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月儿淡淡,风儿轻轻,饶是像他这种不得闲的人竟然也可以好整以暇的坐在这田野山间同人泡茶谈心。炙热的夏天终于过去了,深夜的微凉告知人们,枫红的秋季即将来到。在经历了濯伟跟予谦轰轰烈烈的爱情以后,他们早就身心俱疲了,不,是只有他身心俱疲。

不知道为了什么,他原本很洒脱的个性,现在却变得别别扭扭的,不管是对人也好,对事也好,这世界仿佛再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引起他的兴趣,整个人慵懒得让周围的人士都看不下去。

虽然他以前也是“米虫得很”,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尽责”过,秘书送来的文件让他搁置在一旁,对外的记者会也给他开得七零八落的,而这些失常于由于一个人——一个蓄着乌黑长发、比女人还要美的男人……

“喂!你该不会真的只是来纯赏月的吧?”男人粗犷而低沉的嗓音,在寂静又深沉的夜里回荡着。

季濯霆这才慵懒地伸展曲跪一夜的长腿,转过身来面对来人。唉!看来自己果真不太适合炊煮的工作。

臣轾中双手插在裤袋中合适地向他走过来,挑眉看了看搁置于地上的一堆炭火,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就是他忙了一个晚上的成果?原来他季大发言人烤肉可以用气功烤,还是他觉得大家应该反璞归真来个生吃猪肉片?

“我已经很尽力了,基本上这炭火不肯听我的话。”没有人规定他就必须要是多才多艺吧!况且他压根儿就没有野外求生的经验。

好烦啊!他明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有不轨的遐想,但是他对自己的拳脚功夫似乎还有那么点把握,因此他一点也不在意的就答应他的邀约,来到这个叫什么“杉林溪”的度假圣地过中秋。

只是花好月圆却衬托出他孤寂的心境,寂寞啊!尤其是回家后看到卿卿我我的那两个小俩口,更是显出他孤家寡人的落寞。

那个死男人,把他魅惑得晕头转向之后,竟然陪同砚初远游夏威夷,他算什么?帮他暖“钢琴”的宠妾?

“算了、算了,还是我自个儿来吧!”臣轾中也不打算指望他,瞧他一副细皮嫩肉的模样,肯定没做过什么家务事,光是生火就能够生一整个晚上,再指望他的话,他们今晚就准备喝西北风吧,

季濯霆看着臣轾中将白色衬衫的袖口卷了起来后,就蹲在地上捡拾着让他摆成东一块、西一块的木炭,堆成一个小山堆后,这才又丢下了几个点燃的火种,拿起一旁他原本卷好打算拿来助长火势的报纸,慢慢地让如星点般的火苗缓缓地升起。

好厉害!真看不出来臣轾中有这样子的手艺,再看向一旁早就洗涤干净的菜肴及串插好的肉片等等,他更觉得臣轾中真是一个新好男人,想来这些家艺对他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知道自己是失了什么魂,竟然答应这么一个暧昧的约会,就连他的兄弟濯鹏都已经不知道骂过他几次!行风则是猛往他的办公室跑,直骂他是自动走入虎口的一只呆头羊。

可是他真的不觉得臣轾中会对他怎么样,况且臣轾中也说过,他只是看不下去他的沉沦,而想要帮助他找回原来自信的季濯霆罢了。只是他这样子的理由连他都不相信,又怎能期望他那群好兄弟相信?

“你常常烤肉吗?”对着寂静的夜空,以及彼此间的静默,季濯霆只好找些话来打破这样子的沉静。

“还好,以前当学生的时候办过几次这样子的活动,濯宇也参加过。”没多久,臣轾中已经开始烤起肉片。

哦,濯宇也参加过?反观自己的学生时代,好像满少参加这类型的活动,如果有,他也是负责出嘴的人,而不需要做苦力。比较让人称羡的是,他不用以这种方式来吸引女生,女孩子自动就会靠过来。

“不要烤太多,我不是很饿。”季濯霆走向悬挂于小木屋外头的藤椅,将自己全身的重量放入藤椅中,交叠着修长匀称的双腿,抬眼望着满天星斗。

好像好久没这么优闲了,每天面对着繁杂的公事,以及仿佛永远处理不完的文件,还得应付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演艺事业。

