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雄哥的安排之下,于皓跟语燕来到台中,顶了一间快要废弃的钓虾场。但是两人并不灰心,一步一步把钓虾场整理起来。过没多久,在两人细心经营之下,生意开始慢慢上轨道,常会有固定的客人上门。
虽然是在“跑路”的状况下来到台中,语燕却非常喜欢这种感觉。好像远离了那些打打杀杀,成天就跟于皓相伴,没有刀光剑影,也不需要跟人勾心斗角。平凡的生活就如她当初
所希望的那样,只是安安静静地跟于皓厮守,没有眼泪,没有悲伤。
原本就打算带语燕好好度个假的于皓,没想到自己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带语燕……“度假”。原本以为语燕会非常不开心,但是她没有,反而天天露出笑脸,好像回到高中时那样。见语燕快乐,他也就渐渐放下心中的大石,用心经营属于两个人的钓虾场。就这样,他们在台中开始了一段之前连想都不敢奢想的平静生活。只是他们都知道,台北的纷纷扰扰并不会淡去,而他们只是暂时远离,却没有彻底离开。
阿奇接下了所有堂口的事务,但头脑简单的他也知道,自己除了一身打架的功夫以外,根本没有能力扛下这个责任,因此他特别拜托阿烈要多多帮忙,撑过这个非常时期。
阿烈知道阿奇如此相信自己,一方面非常感动跟高兴,另一方面却也非常难过与不忍心。因为几天前他跟长官私下联络时,才赫然发现,原来在于皓住处栽赃的人,不是他们所猜想的阿豹,而是警方的安排。这时候阿烈才明白,原来上面的人是有计划地调开于皓,目的是要让他利用于皓被支走的这段时间拖垮阿奇,架空他的人脉,最终目的则是取代阿奇。
知道自己的任务以后,阿奇对他的信任感反而变成了一种难堪的煎熬。他不想破坏这份信任,却也知道自己有任务在身,非下手不可。
心烦意乱的阿烈在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以后,独自一人来到撞球间解闷。
他熟练地拿起球杆,推了粉,独自打起球。原本球技精湛的他因为烦恼阿奇的事情有些失去准头。定了定神,他再度瞄准一颗球,然后砰一声推杆。
“大哥跑路了,小弟就来这摸鱼打混啊?”阿豹忽然传来的声音让阿烈力道下猛了些,这球又没进袋。
阿烈回身站直身子,果然看到阿豹似笑非笑地站在自己后面。极会察言观色的阿烈立即发现阿豹虽然语带玩笑,脸上却失去以往的和颜悦色,明显对自己有某种程度上的质疑。
“我的大哥是谁,豹哥应该很清楚。这里没有外人,我想豹哥说话应该可以放心才是!”他不疾不徐地说着。
“哼!这是豹哥的场子,当然不会有外人。除非……有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披着羊皮混进来了!”跟在一旁的老鼠一开口就酸气冲天。
“我倒只看见一只披着人皮的老鼠,不过既然是老鼠,就称不上是外人了吧?”阿烈也不生气,只是冷冷一笑,轻松地堵回去。
老鼠抡起拳头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最讨厌阿烈每次总是让他在豹哥面前出不了头。
“够了老鼠!”阿豹不耐烦地喝止了老鼠,“阿烈,既然你把我当大哥,那于皓现在人在哪,你应该会老实告诉我吧?”说着,他好整以暇地拿起球杆,打起阿烈还未打完的球局。
又在试探他了。阿烈在心里冷冷一笑。阿豹一定早就从雄哥那探得于皓到台中的事情,会这么问,只不过是在试探他罢了。
“雄哥安排他到中部去了,不过确切地点我也不知道。”
“好,那我要你把他找出来,”阿豹瞄准了球,“然后,宰了他!”砰一声,球入袋。
阿烈微微一怔,没想到阿豹会出此话。
这一愣让一旁的老鼠逮到机会,他立刻大声挑衅:“怎样?心疼啦?下不了手啊?”
阿烈立即回神,他咧嘴一笑,“哈,原来豹哥只是要于皓一条命啊?那这个任务还真简单。好,我会尽快查出他藏身的地点。”说着他轻松弯身,接手继续打球。
阿豹横杆一拦,没让阿烈出手。“你这话什么意思?”他听得出阿烈别有用意。
“没什么。只是我以为对豹哥而言,接管于皓所有的地盘才是当务之急。反正阿奇空有蛮力没头脑,只要我架空阿奇,就可以取代于皓的位子,这才是我最想替豹哥立的大功啊!”阿烈顺水推舟,把长官交代的任务拿出来当借口,只不过多画了块要把地盘送给阿豹的大饼。
“少唬弄豹哥!你要是有本事就先杀了于皓,再来架空阿奇!”老鼠再度呛声。
阿烈横了老鼠一眼,“于皓如果在这节骨眼出问题,阿奇一定会认为是豹哥下的手。以他那种烈性子,一定拼了命替于皓报仇。虽然说硬干起来,也是豹哥赢面大,不过要是我们可以不伤元气取得于皓的地盘,到时候于皓的命岂不也是握在豹哥的手中?”
