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我……叫庭……庭馨。”
“你怎么啦?”面容冷得可以结果冻的学姊,脸上起了疑惑,“只是迟到了要抄你的学号而已,你这么紧张干嘛啊?”
“我没有……紧张。”
“那你怎么讲话结结巴巴的?”
“我本来……就、就是这样。”
学姊眯眯眼又眨眨眼,忽然明白了,脸上露出一抹不耐烦的表情,草草说了声,“我抄好你的学号了,你可以走了。”
庭馨低下头,快步走进有些老旧的建筑。走廊上见不到一丝人影,她有些仿徨地四处找办公室的牌子。
“喂!你!上课钟都打了半个小时,你准备跷课啊?”
她被身后近得像贴在耳边的男声吓得跳了起来。
庭馨飞快地转身,书包顺势不小心重击到眼前的人,“砰!”地好大一声。
“啊……啊……你……我……”她赶紧按住书包,连退了好几步。“对……不、不、不起!”
眼前是一个男生,头发长过肩,制服看起来挺新的,他正皱起浓眉,居高临下的瞪着她。
“三年礼班。”他瞧着她胸前的学号牌,“奇怪,没看过你呀!”
“我刚转、转、到……这、所、学、校。请、请问三……年礼……礼班在哪里?”
他眯起眼打量她。
庭馨已经习惯了别人这样看她,她只是默默地迎视回去。
这个男生看起来……怎么说呢?不太像学生耶!除了头发比她的还长以外,那份阴阴沉沉的气势也很诡异,明明一样穿着制服,却有着老师看学生的那种教训的眼神--
而且,他自己又在走廊上干什么呢?
“没……关系,我再……再去老师办公室问、问就好了。”看他好久都没有回答,她紧张地转身,想继续找办公室。
“三礼在二楼右转第一间。”他忽然开口了,“但你得先去办公室报到,你再继续往前走就会看到牌子了,教务处是第三间。”
她回头对他微笑道:“谢……谢。”
一道完谢,庭馨踏着急促的脚步直往走廊的另一端而去。
不是她不知感恩,而是她不太习惯男生--她以前就读的学校都没有男同学,一下子让她碰上了,她还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听到后头有离去的脚步声,但庭馨不敢回头去看那男生还在不在,她只听到自己喀喀的走路声隐隐回荡在走廊上。
*****
这所私立高中采取正常分班的制度,三年礼班就和其他班没什么太大不同,男女合班、良莠不齐,有乖乖牌,也有小太保。
虽然就要考大学了,四周不自觉地有种紧张的气氛存在,但不晓得是不是物极必反的缘故,老师越叨念,时间越迫近,大家就闹得越疯。
闹恋爱的、闹自杀的、闹生病却是跷课去溜达的、闹小圈圈的、闹“战争”的……反正越夸张就好像越有“松弛身心”的功用!
咦!闹什么“战争”呢?原来三年褛班分成两大派--不是常见的“升学派”和“放牛派”,而是依着班上两大风云人物而分成敌对的两个阵营。
庭馨一站到门口,还算“清醒”的学生就看到她了。
正照著书念的地理老师,一直没有注意到大家的“头”都转到前门去,根本没有人听她在讲课。
突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惊醒了他,“老师!有人找!”
“嗄?”头发半白又染得过黑的女老师猛然抬头,“你要找谁?”
“我……我是新……新新……”真是的!她一紧张起来情况更糟,唉!反正也瞒不了别人。她深吸一口气,“新转来的学……学生。”
一阵静默后,全班开始窃窃私语。
“哦!那,请进来吧!”地理老师从讲台后“特别安置”的椅子上起身,问班上的学生,“你们位置都是怎么排的?”
“照名次排的!”一个一脸看好戏的男生大声说。
顿时,全班发出嬉笑声。
“老师,其实是用抽的,反正后面还有空位,就让她坐那里好了。”班长裘聆祯不疾不徐地开口建议。
“好,你自己到后面挑一个位置好了。”地理老师说。
后面?庭馨的眼光移向教室后面,最后一排有三个空位,都没有靠墙的,空位也没有相连。
老天!全班的人这样盯着她看,她紧张地不知该挑哪一个?
