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别拦着我,我要见关!"
病房外头的争执声唤回莫莫吓傻的神智,也让拿她那副呆脸当消遣的关。
宙斯缓缓皱起眉头,眉心多了几道直纹。
他明明吩咐过罗伦,不准将他入院的事传出去。
在出院之前,他本来打算封锁这件消息,省得谣言满天飞。
"关……"推开了阻挠的罗伦,爱咪气呼呼地跑进病房,一把推开碍路的莫莫,以千军万马的气势冲到关。宙斯眼前,趴在床边万分心疼般娇呼:"关,你住了院为什么不通知我?人家找了你整个月呢,要是知道你出了车祸,我早就来看你了。
"
"我还没死。"
对於爱咪的唱作俱佳,关。宙斯无动於衷地回了句。
纵使躺在病床上,关。宙斯的气魄仍不减半分,让爱咪的声势立即弱下几分。
"总裁……"罗伦跟了进来,难掩焦急的模样。
深知爱咪的任性,关。宙斯对跟着他好几年的秘书摆摆手。
罗伦松了口气,再度退到病房外头守着。
"你当然不会死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教人家怎么办?"挤出委屈的泪水,爱咪不依地撒娇,以惹人怜的姿态施展媚功,朝他身上欺去。
"没有我,你一样会过得比谁都好。"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对她厌烦起来。
在他一堆芳名册中,爱咪原本是最受宠的一个,眼下他却看不出她有半点好。
没有半点理由,他只觉得她过於撒娇、甚至可说作假的声音开始让人烦躁。
被爱咪压住身体,关。宙斯渐渐感到有些不舒服。
因为高傲的性格,他忍下了爱咪造成的痛苦,没推开她的身体。
愣了半秒,爱咪勉强藏起错愕的不悦,僵硬地道:"关,你怎么这么说嘛?
没有你在我身边,人家怎么可能会过得好。"
"你大可一试。"他不带感情地道,嘴角隐隐藏着嘲弄。
或许,没有了他,她的确会过得不好。
没他去解决她庞大的支出,教她怎么好得起来。
以大原则来说,有些女人看上他的人,有些女人看上他的势,更多的女人看上的是他的财,爱咪毫无疑问是"财"的拥护者。只要对他还有吸引力,他一向不在意被予取予求,给女人她们想要的东西。
女人,只是他想挥霍时的一个方式管道罢了。
"关?"爱咪呆住了,没想到他会突然变得如此冷情。难道是因为受伤,所以情绪不佳吗?那她不就挑错了时候、来错了时机。
"爱咪,我问你。"冷眸一转,关。宙斯突然想试探,於是开口问道:"如果我再也不能走,你还要跟着我吗?"
"你残废了!?"爱咪当场跳开尖叫,瞪着他棉被底下的脚。
关。宙斯的酷脸倏地一沉,双眸闪过怒意,冷到令人生惧惶恐。
然而,不知死活的爱咪仍叫嚷着,完全没发现他变了脸色。
"不!你不能残废……你怎么可能残废?"脸上出现鄙夷的神色,爱咪猛摇着头。就算是为了钱,她也无法忍受自己的男人半身不遂。
那教极度爱面子的她如何在上流社会中抬起高傲的脸?光是想像出席宴会受人指指点点的画面,就几乎让她彻底感到丢脸崩溃。
残废了,就算关。宙斯外貌再俊酷,也只是个残废!
爱咪一声声的"残废",像撞钟一样击入关。宙斯心底,硬是剥开他稍稍癒合的伤口,在上头猛撒盐巴。纵使他深信自己绝对能够再站起来,依旧像是被打了两巴掌。
此刻,他不得不暗暗自嘲,谁教他要去测验一个肤浅的女人。
明明认定了爱咪爱的是他的钱财,他还自取其辱。
"你出去。"
突然间,莫莫冲上前拉起爱咪,用力将她推出病房外。一把人推出病房外,莫莫就气喘吁吁地锁上门,紧张得像是外头有怪物般。
正想将爱咪吼出去的关。宙斯,反倒因为她的举动忘了初衷。
回神后,不理会罗伦的劝阻,爱咪还是在外头拍门大叫着。引起了一阵骚动后,在满心不情不愿之下,爱咪被护理人员"请"出医院。
病房外头再度安静了下来。
许久后,关。宙斯乾涩地问:"你在做什么?"