老鼠气得脸红脖子粗,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的有道理。那于皓的事情就暂缓吧。”阿豹思考了会,觉得阿烈的话合情合理,也就采信了他的意见。“不过有件事情我要你帮我办。”
“豹哥请说。”
“雄哥那个死干女儿烧了我几千万的货,我要你把这臭丫头活活烧死,替我下一批货加料!”阿豹的眼神露出杀机。
为了怕阿豹再次起疑心,或让老鼠有机会挑拨离间,这次阿烈丝毫没有迟疑,立刻露出冷笑,“不用豹哥吩咐,我早就想对这小鬼下手了。不过豹哥可能不知道,这小鬼可是南霸天洪虎的女儿,身边常有人保护着,所以我还一直在等下手的机会。”前几天的会面,除了得知自己的新任务以外,阿烈也间接知道原来洪蕾蕾的来头真的不小,除了是雄哥的干女儿外,更是南霸天的女儿。而这个南霸天洪虎,正是当年害得他母亲自杀的流氓爸爸的老大。当年他爸爸就是为了救南霸天而牺牲自己。虽然阿烈极度痛恨自己的父亲,但他更恨洪虎这种忘恩负义的黑道败类,因此他一直想找机会报仇。没想到长官却命令自己不准动洪虎,更不可以拖累洪蕾蕾。阿烈不明白长官怎么会如此严厉地约束他,毕竟洪虎也算是赫赫有名的黑社会老大之一,如果能逮着他,也是个非常大的功劳。因此他研判这里头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内情,所以他沉住,不再追问长官有关洪虎或者洪蕾蕾的事情,决定自己私下调查。
“喔?原来她来头这么大啊?那你自己看着办吧!”阿豹故意装出吃惊的样子,其实他早就从雄哥那里探知蕾蕾的来历。
他扔了球杆,转身欲走,阿烈忽然又叫住他。
“豹哥,现在外面都传说是你在卖毒,雄哥也盯紧你了,这件事你要怎么处理?”
“哼,这还不简单。谁被抓到在贩毒,就谁负责!”阿豹头也不回冷冷地说。
阿烈目送阿豹离开,心里暗自琢磨他说那句话的意思。
后来隔没几日,他就知道阿豹那句话的真正意思了。狠心的阿豹居然杀了自己的手下铁支,并将尸体拎到总部,把贩毒的责任全部推给再也开不了口的铁支。阿豹知道,只要随便找个替死鬼挡掉众人悠悠之口,一直收他好处的雄哥就会对贩毒这件事情睁只眼闭只眼了。
就这样让阿豹硬拗过,阿奇跟阿烈当然不服气,但也实在没有有力的证据可以指证阿豹,贩毒这件事情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洪蕾蕾、洪虎,这两个人到底牵连着什么重要的秘密?为什么长官耳提面命,甚至大发脾气,禁止自己接近这两个人?
机车停在高中校园门口不远处,阿烈斜坐在上面,叼着烟,无法想透这里头的关联。
校园下课的钟声将他的思绪拉回来,他定了神,看往校门口,还没有学生走出,但是一旁的路上却忽然驶来一辆黑色轿车。车子的窗户缓缓拉下,阿烈可以清楚地看到车内坐的也是道上的人,只见他们叼着烟,盯着校门口,似乎也在等人。
就在他揣测着这几人的意图时,车内的人忽然双双踏出车门,快步往校门口走去。阿烈警觉事情不对,随着他们前进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洪蕾蕾还有她的几个小跟班踏出校门。
只见两边人马碰上,爆出一连串的争吵,隐约可以听见什么虎爷、请您回去之类的只字词组。很明显的,蕾蕾不愿意跟他们走,而两个男人似乎也带着一定要把她押回去的决心,从一开始的好言好语,到最后忍不住拉拉扯扯。
拉扯之中,蕾蕾挣脱了其中一人的牵制,往自己的方向跑过来。阿烈先是一愣,接着下意识发动了车子。
“快上来!”阿烈催促才刚看到他的洪蕾蕾。
蕾蕾愣了一下,确定阿烈是要帮她忙以后连忙跳上车。等蕾蕾一上车,阿烈立即掉转车头,加速到底,一下子就飙离了两名男子的追逐范围。
一路狂飙到公园附近,阿烈才把车速缓下来,绕了几圈,最后将机车停在公园旁,领着蕾蕾走进公园。他知道这小丫头虽然嘴硬,可是从她惨白的脸色看来,刚刚她一定吓坏了。
让蕾蕾在公园的椅子上坐好后,他又转身去便利商店买了牛奶。
“拿去。”他将牛奶扔给洪蕾蕾。
蕾蕾有些嫌恶地看着手上的牛奶,但是现在也实在没心情跟阿烈吵架了,只好默默地打开,大口喝了起来。
“于皓人呢?”蕾蕾转头面向阿烈,唇上还沾着牛奶渍。“我最近怎么都找不到他?”这几天她狂call于皓,但是全都没有响应。
“怎样?你害他还害得不够惨啊?”本来应该是要口气不佳地说出这句话,但是阿烈转头刚好看到蕾蕾唇上那抹牛奶渍,不禁软了心肠,也放软了口气。
“我从来没有要整他啊……”自己越说越心虚,她垂下了头,“我又不是故意要让阿豹去陷害他的。我不知道事情会变这样哪。”
“我知道,”看蕾蕾也算是认错,阿烈便不再追究,“不过现在条子都在找他,他不得不离开一阵子,你就别再找他,免得给他惹麻烦。”
“他去哪了?”她焦急追问。
“先担心你自己吧!你爸的手下不是急着抓你回去?”想到自己的仇人洪虎,阿烈脾气又上来,口气顿时冰了好几十度,“哼,真看不出来,原来你是洪虎的女儿。”
“是啊!如雷贯耳吧!”蕾蕾习惯了众人提到她爸爸时脸上崇拜的模样,也没细想阿烈说话讥诮的口气,随口敷衍。
“是啊,有个杀人如麻的老爸,你还挺骄傲的嘛,真不愧是你爸的女儿!”
