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十八一朵花
海伦脸颊顿时涨红起来,“那只是形式,你心里很清楚。”她板着脸说。
“不管是不是形式——”瑞克不感兴趣地耸耸肩,“事实就是事实,我们是夫妻。”
“只要再过两个月,”海伦忿忿地说,“我就能以分居两年为由申请离婚了。”
瑞克的嘴唇嘲弄地扭曲起来,“没想到你还数日子呢!”
何止数日子,可能的话她愿意数分数秒呢!天啊,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干嘛还得为想离婚而辩解,这桩婚事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是个权宜之计,根本不是经过选择的产物。
这就是为什么她不愿见到陆格雷的名字和爱咪的生日玩笑扯上关系了。话说回来,开这个订婚启事玩笑的人,不可能知道自己捅的是什么样的大蜂巢,因为他们不过住在一起几个月,大多数格雷和爱咪的朋友不会知道他们是继兄.妹。
她知道爱咪和格雷一直都还常有往来一她当然知道,因为他们俩念同一间寄宿学校,显然是他们的朋友拿他们的友谊来开玩笑。
如果不是格雷,而换成其他任何男孩子和爱咪扯在一起,那么可能连海伦都觉得这个玩笑很有意思呢!
她走过去坐到那张小办公桌后面——这是她能搬得进来最大的一张办公桌了一装出一副办公事的架势,好让自己感到镇定些。“我相信你今天不是来和我谈离婚的——”
“你确定吗?”他以轻柔如丝的声音说着,一面轻松自若地走到面对她的那张椅子。坐下来时,他高大的身子窝在一张小木椅里的模样看来蛮可笑的。
她叹口气,“瑞克——”
“爱咪和格雷。”他讪讪地插进来说,“我们该怎么处理他们的事?”
“处理他们什么事?”她大惑不解地重复道,“我们不用处理他们任何事。”她嘲弄地摇摇头,“他们的朋友愿意自己寻点开心有什么不好,今天是爱咪的生日——”
“我知道今天是我继女儿十八岁的生日——”他严厉地说。
“爱咪不是你的继女儿!”愤怒使她两颊染上红晕。
他紧抿着嘴,“噢,是,她是,海伦,而且永远是,不管你喜不喜欢。”他以挑衅的语气说,“不管你要不要离婚——”
“我当然要离婚!”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为什么?”瑞克质问道,他眯着眼看她,眼睛的颜色现在不再是浓巧克力色,而是深得几乎是全黑的咖啡色了。
她睁大眼睛,茫然地问:“为什么?’’随即她又放弃地摇摇头,“我们偏离今天你来这里的主题了。”
“是吗?”他把腿跨到另一只腿上,一副悠然的模样,他的沉默令她感到局促不安。
“瑞克,我累了一天了。”而且她开始头痛起来!这男人就有让她头痛的本事。“当然。”他冷冷应道,“如果我拿孩子订婚这个小事来打扰你,老天会惩罚我!”
他又重施故技,想让她有罪恶感了!“我告诉过你,那全是胡闹。”她悻悻地说,“只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你好像很确定这一点,不过我看不出来为什么你那么有把握。”他摇摇头,“也许你跟爱咪谈过了?”他的眼睛又眯起来。
“这个,没有,不过——”她蹙着眉,“我打过两次电话给她,”她辩解道,“可是她不在家。”
瑞克缓缓地点着头,“格雷也不见踪影……”
“等我晚上见到她时,我们大家可以一起笑个够。”海伦未加理会地说着,虽然她猜想父亲一定笑不出来,因为他一向不喜欢瑞克,而格雷又是瑞克的儿子……
“是啊,我们可以笑个够,”瑞克拉长着语调奚落地说:“用这种方式来制造今晚的余兴节目真好。”
海伦突然愣住,瞪着他,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脑海,“爱咪邀请你和格雷参加我们今晚的餐会……?”她已经知道了答案是什么,从瑞克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
“是的,她……她竟然没告诉你这件事,这个小妮子。”说了一半他才注意到海伦脸上错乱的表情。
爱咪是故意的,海伦知道,爱咪早就知道虽然她和格雷还处得来,但是她绝不希望瑞克出现。她心里有数是女儿故意安排这件
事,她先邀请瑞克和格雷参加生日晚餐,然岳打电话给那家她最喜欢的中国餐厅。把三人的桌子改成五人的,唯独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海伦。
问题是爱咪从一开始就崇拜瑞克,因为她从没真的见过亲生父亲,她还在襁褓时父亲就死了,所以当爱咪十五岁,海伦和瑞克结婚时,她很自然地就把瑞克当成父亲来看待了。
