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是有感情的,感情是可以变化的

第一章人是有感情的,感情是可以变化的

人是有感情的,感情是可以变化的,变化了的感情往往会失去理智的。――题记

第一章

一条弯弯曲曲的青石板路,象叠斋粑一样地向前叠去,越叠越高,越叠越远,一直叠到半山腰的云台庵。

石板路上,走着四个穿着入时的女人,女人们走得有点疲倦了,微微喘着气儿,身上也沁出了点点汗水。汗水粘在她们的衣服上,使躯体的线条儿更分明,更有层次了。那一对对**,到好象是不知疲倦的小胖墩,在胸前蹦哒?着,颤动着,永远地挺立在女人们的胸前。

路边的树丛里,躲着一些蝉儿,出“吱吱”的叫声,好象和着女人们**颤动的节拍,时高时低,时起时伏。太阳光从密密的树荫里挤了出来,撒在石板路上,也撒在女人们的身上,明一块,暗一块,斑斑驳驳,摇摇晃晃,好象穿了迷彩服。

“白雷,到前面亭子休息下吧,喘喘气,累死我了。”高洁茹用手撑着膝盖,艰难地爬行,她看到前面有座亭子。

“茹夫人,我昨儿就跟你说了,出来烧香拜佛,头天晚上不要布置作业,可你,唉……”白雷边说边走,她捂着嘴儿,走到了高洁茹身边,拍着她的肩膀说:“那个玩意,要合理开,不能当饭吃。”白雷说到这里,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颇为自豪地昂起头:“你看本姑娘,三十来岁了,还是个远离婚姻的爱情个体户,多自由潇洒。”

“得啦,得啦。”高洁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雷儿,实话实说,昨天晚上,我是做了家庭作业,可权老板出去半个多月了,昨天刚回来,我不安排他做点作业,他能放过我吗?”高洁茹说的权老板,就是华江县委书记龙权,人们都习惯称他权老板。

“你别臭美了,你以为权老板在外面那么守规矩,漂亮的妹子多着呢。”白雷冲了她一句。

“这个我可没法儿,现在又没明贞洁锁,把他那个东西锁起来,又没有什么东西好检查,只能他凭良心,我凭感觉了。”提起这档事,洁茹就显得有些无可奈何了。

走在她后面的白雪,6曼曼听高洁茹这么一说,笑了,她们说着、笑着,就进到了亭子,坐在了木板凳上。亭子蛮大,修得也别致古朴,雕龙画凤的,柱子上,还有几幅楹联,她们对这不感兴趣,没有细看。

“我说茹姐,新婚不如久别。”6曼曼不敢喊高洁茹为茹夫人,“龙书记这么久没在家了,你们做作业时,感觉不一样吧。”

“是啊,你得说说啊,把你们久别的经验在全县推广推广,这也可起到安定人心,稳定社会,净化环境的作用啊。”白雷使劲地摇动着高洁茹的双腿,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你这鬼妹子,婚都没有结,就听这些东西干啥。”高洁茹比白雷大三五岁,又自觉是县里的第一夫人,俨然以姐姐的身份在教训她。

“得了吧,你以为我是黄花闺女啊。”白雷听到高洁茹这么说,反而是一脸的委屈。“告诉你吧,我这个爱情个体户的生意,比你们专业户还红火呢。”

“一个女子家,讲话不害躁,瞎说些什么呀。”白雪开始只是抿着嘴笑,听她们讲,也不插话,妹妹白雷这么一说,倒觉得她说得不妥,想制止她。

“哎呀,你们这些人啊,都是伪君子,肥肉吃得一担,偏做屙痢鬼相。”白雷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看了看她们三人的表情,高洁茹和6曼曼都用纸巾擦试着,张着嘴巴看着自己,唯白雪姐姐脸上有些不高兴的样儿,但白雷也不管那么多,继续说她的。”我呀,又实话实说了吧。”

“说吧,说吧,别听你姐姐瞎吵吵。”高洁茹和6曼曼以为白雷要说自己相好者的名字,讲讲个人**,颇有点好奇。

“现在,有三种人,一种是只说不做的人,一种是只做不说的人,还有一种是又说又做的人,你们对对号吧,属于哪一种。”白雷瞟了瞟大家。

“我们当然做过,不做哪有孩子啊。”高洁茹说。

“是啊,嫁丈夫就是要做那事的。”6曼曼帮腔道。“如不做那事,早就被他休了。”