不知为什么,他被爱咪刺伤后难堪的情绪,一点一滴好了些许。
"呃,我……"耳朵贴在门上,听见爱咪远去刚松口气的莫莫,被他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一跳,带着惶惑不安的眼神回过头。
"怎么样?"他等着答案。
在门旁边蠕动,莫莫绞着手指头,眼神也在地上飘来飘去。"因为……因为你很痛的样子嘛!好像不太适合见访客……"
其实,她是一时冲动,很生气爱咪那见鬼的歇斯底里,忍不住就这么做了。
虽然自始至终他酷酷的脸一直毫无表情,她却彷彿看见他心上被刺了一刀,伤口正滴着外人看不见的红色血液。
她好气,气爱咪所造成的二度伤害。
想不通气恼的原因,她只能想着……不能怪她生气,是她害他受伤的嘛。
"是吗?"
"嗯。"她只有点头的份。
淡淡移开眼,关。宙斯若无其事地说:"没想到你那么快就负起当小护士的职责。"因为下半身隐隐扯痛,他撑起身体调整姿势。
一个大男人,要他如何在女人的面前喊痛呻吟,他只好把所有的疼痛隐藏在冷静不在乎的表情下。都怪该死的爱咪,一古脑儿趴在他身上也没顾到他的腿。
"小护士?"
察觉到他的不便,她上前提供援手。
略微迟疑了会儿,关。宙斯才搭上她的肩膀往后靠,没有拒绝她伸过来的小手。
纵使有她的帮助,下半身几乎不能动的他,动作还是像只笨手笨脚的大熊。
看到他这副模样,令她的心感到阵阵紧缩。回想在机场所见到的他,浑身上下充满自信的风采,而今日……被她一撞之下却全毁了。
"在我的双腿能走之前,要你当我的特别看护不算过分吧?"心中懊恼自己的笨拙,他却面无表情又理所当然地道。
行动自如惯了,突然变得连移个屁股都痛苦,让他难以不心灰懊丧。一个多月以来,他拼命调整自己的情绪,依旧无法挥去令人发怒的沉闷。
否决一切声音,他根本不敢去想像,如果再也不能走了……
"你说「要我」的意思,是要我当你的特别看护?"万一他永远都不能走,她不就要当他一辈子的特别看护?明白他的意思,她暗中松口气,又不免有些担心。
就算不愿意接受事实,医生的确说过他的双脚有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他的口气却彷彿很肯定||他的双脚一定可以再行走。
"你认为我再也不能走了?"关。宙斯突然推开她的手。彷彿看出她的想法,他那对金绿的瞳眸变了色,顿时变得犀冷冻人,几乎让人不忍逼视。
不知为何,她的感觉对他产生了杀伤力。
她一个怀疑的眼神,比爱咪喊上几百句残废都要强而有力。
"我……"她不能否认心里有想过。
"不用说了!"他突然暴吼,从她的反应里清楚的看出了答案。他伪装起来的自信被她狠狠地凿了个大洞,像泄了气的球。
该死的女人!
如果他再也不能走,非要她拿一辈子赔他不可!
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巨大的反应,手足无措的莫莫只能傻望着他绷紧的脸。
她不知该如何去服侍一只受伤又暴躁的狮子,更不知道从何安抚道歉起……
早知道他会如此在意,她宁可眛着良心说谎也不会有半点犹豫。她好后悔,看到他难过她也跟着难过起来。
"你别生气……"一着急,泪光浮上了她的双眸。
"残废的人是我,你哭个什么劲?"他自嘲,没好气地瞪着她的脸。
这女人泫然欲泣的模样,让他更浮躁了!