蕾蕾这时候终于听出阿烈语气中的嘲讽,她有些受伤地看着阿烈大吼:“骄傲是你说的!做谁的女儿是我可以决定的吗?你爸很了不起是不是?那我恭喜你!”
“你说的没错,父母犯的错的确不应该由子女承担。不过同样的,子女的偏差行为也不能赖到父母头上,是吧?”阿烈知道自己不应该出言伤害蕾蕾。但是偏偏蕾蕾又提到了自己的爸爸,想到自己的父亲是因为救洪虎而死,心里的恨意令阿烈无法明辨是非。
蕾蕾怒视着阿烈。她就知道,这阿烈就是跟自己八字犯冲!亏她刚刚还在心里感谢他救了自己呢!
“你自己也在混黑道,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啊?算我倒霉被你救了一次,这份情,我会还你的!”蕾蕾气得破口大骂,站起来转身欲走。
阿烈知道自己太过分了,连忙拉住蕾蕾,“等一下,洪虎的手下应该在你家堵你,你还要回去吗?”
“我要去哪不用你管啦!”蕾蕾大力甩开阿烈的手,转身跨大步离开。
阿烈知道自己拦不住她,但是想到几天前阿豹交代他除掉蕾蕾的话,连忙又追上前。
“阿豹已经打算对你下手了,你还是回家去吧!”他对着蕾蕾大喊。
蕾蕾顿了一下,然后她回头,露出倔强的笑容,“他要是杀了我,不正合你意?”
这次她没有再停下脚步,离开了公园。
阿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阿豹如果真的除掉蕾蕾,他会高兴吗?杀了杀父仇人的女儿,也可以算是报仇了……
可是不知道怎么着,他对蕾蕾,就是无法有那么深的恨意。
他摇摇头,阻止自己再多想,转身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翌日,阿烈回到公司,把洪蕾蕾不肯回家的事情告诉了阿奇。
阿奇好像没听进阿烈的话,只是对着账簿皱眉,煞有介事地看了半天,才愁眉苦脸地抬头,“唉,我现在才发现阿拉伯数字原来是外星文字。”
阿烈被阿奇的苦瓜脸搞笑,“怎样,要不要帮你看看?”他本是出自好意,但直到话说出口,才惊觉如果自己看了账簿,就可以更进一步窥伺于皓的机密,对他的任务是大有助益。但是他却后悔说出这样的话,潜意识里,他就是想要逃避架空阿奇、接收于皓地位的任务。
阿奇没有发现阿烈诡异的神色,只是唉声叹气地合上账本摇摇头,“算了,我自己才看一下下就觉得快要挂掉了,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反正账本都是二毛在管,给他处理就好。”
二毛?这名字好熟悉,阿烈皱了皱眉,好像有印象在警局档案室里头看到这个人的资料。据资料,二毛最近酗酒酗得凶,账本给他全权处理,肯定会出问题……
阿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搞不懂自己怎么越来越替阿奇跟于皓着想,这可是大大违背自己原本的任务,但……
“喂,你刚刚不是说到洪蕾蕾?”阿奇拍了拍神游的阿烈,“她喔,真是大麻烦,我最近被她那三个跟班烦死了,竟然跑来求我收他们做小弟!”
阿烈赶忙甩掉脑袋里混乱的思绪,逼自己加入阿奇的话题。“那三个小毛头?”