“哎呀,你们真是会偷天换日,这个谁还不知道。”白雷见她们装糊涂,气得直跺脚,“这三种人,是讲做课外作业,养汉子,找相好的人,懂嘛。”

“那我是第四种,是既不说又不做的人。”6曼曼人很聪颖,脑子反应特快。

“你是第四种,那我是第几种?”高洁茹问6曼曼,她自己因心急,还没想好。

“第一种呀,只说不做啊。”6曼曼讨好地说,其实她知道高洁茹也是个红杏出墙,春光外泄的人儿,交通局的那个白脸局长焦大宝,就和他有一手。

“对,对对,曼曼说得对,我是只说不做的人。”高洁茹连连说了几个“对”字,也连续点了几下头。“唉,我呀,即使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啊,在这华江,大家的眼睛瞪着呢。”

“那当然?,你是华江县第一夫人嘛。”白雷一听高洁茹摆这第一夫人的臭架子,气就不打一处出,想刺她一下。

高洁茹听白雷这么抢白了几句,心里不是滋味,她慢慢地收起脸上的笑容,看了白雷一眼,但很快又平静下来了。

“行啦,行啦,你们越岔越远了。”一直抿着嘴,没有吭声的白雪,见高洁茹和白雷的话不太投机了,赶快出来打圆场,“还是听茹姐说吧。”

“白太太,要茹姐说什么呀。”

白雪是毕仁正县长的夫人,人们平时称她为太太,很少叫她的名字了,6曼曼知道白雪平时不太喜欢讲油话,也就明知故问,想将她一军。

“说那个,那个,哎呀,行啦,我也说不出口,茹姐自己知道。”白雪捂着嘴巴笑,她从板凳上站了起来,“走吧,走吧,烧香去了。

雨后初晴的青石板路,干干净净的,路面上没有泥巴,也没什么杂草、纸屑。她们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和说笑,体力已恢复了许多,身上的汗也收敛了。高洁茹走在前面,她年龄居长,又是县里的第一夫人,当然是时时处处都处于领先的位置,其次是县长太太白雪,她与白雷是孪生姐妹,两姊妹一个模样儿,样高的个儿,一样的脸蛋,漂漂亮亮的,不是十分熟悉她们的人,很难分清哪个是县长的太太白雪,哪个是县长的姨妹白雷。因而,人们经常搞错,弄出了许多笑话来。而6曼曼呢,是华江县党委副书记司马慧的妻子,她的丈夫,在县委领导的排名中,排在第三位。丈夫在什么位置,妻子也会自觉地站在什么位置,她这个自觉性还有,每次随茹夫人和白太太外出,她都走在她们两个的后面,平时说话办事,坐位置也严格按此规矩,不敢越雷池于半步。只有白雷,她对这些没什么忌讳,想走哪里就走哪里,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她很看不惯她们几个,把官场的一套也搬进了女人们的日常生活中,说她们是梁山好汉,按等级排座次,俗气。但白雷骂也是白骂,她们还是那么干。慢慢地,白雪也适应了,这次,她就自觉地走在后面。

路,越往前走,越陡了。女人们只得一步一步地往前挪。云台庵建在凤鸣山的半山腰上。山上,古树参天,风景极佳,是毕江县的风景区。山间,传来了悠悠山歌声:

情妹生得矮坨坨,挑担粪箕挨地拖;

有心帮你挑一阵,又怕你丈夫讲罗?嗦。

茹夫人和白太太她们听到这歌声,都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竖起耳朵,认真地谛听,歌声轻脆,悦耳,是从对面的山间传出来的,树很密,很高,没有看到唱歌的人。不过,她们却见到了一个村姑,挑着一担装满青草的粪箕,从一条山径中闪出,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儿,担子很沉,路也不好走,挑得挺费劲的。那唱歌的男子,可能看到这挑粪箕的村姑了吧,看到她这费劲的样儿,为啥只唱山歌,而没有付诸实际行动呢。

“唉,这人啊,顾虑也太多了点。”高洁茹听到这山歌,看到这挑担的村姑,又出感慨来了。

“看来,这唱歌的男人,也是个只有贼心,没有贼胆的人”白雷想起了高洁茹在亭子上的那番表白,又听她出如此感慨,便马上接了话茬。把她原来的话回了回去。“其实啊,那男人根本不要有什么顾虑,抓住机遇,该上就上嘛。”

“我说雷儿,你们华江有句土话,狗婆不摇尾巴,狗公不敢上背。”6曼曼有点忍不住了,她好象在男女情爱这个问题上很内行,用一个浅显的比喻,把这事说得很透彻了。“你难道没看到,这女的根本没有用歌表示,而是挑着担子走了,他敢上吗?”

