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白二与幸福同归与尽了
白二和他妈俩哭得撕心裂肺。白二能不哭嘛,刚刚摸到幸福的边就掉下来了,刚刚尝到了女人的滋味了就不让尝了,白二怎么能受得了。白二他妈心疼得就跟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女一样,见谁跟谁说,俺家二子没福啊!又白瞎了一家人家啊!
人死了,仗也不打了。这回消停了。
村长气得骂来干仗那伙人,说那伙人不是来抢亲的,你们是来抢死人的,骂人家那帮人纯粹是喝酱油耍酒疯――闲(咸)的,是###头子插酒缸――没罪(醉)找罪遭!骂人家那帮娘家人都是###头子拴马――没有一个是正桩!
白二他妈这回有活干了。她把聋子媳妇扔下的小孩抱回去,替聋子,也算替白二养活着。老了老了,白拣了个孙子养活。白二从此得了一个淫病,没事就跑到聋子家那两间小房去,捧着那女人扔下的被子衣物就哭。哭够了,就搂着聋子媳妇的枕头、被子整事,谁也不敢劝,一劝更厉害。有人没人就那么不管不顾地整事。
白二他妈急得没法,又去找村长。村长说:“白二这小子和尚命,挺好点事儿,楞叫那家人给搅和了。派几个人把白二绑起来,明儿搁车送到精神病院去治。”
白二到精神病院,还是那样,见到医生不管男女,就把人家给搂住,那尿尿的玩艺儿不大,还老往出掏。医生说,这不是精神病,这是一种性变态,性癔病,不属于精神病院治疗范围,去不几天又送回来了。
回到家,白二中邪了似的,又跑到那两间小土房去闹。那小土房的左邻右舍的女人谁也不敢露面,不管姑娘媳妇,看见人家就把人家给搂住,搂住就拽衣服,扒人家裤子。
村长看看白二病得不轻,家里也没钱治,没啥偏方,村里有个李小脚,是个会看点邪门歪道的老太太,村长说让李小脚给扎古扎古吧。李小脚说:“没啥办法,派几个人把孙聋子的两间小房给烧了吧,白二让火吓一吓就不能邪了。”
李小脚的话谁都信,村长也信这些玩艺儿,急忙命令民兵连长:“去,派几个人,拎点汽油,烧!”选一个没风的天,几个民兵,手拎着汽油瓶子,往小土屋里里外外地浇上汽油,点根火柴往里一扔,小土屋“砰”的一声里外烧了。
村长说,把白二给叫来,叫他看看这大火,好好吓唬吓唬他,别叫他老劲儿犯大邪。还没等去叫白二,白二自己个儿就上来了。也说不出他哪儿来的那么股神力,就跟跑百米冲刺似的,跑到火海近前,脱下自己的小破布衫,拼命地打扑着火焰,那火苗将他的眉毛、头全都燎着了,白二却依然不顾,布衫着了,就脱了裤子继续打,大家伙拉也拉不住,最后竟脱得一丝不挂,冲进那小屋里去,和两间小房同归于尽了。
从那以后,那块房场再也没人在那儿盖房,至今,人们管那个地方不叫聋子房场,叫二斜子房场。
白二他妈还活得挺硬实,经常领着聋的传人,站在那被火烧烂的土堆跟前告诉他:“你妈就在这儿生的你,你爹就是在这儿死的,记住了。”
白二他妈死了以后,聋的传人就由白老大继续养着。据说这小子前年当兵走了,在哈尔滨一个什么区的消防队当消防队员,专门练习救火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