“阿奇哥!”阿奇还来不及反应,门口忽然有人尊敬地夸张大叫。
阿烈跟阿奇一起回头,然后都被门口那个人给骇住了。
只见原本中规中矩的小斌,现在搞了一头金发庞克头,身上夸张地挂了一堆假的金链子,耳朵戴了一堆假耳环,穿个花衬衫,像要搞裸奔一样几乎没扣半颗扣子,还很台地套了件西装裤,简直是惨不忍睹到了极点。
阿奇瞪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旁的阿烈早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斌看阿奇吃惊的样子,还得意洋洋,以为自己改装成功,正想走上前献宝时,身后忽然撞进一群黑衣兄弟。
“阿奇哥不好了!天义盟的人刚刚砸了我们的场子!”兄弟神色慌张地报告。
“他们还撂狠话,说什么皓哥不在,我们只是盘散沙,吞掉我们只是时间的问题!”另一名小弟加油添醋。
阿奇那咽得下这口气,脸上立刻露出杀气,“妈的,这分明是在跟我下战帖!走!”
“阿奇等等,天义盟敢这么嚣张,事情绝对不单纯,我们别乱了阵脚。”阿烈急忙拦住冲动的阿奇。
“他们就是想探我的底!我如果不反击,岂不被人当软脚虾?走!”阿奇推开阿烈,领着兄弟怒气腾腾地离开。
阿烈拿阿奇没办法,也只好跟着冲出去。
被冷落在一边的小斌,连忙跟在大家屁股后面也跑出去,一脸期待的样子,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多血腥的冲突事件。
就在阿奇领着阿烈一群人跟天义盟的人正面冲突时,不肯回家、流连在外的蕾蕾也碰到了大麻烦。
本来好好地在网咖打电动消气的她,居然被老鼠堵到。丝毫没有抗拒能力的蕾蕾就这样给老鼠双手反绑在身后,架到了郊外的废墟。
老鼠将蕾蕾推坐在椅子上后,啧啧有声地看着穿着制服露出白嫩双脚的蕾蕾,然后色--地捧起她的小腿,恶心地摸了起来。蕾蕾哪见过这等阵仗,吓得脸都白了,眼泪一直在眼眶内转圈,却死都不肯落泪。
她逼自己冷静、冷静,忽然灵光一闪,她趁老鼠盯着她的大腿发痴时,抬腿用力一踹,鞋跟恰好踹上了老鼠的鼻梁。老鼠捂面哀嚎,痛得在地上打滚。蕾蕾用力过猛,也重重地往后摔落,但是她可没有时间喊痛,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也顾不了衣衫不整,拔腿就跑。
“你说的没错,父母犯的错的确不应该由子女承担。不过同样的,子女的偏差行为也不能赖到父母头上,是吧?”阿烈知道自己不应该出言伤害蕾蕾。但是偏偏蕾蕾又提到了自己的爸爸,想到自己的父亲是因为救洪虎而死,心里的恨意令阿烈无法明辨是非。
蕾蕾怒视着阿烈。她就知道,这阿烈就是跟自己八字犯冲!亏她刚刚还在心里感谢他救了自己呢!
“你自己也在混黑道,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啊?算我倒霉被你救了一次,这份情,我会还你的!”蕾蕾气得破口大骂,站起来转身欲走。
阿烈知道自己太过分了,连忙拉住蕾蕾,“等一下,洪虎的手下应该在你家堵你,你还要回去吗?”
“我要去哪不用你管啦!”蕾蕾大力甩开阿烈的手,转身跨大步离开。
阿烈知道自己拦不住她,但是想到几天前阿豹交代他除掉蕾蕾的话,连忙又追上前。
“阿豹已经打算对你下手了,你还是回家去吧!”他对着蕾蕾大喊。
蕾蕾顿了一下,然后她回头,露出倔强的笑容,“他要是杀了我,不正合你意?”
这次她没有再停下脚步,离开了公园。
阿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阿豹如果真的除掉蕾蕾,他会高兴吗?杀了杀父仇人的女儿,也可以算是报仇了……
可是不知道怎么着,他对蕾蕾,就是无法有那么深的恨意。
他摇摇头,阻止自己再多想,转身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翌日,阿烈回到公司,把洪蕾蕾不肯回家的事情告诉了阿奇。
阿奇好像没听进阿烈的话,只是对着账簿皱眉,煞有介事地看了半天,才愁眉苦脸地抬头,“唉,我现在才发现阿拉伯数字原来是外星文字。”
阿烈被阿奇的苦瓜脸搞笑,“怎样,要不要帮你看看?”他本是出自好意,但直到话说出口,才惊觉如果自己看了账簿,就可以更进一步窥伺于皓的机密,对他的任务是大有助益。但是他却后悔说出这样的话,潜意识里,他就是想要逃避架空阿奇、接收于皓地位的任务。
阿奇没有发现阿烈诡异的神色,只是唉声叹气地合上账本摇摇头,“算了,我自己才看一下下就觉得快要挂掉了,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反正账本都是二毛在管,给他处理就好。”
二毛?这名字好熟悉,阿烈皱了皱眉,好像有印象在警局档案室里头看到这个人的资料。据资料,二毛最近酗酒酗得凶,账本给他全权处理,肯定会出问题……
阿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搞不懂自己怎么越来越替阿奇跟于皓着想,这可是大大违背自己原本的任务,但……
“喂,你刚刚不是说到洪蕾蕾?”阿奇拍了拍神游的阿烈,“她喔,真是大麻烦,我最近被她那三个跟班烦死了,竟然跑来求我收他们做小弟!”
