的礼物怎么送出去？」

「你为什么要送我礼物？今天明明是你的生日。」

「生日礼物是要让寿星开心的。你开心，我就开心了，所以我当然要送你礼物啊。」他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要送我什么呢？」

「那只是一个想法，如果你真的不感兴趣，那就交给别人来做。而且你现在怀孕了，应该不宜太忙碌……」他愈说愈急，眉头也愈锁愈紧。「不行，我看这事还是作罢……」

杜筱月低笑出声来，因为他此时的慌乱与他平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简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还没说你究竟要送我什么啊？」杜筱月搂着他的手臂，甜甜地问道。

「你跟我去看过新公司，就在我们家原来的建筑公司的楼上。现在隔壁栋的一楼，正在出租。我看了下坪数，觉得那里适合开一间咖啡厅。所以，我已经租了下来，企划案也弄好了，我也和辛夷玲谈过了，她说只要你愿意做，她就辞职过来帮你，她女朋友本来也从事服务业……」

因为心里着急，成海东说起话来一反常态地语无伦次了起来。

「等等……你……要帮我开一家咖啡厅？」杜筱月揪住他的手臂，感动的水气开始在眼眶里氤氲着。

成海东又是一愣。「我刚才没说吗？」

杜筱月摇头，默默地瞅着他，雾气眸里，一颗颗透亮珍珠般的泪珠缓缓地在眼眶成形，然后像承载了千言万语般地慢慢滑下脸颊。

「你怎么又哭了！」成海东大惊失色地伸手擦去她的眼泪，不料这回泪水却是愈擦愈多。

「我太高兴了啊……」杜筱月揉着眼睛，边哭边说道：「明明是你的生日，可你想的却全都是我，我从不敢妄想我可以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店。」

「你拥有服务业所需要的特质。财务帐目方面，现在也已经颇为上手。还有，我开店的朋友不少，他们都是现成的顾问。如果不是看好你，我哪敢砸上我的招牌帮你开店。」他可是精心计算过，才敢拱老婆出马的。

「才不是呢！如果是我想做的，你就算砸上招牌，也会帮我的。」杜筱月小手抚着他的脸颊，哽咽地说道。

「可你现在怀孕了……」成海东握在她肩上的大掌，一瞬间突然松去了所有力道。「我会不会掐痛了你？」

「怀孕了不代表我就成了玻璃人，我还是一样能工作啊。而且，我工作时总是开心的，孩子一旦感受到我的开心，一定就会在肚子里快乐成长的。」她捧着他的脸颊，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

「真的？」他不确定地看着她。

「真的。」她肯定地点了头。

「一个孩子耶……」成海东喃喃说道，突然弯身将脸颊靠在杜筱月的肚子上，不住地傻笑着。「我的天，我要当爸爸了！我的天啊……」

杜筱月抚摸着他的发丝，含笑凝望着他不住惊呼的神态。

「小公主，爸爸会趁你出生前，让工作快点上轨道，这样你一出生，爸爸才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和你—起玩耍，好不好啊？」成海东对着肚子热络地说话，恍若里头有一个开心的小人儿正在对他格格笑着。

「还不知道性别呢！」

「她一定是个小公主。」成海东坚持地说道，脑子里女儿的可爱形象已经跃然欲出了。

「傻子。」

杜筱月握着他的手，知道在孩子出生后，他们一定还有其他的烦恼要面对。人生嘛，不可能永远都是风平浪静的。

但他们相爱，愿意为彼此排除万难，这样便是千金也难买到的绝顶幸福了！

成海东抬头，望着妻子脸上幸福的笑容。他心口一阵激动，低头深深地吻住她的唇——

幸福，原来就是这种滋味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