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他心脏一阵痛缩,总是无时无刻的挂记着她,就连用餐,都想着她爱吃的东西,下意识想买回去给她……

「好啊,那我们就去吃。」

「嗯。」他盯着握在掌中的手机,迟疑着要不要打电话问她吃了没,也许她现在还和庄哲毅在一起……

甩甩头,他收回欲接拨出键的手。「走吧,就在前——」步伐僵住,定在前方的视线,再也移不开。

安絮雅不知来多久了,隔着一段距离,定定与他相视。

她好想他,无时无刻,可是他回来,却没让她知道,反而找另一个人……

那个女人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可以让她挽着手,动作如此亲密?他是不是喜欢这个女人?那她怎么办?

她猛然想起,他从来就没有清楚说过他要她……

那这样,她还可以上前打扰吗?她有资格、有立场吗?

惊觉手还让湘羚缠着,他急忙挣开,本能地想上前解释些什么,但是她轻咬着唇,转身便走。

他正欲追上,才刚迈开脚步,又颓然止住。

追上去做什么呢?她如果在乎,自会过来问清楚,而不是抛诸脑后,不当一回事的转身就走,不是吗?

她不会在意的,不管他和什么人在一起,她都不会放在心上,她都「识趣」的不来打扰他了,他还要解释什么?

「喂,你们吵架了?」彭湘羚推了推他。她不是笨蛋,这一来一往,全落在她眼底,看得可清楚了!

「没。」他牵强一笑。「不是要吃晚餐吗?走了。」

安絮雅坐在房里,心神不宁地等候着他。

时间在流逝,她愈是细细回想,心就愈慌。

他从没给过她任何实质的承诺,那一夜,从头到尾都是她主动,也许、也许他根本没那个意思……

难道,他留字条说回来有话告诉她,想说的,就是这个吗?他让另一个女人,来让她明白他的决定?

可是,那一夜,他是那么温柔多情啊,那样的温存蜜意,怎可能假得了?

轻浅的开门声传人耳中,她惊跳起来,手碰上门把,反而迟疑了。

门外,正欲回房的裴季耘,经过她房门,不见里头灯光透出,也许她睡了。

收回准备敲门的手,落寞转身。就在同时,房内的安絮雅深吸了口气,扭开门把。

他停住,讶然回身。「还没睡?」

她摇头。「等你。」

「等我——」他哑着嗓子,逸出声:「做什么呢?」

「你……回来,为什么没告诉我?」一说完,便懊恼地咬住唇。她又不是他的谁,凭什么质问他回来第一个找的不是她

他听出来了。

「临时决定的,来不及告诉你。」他没多为自己辩解,毕竟她有选择的权利,不管她和庄哲毅怎么回事,如果她想说,自然会说,兴师问罪不是他会做的事。

「那……你……那个和你在一起的小姐……」来不及告诉她,却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没立场计较,又不能表现得像饮了十斤醋的泼妇,闷得快内伤。

「她刚回台湾,打电话给我,所以就去了。」他回视她。「你很介意吗?」

「没有……」口气闷闷的。她哪能说有?感觉好小心眼,可是又没办法不在乎……「你们,好像很熟?」

「两家世交,从小就认识了,算是青梅竹马吧!她老嚷着要嫁给我。」他别有深意地告诉她,审视着她的表情。

「噢。」腹部像被人接了一拳,惊痛得说不出话来。

依稀记得,那是个明艳娇丽的大美人,有气质、有美貌。有家世,而她,小孤女一个,什么都没有,还有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哪一点能与她相提并论?

这女子各方面条件都胜过她太多,她不禁羞愧自惭起来

裴季耘没漏掉她脸上任何一分情绪。「你想说什么?」

他在等,等她一言半句的表示,就算是开口要他等她都好,只要她对他有半点依恋不舍,哪怕是一丝一毫,他就能够坚持下去,直到有一天,庄哲毅的影子由她心中撤去,她能够挪出空位来容纳他,不管多久,他都愿意等,只要她开口!