“对,对对,如果女的没表示,男人他硬要上,那就是**了。”白雷听6曼曼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摸了摸6曼曼的臀部,笑着问,“曼曼,你摇过几次尾巴?”

“去你的。”6曼曼一拳过去,白雷眼尖,赶急躲开了,走到了高洁茹的身边,曼曼追了上去,想再揍他几下的,看她以高洁茹作挡箭牌,东藏西躲的,曼曼也不好下手,只是边笑边骂,退了回来,重新又走在白雪的后面。

“看你们这些人,这么不正经,烧香拜佛还灵验吗,快别讲了。”白雪见她们讲得太过份了,听着有点不顺耳,又加之烧香需要诚心,没有邪念,便想制止她们。

“那怕什么,菩萨也是人变的,也有七情六欲,王母娘娘还不是遭天蓬元帅调戏过吗?”白雷可能看过《西游记》,知道点天庭里的风流韵事,就用此来反驳姐姐。

“雷妹,快别乱嚼舌根,菩萨的事怎么乱讲得,到时会怪罪你的。”白雪听妹妹亵渎菩萨,讲菩萨的坏话,吓得要死,赶急骂到她。

“行啦,行啦,别乱讲了,快到庵院里了。”高洁茹又以大姐的身份,出来作总结了,她为了把人们的谈话,从男女情爱间引开,又出了另外一个题目:“呃,你们说,这路是什么时候修的?”

大家低头看了看那青石板路,石头大小不等,却很有规则的镶嵌着,走得很光滑,很古老了,但具体是什么时间修的,她们弄不清楚,都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哎呀,这个你们都不知道啊,当然是清朝修的,不然怎么会叫青石板路呢?”高洁茹象教小学生似的教她们。“你们看,这石板多青啊。”

“啊,我懂了。”白雷听到高洁茹这胡言乱语的话儿,早就笑出眼泪来了。她顺手指了指路边的一口山塘,“茹夫人,你说这山塘什么时候修的?”

高洁茹朝着白雷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口约有三五分面积的山塘,塘里装满了水,清清的,上面还有浮萍,几只鸭子在水中游荡,靠边的水面上,还打了瓜棚架,上面爬满了冬瓜藤,几个硕大的瓜儿,从瓜棚往水面垂去,幸亏有木架挡住,不然早就掉到水里去了。高洁茹看到这一幅别致的田园风光,有点陶醉了,她边看边想,脑子也来了个急转弯:“按道理,应该是唐朝修的,不然怎么叫山塘呢。”

“不对,不对,唐朝修的那口塘早就垮了,这塘也是清朝修的。”白雷边笑边说,双手搭在高洁茹的肩上,脑袋摇得象个拨浪鼓,眼泪都笑出来了:“你没看看,这睡不是清清的吗,所以,我敢肯定,这塘是清朝的。”

高洁茹知道白雷又在戏弄她,但她也不好作,作为华江县第一夫人,县交通局副局长的她,在相识的女人面前,没有几个不恭维她的,顺从她的,唯独这个白雷喜欢挑她的刺儿,刮她的当面骨。但白雷的话讲得很艺术,很含蓄,一般的人是听不出名堂的,高洁茹拿到白雷,也是豆腐掉在灰里面,打也打不得,骂(抹)也骂不得,就是这么在争争吵吵,打打闹闹中难分难舍,又分又合。

云台庵的钟声,声音很脆,也很有节奏。钟声在山间回荡,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高洁茹一行,开始还是有说有笑,嘻嘻哈哈,尽拣些油话、荤话讲,一听到钟声,就好象听到了一声命令,立刻严肃起来,再没吭声了。高洁茹整了整衣服,把不太平整的地方扯平,跟在后面的几个,也学着洁茹的样儿,在整衣服。只有白雷有点调皮,她装腔作势的做了几个动作,又跑到路边采摘野花去了。