他昨天才打发掉几个想找他签唱片约的制作人,大前天也有几个厂商透过骆靖想要他替他们的广告代言,他真不知道自己能有几个分身去做这些事。其实他也可以完全不搭理,毕竟娱乐圈对他来说太复杂,但是惟有透过这些,他才能接触到无与汀<幢阕约涸缇兔靼祝他们两个永远不可能有交集,除了个性相同之外,他们连脾气都雷同,拗起来的话,任谁也规劝不了。

看着濯伟幸福的生活,他除了羡慕还是羡慕。以前他还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可能会爱上男人,结果却还不是一头陷入。最糟糕的是,他不光是要面对自己内心的谴责之外,还要应付他难缠的娘亲,尤其是连一向不太管他的老头子也开始杂念起来。

问题是,要是他能够控制,他也不会选择去爱上无玦这家伙!

中秋佳节!他是否在海洋的彼端和砚初一同欣赏明月?他头一次这么强烈地嫉妒砚初,至少砚初认识他所不认识的无玦。

“怎么?在想什么?”端来一盘烤肉及几片烤好的土司,臣轾中第一次这么近的看他。他知道他正在为情所苦,也知道斐无玦那家伙的条件比自己优秀了许多,但他就是不甘心,他甚至比斐无玦更早认识濯霆。

他坐在迥廊的栏杆上,半倚着梁柱,试图从季濯霆那如冰砌般的面容中看出他的思绪。

他连在这里都还无法忘记那家伙吗?看他沉浸于月色下的身形,长发缓缓地随着风儿轻摆,单薄的身躯仿佛薄弱地就要从自己面前消失般。他爱看他散落长发的样子,那模样总令他怦然心动,不知道这样神态的他是否也让斐无玦看过?

“没什么,只是想不知道回去会不会让人给骂臭头了。”季濯霆试图以说笑来打破这种令人觉得尴尬的处境。臣轾中一直在看他,其实他不介意他的眼光,只是他觉得自己既然无法给予他什么,就不应该用暖昧不清的态度来对待他,更何况这种邀约他本来就不该答应。

“你心里怎么想比较重要吧!”臣轾中害怕他这样子的眼神,仿佛已经拒他于千里之外,而这并不是他邀他来这儿所要的结果。

“跟朋友出来玩罢了,我并不会怎么样。”季濯霆刻意避开他蕴满浓烈爱意的炙热眼光,希望他能听出自己话中的语意。就算今生错过了斐无玦,并不代表他季濯霆就必须要伤害他人来填补自己受伤的心灵。

“月色很美,再多坐一会儿吧!回到台北后,想再找这样的机会恐怕就不多了。”臣轾中岂会不知他强调朋友的语意,只是他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即便只是这样看着他也够了,起码这个时候他是属于自己的。

季濯霆抬眼静静地看向他如刀凿般的五官,浓浓的粗眉、直挺的鼻梁,及一双像要将人看穿似的厉眼,这样子的组合并不令人觉得突兀,反而却是顺眼得觉得俊朗。

从第一次看到他,他就觉得他长得很好看,毕竟他跟他们季家人的特质完全不同,也不像他所认识的其他人。如果在未识得无玦之前,在他如此猛烈的攻势之下,他想自己会投降,投降于这个为爱而奋不顾身的男人,偏偏,他已识了斐无玦。

“你明知道这样是不会有结果的,何必苦苦追求?”季濯霆淡然的语句中蕴满了疼惜,是的,他疼惜臣轾中毫无保留的付出,就像他现在苦等着斐无玦一样,他们都是很傻的人。

“你不也苦等着你追求的?如果你能,为什么我不能?”

“我傻,你也傻。”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这么诗情画意的时候,竟然在如此美景之下,劝着他人放弃自己,而他早就不像当初的季濯霆。要是现在濯鹏看到他这样子,肯定会以为他被哪个人附身。

“你等你的,我等我的。我只希望你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身后支持你,这就够了。”臣轾中在心里不断告诫着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天知道此刻他有多想一把将濯霆拥入怀中,也好过只能站在这儿看着他黯然神伤。

“我并不会等待他的,天底下并不是只有一个斐无玦。”他的手扶向两旁的藤绳,轻晃着藤椅。

再这样下去,连臣轾中都会受伤。他不要他这样毫无期限的等他,而他也不会因为无玦而去接受他。这不公平,爱情不需要任何人牺牲。他还是乖乖的做回他娘的乖儿子,找个女孩子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吧。