海伦后悔自己没有先见之明,没有先料到爱咪会希望瑞克参加她的生日餐会——而且是家人的生日聚餐。
瑞克眯眼看着她苍白的脸上起伏的情绪,“海伦,我至少每两个星期会和爱咪一起吃午餐,”他轻声告诉她,“她也常到家里来,到她卧房里躺在床上听音乐——”
“她的卧房是在我家!”海伦沉着脸脱口而出,他的话令她震惊,每一个字都像刀割在皮肤上似的。“你很清楚我不希望你来参加这次晚餐,你应该有自知——”
“你不希望?”他轻声反问,口吻带着潜藏的凶气,接着给她一个怜悯的眼神,“我不
认为爱咪的十八岁生日会跟你的希望有什么关系!我们结婚不只是你嫁我娶而已,孩子们也都牵涉到里面了。”他冷冷地提醒她,“我和爱咪的父女关系在分居期间还是存在的,而且我期望它继续保持下去。”他以不容争辩的语气告诉她。
海伦察觉出他话里带着责备,他怪她疏远了和格雷的关系。她一直很喜欢她的继子,而且为了不能保持他们的母子关系而深感遗憾。但是她想过,不管对或不对,一刀两断是最好的办法。
她一直不知道爱咪和瑞克继续保持这么亲近的关系,并以为自己和爱咪间亲密到无话不谈的地步。我的天,她想,难怪瑞克今天一早的语气充满轻蔑,原来他早知道这件事了。
她内心一阵刺痛,竟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而更让她痛心的是,她不得不承认这种情况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因为任何人只要在她面前提起瑞克的名字就会触怒她。瑞克说的不错,他们的孩子也牵涉到这桩婚姻里,谁也无法凭着命令干涉孩子的情感。
“噢,天啊。”海伦呻吟一声,双手掩着脸,“这简直一团糟!”
想当年她嫁给瑞克时,她相信自己做对了这件事,可足现在看看它竞把自己最爱的女儿弄成这样。倒不是因为爱咪欺骗她,没告诉她和瑞克吃午饭和到瑞克家的事,而是她不该故意不提起那些事。也许她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让海伦难过。
“海伦,我——看在老天份上!”当他的手碰到她肩膀时,她猛地往后弹,瑞克忍不住咒骂道,“你用不着把厌恶表现得这么明显,真该死,我只是想安慰你!”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靠过来的,一直到他手上的温暖透过衬衫传到肩上时她才发现,然后她的反应就像触了电一样。
现在瑞克正以那种混和了嫌恶和挫折的表情看着她,这也正是他们婚姻中最熟悉的一种感觉了。他把手安然插进裤子口袋里,将他大腿部分的裤管绷得鼓鼓的。
“对不起。”海伦突兀地说着,一面把脸别开,“我……今天累了一天了。”
他继续盯着她看,足足有几分钟之久,办
公室里充满着紧绷的气氛,然后他稍微放松了些,嘴角嘲弄地翘起:“不是因为我来这里的缘故?”
他走开之后她的呼吸才恢复正常,“不是。”她冷冷地回答,“既然我们今天晚上会见到你,那么……”
“还有格雷。”他轻声打岔。她狠狠瞪他一眼,他却扬起眉毛,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还有格雷。”她极力控制自己的语调重复一次,心里想着,但愿爱咪没再邀请别的她不认识的客人来。她决定要好好跟女儿谈谈,尤其要谈的是今天报纸上那则荒谬至极的订婚启事,和它所带来的影响——天晓得有多严重!“既然你们晚上都会来参加晚餐,那么我想晚上再来讨论订婚的事是最恰当不过了。”她草草地说完,只想尽快结束这段谈话。只要有瑞克在场的地方,平时镇定自若的她就完全走了样。
“还有讨论你能多快登一则澄清启事。”瑞克讪讪地说出她还没来得及说的话。
她灰色的眼睛冷冷地迎视着他。“当然。”
“当然。”说着,他一面朝门口走去,“那
么,晚上见了。”他嘲弄地说道,手压着门把,“噢,还有,海伦——你应该很庆幸启事上没有登是陆太太决定把女儿嫁给陆先生的儿子,要不然你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了!”丢下这么一句临别的嘲笑,他推门出去,几秒钟后店门的铜铃响了起来,显示他并没有继续逗留在店中。
陆太太。事实上她结束陆太太的身份时,他们结婚证书上的墨水都还没干呢!他们一分居,海伦立刻改回她原来的姓,白海伦。
办公室的门轻敲了两下,随即珊妮的头探了进来,“一切都好吧?”她蹙眉问道。
这个和海伦共事近两年的女人,正好是她和瑞克短命婚姻的证据,珊妮一点也不知道他们结婚这回事!她雇用珊妮当助手时,她和瑞克已经分居,而从那时起她也一直没提起她和房东还是夫妻身份——所以纯就名分上来说,她还是有夫之妇呢!