“茹夫人,前面有个土地庙,我们是不是也要烧点纸,点柱香,作几个揖啊。”县长太太白雪建议着。

“对,对对,茹姐,这土地庙,是我们进庵院的第一道门神,他是这云台庵的地头蛇,可厉害着呢。”6曼曼附和着。

“这就叫县官不如现官,”白雷又三蹦两跳走到了高洁茹的身边,把一束白色的花塞进她的手里。“这好比老百姓找县长书记办事,先还得巴结那股长、局长,甚至办事人员,不然啊,哼,什么也别想办成。”

“什么县长书记,应该是书记县长。”6曼曼纠正着,她用手戳了戳白雷的脊梁,“你呀,老是不知道排列顺序,谁大谁小都不晓得。”

高洁茹,白雪没有吭声,因为已到了土地庙的前面了,按照惯例,凡烧时拜佛的人,在进庵院之前,必须先在土地庙前烧香化纸,磕头作揖。高洁茹要6曼曼从提袋里拿出供品,还有钱纸烧香,摆在土地庙前焚化。小小土地庙里,坐着一对老夫老妻,他们笑眯眯地看着虔诚的善男信女,为自己纳贡送礼,看来,他们也是来者不拒,越多越好。

高洁茹、白雪、6曼曼都双手合一,又跪又拜,口里念念有词,而白雷却站在旁边,问:“土地爷爷,你两老大概相当县委大院的门卫吧,组织上给你们定了个什么职务,是正股,还是副科?”

土地爷没有回答,仍然是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俩老可能看到今天来的这四位贵妇人,身上有的是钱,正乐不开支,掩饰不住内心的高兴呢。

“看你们这么大把年纪了,应该是享受三项待遇的副县级干部吧。”白雷对土地爷的拒不作答,只知笑眯眯的态度很反感,更对高洁茹她们只顾作揖膜拜,不接她的话而恼火。她从提袋里摸出一挂鞭炮,丢在燃烧的纸钱堆里,鞭炮乒乒乓乓的炸响了。她们三个赶急往后退,有一个鞭炮炸在洁茹的衣服上,把白生生的衣服也弄黑了一块。6曼曼见了,赶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为她擦掉,边擦还边骂白雷是“冒失鬼”。

庵院里的紫霞仙姑,正在大殿的值班室里打盹,一阵鞭炮,把她惊醒,她赶急揉了揉惺松睡眼,朝寺庙门口走去,几个小尼姑跟在她的后面。现在的云台庵,也搞了些改革,开展什么施主来了迎进门,施主走时送出门,服务项目要多门的“三门服务”。他们这样搞,无非是想讨好烧香拜佛的人,多弄几个香火钱,给和尚尼姑们改善福利,年终多点奖金。

紫霞带了四个小尼姑,走到庵院门口,一边站了两个,小尼姑们的胸前也配了根红色绶带,上面写有:“云台庵欢迎您来进香”和“祝香客们万事如意”的字样。

高洁茹一行向庵院走去,她们的步伐很慢,边走边看,只见整座庵院规模宏大,气魄非凡,墙是粉红色的一字墙,瓦是金黄色的琉璃瓦,屋檐高翘,画凤饰龙。院内梵语声声,香火缭绕,甚为庄严、肃穆。

“阿弥陀佛,施主,请。”紫霞身着黑色尼姑服,戴了一顶尼姑帽,把一头黑拢在里面,看上去也不过四十来岁,脸色红润,好象还擦了点粉,至少是用过洗面奶。不然,脸上没有这么光爽,正如电视广告所说的,“白里透红,与众不同。”紫霞将右手五指并拢,竖在胸前,作了一个尼姑们迎客的常用动作,还说了几个“请”字。

“仙姑,请。”高洁茹微微点了点头,也习惯地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彼此客套了一阵,紫霞便把她们让在前面,迎了进去。

云台庵接待香客,也分三六九等,一般的人来进香,就在大厅的条凳上坐坐,厅里备有茶水,若渴了自倒自饮。而来了尊贵的香客,则请进贵宾室里。高洁茹一行,是华江县主要领导的夫人,自然是贵宾了。况且,紫霞仙姑和她们是很熟了的,因为她们常来这里烧香拜佛,云台庵有什么事,紫霞仙姑也常进城去找她们办事,一来二往,彼此的关系就非同一般了。

高洁茹一行也不用请,就径直进了贵宾室,贵宾室装修得还可以,吊了顶,布有漂亮的灯饰,还有空调和真皮沙。她们进去后,空调已经打开,里面凉爽爽的,桌上摆了各种新上市的水果,无非是香蕉、早熟柑子,还有苹果、板栗之类。几个身材颀长、长相俊俏的小尼姑,忙着沏茶倒水。