面对他再次的拒绝,臣轾中像是早有心理准备了般,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两个人就这么静默地仰望星空,直到寒冽的冷空气袭来,两人才入屋休息。

翌日清晨,他们搭了头一班的公车下山,结束为期两天的优闲之旅,也划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

没有人知道在那两天中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知道季濯霆又恢复成以往的季濯霆!爱跟季濯鹏打闹,依旧与狄行风牵扯不清,还有让媚姨每天唠叨。可是他接下无数个通告,以及其他厂商的邀约,并签下了经纪公司,虽然在龙威科技他仍然是发言人,龙威大楼中却已经很少再见到他的身影了。

“好无聊喔!没有濯霆跟我闹,日子好难过啊!”狄行风趴在桌面上,仅仅抬起一双黑眸对着前头埋在一堆文件中的季濯鹏哀叫。“他为什么突然接那么多的工作?他不是一向以米虫形象为傲吗?

他故意强调“多”字的语气,来暗指他们这群兄弟有多么的不关心自家人。

难道他们都不怕濯霆过劳死吗?

尤其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对上他娘跟媚姨,惨状可想而知,简直是兵败如山倒,一路快要退回大陆去了。他想要是自己再交不出个女孩给他娘的话,他绝对会被人扔到万里长城去补墙。

“别对我装可怜,我不是濯霆,不会陪你一起扮‘挚友’的。”季濯鹏不是不知道季濯霆的情况,只是他除了猛接工作之外,并没有其他怪异的地方,况且说不定他是在努力的存老本。说真的,他们这些,兄弟也不知道要从何讲起、从何劝戒,虽然他们知道这种种迹象绝对跟一个人有关。

“你们好无情喔,难怪濯霆会把我当成亲兄弟,我可以想象得出来他在家中有多么的委屈。”有人回嘴至少也好过没得玩。

唉!斐无玦啊斐无玦,你怎么可以吹皱一池春水后才来个远走他乡,苦的是我们啊!

“你真的是满闲的耶,要不然濯霆的米虫代号就让你接手吧!我看你应该也会满称职的。”季濯鹏终于抬起头来讽刺地道。又不是他们不关心,只是濯霆三天两头的不回家,他们就是想关心也没办法关心啊!难道他们会看不出他越来越消瘦的模样吗?

“予谦怎么说呢?”最了解无玦的人,应该最清楚他的心意吧!虽然他是很不想去打扰别人如新婚燕尔般的甜蜜生活,但是他实在太无聊了,因此就算是忍着让濯伟的目光残杀,他还是很厚脸皮的三天两头跑去打扰。

“根据他的说法,无玦根本就没有到夏威夷去找砚初,反而像是从这个世界蒸发了似的,没人知道他的下落。”季濯鹏这才想到昨夜从予谦那里得来的消息。到现任他还是不太习惯予谦已经跟濯伟在一起的事实,没办法,谁教他根本就不知道要叫自己弟弟的情人什么。

“什么?他没去?”狄行风简直不敢相信,当大伙儿都以为濯霆失恋的时候,事实竟然不是这样子。

“听予谦说,每年无玦总会有段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个时间通常都是他创作灵感枯竭或是遇到瓶颈的时候,而这一次大概是因为烦恼如何面对濯霆才会消失的吧!”

“总有个大概的地方可以猜测吧?不然地球这么大满难找的耶!”狄行风觉得这个时候谁来劝濯霆都没有用,解铃还需系铃人。

“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找他,反正该出现的时候他自然就会出现。”季濯鹏很忠实的转述自己昨天也问过的问题答案。

“不会吧!那怎么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出现?”狄行风替季濯霆着急。

“不清楚,他们说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也有过。”好吵!以前濯霆只要一来找他抬杠,他就甭想工作,想不到一向是濯霆的专利却让行风接替了。

狄行风简直要低声哀号,好惨啊!想不到濯霆才刚要踏人同性恋的世界就遇到这么大的阻碍。

不过,要他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濯霆痛苦,他实在看不太下去,更何况每天还得被那个呛丫头念,他简直要竖起白旗了。谁想得到本来恋慕濯霆的王月蕊面对濯霆的性向时竟然冷静得让他吓一跳,反而不住地劝他要帮忙濯霆,真是让他大开眼界,而笨丫头的解释是,她要爱屋及乌,所以她尊重濯霆的任何决定以及喜爱,怪怪,偶像的魅力真大。

???

