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武会柬

讲武会柬

萧万亭不以为然,心想:“你小小年纪能有多大本事?那‘千里不留行’雷风成名已达二十年,刀下不知道杀过多少英雄好汉。以他这等为人能活到现在,自是有过人的本领,如能杀了了事我早将他杀了,也不用等到现在。”一时沉呤未答。

张怀素察言观色,知他不以为然,右手在剑柄上轻轻一握,笑道:“如我杀他不得,死在他手下也没什么,只能怪我学艺未精。”

萧万亭初时还不怎么,细看之下,不由得又惊又奇,喜道:“这柄宝剑你夺回来了?公子能在他手下夺回此剑,那武功当然是远高于他的了。只是这厮轻功了得,须防他走脱,那就再也追他不上了。”

只听得开门“呀”的一声响,走出一个青衣少女,婷婷玉立,娇艳无伦,正如一支出水芙蓉。

张怀素没想到她穿上女装会是如此美貌,心里暗叹,哪敢多看,向她微微一笑,又转身对萧万亭说道:“丐帮的史少帮主是和我一起来的,不知道他眼下是在何处?”

萧万亭点了点头道:“我原本觉得奇怪,史少帮主怎会突然单枪匹马上我飞虎寨来。适才他还在‘聚义厅’和李大哥淡话,眼下应该也还在。咱们快去,雷风那厮也去了。”说完当先领路,张凌二人随后跟去。

萧万亭越走越快,到后来已是迈步疾奔,张怀素知凌霜华伤后无力,施展不了轻功,当下伸右手牵着她,左手按在她后腰,始终不徐不疾地跟在萧万亭身后六七尺处。

史朝勇在聚义厅上等了良久才见李萧二人出来接见,内心早已有气,但见二人衣衫整齐,面色如常,不像长途奔波之人,当下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是不紧要的话旁敲侧击,希望能有所现。

萧万亭为人正直,知雷风不怀好意,几句场面话一说完马上找借口退了出去,想去制止雷风的恶行,却半路碰到他慌慌张张的奔出,口中喃喃地说道:“有鬼,有鬼”,也感奇怪。

“活李逵”李志常性子暴燥,碰上一心想惹事生非的史朝勇,两人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史朝勇武功较高,数十合过后,一掌拍在李志常的胸口,李志常受伤呕血,气得哇哇大叫,便欲持众群殴。

“千里不留行”雷风适逢赶到,他自视甚高,要单打独斗拿下敌人方显本事。

史朝勇一见之下便知他武功远比李志常为高,自己恐讨不了好去,但实逼至此,也只得放手一博。

他虽是丐帮的少帮主,其实只是现任丐帮帮主史红石的养儿,自小在丐帮长大,自帮主以下,几乎所有丐帮中的高手长老都教过他武功。这样一来,他所学虽博,招数也精,却嫌博杂凌乱,不成系统。

史红石虽为丐帮帮主,纯是出于前任帮主遗孤之故,武功却不甚高。《降龙十八掌》及《打狗棒法》两大神功俱已失传,丐帮也就此声威大跌,天下第一大帮之名笈笈可危。

史朝勇十八岁那年巧遇一异人,那人喜爱他为人正直,又有练武的天份,花一月之功传了他十三招掌法,说道此路掌法至刚至猛,实则是他得觑古人遗意,由此还原的《降龙十八掌》,只是这套掌法太过精深奥妙,他也尚没全盘想通。

史朝勇知道这路武功非同小可,虽然只得其十三掌,但只要练好了,足可和当世一流好手争高下,自此勤修苦练,果然武功大进,只是这路掌法他轻易不用,连他义母也不知道他武功的底细。

那天遇到万公子,虽抖出此掌法而依然落败,那是功力不敌之故,非掌法不及。

雷风哪里将丐帮的什么少帮主放在眼里,心想我数招间拿下这家伙,好教大伙服我。他一上来便轻敌冒进,数招间差点被史朝勇手掌拍在脸上,这才知道眼前这个青年汉子大是劲敌,当下凝神接招,不敢大意。

若论真实武功,史朝勇毕竟不及成名二十年的雷风,十余招过后,便渐处下风,已是守多攻少。但他将十三招掌法反复使用,舞得周身风雨不透,雷风也奈何他不得。

张怀素等三人走进大厅时,两人正拳来脚往地斗得正紧。

大厅上掌影飞舞,掌风激荡。但见史朝勇双掌使将开来,掌力外烨,吞吐开阖,势如惊雷,雷风在他刚猛的掌势下似是不敢直撄其锋,身形飘忽,倏进倏退,两手或爪或掌,或点或拍,或抓或挖。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均想:这史少帮主年纪也不大,武功却恁地了得,单是丐帮中一个青年已如此了得,其余可想而知,丐帮得享其誉数百年,果非幸致。再看那雷风,招术精妙,奇诡莫测,极尽千变万化这能事,每招之出,却又法度严然,隐然有大家风范,激斗良久兀自新招层出不穷,众人均叹服:此人成名二十余年,果是有真才实料的。

张怀素却知道史朝勇用这路掌法极耗内力,眼下看似占了上风,实则掌势已渐渐为对方所制,只要时间稍长,内力不济之时,便即落败,当下右手流光宝剑一举,高声叫道:“雷风,你瞧这是什么?”

三人进厅之时,场上两人都已瞧见,但剧斗正酣,均无暇理会。

雷风听他这么一叫,斜眼瞧去,正是在自己背上所失的宝剑,心里一惊,出手略缓。

高手过招,哪容得他分心?