很本能地,她朝一个胖胖的,脸上看来带着笑容的女生走过去,在她左边的空位坐了下来。另一边坐的是男生,但既然没有两边邻座都是女生的空位,也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地理老师看没事了,正要埋头回去重新“催眠”,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庭馨,家庭的庭,温馨的馨。”
“庭馨,大家都听到了。”就这样,觉得已经算介绍过了,地理老师继续用平平的声音,挑着课本的重点重复一遍。
“喂!”姜茹笙倾身向右边的裘聆祯耳语,“怎么会有人在高三转学的?”
“多得是,只不过通常都有很精采的原因。”裘聆祯精明的眼光扫视了庭馨几眼。
“当然是前一所学校不要她了。”姜茹笙左边的辛美晴撇着嘴笑道。
姜茹笙飘向庭馨的目光中有着微微的同情,“嘘!别那么大声啦!”
可庭馨早听得一清二楚,但她没有抬头,只是慢慢地从书包中找出课本来。
剩下的半节课,因为前头的地理老师埋头苦读,同学也就大刺刺地各行其道,还有的人甚至离座,潜到别排去“串门子”。
如果庭馨肯抬起头,一定会看到不时朝她射来的好奇眼神。
“庭馨?”旁边有人叫她。
她转头,看到那个丰满可爱的邻居在对她微笑。
“你从哪个学校转来的啊?”
“台.....南一间女、女中。”
“哦!”女孩点点头,“跟你说,我叫襄小虹,等一下我们一起去买面包好不好?我忘了吃早餐,快饿死了!”
“好……啊!”庭馨也回她一笑。“谢、谢谢。”
“我问你,你不要生气喔--”襄小虹搔搔头,忍不住开口问:“你说话会结巴是天生的吗?”
“……对。”面对她直接的问话,庭馨的微笑并没有消失,因为襄小虹看起来好像很好相处的样子。
“那治不好啰?”襄小虹同情的问。
“我、我不太……清楚。”其实,为了这事,已经花了她妈妈太多的心神,就算能治好,值得吗?对于这种情况,庭馨早已习惯了,就像一般人习惯自己的身高和长相一样,就算不太满意,也很少真的花太多的金钱和精力去“矫正”。
“等一下如果有个黑黑的臭男生跑过来大呼小叫的乱刺激人,你别理他!”襄小虹很正经八百的告诉她,“高建雄,人如其名,一只又高又贱的大狗熊!”
庭馨噗哧一笑,不是高建雄的名字好笑,而是襄小虹义愤填膺的样子很好笑。
“没关……系的,我不会太……敏感,因为习惯了。”
“嘿!你有时候不会结巴得太厉害耶!”襄小虹一说出口,便不好意思起来,“我是说,呃……比较不明显啦!”
“我……知道。心情好……的时候,会比较好。”
“那是说你现在心情很好啰?”襄小虹一副受到赞美的样子,“你等一下想吃什么?我请客怎么样?就算庆祝你到我们三礼的第一天!”
“你……人真好!”庭馨衷心地说。
“哎呀!我哪有?大家都说我很三八的,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襄小虹被人赞美,笑得合不拢嘴。
下课钟响起,大家早就蠢蠢欲动。当地理老师一离开教室,一时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加上高频率的“呼朋唤友”声,嘈杂得几乎快掀了屋顶。
“你干脆去把新来那个好了!她长得还算白白净净,一张瓜子脸,最棒的是骂人骂不出口啦!”
远远的角落聚着几个男生,旁若无人地互相笑谑着。
“就是那个啦!”襄小虹把庭馨拉起来,往反方向的后门走去,“那个色狼就是高建雄,一天到晚就在谈谁‘把’谁,乱没水准的!”
“哎哟!我才不要呢!”另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生马上拒绝,“话都讲不顺了,如果亲一下就断气了,那怎么办?”
顿时,笑声更大了。
庭馨与襄小虹两人奔出走廊,直往福利社走去。
“以后我就负责告诉你,哪个‘裘派’的比较不好惹,哪个‘凌派’的又很烂,这样你就不会惹上麻烦了!”襄小虹请她吃了一个三明治,自己则买了两个面包在啃。
“那些……是什么派?”庭馨不懂。
“就是三礼的两大派啊!裘聆祯是班长,就是能力很强的那种女强人,功课常常保持在前三名;凌封义是才子型的,书法、演讲没人比得上,又会弹钢琴,很多女孩子迷他。有人说,裘聆祯其实也在暗恋他,但裘聆祯一直都对他很凶,关于这项绯闻,我还没有查出事实的真相。”
襄小虹吃得津津有味,口里仍滔滔不绝的道是非。
“这样啊!”庭馨微笑道:“你……呢?有没有……交男朋友?”