“紫霞仙姑,何必这么客气,我们是常客了。”高洁茹坐在宽敞的沙上,双手放在扶手上,头往后仰,颇有点大领导兼贵妇人的样儿。

“施主言重了,各位贵夫人能光临敝庵,这是我们的造化和缘份。”紫霞手捻佛珠,话说得很轻。

“紫霞仙姑,我可不是夫人啊。”白雷很不规矩的在沙上动来动去,她拨了一根香蕉,将皮儿丢在6曼曼的怀里,曼曼正准备将香蕉皮甩过去,打白雷的脸蛋时,见高洁茹用眼瞪了她一下,就把皮儿放下了,仍然装着没事的样子,喝她的茶去了。

白雷见紫霞没有答她的控,也就觉得不好意思,便咂了口茶,说要方便一下,就出去了。

紫霞仙姑见白雷那个调皮鬼出去了,便瞅住这个机会,向洁茹,白雪和曼曼三人反映一下庵院的情况。紫霞知道,她们三人,就是华江县的小常委,有什么事,只要她们同意了,那就有8o%的成功率了。在她们三个人的面前,紫霞也就完全撕下了尼姑的那层外衣,没有那些禅言梵语的客套话了。

“你们三位领导来了正好。”紫霞把念珠放在沙上,喝了口茶,又拿眼瞅了瞅坐在对面的三位雍容华贵、举止端庄的贵妇人。“明年的3月15日,是云台庵建庵2oo周年,我们想搞个庆典活动,不如领导是否同意。”

“云台庵建庵就2oo年了?”白雪问。

“是的,这座庵院建于18o1年,当时,一个姓刘的,在京城作了一品大员,告老还乡后,就用他的俸禄捐修了这座庵院。2oo来年,香火到还兴旺,只是文革期间,红卫兵把这当四旧给烧毁了,现在这房子,是198o年重修的。”紫霞如数家珍,她边说还边要一小尼,取来了一本线装书,非常熟练的翻到了中间的一页,递给她们:“嗯,这上面记载得很详细,华江的县志上也有记载。”

“仙姑太认真了,我只是随便问问。”白雪见紫霞说了这许多的话,又找来书佐证,到有点不好意思了。

“按道理,搞个庆典应该可以。”高洁茹拨开一个早熟橘子,掰了一瓣,正准备往口里送,她看了看白雪和6曼曼,象是征求她俩的意见,“反正现在什么都搞庆典,就是老母鸡下个蛋,也要纪念一番,何况,你们这是2oo周年大庆。”高洁茹说完,就把那片橘子送到口里,可能橘子有点酸,吃得呲牙裂嘴的。

“茹姐,搞庆典的事,最好是要紫霞仙姑跟县宗教事务局汇报一下,再打个报告,搞个筹备委员会。”6曼曼赶急给高洁茹拿主意,她觉得这样更名正言顺点,搞起来更体面一点。

“这个自然,不过,能得到各位夫人的明示,我的心里就更踏实点。”紫霞微微点头,眼睛里也显出了兴奋的光芒,这下,她完全恢复了一个中年妇女应有的本色,毕竟她才4o来岁。

“到时,我们给你吹吹风,搞点赞助什么的。”高洁茹看了白雪一眼,想征得她的同意。“搞庆典要批钱,就得看白太太的了。”

白雪笑了笑:“我有啥能耐。”

“你身边有个县太爷,你可以吹枕头风啊。”6曼曼瞥了一眼白雪。“他要不听你的,你晚上不给布置作业,放了他的学。”

“哼,现在的男子,还怕你放学?”白雪也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行啦,别开玩笑了,这个事就这么定了吧,到时我们会尽力的。”高洁茹也是近朱者赤,她的这总结性言,完全和龙权书记是一个腔调儿。

“阿弥陀佛。”紫霞高兴地站了起来,正准备向她们作揖。白雷三蹦两跳地走了起来。

“茹夫人,茹夫人,我现了个新情况。”

“什么新情况,冒冒失失的。”高洁茹正从贵宾室里往外走,手里提着鳄鱼皮坤包,一派端庄华贵,自命不凡的样儿。

“我现他们这庵院里有不少年轻和尚,一个个还挺帅的。”白雷附在高洁茹的耳边,但声音还是说得蛮大,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嗬?”高洁茹本能地哼了一声,她还想说什么的,但终久没开口,只是用眼看了看紫霞仙姑。白雪、6曼曼也只是瞪着一双疑惑的眼睛看着她。