不过,就因为他是房东,她也才有解释瑞克来这里的好借口,“他只是来看看他的房子。”海伦耸耸肩随口说。
不过她的表情似乎只有增加珊妮的怀
疑,没有达到让她放心的目的,也许是因为瑞克在过去两年来根本没来看过他的房子!
“有问题吗?”珊妮走进房间,随手把门带上。似乎暗示如果海伦愿意谈的话她会代为保密,“我们租约上没什么问题吧?”
讽刺的是,当初她会和瑞克扯上关系就是这栋屋子的缘故。“没有。”她暗自叫苦地回答,“我想我们今天提早下班吧,你说呢?”她故作轻快地提议。
由于这是海伦有史以来第一次提议提早下班,珊妮似乎更担心了。
“要是有人问起为什么——”海伦的嘴唇苦笑地扭曲着,“——告诉他今天是我女儿十八岁生日!”
珊妮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噢,老天,没错,我忘了,你需要时间准备晚上出去吃饭。”说着,她匆匆出了办公室,开始打点这个周末前夕的打烊工作。
等珊妮出了办公室,海伦的笑消失了,脸上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她期待今天晚上已经好久了,原本打算安静地庆祝女儿的成年礼,可是现在她只觉得一股沉郁的气氛,压
得她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另一件令人丧气的事,就是她想到要穿那件忠心耿耿追随她多年的黑礼服出去吃饭。算起来那套礼服已五岁了,虽然她喜欢它古典的气质,而且料子也不错,但是以前她曾经在和瑞克出去时穿过几次,所以不想今天晚上又穿它,让自己一开始就觉得不痛快。那个该死的男人!
现在才四点半一天啊,瑞克在这里不过短短二十五分钟,可是感觉真漫长!——也就是说,还有一个小时,附近的女装店就要打烊了。
她觉得自己像被人逼到角落里,但是瑞克坚持要参加餐会,她的固执和自尊心却使她不能不坚强起来,要在今晚表现出最好的一面。
问题是,她的固执和自尊心能坚持多久?只要牵扯到瑞克,她的固执总是无疾而终,她的自尊心总是饱受威胁。
“我会赶回来锁门。”她告诉珊妮,然后匆匆出_『店门,走向她的轿车。
她的身高比一般人略高些,身材苗条,是
标准的十号尺码,所以应该不难找到一件适合家庭聚餐的衣服。
可是前两家店里试穿过的衣服却没有一件令她满意,和往常一样,她相信自己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哪件衣服最适合她,可惜她很少看到,这也是为什么那套黑礼服会穿这么久!虽然时间不允许她犹豫不决,可是今天情况还是一样,她并没有马上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她理想中庄严而自信的美女。
真是可笑,她一面不耐烦地骂自己,一面把一件深蓝色薄羊毛洋装套到头上,将轻柔的布料往下拉。到底她是为谁这么费心打扮?当然不是为瑞克,这几年来他早就清楚地表达出他对她的看法了。况且她又累又热,受够了这整件蠢事——
她一眼就看出来,没错,就是这一件!
她漫不经心看着更衣室墙上镜子里的身影,这件刚好长到膝上的洋装突然让她眼睛一亮。噢,就是它,她看起并不庄严,她不特别自信或美丽,而是——性感!
刚才这件喀什米尔羊毛礼服挂在衣架上一点也不显眼,海伦只是被它深蓝的颜色所
吸引。那位店员看出她似乎有点兴趣,所以鼓励她试穿看看。
等她穿上之后,她发现它及膝的长度刚好露出她修长匀称的小腿,而柔软的毛料还不至于紧包着身体,只是轻裹着她的曲线。袖子长到腕部,领子轻巧地环绕颈部,当她移动身体时.整件衣服隐隐地透露出性感的味道,让她的头发看来乌黑柔丽,她的眼睛也不再是灰色,而是带着衣服所映射的深蓝。
“我买了。”她趁自己还没机会打消念头前赶紧决定。
店员似乎松了一口气,但是海伦并不怪她,毕竟,现在已经是星期六晚上五点半了。
她买了衣服,甚至在店员怂恿下买了一双透明的丝袜好搭配着穿,然后开车回花店锁门,这时候她的脑子才慢慢开始恢复清醒。她从来没有买过任何看起来性感的东西,最多只是让她看起来端庄、聪明,或许迷人,但从来就没有性感。
想到也许她还是穿那件可靠的黑色礼服比较好时,她的肩膀不禁垮了下来。要是穿着这件曲线毕露的蓝色礼服,她父亲和爱咪
一定会奇怪她中了什么邪,而且天晓得瑞克又会怎么想!
她用疲惫的手揉揉眼睛。谢天谢地,幸好她的那阵神智错乱过去了!
“我的天,海伦,我差点不认得你了,你看起来漂亮极了!”