阿烈赶忙甩掉脑袋里混乱的思绪,逼自己加入阿奇的话题。“那三个小毛头?”
“阿奇哥!”阿奇还来不及反应,门口忽然有人尊敬地夸张大叫。
阿烈跟阿奇一起回头,然后都被门口那个人给骇住了。
只见原本中规中矩的小斌,现在搞了一头金发庞克头,身上夸张地挂了一堆假的金链子,耳朵戴了一堆假耳环,穿个花衬衫,像要搞裸奔一样几乎没扣半颗扣子,还很台地套了件西装裤,简直是惨不忍睹到了极点。
阿奇瞪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旁的阿烈早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斌看阿奇吃惊的样子,还得意洋洋,以为自己改装成功,正想走上前献宝时,身后忽然撞进一群黑衣兄弟。
“阿奇哥不好了!天义盟的人刚刚砸了我们的场子!”兄弟神色慌张地报告。
“他们还撂狠话,说什么皓哥不在,我们只是盘散沙,吞掉我们只是时间的问题!”另一名小弟加油添醋。
阿奇那咽得下这口气,脸上立刻露出杀气,“妈的,这分明是在跟我下战帖!走!”
“阿奇等等,天义盟敢这么嚣张,事情绝对不单纯,我们别乱了阵脚。”阿烈急忙拦住冲动的阿奇。
“他们就是想探我的底!我如果不反击,岂不被人当软脚虾?走!”阿奇推开阿烈,领着兄弟怒气腾腾地离开。
阿烈拿阿奇没办法,也只好跟着冲出去。
被冷落在一边的小斌,连忙跟在大家屁股后面也跑出去,一脸期待的样子,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多血腥的冲突事件。
就在阿奇领着阿烈一群人跟天义盟的人正面冲突时,不肯回家、流连在外的蕾蕾也碰到了大麻烦。
本来好好地在网咖打电动消气的她,居然被老鼠堵到。丝毫没有抗拒能力的蕾蕾就这样给老鼠双手反绑在身后,架到了郊外的废墟。
老鼠将蕾蕾推坐在椅子上后,啧啧有声地看着穿着制服露出白嫩双脚的蕾蕾,然后色--地捧起她的小腿,恶心地摸了起来。蕾蕾哪见过这等阵仗,吓得脸都白了,眼泪一直在眼眶内转圈,却死都不肯落泪。
她逼自己冷静、冷静,忽然灵光一闪,她趁老鼠盯着她的大腿发痴时,抬腿用力一踹,鞋跟恰好踹上了老鼠的鼻梁。老鼠捂面哀嚎,痛得在地上打滚。蕾蕾用力过猛,也重重地往后摔落,但是她可没有时间喊痛,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也顾不了衣衫不整,拔腿就跑。
边跑,眼泪终于撑不住地掉落。
她拼命回头看,只希望老鼠不要追来。跑至一处隐蔽的地方,连忙冲了进去,试图将被反绑的双手移动到裙子口袋,困难地拿出手机。将手机甩落在地面,有些狼狈地跪趴在地上,很努力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阿烈的电话号码。
她的心怦怦跳,就怕拿手机求救这段时间给老鼠发现了。
号码拨完了,手机显现出通话中。
其实只过了几秒,那头的人就接了起来,蕾蕾却觉得像过了一世纪那样漫长。
听到阿烈的声音,蕾蕾忍不住放声大哭。“阿烈?快来救我,求求你快来救我……”
闪过敌人攻击的阿烈心一凛。从没听过骄傲的蕾蕾哭成这样,他知道事不容缓,反手一刀劈倒了对方,连忙对着也在迎战敌人的阿奇大吼:“阿奇,蕾蕾遇到麻烦了,我去看一下!”
“好,你自己小心点啊!”阿奇跟手下兄弟们已经渐渐占了上风。
阿烈点点头,甩开后头的人,冲上机车,快速飙往蕾蕾所说的地方。
机车来到偏僻的街道后,他放慢了车速,边骑边喊着蕾蕾的名字。
过没多久,前方不远处传来蕾蕾虚弱小声的喊叫,阿烈循声过去,果然看到蕾蕾被反绑倒在地上的狼狈样子。
他连忙丢了机车,大步跑了过去。
“你没事吧?”他连忙松开她身上的绳子。“畜生!这么肮脏下流的事都做得出来!”
