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骂与揍

第一卷:骂与揍

尤大耳朵就愿意这么光明正大地整人,叫你恨他吧,还恨的咬牙切齿不起来,叫你爱他,又爱的不能死去活来。他的所谓的思想政治工作基本上就是两个字,一个是骂,一个是揍。

村子里有一个老胡婆子,四十八岁了,儿子姑娘都出手了,省心落日地虎勒巴地非要改嫁,非要往前走一步不可。儿子媳妇谁都不同意,两个姑娘更是不同意,你也劝,他也劝,谁劝也不听,就是想走,气的两个姑娘回家和她干仗跟她生气,咋整也不当事,老胡婆子就是想走。老胡婆子要找的那个男人是老曹店附近的一个生产队的,年轻时他们都认识,在乡打井队一起打过几天井。如今也是单身一人,儿子当兵在部队是个军官,媳妇殇了,没牵没挂,身体还挺好,年龄也相当,家里正好缺这么个人手,真是挺好点事。可是偏偏就遇上了这帮王八犊子儿女冤家,横扒拉竖挡的,死活不叫她妈改嫁。老胡婆子不管你谁哭谁叫,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当家,谁也管不着我,自己就把自己的事情定下了。

快过端午节的时候,人家男方那头就开着一台胶轮拖拉机来接老胡婆子。老胡婆子就自己找一些人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往车斗里装。他告诉那些装车的人:“你们慢慢地装吧,我先洗两把脸,梳梳头,好赖也得打扮打扮。”

她这一打扮的功夫,儿子姑娘们就都上来了,这个哭那个嚎的就不是好动静。老胡婆子不生气不急眼,不着慌不着忙,还没等收拾利索,儿女们就开始大举进攻了。儿子上车头里抢方向盘,姑娘钻车底下去掩车轮胎,三个儿女分工明确,一个车上,两个车下,破马张飞的两个姑娘一家一个车轮胎,横在轮胎底下就给你不动弹,那意思就是,你老胡婆子要走,得先从两个姑娘身上压过去你才能走。老胡婆子看看儿女们这幅德性,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也不愿意和他们生气,就告诉身边的一个人:“去,你去把尤大耳朵给我找来,叫他来给我做做思想政治工作。”

那个人去了不大会儿尤大耳朵就来了。

尤大耳朵到这一看这架势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背着手在那个胶轮拖拉机身前身后转了三圈,心想:“这思想政治工作太好做了。”他就来到躺在车轮胎下面的大姑娘身边,看着老胡婆大姑娘那张蛮鲁的脸,“嘿嘿”一声乐了,他说:“老胡大荣子,你挺尿性呀,越长越出息啦?你让大伙看看你们姐俩多能耐,这要从**的王法来说,你们这叫干涉婚姻自由,这要是从人情大道理上来说,你们这叫任吗不懂,都不如个哑吧畜牲。”

老胡婆的儿子不服:“俺们都成家立业了,好好日子不过走啥呀?”

二姑娘也不服:“眼看五十来岁了,走道不怕人笑话呀?”

大姑娘的话更难听:“她不嫌丢人俺们还嫌丢人哪,有尿小子你就叫车在我身上压过去!”

尤大耳朵听了一会儿就来气了。

他掐着腰,岔开步,用手指着老胡大姑娘和二姑娘就开骂:“老胡大荣子和二荣子,还有车上的胡涂揍,你仨都老实给我听着,**你们妈妈的,你以为你是谁呀,我告诉你们点洋马比君子的人间大道理,你们都给我听明白了:这叫人摸狗舔,鸭子呱呱公鸡撵,母鸡不叫,公鸡不跳,毛驴子起性连蹦带闹,你知道老母猪打圈子为啥给饺子都不吃吗?啊!你老妈半夜想汉子卡叭裆难受了还得告诉告诉你呀,你妈了个臭逼逼的,都***给我滚犊子,你滚不滚?滚不滚?不滚我就找人消你们个杂种操的!”

尤大耳朵说的消,就是揍的意思,啥叫思想政治工作,消你,就是思想政治工作,消你,你就老实了,你就愚作了。这就是老百姓说的“欠揍”,这样的人你揍他一顿他就解决思想上的政治问题了。

老胡姐妹俩叫尤大耳朵这么一骂还真有点开窍了。

本来还想在车轮胎底下再坚持一会儿,再装一会儿王八犊子,还害怕尤大耳朵再叫民兵连长和治保主任来消他们一顿。细想想,个人老妈的岁数也不算太大,别说老妈活到七十八,你就是活到六十八,还有二十年活头,就算是儿女们再孝心,你也孝心不到他老爹对***那种程度,叠床捂被挠痒痒,说话唠嗑解闷闷,有些事情是儿女们代替不了的,还是尤大耳朵说的对,儿女们再孝心,老妈妈半夜想男人的滋味和心情谁能帮她解决?这可真是个人间大道理呀。姐三个叫尤大耳朵一顿臭骂,杀猪不吹――蔫退了,一个个回家琢磨尤大耳朵的思想政治工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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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蛮野俗老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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