“喔,是这样的,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紫霞仙姑陪着洁茹一行从贵宾室里往外走。“原来,我们这里也是清一色女的,大家还算安心,可这些年,一些年轻的女孩子,看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就动了凡心,纷纷下山还俗,结婚成家了。”紫霞仙姑边说边掰着指头数,洁茹几个人也听得真切,白雪还出了同情的叹息声。“为了稳定人心,巩固队伍,去年,我们就破例招了十来个年轻和尚,这样,可以充实青年男女的精神生活,这也算是我们云台庵的一项适应时代潮流,与时俱进的内部改革吧。”紫霞说到这里,又拿眼看了看洁茹她们。她也觉得这事对庵院来说,好象脱离了祖宗遗训,有点离经叛道的味儿。

“庵院里,本是高雅圣洁之地,仙姑们应该尘脱俗,六根清静,没有凡心杂念才好。”高洁茹面对现实,出了轻轻的叹息和感慨。

“仔细想来,也不足为奇,她们年纪轻轻的,放在这里荒芜浪费,资源得不到开,那多可惜。”6曼曼补充说。

“是啊,是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白雷问紫霞,“仙姑,他们会不会在这里结婚成家,繁衍后代,为云台庵延续香火。”

“施主言重了,阿弥驼佛。”紫霞一行已走至大厅,尼姑、和尚们正在为香客们拜忏问卦,她也就变了一番态度,俨然是仙姑的动作和语言了。“请问施主,你们是烧香还是问卦?”

“先烧烧平安香吧。”白雪建议。

“烧了香后,我们四个还要在这里结拜姐妹,请仙姑安排一下。”高洁茹好象在给她的手下人安排工作,紫霞赶急喊来一个年纪稍大,看似老成的尼姑,如此这般的进行了交待。

“仙姑,我们四人,本来就亲如姊妹了,但为了使感情更纯洁,友谊更久长,还是举行个仪式好。”高洁茹向紫霞解释着,同时,她也是讲给其它三个人听的。洁茹想,通过这结拜姐妹的仪式后,她这个排行第一的大姐,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以大姐自居,控制、调遣她们了,无论在官场、情场,还是在日常的生活中,有这些小妹妹的帮忙、助威,更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况且,认姐妹,称弟兄,是高洁茹的惯用伎俩了,她到底结拜了多少兄弟姐妹,她自己也记不清了。但她确实从这“结拜”中尝到了甜头,得到了好处。她本来就是华江县的第一夫人,有多少喜欢走夫人路线的人求着她呢。又加之她人年轻,长得水淋,能说会道,逢场作戏,把你认为姐姐、妹妹,这些姐妹还不受宠若惊,纵使肝胸涂地,也会在所不辞。

6曼曼呢,也有自己的想法,她的丈夫还是个副职,俗话说得好,夫荣妻贵,要想丈夫有个什么出息,当个正职,好多方面还得一把手帮忙,讲好话,高洁茹是书记的夫人,彼此关系也可以,平时让她一点,迁就一点,关键时刻能在其丈夫面前说几句好话,这个可能性应该有的,认个姐妹,也只是形式上的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白雪没有挺认真想这件事,她是个性格温和,不计较名利的随得先生,既然她们讲兴哄,提出要结拜姐妹就结拜吧,反正结拜了不会再好到哪里去,不结拜也不会差多少,只要大家亲亲热热过,不要你暗地里打我一拳,我背地里踩你一脚就可以了。

“茹夫人,”白雷见高洁茹正站在厅里,有点神不守舍的样儿,便捅了她一下,“你说,我们这结拜姐妹,是不是有点‘桃园三结义’的味儿。”

高洁茹看了白雷一眼,没想到这冒失鬼突然提出这么个问题,但既然这结拜姐妹是自己提出的建议,还得要把这事解释清楚,把自己的意志变为大家的共同意志,她笑眯眯地说:“我们这结拜,和桃园结义有相同之处,那就是把几个异性的同志联合起来,象亲姐妹一样,去完成某一事业,达到某一目的。”