蕾蕾哭红了眼,一听到阿烈替她打抱不平,情绪更是激动,她忍不住扑在阿烈怀里痛哭。
阿烈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不太习惯有人如此亲近他。但是思及蕾蕾才刚从大难中逃出来,心情难以平复,硬是忍住推开她的冲动,只是温和地拍拍她的背安抚她。
猛然不远处又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阿烈一凛,连忙拉开蕾蕾。
“快,先走。”他拉起蕾蕾,两人快步跨上机车,离开了现场,躲过老鼠手下的搜寻。
阿烈将蕾蕾带回家,让她梳洗干净以后,端了杯热汤给她。
“谢谢。”蕾蕾伸出手接过,手腕上还明显留着勒痕。
阿烈瞧了一眼,摇摇头,开口训话:“现在知道什么叫做黑社会了吧?老仗着自己会点拳脚功夫,到处惹是生非!”阿烈看蕾蕾一脸委屈,也不想多说什么,叹了口气,“好了,你今天先在这过一晚,明天就回南部去。在你爸身边,我想那群杂碎还没胆动你。”
原本安静得像只猫咪的蕾蕾,一听到阿烈要她回父亲身边,立刻抬头露出倔强的表情。
“我不回去!从上台北那一天,我就下定决心不回去了!”
“小姐,阿豹不是你应付得了的人!他的手段残不残忍还要我多说明吗?你是要被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啊!”阿烈绿了脸,抬高了声音。
“我、我会跟我干爹说……”蕾蕾虽然知道阿豹心狠手辣,却还是不愿意妥协。
“你以为雄哥可以二十四小时保护你啊!再说,你不过是他的干女儿,我不觉得他真会为了你跟阿豹撕破脸。”阿烈努力说服蕾蕾。
“那、那你让我住在这里……”蕾蕾犹豫了一下,开口拜托阿烈。
“不行,我不方便!我叫你回去就回去!”阿烈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
“臭屁什么啊!谁稀罕住你这狗窝!”看阿烈毫无商量的表情,蕾蕾自尊心大创,她生气地站起来,转身就想走。
“这么晚,你要去哪?”阿烈拦住蕾蕾欲走的身影。
“去战堂!反正没命活了,干脆再放一把火把他的战堂给烧了!”
本来一直耐着性子的阿烈听到蕾蕾如此任性,整把火都烧了起来,他火冒三丈地指着她的鼻子大吼:“这么想死,刚刚就不要叫我去救你!老是这样任性,不懂事还自以为了不起!”他越说越生气,最后索性气愤地将蕾蕾往门外推,“去啊!赶快去送死啊!你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再有人理你!”
“我知道,我只是你们眼中的麻烦,于皓这样,你这样,我爸也这样……”说着,她眼泪又掉了下来,“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在乎你们喜不喜欢我!”用力抹去眼泪,她转身想走。
阿烈看她哭了,心又跟着软了一半。叹口气,再度拦住蕾蕾。
“说不过你,唉,真不想回你爸那啊?”他看了蕾蕾倔强的脸庞一眼,无奈地摇头投降,“算了,去睡吧。明天我再来想办法。”
阿烈把唯一的房间让给了蕾蕾,自己随便抽件外套就走到客厅,准备在沙发上窝一晚。
蕾蕾透过门缝在房间内偷偷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阿烈,她知道,即使阿烈总是对她大小声,可是是真心关心她。
关心她呢!她想着,眼眶一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真心关心她。
默默地瞧了阿烈一会,她才关上门。
隔日,阿烈不顾蕾蕾反对,硬把她拖到红豆家里,希望能征求阿奇跟红豆的同意,让蕾蕾暂时借住在这里。
好半晌,阿奇才搔搔头,无奈地看向红豆,“红豆,你决定吧,毕竟这是你家。”
红豆睨了一脸不甘愿的蕾蕾一眼,“阿烈都开口了,我怎么好意思拒绝?想住就住吧!”
阿奇跟阿烈同时松了一口气。原本还以为红豆会一口拒绝呢。
“红豆,真是谢谢你了。我一个大男人实在不方便。”阿烈说着,连忙推了在旁边的蕾蕾一把,“还不快跟红豆姐道谢!”
蕾蕾这时候才不太情愿地抬起脸,没什么诚意地说了声谢谢。
红豆耸了耸肩,“跟我来吧。”
她领着蕾蕾,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客房。
“你就住这间吧!”红豆说着,转身打开旁边的衣柜,“这几件衣服是小燕子的,你应该能穿,其他的东西明天再买吧。”她抓出几件衣服塞给蕾蕾。
蕾蕾拿着语燕的衣服打量着,有些吃味。
红豆在一旁斜眼盯着蕾蕾,发现“认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盯着这丫头看。瞧她,大眼睛小嘴巴的,还未成年耶!这太危险了,根本就是阿奇哈死的那款!