宋朝末年

华丽的大厅中,伫立着一道俊朗雪白身影,飘然地仿若跟周围的气息格格不人。而一位冷峻的男子则坐于厅堂上的首位,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不容人忽视。

“你又回来了,这次似乎离上次不到半年。”上官皓月托着下颚,极为优雅地让在旁的两位婢女服侍着。

“是早了些,老爷子还好吧?”这个人就是让狄行风他们遍寻不着的斐无玦。

“身子硬朗得很,倒是我娘老是叨念着你,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虽然是漠不关心的姿态,语气中的关怀还是让人听了出来。

“大概会有一段时日吧!不急着走。”

斐无玦不若往常的洒脱,让上官皓月玩味于他口气中的落寞。

“那儿发生了什么事吗?”以往他回来虽然也不见得有多高兴,但至少还是冰冰冷冷的,不像今日泄露了太多的情绪在语气中。

“没有。一趟旅程,我累了。”他不愿多谈地结束话题。

“师父说他已经有办法解决你的问题。”老头子昨天才让人捎来信息,没想到无玦今日就回来,还真是得佩服他的神机妙算。

不过,无玦口中所说的异世界显然没什么值得向往的,瞧他一点都没有被潜移默化的死样子就知道,那里大概不会有趣到哪里。

反倒是无玦此次回来的神情让他比较感兴趣,无玦不复以往的沉稳,反而情绪上似乎有了一些些的波动,他在想,究竟这个意外的发现是由什么引起的呢?

斐无玦有丝愕然,虽然早已经习惯了来回奔波!却没料到师父还真找到解决的办法。

他知道时光旅程毕竟对他的身子有害无益,这些年的往返多多少少造成他身体上的伤害,不管回到这儿或是回去都要让他足足休息近半个月,才能像普通人一样的生活;那时他都会躲在房内,砚初他们也不起疑,只是认为他在创作词曲。

为什么他得来回奔波于不同的时空中?事情得从三年前那个午后说起——

???

三年前

这日斐无玦一如往常地一个人待在水亭中,微凉的秋风轻轻地吹拂着他落在前额的黑发。上官家与朝廷之间的事务一向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就算现下怡亲王驾临悱月山庄,也不干他的事。

从小他和上官皓月一起让师父带着离开悱月山庄,练得绝世武功后回来重整山庄,上官皓月没有让他父亲失望,的确让悱月山庄在武林中树立了惊人的事迹。悱月山庄对外人而言是一则神话,是拥有三个谜样男子的组织,而其中一个正是他斐无玦。但他跟上官皓月不同,他不过是老庄主捡回的一个弃儿,不需要背负兴亡悱月山庄的责任,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还能这么优闲的原因。

琴是他宣泄心情的惟一工具,这个世界上就仿佛只有琴才能了解他的心情般,他跟上官皓月更大的不同是,他的身边永远没有女人存在的空间,只有琴。

忽然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将这么一个午后宁静扰乱,斐无玦好看的眼眸对上了一个充满占有欲的绝秀姿容。

“无玦大哥,你为什么不到厅堂见我父王?”女子几乎是命令的口气,却没有惹怒一向好脾气的斐无玦。

“你知道我一向不喜爱那种场合。”斐无玦将上好的天音琴收入布帛中,小心呵护的程度让余向晚恨不得他以这种方式对待她,而不是现下冷冰冰的样子。

“为什么不?父王答应如果你跟我成亲,他的王位尊号就由你来继承。”余向晚的双眸直直地攫住斐无玦的身影不放。

“我要你父亲的尊号做什么?”斐无玦仍旧是一副冰冷的模样。

“你……”她咬牙跺脚。“难道你一点都不喜欢人家?”她急了,竟然就这么攀上斐无玦的手臂。

“余姑娘,斐无玦向来只将你当成妹妹看待。”他淡淡的浅笑,顺势将她身子推了开。

这个时候,隐在花丛之后的人影低声笑着。无玦还真是个不知情趣的家伙,人家软玉温香送上门,竟然还不识趣的退还啊!

“我才不要当你妹妹,我要你当我丈夫。”余向晚索性豁了出去,天知道像斐无玦这么样一个好男人要到哪儿找去,她不把握难道还把他推给外面那些个庸脂俗粉吗?