“我?!”襄小虹一脸惊异的表情,“算了吧!自己偷偷流口水就行了,谁还去倒追?老是被人笑‘痴肥’,我可不想被人再加上‘花痴’这项封号!”
“你都……不伤心被……笑?”难怪这个女孩外向友善,原来是她天生有着乐观的性格。
“哼!他们笑,我就反骂回去,谁怕谁啊?”
庭馨真的觉得,如果她是男孩子,一定会喜欢像襄小虹这样的女孩。
当然,她对男孩子的经验少得可怜,只是隐隐觉得,光看身材和长相来喜欢女生,实在肤浅得很--能不能讨人喜欢,还是在个性合不合才对,不然讲话总是一言不合,怎么谈恋爱呢?
“你的功课怎样?”襄小虹话题一转,问道。
“还、还好。”
“你满倒楣的,一进来就要期中考,你最好考好一点,不然在班上马上就会身价大跌!”襄小虹对她灌输“生存原则”,“高三都很现实的,如果不会读书,那至少要有什么了不得的才华,再不然就要是俊男美女,不然两派都不要,就会很惨的!”
“那你……是哪一派?”
“当然是凌封义那一派啰!我也不是对他有什么妄想啦!只是,他人比‘裘则天’要谦虚一点,不会让人看了就吐血。”襄小虹毫不隐瞒的说。
每一节下课,庭馨就由襄小虹的口中多认识了几个同学,襄小虹就像老母鸡护小鸡似的在她旁边守着,好像怕有人会来羞辱她。
但其实正如庭馨所预料的,没有几个人主动来跟她打招呼。
她很明白,一般人对她的情况会觉得“怪怪的”,就跟看到一个智障或聋哑的人一样,莫名其妙地就会有不安的感觉,不知是怕被传染到怪病,还是怕刺激到有残疾的那个人,反正,都是避之唯恐不及似的。
为什么襄小虹不会呢?她猜想是因为襄小虹的身材“惊人”,跟她有些同病相怜,都是被人“另眼相看”的那种人,反而比较没有隔阂。
她真是幸运,能遇到襄小虹。
也许,在弘邦中学这最后半学期不会太糟糕!
*****
庭馨很早到学校,起码早了一个钟头,学校里除了工友以外,几乎悄无人烟。
其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她本来是因为睡不着觉想起来看书,通常收容所里很嘈杂,一大清早,她妈还在睡,庭馨折迭好已晾干的衣服、收拾好书包后就出门搭公车。
到了学校,她才发现大门刚开而已,学校里还没有半个学生来。
会住到“流浪人之家”,对她妈来说是个痛心的决定,但对庭馨来说,却觉得很庆幸。
自从爸爸交了黑道的朋友后,不知做了多少偷鸡摸狗的坏事,她妈多方容忍,担忧她爸会出事而精神衰弱,最后,她爸爸居然失踪了!
当母女两人正欲报警时,仇家却找上门来,她们这才知道,她爸爸抛下她们到大陆去“重新发展”,还欠下一堆债务,要她们为他“善后”!
那些人放话要庭馨和母亲“代父、代夫赎罪”。她妈惊恐得肝胆欲裂,带着她连夜北上,找到了这间收容所才得以栖身,并打电话嘱咐南部的娘家要小心,但却不敢告知亲人她俩的藏身之处。
其实,庭馨很喜欢这个收容所的人--主持人流老,和他的孙女流星,都是侠义心肠、魅力十足的人物;还有流星的未婚夫萧雨,听说他以前当过警察,他还答应要帮她妈处理南部仇家的问题。
教室里空空荡荡的,庭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怔怔地望着黑板。
咦!上面没有擦干净的一些粉笔线条,看起来真像个女人头的侧面!