不行!警钟在红豆心里铃铃作响。不来个下马威,以后搞不好会有解决不完的麻烦。
打定主意,红豆立刻板起脸,两手交叉在胸前,抬高音调,一脸恶婆娘的样子,“你给我听好,在这个家,我说了算啊!别在我前面摆大小姐架子,告诉你,老娘可不吃那套!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我没坐下你就给我站着,我还没吃……”
蕾蕾本来还吞声忍气,可是见红豆越说越顺,越说越大声,她哪还吞得下去。把语燕的衣服往床上一丢,她也板起脸恶狠狠地吼回去:“大土豆!你说够了没有啊!”
红豆念得正高兴,忽然给蕾蕾一吼,吓了一跳,怔了三秒才回神。
“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叫你大土豆啦!面筋罐头里面那种啦!-哩巴嗦的,跟个老太婆一样。”蕾蕾故意上下瞧了红豆一眼,不屑地说。
老太婆?老太婆!红豆差点疯掉。
她居然叫她老太婆?红豆像被戳中痛处一样,指着蕾蕾的脸,你了半天接不下去。
“嗯,她们会不会进去得有点久?”坐在沙发上的阿奇这时候发出疑问。
“聊天吧?看她们俩挺合的。”阿烈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你有胆再说一遍!”猛地,房里传来红豆的怒吼。
阿奇跟阿烈愣了半秒,接着两人非常有默契地往房间冲过去。踹开门,果然看见红豆卷袖子要冲上去揍人的样子。
阿奇连忙拉开红豆,阿烈也急忙架着蓄势待发的蕾蕾。
“老太婆老太婆!要我说十次也可以!”被阿烈拉着,蕾蕾嘴上依然不饶人。
“杨勋奇,你给我放手!我一定要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太妹!”红豆抓狂地又踹又叫。阿奇哪敢放手啊,这一放手肯定出人命。
阿烈朝阿奇打了个眼色,然后用力把蕾蕾拖出门外。阿奇收到暗示,也赶忙在他们出去以后把房门关了起来,然后自己压在门上面,不给红豆开门。
蕾蕾被阿烈推坐在沙发上,看见阿烈一脸又要说教的样子,她连忙替自己辩解:“不是我要跟她斗喔,是她自己爱找碴的!”
“不管怎么说,红豆总是好心收留你,你这种态度就是不对啊!”阿烈好言相劝。
蕾蕾嘟了嘴,满心的不甘愿,“我又不稀罕住这,是你硬把我塞过来的。”
“蕾蕾!”阿烈语气中颇有警告的意味。
“好啦,以后我少惹她就是了!”蕾蕾别过头去,表示自己的不满。
阿烈叹口气,知道这是蕾蕾最大的让步,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这时候客房的门又被打开,阿奇快步走出。
“阿烈,公司来电话,天义盟又来找麻烦了,我们快点过去。”
阿烈闻言连忙站起来,临走时又回头看向蕾蕾,“听话喔!我有时间会再来看你。”
蕾蕾不太甘愿地点点头。
阿烈满意地跟着阿奇离开。这时候红豆也从客房内步出,她横了蕾蕾一眼,脸色不善。
“想赶我走就直接说啊!”蕾蕾睨回去。
“哼,来这套,你以为我会上当,到时候让你到处说我以大欺小吗?告诉你,门都没有!”红豆冷笑。
蕾蕾不服输地朝红豆扮鬼脸。
忍住!红豆青着脸,在心里说服自己。
两个大小太妹就这样在客厅里各占一方为王,互相对峙。
处理完天义盟找碴的事情,阿奇跟阿烈回到了办公室。
阿奇扔了外套,疲倦地往太师椅一坐,“这些天义盟的人真欠打,天天来找麻烦。”
阿烈拉椅子坐在阿奇对面,若有所思,“阿奇,我觉得事情不太对,卢霸好像是存心来挑衅的。”
“哎呀,这没什么好奇怪。我们跟他结下的梁子多到可以盖大楼了。哼,他一定以为我一个人好欺负,那就试试看,我阿奇可不怕!”阿奇不以为意,只是挥挥手要阿烈别担心。
“可是天天这样打也不是办法,就算我们可以,兄弟们也会受不了的。阿奇,下次再碰到这种场面,还是先忍住,不要冲动。”阿烈依旧不放心,努力劝说。
阿奇搔搔头,知道阿烈是为他好,“我尽量啦,你也知道,有时候脾气上来就……”
这时候有人敲门,阿奇应了声,外头的人连忙走进来。
“阿奇哥,不知道你账好了没?”原来是管账的二毛。
阿奇一愣,这才想起对账的事情。拜托,还对好了咧,他根本连第一页都没看完……
“咳,嗯,当然早就对好了。拿去,以后写字整齐一点,看得我眼睛都快要脱窗!”可是在部下面前他怎么丢得起这个脸,只好做做样子,从抽屉里拿出账本,豪迈地丢给二毛。
二毛接过后,连忙唯唯称是,表情有些不自在地鞠躬,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阿烈强烈感觉到二毛的神情不对,可是又无法具体说上来。
就在他想提醒阿奇关于二毛的事情时,办公室的门又给人推开。
“怎么又是你?”阿奇看见门口来人,有些惊愕。
阿烈吞回了刚刚要说的话,转头往门口看去,不禁也诧异。
原来来的人是小斌。那天跟天义盟干架的时候,这家伙没砍到人就算了,居然还紧张到气喘病发作,害一伙兄弟刚砍完人,大气都还没喘过来,连忙又要送这扫把星到医院。
小斌一进来,立刻冲到阿奇面前,急着开口辩解:“阿奇哥,那天是我不好,我表现不佳,但是我保证我下次一定改进!”
