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姐很疼冬冬,为这孩子破了太多难以想像的特例,虽然和宋大哥不对盘,却不会将对他的歧见迁怒到他女儿身上,甚至愿意让冬冬亲近一直与人保持距离的自己,也从来不会拒绝冬冬的要求。她是没有很懂为什么啦,但至少可以肯定,姐是真心在对冬冬好。

果然——

夏以愿只思考了一秒,便回道:「我立刻回去。」

「……然后啊,王子就拿着玻璃鞋找到灰姑娘,替她惩罚爱欺负灰姑娘的坏后母和姐姐,并接灰姑娘到皇宫里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察觉到怀中的人儿呼吸渐趋平稳,夏以愿放轻音量,将枕在臂弯上的头颅移至枕间,掀被下床。

虚掩房门外,宋尔雅斜倚墙面,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跟我到书房来。」她压低嗓,不看他一眼,率先走在前头。

似乎早料到她会找他谈,宋尔雅毫不意外,随后跟上。

一进书房,她抽出公文夹递还他。「重新调整预算,星期五以前交上来。」

宋尔雅没有伸手去接,甚至连瞄一眼也没有。「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夏以愿表情僵了僵,不明显,又迅速回复正常。「我可以当作没听到,下回请慎言。」

「可惜我不打算当没说过。」某人非常不领情,将对方给的下台阶拆个精光。

「宋尔雅,你最好不要意气用事,否则——」

意气用事?他嗤笑出声。「在你看来那是意气用事?夏以愿,是不是我说的话,你从来就没当真过?」

夏以愿抬眸,又迅速移开,不自在地侧过脸。「我在跟你谈公事,你不要挟带私人情绪。」

好一个私人情绪!

非常好,那他们就来公事公办!

「夏总经理,我有我的专业,上头的每一笔预算我都谨慎评估过,绝非漫天喊价,‘您’一下子砍了我将近一半的预算,要我怎么做事?难道你就没有在为难我?」

她一窒。「我知道这有一点困难,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就算缩编预算,你还是有办法的。」

别人她不敢说,以宋尔雅的人脉与手腕,只在为与不为而已。

宋尔雅挑眉,真没想到她如此瞧得起他。「试举例说明。」

「其他姑且不论,单是广告预算这部分,并不一定要请谷萱——」

「她的气质最适合代言我们的服饰风格。」

谷萱是近几年才窜出头的女星,极有潜力,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属于成熟女子的妩媚风情,以她为代言人是能衬出这一期属于都市女子的自信与美丽,但——

「你不觉得她的代言价码高了些吗?」

「她有这个价值。」他还没告诉她,这已经是协调过后的友情价了呢!总不能坏了人家的市场行情。

「价值?」

「她很美。」

她挑眉。

「够媚。」

「……」

「拥有女人最美的身体曲线,足以迷眩男人的双眼,让人舍不得移开。」

她咬牙。「你们男人就只在意这个吗?」即使对方是个脑袋空空的花瓶?

「是啊。」他大方承认。「而且成效出奇地好,上一期夏装的销售数字足以证明这一点,利润比起去年同期就成长了两成不是吗?既然双方合作愉快,我想不出任何理由不续用她。」

是啊,一边合作,一边眉来眼去地互相调情,她都快搞不清楚他是企划部的人还是公关部!

「宋尔雅,你滚出去。」

宋尔雅淡瞥她。「是你要我就事论事的,这么生气做什么?」

「我主攻的是女性市场,不需要讨好男人,你移不移得开视线一点关系都没……」说到最后,心虚地弱了声音。连她都知道,这些话牵强到几近意气用事。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关系大得很。

是,任何人都会高谈阔论,谈女性意识主权、谈经济独立,但是在取悦自己之余,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在心爱的男人眼中,也能看见一丝激赏、一抹迷恋,希望自己在男人眼中,是独一无二的美丽?

无论再过几千年,女人永远无法彻底逃开「女为悦己者容」的魔咒。

「那当然,你夏总经理是女人中的特例,你只为自己活,从不在意任何人的观感,也不必费心去讨好男人,自然与你无关。」

她表情僵了僵。「你不必讽刺我。就算这样,也不是非谷萱不可,与她有相似特质的并不是没有。」

反正她就是对谷萱很有意见就是了?

「还请总经理‘明示’。」

「邵娉婷。」她外型明艳,论资历、论气质、论敬业度,都不逊于谷萱。

「邵娉婷可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要真换了她,代言价码只会更高,不会更低。」她这算盘究竟是怎么打的?

「我知道你和邵娉婷有点私交,只要你肯,不会没有谈的空间。」

原来这算盘是打到他身上来了。

人家都结婚生子去了,目前几乎是半隐退状态,先别谈人家肯不肯接这个Case,连价码都给得上不了台面,他得要多大的面子才请得动人家?

「我说总经理,你这真的是在为难我了。」

她顿了顿。「我知道这样有点强人所难,但是……我也有我的难处,舅舅对上半年度的报表有些微词,尤其是成本控管方面盯得很紧,我真的没有办法……」

黄镇东吹毛求疵,等着抓她小辫子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一点也不意外。

当年,黄家是彰化这一带的大地主,夏立树靠着第一任妻子的资助,从小小的成衣工厂发展到今日的规模,对黄家而言,夏立树虽说不上是靠妻子裙带庇荫,至少也得饮水思源。

如果今天大权是交到夏宁馨手中也就罢了,偏偏是由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来掌权,黄家那头怎么样都不是滋味。

放他与夏以愿两虎相争,无论最终谁输谁赢,能够两败俱伤更好,黄家人正好坐收其成,这点他懂,夏以愿也懂。

「那是总经理您的困扰吗?」如果是,那他还真想不出,她说给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小下属听做什么?

「你就当帮我一个忙——」

「我又为什么要?」对,他就是小心眼又没风度。

既然只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她的困扰又与他何干?他既不是圣人,更不曾自诩清高,何必要为她出生入死打江山?

他从来就没当自己是夏家人,会依众人所愿一脚蹚进这浑水中,不为别的,而是她在这里!

「你要什么,我都能给。」

为了拉拢他,这句话夏立树对他说过、黄镇东对他说过,就连夏以愿也这么说过。

他要的,很简单,却也很困难。

会坚持到现在,是因心中仍有一道余温未散,一旦他真决定撒手,谁又留得住他?

夏以愿沉默了。

对,他是没有理由帮她,她也找不出任何理由要求他帮她,事实上,她处境愈艰难,他应该也是乐得开怀的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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