双腿没知觉地躺在病床上,哪里都不能去的人明明就是他。就算是出自於内疚,她也没必要激动成那副德行,不是吗?虽然她多少安慰了他的心。
他受创后产生的怒气开始在消退。
"不,你不会残废,你会好起来的!"不要他这么想,她突然冲上前抓住他的手,无比大声地肯定说道。她深知自信心对他的重要性,就算她想过他残废的可能性,也不该让他受到影响,往坏的死胡同里钻去。
看着他,她不但想,也决定成为他的支柱。
因此,他愿意给她机会赎罪,其实她感到十分高兴。
"现在你又对我这么有信心了?"纵使脾气缓和下来,他还是难掩嘲讽。
她只是想安慰他,让他心底好过一点。从她那双睁得黑白分明、纯粹又满是单纯的大眼里,不难简单地看出这点。手掌被她小手紧紧握住的感觉是那么的温暖真实,让他无法去想她的动机。
或许她和别的女人不同……
"我会陪着你,直到你的脚能走为止!"稍稍加强双手的力气,莫莫握紧他的大手,以起誓般的严肃表情证明她对他的信心。
"如果我永远都不能走呢?"他忍不住想问。
"那我就陪你一辈子,直到你不要我,嫌我烦、嫌我腻为止!"毫无犹豫地脱口保证,她的眼底充满真诚,没有丝毫的虚伪。
本来有些不确定,万一他再也不能走怎么办,现在她却完全打定了主意。
真是那样的话,也是老天安排,合该是她欠他的。
虽然不是宿命论者,她却不否认,人可能有所谓的前世今生。若真的前辈子欠了他,这辈子注定得用一辈子服侍他来还,她也该认命。
老天爷要她还债的话,他的脚恐怕就再也不能走了。
想到不能走对他会产生的打击,她又怎敢向天抗议她的厄运。
"以仆人的身分?"
"呃,对……"呜,她怎么从特别看护一下子被降职成仆人?唉,也对啦,她又不是护士,怎么当他的看护?认了吧。
她也只能在他身边听候使唤,代替他那两条腿跑跑。
想通后,莫莫的表情认份了许多。
唉!堂堂一个金枝玉叶的千金小姐,竟得沦落到当个小仆人。
莫莫不晓得该不该为自己难过。
要是死党们知道她在此刻几乎承诺自毁一生,怕不把她骂到臭头才怪。
想想看,陆琦她们平常就老是说她行事不经大脑,除了不喜欢她随便跟人走之外,最气的就是她随便答应不该答应的事。
可是撞伤了人,她总得负责,也顾不得她们会怎么数落她了。
相信她现在的决定应该是正确的!
"你知道这算承诺吗?"关。宙斯以莫名的眼神瞅住她。
"当然知道!"挺起胸膛,她像被瞧不起的孩子般,赌气地嘟起红艳艳的小嘴。就算她有些害怕和不确定,她此刻也不敢多想。
不是怕他的脚不会好,而是怕他阴晴不定的坏脾气。
简单的说,就是怕他不好服侍。
初时觉得他沉稳的气息,早在住院的这些日子里被她否定得一乾二净。
大概是难以接受这场意外对他造成如此巨大的伤害,导致他清醒后心情恶劣,更没有人敢恭维他住院以来的脾气。
以深沉的眸光望着她,关。宙斯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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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加拿大的商圈里,近日又吹起一阵传言。