刘关张结义是为了重振朝纲,匡扶汉室,最后当上皇帝,那我们的事业是什么,目的是什么?”白雷对高洁茹的这些大道理颇为不屑一顾,步步紧逼的问。

“我们当然是为了党的事业,为了华江的兴旺达啊。”高洁茹说到这里,笑了一下,她自己也不相信所说的这番鬼话。“哼,”白雷轻轻的哼了一下,“只怕你讲的不是真心话,依我看,你的真实目的,是……”

“行啦,行啦,两个人别唇枪舌剑的。”6曼曼见高洁茹和白雷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很不投机,便故意打断她们的话:“你看,仙姑把祭品都准备好啦,快举行仪式吧。”高洁茹回过头来,只见供桌上摆了一只褪了毛,放在开水中煮了一下的全雄鸡,一个足有七八两重的金丝鲤鱼,还有一块肉,另外还摆了几样水果,斋粑豆腐,钱纸钱香、茶水等满满的摆了一桌。一个名叫寒珍的年轻尼姑,左手捉了只雄鸡,右手握了一把菜刀。紫霞仙姑站在她们四人的上,高洁茹等一行,齐刷刷的跪在佛像前。顿时,钟鼓齐鸣,梵音袅袅,紫霞仙姑手上拿着一把纸钱,和她们四个人的生庚八字,口里念念有词,也不知说些什么,说罢,就要寒珍尼姑杀鸡,没想到那尼姑没将鸡抓牢,结果一刀杀去,鸡从她手上挣脱,径直飞到白雪的身上,将她一身雪白的衣服,沾满了血迹,连脸上,眼睛都溅起了血,白雪一声“哎哟”,倒在了地上,那鸡拖着流血的躯体到处乱跑,乱飞。高洁茹她们一见这阵势,都傻眼了,赶快去扶白雪,白雪平时就有点晕血,今天这身上到处是血,便昏了过去,人们七手八脚,卡的卡人中,喊的呼喊,乱作一团,赶急把她抬到贵宾室里,折腾了一二十分钟,才清醒过来。

紫霞仙姑来庵院有十多年了,从来没碰到这情况,也吓了个半死,她把白雪抬起后,赶急吩咐人去逮那只杀伤的鸡,尼姑、和尚们一齐出动,围追堵截,而那只杀伤的雄鸡,拼命的挣扎,到处东飞西撞,弄得满地是血,连供桌上,菩萨的身上,也弄起了鸡血,可怜那雄鸡,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后,倒在了供桌前。

那个寒珍尼姑,知道自己闯了大祸,难脱干系,趁人混乱之际,悄悄地溜出庵院,不知是到外面云游,另去他庵高就,还是更衣还俗,到哪个美容美厅里当三陪女郎,弄快活钱去了,人们不得而知。事后,紫霞仙姑派人到处打探,却不知其音信,也就只好作罢。人们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白雪才醒了过来,高洁茹、曼曼和白雷总算松了一口气,紫霞仙姑把她抬进自己房里,找了一套时尚新装,给她替换。原来,紫霞仙姑在庵院替施主行善时着尼姑服,平素上街,走亲访友,则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穿金戴银,俨然贵妇人的派头。这些年来,前来烧香问卦的人多,捐的香火钱也多,又加之她与县里的头头脑脑,乃至市里的头面人物,关系密切,找个什么借口,批点钱,那不是螺丝衔泥――只要开口。紫霞是庵院的主持,人钱物都是她一手号墨,一年到头,到底进来多少钱,用了多少钱,只要审计部门不审,纪检部门不查,鬼才知道。不过,人们可以从她平时的花销,和家里的摆设中可以看出,紫霞仙姑也是华江县富甲一方的富婆了。

白雪在紫霞仙姑房里呆了很久,她先洗了个热水澡,褪去那满身血迹的衣裤,就露出了她那修长、白皙的**,在高高的穿衣镜前,仔细地端详着,审视着,她很满意自己的身躯,该突出的地方突出来了,该收缩的地方依旧收缩,虽然孩子有十来岁了,仍然保持着青春的风韵,难怪那当县长的丈夫,总是看不够,爱不够,把自己当着宝贝儿似的。热水“哗哗”地从莲蓬龙头里喷了出来,喷得洗澡间全是雾气,白雪认真地擦洗自己的身子,生怕有鸡血还沾在自己身上,她也感到好生奇怪,那杀伤了鸡,为什么偏偏飞到了自己身上,难道这是什么不祥之兆,白雪不愿意去多想,她觉得越想越怕,越想越感到茫然。行啦,人是由命运管到的,过一天算一天。她站在龙头下,任凭热水从头淋到脚,干脆把头也洗了,还擦了点法国香水。当她从洗澡房出来,换上了紫霞仙姑特意准备的衣服,已是面目一新了。洁茹她们赶快迎了上去,搂住白雪:

“哎呀,你真漂亮。”

“我看看,这衣服穿起真合身,就好象是特意给定做的。”

女人们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无非是想让白雪调整心态,让她忘记那血溅玉体的不愉快事儿。

洁茹几个人在贵宾室里吵吵闹闹的时候,紫霞仙姑没有在场,她也感到那杀伤的鸡飞到白雪身上的事儿颇为蹊跷,便悄悄的溜进佛堂,跪在菩萨面前,为她们求卦祷告,但不管她如何求,那卦就是打不称心,她有点急了,连磕了三个头,脑壳似鸡啄米,碰得地上响,也无济于事。紫霞仙姑无法,不得不爬了起来,骂了几句泥塑木雕的菩萨。那佛龛上的菩萨,好象没有听到她的骂声,依旧保持原来的模样,原来笑的依旧是笑,原来凶神恶煞的依旧凶神恶煞,面目可狰。因为生了“伤鸡撞白雪”的突事故,她们四人的结拜仪式,也被迫中断了。后面本来还有向菩萨承诺,喝血酒的事儿,也就再没兴趣去搞完了,不得不草草收场。紫霞仙姑也很识趣,不好多说。只有6曼曼到是个处惊不变的能干人,依旧笑嘻嘻的。她看到高洁茹、白雪脸上布满疑惑和愁容,白雷也没有往日的活泼天真劲,便想说几句笑话,宽宽大家的心。

“你们说,为什么那只鸡只喜欢往白太太身边飞去?”“不知道。”大家摇了摇了头,“你说为什么?”

“这个你们还不知道啊。”6曼曼边说边笑,“那只鸡是公的,而白太太是母的,它看到白太太漂亮,就想去那个啊。”

“去,去去,难道你是阉的,它为什么不飞到你身上来。”白雷见6曼曼在胡说八道,边说边去推曼曼。

“谁叫她是白雪啊,白雪、鸡血掺和在一起,这才真正是‘白里透红,与众不同’呢。”6曼曼继续油腔滑调,想把气氛搞热烈点,让大家从刚才的窘态中摆脱出来。经她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效果,大家的气氛好多了,又有说有笑了。大家从贵宾室走了出来,来至大厅,便往功德箱里捐钱。

仍然是高洁茹带头,她从坤包里摸出一张百元大钞,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在空中扬一扬,然后再往箱口塞去。白雪、6曼曼纷纷效仿,也捐了1oo元,只有白雷拿出两张大钞,边往里塞时边说:“保佑我打牌时手气好,以后多赢点,赢得多我就捐得多。”捐完款后,她又扑通跪了下去,连磕了三个头,把在场人也逗乐了。

“你这个家伙,拜菩萨就是想赢钱,动机不纯。”6曼曼抢白了几句。

“难道你们拜菩萨是为了升官、财,找个好情人的动机就纯了,真是。”白雷针锋相对,一语中的,说得她们哑口无言,只知道“哧哧”的笑。

紫霞仙姑见她们起身想走了,便执意挽留,要她们吃了斋饭再走,洁茹不同意,说还是早点回去好。紫霞仙姑赶急把高洁茹拽在一边,悄声细语地说:“茹夫人,我们这云台庵现在初具规模了,可一直没有明确级别,是不是你跟龙老板说说,给我们这里解决这个正科级单位,这样,我们也名正言顺些。”

洁茹手挽坤包,侧耳细听,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儿。“给庵院解决级别,这要经过市里,可能难一点,况且……”

“那就先给我解决个正科级的职务。”紫霞仙姑有点迫不及待,她看到社会上带长的人,吃香的,喝辣的,前呼后拥,很是风光,眼热得很,想通过茹夫人弄个一官半职。

“这倒不是很难的事,以后再说吧。”洁茹说完,就往白雪她们那边走去,准备步出庵院,往回走了。几个年轻尼姑,依然站在门口,身披绶带,上身前倾:“谢谢施主光临,欢迎下次再来。”洁茹点了点头,算是回礼。紫霞仙姑一直把她们送出庵外,才挥手告别。在返回的路上,紫霞仙姑在回味“以后再说”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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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长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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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人是有感情的,感情是可以变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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