说什么?人家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她能说什么?

曾经得到他的眷怜,就已经很足够了,她能够理解他的考量,他不是会率性而为的人,家族、父母、以及太多因素下,他的选择不会是她,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怎能再造成他的困扰?

失去自信的她,退却了。

「这样……很好啊……」她失魂低喃。

「很、好?!」眉心凝起。

「她……那个……很漂亮,你们站在一起,很相配……」她机械式地,强迫自己挤出笑容。

他失望了。

她连这点微小的希望都不愿给,甚至,不要他等她。

「你是这么认为的?」这是她的真心话?一句话,便能将他割舍得毫不留恋?

「不然呢?」她有权赖着他,任性的诉说她的不舍。她的依恋,不让他走开吗?她能吗?

不愿为难他,地将苦涩压回心底,独尝。

「不然呢?」他喃喃重复。是啊,不然他还期待什么?

「那就这样吧!」

心,沉到了谷底。

就这样吧,苦苦熬了这么久,到头来,又换得了什么?只有无尽的心伤,他好累。

他心灰意冷的回房,而她,在他转身之后,泪水无声跌落。

【第十章】

裴季耘开始避着她。

她下课,他不在;她上班,他才回来;不论多早,他一定比她更早出门;不论等多晚,他一定比她更晚进门,只要她在家的时间,他全都错开,像是白天与黑夜,永远碰不上。

就连课堂上,他的视线都会刻意回避她,很明显,要不发觉也难。

何必这么辛苦呢?这是他家,真觉得困扰,该走的人也是她。

隔壁房门开了又关,他刻意放轻声响,但她还是听到了,起身敲他的房门。

里头静默了下,轻轻传出一句。「还没睡?」

「我可以进来吗?我有事跟你说,不会打扰你太久。」

又过了会儿,他出现在开启的门扉后。「怎么了?」

怎么了?她也想问啊,他们是怎么了?

「我,让你很困扰吗?」

他被问住了,生硬地别开眼。「怎会这么问?」

「不是吗?其实,你何必费尽心思逃避我呢?只要一句话,我就会消失在你视线内。」她轻笑,有些苍凉。

「不是这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定义我们的关系,不是师长,也不是兄长,我觉得自己好糟糕、好失败……」得不到他要的,又回不到最初的纯净,在那样的一夜过后,他没那么大的胸襟去包容她偎在另一个男人怀中的事实,可是又办不到不择手段去掠夺……他已经快被自己逼疯了!只能逃,狼狈地逃,不去想,不去看,与其说无法面对她,倒不如说,他无法面对的,其实是这个窝囊的自己。

他不要为难她,如果只是感激,他情愿放她走,什么都不要。

「有什么差别呢?横竖都是无法面对。无妨了,我不为难你,我搬出去,还你更宽广的呼吸空间,这样,你就不必再强迫自己早出晚归了。」

「絮雅」

「不要留我,你知道的,除了真心,我什么都不要。」

真心,他也有一颗,只不过她要的,不是他的……

她,是要回庄哲毅身边吧?那,他又还有何立场留她?心不在,强留住人,有什么意义?

他沉沉吐了口气。「去吧,钥匙留着,有什么事,别强撑,回来告诉我。」

「不。」她坚定地,回他一句。「这些事,我只会让我的男人做。」

她的男人……

他不是,他不可能成为她的男人。

他哑了声,再也无话可答。

「所以,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你没这个义务的,不是吗?」

他胸口一紧,难堪地闭上眼。「我懂了。」

他现在,就连关心她、对她好的权利都没了……

没勇气多看他一眼,深怕会走不开,所以也没瞧见,他眸底深刻的痛楚。她转动门把,开门之前,迟疑地问出口:「你曾经爱过我吗?」

裴季耘僵愕,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很难回答吗?」

「没有——」他正欲回答。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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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奇迹的圣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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