竖起耳听,平日众人无聊想找消遣的目光全亮起来,多了一个新话题。
据说,宙斯企业出类拔萃的年轻总裁,月前出了一场意外住进医院。如今传出可靠的消息,确定从此半身不遂,将在轮椅上度过他的余生。
流言一出,股市立刻动荡起来,怕是宙斯企业将从此易主。
不用说,宙斯企业的龙头老大未能如往常把关坐镇,此时不动更待何时。有心觊觎宙斯企业的投机份子更在此时倾巢而出打探消息,想乘机收购宙斯企业的股份。危言耸听的无聊人氏不在少数,也有风凉之辈扠腰观好戏。
大夥揣测着,难怪许久不见关。宙斯这号黄金单身汉现身於社交界的大小宴会中。
至於许久不见关。宙斯、一直在找他的爱慕者和新欢旧爱们,自然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纷纷斥为无稽之谈。私底下,她们努力打探着他的下落。
位於温哥华的大宅里,宙斯家的当代女主人将小儿子唤到跟前。
撤下仆人后,德兰夫人平日伪装得天衣无缝、在下人眼中的温和表相立刻消失。
确定没有隔墙之耳后,她直直盯住唯一的儿子道:"艾德华,这次是老天赏给你的机会,你得好好把握。"澄蓝的眼眸里,闪烁着深沉的心机。
这么多年了,老天终於长眼,她要夺回属於他们母子的东西。
"妈,你又来了。"
艾德华皱起清朗的眉宇,本来拿起一颗苹果正要送进嘴里,却不得不愕然放下。"难道你还是排斥大哥吗?"自从父亲将整个宙斯企业交给大哥管理之后,他已不曾见过母亲如此明显排斥大哥。
"别喊他大哥,他不配!"德兰夫人怒斥。
何止排斥,她根本是憎恨厌恶!
没错,一个私生子怎么配?发现丈夫在婚前就出了轨,她当时几乎崩溃。一想到关是外面的野种,她就有满腔的愤懑妒恨,更恨那狐狸精在断气前竟敢理所当然地将儿子送进宙斯家!为度量和名声她忍气吞声,不代表她打从心底接受过关。
她更气的是,丈夫一直拿关当继承人栽培,还在最后将企业交付给关。
"妈!"艾德华不敢相信地叫着。
"怎么,你也认为那野种比妈咪重要?"德兰夫人瞇紧了眸,未因岁月变化太大的美丽脸孔,几乎因怒气而显得扭曲。
"妈,你明知道不是这样,不该这样比较的……"艾德华颓丧的肩垮下来,感到万分无奈。
为什么母亲就是不能释怀大哥的身分?如果母亲能将大哥视如己出,这个家几乎可说是完美无缺,死去的父亲更不会带着遗憾而去。
他知道不管如何解释母亲都不会相信,是他自认为能力尚且不够、私心里又渴望拥有自由走遍三国九州,所以才放弃宙斯企业属於他的位置。就算这样,大哥从来也没亏待过他们母子不是吗?母亲就是看不清事实。
如果不是大哥对父亲承诺愿意一肩挑起所有的重担,他的足迹根本不能随性留驻於世界各地。将宙斯企业拓展至今日局面的人,更毫无疑问的非大哥莫属。
利眸朝儿子一扫,德兰夫人打定主意,决绝地道:"别说了,如果你不要我这个母亲,尽管去向那个野种通风报信!"
这场飞来的意外事件,是老天爷送给她的礼物。
她一直都认为,因为丈夫将一切给了关,艾德华才会长年流浪他国。
机会难得,不管懦弱的儿子意愿如何,她要趁大好时机夺回一切。
"妈……"母亲如此坚决又固执,这下他可怎么办才好?