“余姑娘……”斐无玦有些愣然,虽然是常碰到这样的情形,倒也还未曾遇到这么强势的姑娘。

“我不管,我父王这次就是来向你义父提这门亲事的。”她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包括他也不例外。

花丛后的男子简直让女孩眼眸中的执着给吓到了。啧!无玦啊无玦,这下你可棘手了吧!瞧瞧这阵仗,他都要怀疑现下到底是无玦是个大男人呢?还是这姑娘是大男人。

“我义父没有权力主掌我的未来,这一点我义父很清楚。”简单以一句话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难道你就像外界所说的有断袖之癖吗?”

余向晚怀疑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否则不管自己如何诱惑他,他都不为所动。

多少男人争先恐后的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又有多少王亲贵族登门向父王提亲,就只有他,一点都不卖她的帐。

呵,无玦有断袖之癖?自己该不会就是他看上的恋人吧?花丛后的男人得要靠掩嘴来遮住自己已经越拉越大的嘴角。

“这也没什么不好。”他是没有喜欢的女人,但也不是有喜欢的男人,只是他一向不爱解释什么,如果说这样的说法能够稍稍减轻余向晚的妒意,倒也无妨。

“你……你……斐无玦……”余向晚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漠视过,从头到尾他根本连看她都不屑看一眼。

“余姑娘,如果没有事!请让无玦一个人静一静好吗?”他冷着脸转身看向男子隐身的地方。这家伙是专程回来看他的笑话吗?

“斐无玦,我会要你为今日的事情付出代价的。”余向晚气得将石桌上能看到的东西一掌推落。

同时间,斐无玦身形极快地抢下搁置于桌面上的琴,薄冷的嘴角略微牵动。

“余姑娘,我想我们日后也没有必要再见面了。”

森冷的语气搭以他绝冷的面孔,余向晚第一次感觉到斐无玦的可怕。

她咬着牙努力不发作怒气,以着皇族的气势离开水亭,将寂静还予大地。

啪、啪!隐于花丛后的仇至平走了出来,不住地拍手。“啧啧,我都快要以为你手上抢救的是一位脱俗佳丽呢!”

有哪一个人会为了一把琴跟人翻脸的,尤其对方还是个姑娘。

“不要告诉我你是专程回来看笑话的。”斐无玦没给什么好脸色。

“当然不是,我是回来听听你有什么事的,没想到才一踏入悱月就听到最新的消息,堂堂的悱月山庄二少主竟然有断袖之癖。”仇至平刻意大声强调某些字眼,果然达到他的目的,只见斐无玦挑眉看向他。

“是啊!我断袖之癖的对象刚好就是悱月的三少主仇至平!”斐无玦虽然是好久没看到仇至平,但对于他的戏谑早就百毒不侵。

“我说你啊!最好还是小心一下那个丫头,她老头儿养了一批武林死士,个个深藏不露,听说都是由关外请来的,小心别落到她手上。”仇至平就着前些日子上官皓月要他去打听的消息,好心提醒挚友。

“我不离开悱月,她便无从下手。”他向来甚少踏足武林,他们不见得找得上他。

“别这么死鸭子嘴硬,你看皓月那家伙不是也嚷嚷着绝对要当个采花高手吗?结果哩!果然遇上了个踩花高手,把他那些侍妾一一赶出悱月,真是苦了他呢!”仇至平在说到上官皓月的笑话时,可是一点也不留情。

“封儿是个好女孩。”

封沁蝶,幸运掳获这令天下女子为之疯狂的男子———上官皓月,说到两人的爱情简直到了可歌可泣的地步,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不过结局却是上官皓月被迫收起了玩心,乖乖地接掌悱月山庄的事业。而令他们诧异的是,上官皓月一点都不以为苦,反而拿疼爱封沁蝶也是他的事业之一。

“所以说你就别死撑着,这个世界好女孩多的是,你还是找得到一个能懂你的女孩,没必要搞什么断袖之癖吧!”“你说到哪儿去了,我怎么可能有断袖之癖。”斐无玦领着仇至平步下水亭转往偏厅书房而去,这个时候封沁蝶都会在那儿看书。

“可是我跟你一块儿长大也没看你喜欢过女孩子,老实说我跟皓月都很怀疑你。”

“你太久没跟人过招了是吧?”威胁性的话语一出,仇至平果然乖乖闭上了嘴。

“那个余向晚恐怕不简单,前些日子皓月派我去查他们家的一群死士,我意外发现有一个家伙在研究奇门遁甲之术。”仇至平收起玩心,跟他谈正经事。

“奇门遁甲之术?关外人士也懂这些?”其实斐无玦并不怎么关心这个话题,反而方才仇至平的提醒突然让他思索了起来。

他好像真的不曾对哪个女孩子有过任何的遐想,在他周围的确实是男性多于女性,惟一在他接受范围内的女性只有封沁蝶。难道他真的像至平所说的喜欢男性甚于女性吗?