史朝勇一声清啸,左手划动,双掌疾推而至。雷风料想躲不过,双掌仰上,掌对掌。“砰”的一声,雷风只觉气血翻涌,腾腾腾退出三步。那《降龙十八掌》乃天下至刚至猛的掌法,只可避不可挡,雷风虽功力较深,却也挡不了他双掌这么一推。

史朝勇得理不让人,大喝道:“再吃我一掌。”左膝微屈,左掌划个半圆,右掌顺势拍出,正是一招“亢龙有悔”。

雷风已知他掌力厉害,哪敢再接,脚步连错,欲躲过这一招,哪知史朝勇抢上一步,右掌收回,改使一招“震惊百里”,他前掌虽已收回,掌力却还在,这一招“震惊百里”乃合两招之力,右掌呼啸而出,雷风虽然知其厉害,但避无可避,只得硬接,哪知一提气,适才对掌气血翻涌,此刻胸中空荡荡的竟无气可提。

电光石火间两掌相交,“砰”的一声巨响,雷风一声闷哼,身体向厅门口摔出。

众人惊呼声中,蓦然门口人影晃动,眼前一花,厅中已站着两人。

这两人突然而来,谁也没察觉,则轻功之高,实在是罕见罕闻。

张怀素轻功虽高,但要如他们这般行如鬼魅,却也有所不能。

这两人身极高,长手长腿,骨瘦嶙峋,一张皮包骨的脸孔,浑身上下找到不半两肉,一穿黑袍,一穿白袍,均极宽大,便如两具骨架撑起来的,又像两具从坟墓中爬出来的干尸,令人一见之下便机灵灵地打寒战。

那穿白袍的“啪”的一声将一人摔在地上,正是“千里不留行”雷风。

萧万亭上前拱手为礼,问道:“敢问两位高姓大名,辱驾下顾,不知有何指教?”

穿白袍的:“我叫钟无魂,这位是我兄弟钟无魄,人称‘钟氏双鬼’。”声音又尖又细,叫人听了说不出的难受。

萧万亭道:“原来是两位,幸会!幸会!不知有何事?”

钟无魂道:“奉命邀请各位到京师‘讲武会’一聚,这是请柬,请你们大当家的来接。”

李志常中人一掌,所伤其实甚轻,大声问道:“什么‘讲武会’?邀咱们去干什么?”

钟无魂道:“到时自知,总有你的好处便是,凡接邀请柬的三月之内必须赶到,迟到者杀无赦。”

李连常听他说得无礼,忍不住便要作,但一见他们骷髅一般的脸孔,吓得一哆嗦,闷声不响地接过请柬,却递给萧万亭,说道:“你念来听听。”

萧万亭打开念道:“久慕阁下武艺高绝,天下独步,恨不能相见,诚遗事也。请即日起三月内赶赴应天府‘讲武会’,把酒论武,解我思慕之苦。君乃信人,必不致令我空候。”念完后翻过来看,不见有署名,想来每份请柬都是一样。

张怀素不愿参与其事,那钟氏双鬼显然也非正人,不必跟这些人扯在一起,当下向李志常一拱手道:“李寨主,今日到此为止,下次再来领教。”携了史凌二人的手,便欲转身出厅。

萧万亭心想:“此事若不先说明白,这个仇可结得有点不明不白。”忙道:“公子请留步,听我一言。凌姑娘之事全是这姓雷的所为,他并非我寨中人,公子尽管将他拿去便是。李大哥于此事全无相关。”

张怀素对李萧二人本无恶感,对萧万亭反有亲近之心,再看那雷风委顿在地,此时杀他一个无力还手之人也非英雄好汉所为,说道:“既如此,我们下次只找这姓雷的便是,他若是继续为非作歹,总有一天叫他难逃公道。”

钟无魂指着雷风尖声道:“这位是‘千里不留行’雷风雷爷了?甚好,甚好。那这三位又是?”

萧万亭道:“这位是张公子,这位是史爷,这位是凌姑娘。三人在敝处做客,是我们的贵宾。”他虽说了三人的姓,但于名头来历一概不说,那是等于没说一般。

事实上,他也只知道史朝勇是丐帮少帮主,张凌二人他原本毫不知情,倒也不是故意隐瞒。

钟无魂阴测测地笑道:“瞧来三位也是身怀武功之人,这便每人领一张请柬吧。”

张怀素笑道:“我三个是无名小卒,怎敢拜领?两位的好意只好心领了。”

钟无魂森然道:“会主有令,命我兄弟二人送柬,请的人越多越好,三位不赏脸,岂不叫我兄弟二人好生为难。”

张怀素笑道:“如请了我三人,到时你们会主见到不过是三个毫无名气是小子,岂不是反而令他生气?”

钟无魂冷冷的道:“如此说来,这张请柬你是不接的了?这两位呢?接还是不接吗?”

史凌二人尚未回道,李志常一把夺过萧万亭手中请柬,大声道:“这份请柬写得不明不白,有什么好接。我不要!”手一扬,掷还了钟无魂。

钟无魂道:“你不后悔?”

李志常怒道:“我后悔个屁!”

钟无魂叹道:“可惜!可惜!”。

话声未落,钟无魄快如鬼魅般手一扬,跟着一收。

他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此时忽然有异动,众人均觉奇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定眼看时,他又已纹丝不动地站着,双手没在宽大的衣袖内,宛然黑布裹着一具干尸。

忽然间,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呼,撕心裂肺,如厉鬼夜嚎,令人毛骨耸然,正是李志常所。只见他两目瞪视,仿佛见到世间最恐怖之事,胸口血如泉涌,人已断气,却还是屹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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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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