难道外头的野心份子蠢蠢欲动、准备给大哥的打击和麻烦还不够,他们也要给亲人补上一刀吗?艾德华真的失了主意。
大哥啊,告诉他该怎么浇息母亲的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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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宙斯开始接受复健了。
进入复健室里,一样没和任何人打招呼,他冷凝着一张酷酷的脸,由莫莫推着轮椅到往常的角落。倒是莫莫会对已见过几次的人露出她和善甜美的笑容。若不是怕他生气,她说不定还会和其他人聊上几句闲话家常。
治疗关。宙斯的专属复健师,早已不敢迟到地恭候在此。
协助复健师将壮硕的关。宙斯移下轮椅,对娇小的莫莫而言,一直都是项吃力的工作。她不敢有任何怨言,任凭关。宙斯将身体的重量放在她身上。
除了她以外,关。宙斯根本不太愿意让人碰他的身体,她也没有办法。
"宙斯先生,我们今天要继续昨天伸展双腿以及按摩腿部肌肉的部分。"复健师对关。宙斯说明,一切都是按照循序渐进的步骤。
"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练习走路?"对於目前缓慢的治疗,他显然不满意。
复健初期的挫折感,加上外人难以想像的疼痛和辛苦,常会让许多病人灰心丧志;但拥有强大意志力的关。宙斯咬牙忍受了复健的艰辛苦涩。只是,双腿的感觉没有半点进步,还是让他不安。
嘴巴不说,不代表他的心里不徬徨难受。
除了问问题,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听见他的话,莫莫的身体也微微一震,能感受他话里的不安。
倔强得不肯承认,他在心里还是担心啊……
"这个……"复健师不安地朝莫莫望一眼,才力持冷静地道:"得看复健治疗的效果如何,配合反应和……"复健师生怕说错一个字,不小心就砸掉饭碗。
院长说看重他的能力,才将眼前的重责大任交付给他,天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多沉重的压力。被院长看重他当然很高兴,却也怕一个闪失连工作都不保。
以前偶尔会到医院巡视的关。宙斯,本来就不是个很好相处的大老闆;更何况在双腿受伤之后,他的脾气变得更加易怒不稳定。在之前,特别看护不知被他吼走几个,不是嫌她们笨手笨脚就是处处挑剔,害特别看护们怕死了他。
目前这个琼丝,少说也五十好几,还是院长拿他没辙,特别情商找来的人。琼丝当特别看护当了将近四十几年,碰多了脾气稀奇古怪的病人,也只有她应付得过来。
打断复健师没有重点的话,关。宙斯不耐地问道:"我的脚反应不好吗?"
复健师愣住,不禁用眼神向莫莫求援。
一个多星期以来,不难发现关。宙斯对任何人都凶,对莫莫却只是"不太客气"而已。这其中的差别待遇,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面对一个几乎害他残废的肇事者,关。宙斯的处理方式显得太奇特,实在……不合常理。
他竟然将她留在身边。
就算不需要她的财务赔偿,一般人岂能忍受肇事者在眼前晃来晃去。从这点看来,莫莫对关。宙斯应是有其影响力,有危机向她求援准没错。
"复健是长期的治疗,短期间哪可能说得准,你这样问叫人家怎么回答嘛!"接收到求助的目光,善良的莫莫自然硬着头皮挺身而出。
奇怪,大家都怕死了他,到底为什么?脾气不好的病人又不只他一个。
虽然……她也一直很怕他啦!
"我什么时候问你话了?"关。宙斯瞪她一眼,摆明嫌她多事。明明胆小如鼠的天性,却老在狮子嘴上拔毛,说话时从来都不经大脑。
别人的死活关她屁事!
"没有呀,我只是这么想而已嘛。"缩了缩,她小声地道。
"你何时有护士、医生的执照,自认为可以大放厥辞了?"没有放过她,他质问的声音仍是咄咄逼人。
"这是基本常识,说说也不可以吗?"没有被吓住,她勇气十足的回话。
莫莫总觉得他不是故意要对人凶,只是不知如何排解沉闷的心结。既然要留在他的身边,她就不会和他计较小事情,该说的还是要说。
"不可以!"他不喜欢她的挑衅。
让她跟在身边以来,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替别人挡下问题,才会造成别人只要答不出他的问题,就会用眼神向她求救。
他们当她是他的谁?就算双腿残了,他的眼睛也没瞎。
他要的是她的服侍,绝不是防碍管束!
"为什么?"她执拗地问。
"因为我讨厌听见你的声音!"有些恼羞成怒,他不禁脱口吼出。
够了!他为什么得忍受她的质问、老是对她的笨问题忍气吞声?他自己都不明白,不明白的事,他决定不再忍耐。
天晓得,为何他能容忍她一个多星期!
根本不该这样才对!
莫莫愣住了,整个复健室突然鸦雀无声。
有颗心,彷彿被人踩碎了。
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