她有多久没有动笔画画了?自从她妈得了忧郁症后,她下课回去就陪她妈做手工、聊天,直到她妈上床睡觉后才开始做功课,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做其他事。
她那天转学会迟到,也是因为她妈早上在浴室梳洗时不小心跌倒,虽然没有受伤,但却受到惊吓,庭馨陪她好一会儿才放心离开,结果错过了半节课。
庭馨走到黑板前,拿起白色的粉笔,飞快地挥动起来,嘴角不自觉的浮起笑容。
很自然的把这个女人画成了流星姊--短短卷卷的头发、率性却又无比性感的笑容、顽皮又智慧的眼神……
“不太像你。”一个声音突然打断她的思绪。
庭馨倏然回头,是昨天她在走廊上碰到的那个男生!
他正斜倚着后门,双手插在裤袋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早……早。”
“你很有天分,学过画吗?”他的眼光又回到黑板上那巨大而有神的粉笔素描,那图画的线条简单而准确,并用手指抹出明暗层次,远看颇令人惊艳。
能就近画出比例这么大的人像,又是随手画出来的,实在不简单!
“没、没……有……有。”老天!她的脸热起来了。她还是没办法面对男孩子,尤其是被对方称赞的时候。
“那就更不简单了。”她虽然语焉不详,但他毫无困难的了解了她的意思,“你有没有想过要学?”
怕自己又挤出既“没”又“有”的答案,庭馨赶紧以摇头来回答。
“那就来加入画研社吧!”忽然之间,他那张阴沉而坚硬的脸变了,线条紧绷的唇霎时勾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衬着高挺的鼻梁,简直像是乌云破晓,换了一个人似的,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还楞楞地望着他,他已轻笑着转身,撂下话。
“放学后,来三楼的美术室,我们每周四都有聚会,我再把你介绍给大伙。”
他已经走到门口,她才终于回过神来,“不行!我……没……没空。”
他的脚步连停都没停,“别担心会耽误功课,一个礼拜也只不过两小时而已。”
他听不懂她的话吗?她说话是困难了一些,但还不到咬字不清的程度!
“我……不……不去。”她的声音不大,他大概没听到吧!但,她得回家陪她妈,哪能去参加什么社团活动?!
他是听到了!他又退回门内,转身面对她,“为什么?”
刚才的慌乱已经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了,她的眼神显得平静而坚决,“我说……过了,我没空。”
他似乎有些惊讶,深深地看着她。
男孩子都会这样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人瞧的吗?那样咄咄逼人的目光,任谁也会受不住地垂眼避开,但她不会!
从小到大,举凡鄙夷的、同情的、惧怕的、排斥的目光,她全都看过了,也看够了。
她才不怕被人看呢!庭馨索性也把他看个够。
他长得黝黑、自信,还有一双大手--结实又修长。
她像个艺术家在打量静物似的评估着他,并做了个结论,嗯!比例真的很好,很上相的一个人。
她这辈子还没机会像这样清清楚楚、仔仔细细地打量一个男孩子,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他突然又笑了,“你真好玩!你总是这样盯着人看吗?”
“不……其实是……是我常被人盯着看。”她轻松地回答。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你的口吃,会让你困扰吗?”
她震慑住了!这是转学几天来的第一次,有人明明白白对她用上“口吃”这两个字。无论是嘲弄她的还是关心她的同学,提到这一点,全是拐弯抹角地旁敲侧击,而他竟毫不避讳地问了!
一抹微笑浮现在庭馨白净的脸上,像汲取了天下的笑意,无忧无愁,没有任何瑕疵。
“我……只担心这口吃会……困扰别人,我自己……没事的。”柔细的嗓音,即使断断续续的,仍不减那份清脆。
他注视着她,心忖,这个女孩有点与众不同……
*****
期中考的成绩一出来,两大派立刻以最佳的火力猛攻对方。
襄小虹一早就脸色不豫地啃着馒头,像是跟那颗被捏得扁扁的可怜馒头有仇似的,庭馨有些迷惑,因为襄小虹考得并不糟啊!
第十六名,她佩服得很。哪像她,因为忙着她妈的事,虽然夜夜挑灯苦读,还是没有办法,全班四十五个人,她是第四十名。
“完蛋了啦!零用钱又会被扣了!”襄小虹自动对她说清楚、讲明白,“你不知道,我上次是第十四名耶!我妈说,每进步一名加五百块,每退一名扣五百块!这下我惨了啦!”