“喂,你专心一点好不好,我讲得嘴巴都酸了,你竟然都没在听啊!”仇至平发现到斐无玦有些恍惚。

“抱歉。”斐无玦忙收回心绪。

“是一个叫作什么破魔障法的,相传是在秦始皇时代的阴阳学家为了替秦始皇找寻不死之法所创的,据说有穿越时空的能力。”

谈话之间!他们很快的来到了书房,正巧见到封沁蝶正一头埋在古书中。

“破魔障法?这个我有听过。”封沁蝶捕捉到了两人谈话的语末,巴掌大的小脸从古书中抬起,以软软略带着点童音的声音道。

“有时候我真怀疑皓月有恋童癖。”任何听到封沁蝶声音的人,在未看到她本人之前,一定都会误以为她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娃儿,谁也没料到她早已是二十岁的姑娘了。

“你说什么?我要跟皓哥说你骂他。”封沁蝶从椅子上一跃而下,奔至斐无玦怀中斜睨着仇至平。

“是、是,大嫂您教训的是。”什么人都可以惹,就是女人千万惹不得,这是他看了上官皓月凄惨的下场后悟出的道理。

“封儿也在研究阴阳之术?”斐无玦扶着封沁蝶落座,小心的模样就像他才是她丈夫似的。

而这个时候,屋外传来浑厚的嗓音——

“你有孕在身就不该这样跑跑跳跳的。”上官皓月举步走了进来。

“这么快!你们不是还未成亲吗?”仇至平简直是惊呼出声,看不出来这家伙动作这么快。

“沁蝶,连仇某某都提醒我们该成亲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上官皓月紧紧地揽住封沁蝶娇小的身躯,一点也不在意有他人在场。

“你别在大哥面前这样啦!”封沁蝶羞红了脸,虽然早就习惯皓哥动不动就揽她入怀的举动,以及在他人面前亲热的举止,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酡红了脸。

“对啊!肯定是你这义兄不答应的关系。”仇至平故意挑起战火。

“不是啦!你很坏耶!每次都算计大哥。”封沁蝶仗义执言。

“好,你别生气,注意胎教。喂,仇某某,你不要惹我老婆生气。”上官皓月连忙安抚着妻子。

“真是重色轻友。”自讨没趣的仇至平只好闷闷地走到一旁。

“你们刚刚是不是在说什么阴阳学?”上官皓月还没踏进屋子就听到娇妻的喳呼声。

“嗯,至平说他查到余家最近请了一批关外人士研究这些阴阳之术。”

“哦?江湖术士有何可惧?”上官皓月从来不将那些人放在眼里。

“你别小看他们,据闻那个破魔阵真的好厉害,听说秦始皇就是靠此阵将他自己给送去了异世界,你看,截至目前为止,根本就没有人找到他的尸首不是吗?所以有人说他根本就没有死。”封沁蝶倚在上官皓月怀中探出头道。

“不是没死,是他的陵墓太多,一时间找不到罢了。”斐无玦向来不信这些。

“大哥,你别不信邪,那个狠毒女人,哦,就是余向晚啦!”接收到众人的询问目光时她好心的解释着。“听说一旦有哪个人不顺她意,她就会对那人施以毒咒,所以我猜她八成会针对大哥你泄愤。”她担忧地看向一旁根本毫无表情的斐无玦。

“那也无妨。”斐无玦还是一副优闲的神态。

“不用劝他,这家伙要是没看到棺材是不会觉悟的。”仇至平早就把好友的个性摸透了。

“无玦,方才我在大厅接见余成时,虽然婉拒了他想要攀亲的念头!但是我看他不会罢休的,听他的口气似乎要要请皇上赐婚。”上官皓月直视着斐无玦沉语着。

“随他们吧!如果能够不牵扯到悱月,他们要怎么做都好。”看开了,充其量不过是一场婚礼,并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

上官皓月等三人静默地看着斐无玦,如果事情像他所想的那么单纯就好了,问题是余向晚要的不只是他的人,还要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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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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