她不自在地转了个圈,在进餐厅之前因为生气而染了红晕的脸色,现在却为了另一个原因变得更红了——她看到瑞克注视她的眼神。
而她身上穿的正是那件深蓝喀什米尔羊毛礼服。
她本来不打算穿这件的。当她回到家,淋过浴,洗过头发后,她从衣橱里取出那件可靠的黑礼服,拿到楼下厨房准备熨它,这时候她父亲走进来,身上穿着他最好的一套深蓝西装,他暗灰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往脑后梳,一副打扮妥当,随时可以出门的样子。
海伦在良心驱策下向他提起瑞克和格雷今晚会来的事,因为她不想见到父亲在餐厅看到他们俩时当场昏死过去。要是没有人先
警告他,他很可能真的会。
可是他对这个消息的反应却是宁可不去
“要是那人去的话!”
当然,这是她早就料到的反应。只不过她原本盘算的是,看在爱咪的面上,做外公的或许会勉为其难,强颜欢笑一个晚上。
然而不管海伦如何百般劝诱,就是没办法改变父亲的心意,道理讲尽了,气话也说够了,他坚持不为为所动:如果瑞克今晚去,那他就不去。
海伦不知道到底是准最让她生气,是瑞克接受邀请先制造出这个难题——要是瑞克肯的话,他可以做到今晚不来而又不伤到爱咪的感情。他叫明知道他一来一定会搞得大家不愉快!——或者是父亲的固执让这件事变得更棘手。
到最后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当发现为了说服父亲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时,她愤怒地把那套黑色礼服甩到一边,赌气地穿上那件蓝色羊毛礼服。要为父亲的缺席找个能让爱咪满意的理由已经够难了,她真不知道又该如何解释自已的迟到。
这股怨气让她今晚变得一反常态地豪勇,她把头发随意地往后梳成蓬松的发式,妆也抹得比平常浓,睫毛在厚重的眼影衬托下显得格外浓密,口红的颜色也比白天上班时更加艳红,使她的嘴唇变得更丰满圆润。
在餐厅的接待区和瑞克面对面站着时,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看起来十分优雅高挑,黑色高跟鞋让她增高了不少。乳白的肤色和深蓝的礼服恰成鲜明的对比。从瑞克慢慢卜下打量她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已经明显地注意到她外表的改变了。
他看起来仍然和平常一样风雅迷人,一身深黑的西装和雪白的衬衫,使他显得格外黝黑英俊。他看着她,浑身带着一份能轻易迷惑女人的从容,他那宽厚的肩膀和强健的大腿带着深藏的劲力,使他散发出一股挺拔的阳刚气。
海伦不明白,为什么她竟然会跟这个男人用那种方式结婚,她一定疯了!
“我不是说你平常不漂亮。”他意识到自己的问候有点失态,他苦笑着解释。
“别解释了,瑞克。”她嘲笑道,“我们都
清楚我以前是什么样子,不是吗?”但是她从来没像今晚这样!
他走近她身旁,天花板上的灯正好照在他的黑发上,映出漆亮的光晕,他的头发大概才刚洗过,还带着微湿的润泽。海伦知道瑞克会在出发前先冲个澡,然后再刮他一天里第二次的胡子。她越是熟悉他生活里的这些细节,就越觉得内心骚动不安。
“为什么你老是把自己打扮得那么死板?”他的语气现在换成那种熟悉的粗鲁了。他站得很近,她可以闻到刮胡水的味道,而那正是他迷人的阳刚气中不可少的一部分。每次闻到别的男人身上有这种刮胡水味,她就忍不住想起瑞克,然后使她变得心慌意乱。“我从没否认过你是个美丽的女人。”他粗鲁地说。
海伦从不觉得自己长得出色,事实上她既要上班。又要抚养一个小孩,所以也没时间打扮自己。老实说,她的长相如何对她的两次婚姻来说都没什么差别,反正它们都是灾难一场。第一次结婚来得太早,她还年轻得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第二次结婚一一
情况实在复杂得令她根本不愿去想它!
“而你很了解美丽的女人,是不是,瑞克?”她讽刺地说道。
他眼睛冷冷地眯着,“什么意思?”他低声道,语气里带着警告。
她猜就是比她更勇敢的人也无法对抗这种令人生畏的凝视,事实上,她必须鼓足了意志力才能不露出惧色。她不允许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显得畏怯,“你很了解”
“我们只不过迟到两分钟,他们已经吵开了。”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
她和瑞克顾着说话,两个人都没发现格雷和爱咪已经一道进了餐厅,而且正以一一种好像对待叛逆孩子说话的神情看着他们!
瑞克用挑战的目光瞪着儿子,而海伦正准备开口回答时,她看到的情景却让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看到爱咪笑着转向格雷,一面挽起格雷的手臂,她的左手中指戴着一个闪闪发亮的镶钻翡翠戒指!
一个订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