阿烈也有耳闻那天他走之后小斌出的乌龙,连忙伸手拍拍小斌,劝说着:“小斌,这种事情勉强不来的,你根本就不是混帮派的料。”
“阿烈说得对!”阿奇连忙接话:“回去念书,养好身体,要真这么喜欢黑社会,就去租几卷古惑仔电影看看。”
“阿奇哥,我可以的!至少我有跟你们一起去砍人的勇气,不是吗?”小斌不死心,拼命为自己说情。
“先生,光有勇气是不够的,如果我每次出去砍人,都得烦恼你会不会气喘发作,那我铁定会比你早挂。赶快走啦,别再-嗦了,不然我要扁人了!”阿奇越说头越痛,干脆抡起拳头,作势要扁人。
哪知道小斌不但不退却,反而挺起胸膛,一副从容就义的样子,“我不怕,给阿奇哥打是我的荣幸!”
阿奇完全傻眼,举在半空中的拳头放下也不是,扁下去也不是。
“我看这样吧,小斌,我这有些签单,如果你能把这些账收回来,我们就让你加入。”阿烈看两人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灵光一现,他干脆拿起身边的签账单。
“真的吗?”小斌眼睛一亮,冲上前要接过签单。
“如果收不回来,就别来缠着我们了喔!”
小斌点头如捣蒜,“没问题,我一定会努力的!”说完,他抱着签单兴高采烈地离去。
“这年头是怎么了,居然有人想加入黑社会想疯了?喂,让他一个人去收账不会有问题吧?”阿奇转头看着阿烈。
“放心,顶多挨一顿打。”阿烈笑着说。
“那就好。唉,一下子洪蕾蕾,一下子范奕斌,我还真羡慕阿皓啊,至少他那里不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阿奇又抓了抓头,有些挫败地瘫回太师椅上。
隔日阿烈回到办公室处理事情的时候,忽然一名小弟敲了敲门,走进来。
阿烈认得他,几天前这些小弟居然在于皓管辖内的酒店白吃白喝,对方老板娘看这些人是店里的围事,不好意思说些什么,却一通电话打到公司来抱怨。阿奇气得差点没把这些人拉去宰了,直骂他们丢脸。
就在这时候,阿烈巧妙地骗阿奇说,其实这些小弟都有挂账,而且也拜托自己先把账还一还,是自己一时糊涂忘记了。阿奇半信半疑,不再为难这些小弟。而这些小弟则因为阿烈替他们解了围,打从心里感激起他。
阿烈实在不喜欢玩这种小手段,但是偏偏长官跟阿豹都要他收买人心、架空阿奇,逼得他不得不出手。
“烈哥……”走进来的小弟满脸笑容,对阿烈是尊敬得不得了。
阿烈捻熄了烟,抬头用眼神询问小弟有什么事情。
“柯姐的酒钱我们兄弟凑齐了,谢谢烈哥那天替我们解围。”小弟从怀里摸出一只信封,恭敬地奉上。
阿烈笑了笑,“客气什么,大家都是兄弟。”
小弟见阿烈态度客气,鼓起勇气又上前一步。“烈哥,当初皓哥离开时,叫弟兄也得听你的,说真的,大家私底下都有些不服气;可是现在,我们都觉得皓哥的安排是对的,阿奇哥他真的不适合……”
“真当我是兄弟的话,就别说这些了。阿奇只是脾气冲了点,大家还是得听他的。”阿烈摇摇头,打断了小弟的话。
小弟不太好意思地低下头,“那没事的话,我先下去了。”
阿烈点点头,视线又往窗外看去。
他知道要架空阿奇、笼络人心的第一步,他已经成功了。可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些憎恨自己。
这名小弟走出去没多久,小斌也踏了进来。
“烈哥,你们交代的事情,我办到了!”只见他精神抖擞,兴高采烈地摇着手上的钞票。
阿烈一愣,不敢相信小斌居然真的收到账了。
就这样,阿奇跟阿烈迫于无奈,只得让小斌加入他们的帮派。不只小斌,连带小丁跟卤蛋全部买一送二地加入。
想到这几个不知死活的高中生,阿奇只觉得自己的日子真是越来越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