原来有这样的算法,庭馨笑说:“别……伤心啦!你瞧瞧……我的名次。”
赛小虹有些愧疚地瞟她一眼,“吱呀!你这次不算,刚来当然什么都还没摸清楚,下次一定会考高一点的!”
庭馨苦笑,只要她妈的情况没有转好,她的心思就很难全放在书本上。
下午开班会时,班长裘聆祯提出一个建议--为了帮助班上功课落后的同学,由前十名的同学当小老师,用一节自修课的时间,替最后十名的同学小小补习一下。
这样的提议相当高明--被推为小老师的,不好意思推辞,而自己高居第二名的裘聆祯,不但显得很“热心”,而且目标是在“提高全班的升学率”,自己升学没问题,还会顾念到别人,真是太有“爱心”了!
“跟你说,这一定又是她想吸引凌封义的新招!”襄小虹撇撇嘴,对着庭馨嚼舌根,“要不然就是想在毕业前捞到‘裘圣人’的封号。”
“她这样做……总是好事。”庭馨耸耸肩,自己会变成这次被“补”的学生之一,也算多了个学习的机会,她可以把令她头大的数学难题搞懂一点,很好啊!
“你不知道,这些人啊!勾心斗角的,做什么事都有特别的目的,根本不像表面那么单纯!”襄小虹好心的对她谆谆教诲。
是吗?庭馨没有太大的兴趣,人世的险恶她看多了,这些同侪间的小圈圈、抢锋头,在她看来,只是小孩子的把戏。
“怎么分配小老师呢?”前头有人发问。
“就用抽签的吧!比较简单。”裘昤祯回答。
“那可精采了!”襄小虹又凑过头来小声说:“第五名的凌封义也有份,全班女生会羡慕死了,一定有很多人巴不得自己的成积是最后十名,才有机会当他的‘学生’,还是一对一耶!”
庭馨觉得哭笑不得,“那我算是很幸运啰?”
“哎呀!我怎么老是忘记,你这次不小心考砸了……”襄小虹低叫:“好幸福喔!搞不好凌封义刚好就抽中你。”
没想到,襄小虹居然一语成谶。
庭馨倒觉得自己是倒楣而非幸运,被其他女生嫉妒,有什么好?她宁可换别人,也免得在一堆人“虎视眈眈”之下向凌封义请教问题。
但这已是既定的事实,没法子改变了。
终于自习课到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凌封义拉了一张椅子坐到她桌边。
“嗨!”凌封义修长的双腿伸展在两人之间的走道上,对她有礼地一笑。
“……嗨!”
“你刚转来,所以,我们好像还没有真正说过话,我叫凌封义。”
庭馨有双善于观察人的眼睛,她静静地瞅着这个大名鼎鼎的男生,他长得不算太俊美,但已足够令女生暗恋他;他的表情有些局促,人大概满好的,才会对她的“特殊状况”感到同情--没错,他明显的露出一脸同情的模样,看来还真有趣。
“请.....算这题……给我看好吗?”庭馨主动帮他解围,直接问他问题,免得他还得找话说。
“好啊!”他慢慢解给她看,一步一步的,她马上就懂了。
几题以后,她试着自己解题,果然,在抓住要领后,她就没问题了。
“你还不错嘛!”
“还……好啦!”这是庭馨第一次和一个男生并肩坐着,她发现,这似乎没什么好紧张的。
“数学其实不难,常常练习就会了。”
“我、我就只有这几题了……很谢谢你。”庭馨把答错的题目做过一遍以后,就把本子合起来。“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凌封义惊讶地看着她,“可是,这节课还有四十分钟啊!”
“没……关系,你可以看你自己的书,真、真的!”
凌封义犹豫了一下便站起身来,庭馨又说了声谢谢,就埋头苦读了。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
“居然不好好把握和凌封义在一起的机会,还把人家赶回去!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呢?”
凌封义倒没有不悦之色,只是在回到座位以后,若有所思地回头看着庭馨的方向,此举又引得大家嚼起舌根。
襄小虹偷偷的观察裘昤祯的表情,哇!好吓人的表情喔!
哈!有人出鬼主意想引人注目,结果却出现意想不到的结果,这下可好玩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