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惊慌失措的梁干若险些吓出一身冷汗。

赵雯今天回国,她怎么给忘了!

“怎么回事?”蒲司扬纳闷问。

一片黑压压的,她连灯也不敢开。

“我室友回来了。”她音量小的像猫叫。

“回来就回来,有什么大不了?”他忽然拉下脸。“你室友是男的?”

“不要随便运用自己的想像力好吗?”她翻了翻白眼。“是女的啦!”

“那还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你小声点!”她有点神经兮兮的。“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绝不可以带男人回家,违反约定的人要罚三个月房租。”

“还好不是罚扫厕所。”他听了真想笑。“不必为了这么点小事,把自己搞的像贼似的。三个月的房租我付,出去吧。”

“你当然说的轻松,你……唉,你不懂啦!小雯跟我家人很熟,她这人样样都好,就心直口快的毛病改不掉,哪天她不小心说溜嘴,我老爸不剥了我一层皮才怪。”

剥一层皮?他忍不住发噱。“你老爸这么可怕啊。”

“也不是啦,其实我爸人很好的,只不过他观念比较保守,所以——”

一阵电话声响起,但很快又停了。

客厅传来细碎的交谈声,看来这通电话是找赵雯的。

“快!”这电话来的真是时候!她一把拉著蒲司扬。“你快躲进衣橱!”

“衣橱?”他挣脱她,说什么也不干这等窝囊事。“你会不会太夸张了?”

“对喔……的确是夸张了点,衣橱不够大,你一进去说不定就塞爆了。”

“谁跟你说这个呀!”蒲司扬气闷。“我是说——”

“别说了,快帮忙找呀!”梁千若在黑暗中东张西望,努力寻找藏身处。

“完了、完了,我房间就这么点大……啊,对了!”她声音听来很振奋。“差点忘了还有窗户,你不用躲,直接从这里跳下去就行了。”

这女人显然被吓傻了。“你家在三楼。”他认为有必要提醒她。

“三楼很高吗?”

亏她问的出口!

“你自己跳看看!”他气死了。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梁千若赶紧捣住他的嘴,慌张的整颗头都发烫了。

如果她也能像哈利波特一样,念念咒语便可让蒲司扬消失该有多好。

呃……消失?

有了!

叩门声响起——

“千若,你在做什么?千若。”

赵雯扭下门把,打开——

“咦?才十点多就睡觉?明天是假日耶。”

屋内漆黑一片,赵雯才踏进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虽说视线不佳,床上鼓鼓的被子仍隐约可见,赵雯仅瞥一眼,并未细看。

“本来是想跟你说我姊有事找我,晚上我唾我姊家,但既然际都睡了,那就算了。”

赵雯轻轻带上门,轻轻走回自己房间拿了些东西,又轻轻开启大门走了出去。

怎会……怎会这样呢……

事情来的太快,快的梁千若到现在还弄不清是怎么发生的。

她只记得她在情急之下把蒲司扬拖上床,拉来棉被覆盖,可本该好端端躺在床上的她,却让突如其来的力量给架起,身子不受控制的一翻,叠在一具肉垫之上,旋即又有一股力量从她后脑勺压下,她的唇被迫堵住另一双唇。

这男人究竟是处变不惊?还是根本就没神经?大难临头了,他还有闲情玩亲亲!

可她不敢动,她怕这一动反而会引来赵雯的注意。

他温热的舌尖一遍又一遍的与她辗转缠绵,狠狠夺去她每一次的呼吸。

她开始觉得头晕沉沉的、脑子空荡荡的、身子轻飘飘的,所有惊慌失措的感觉在迷茫中渐渐淡去,她彷佛掉人了另一个世界。

明明滴酒末沾,为何会有微醺的感觉?

是……是错觉吗?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有著衣服和胸罩全都不翼而飞,身子光溜溜的感觉,就是真实的了?

“啊!”她尖叫,花容失色的乱窜,却不知被什么给拖住,这一绊,她倒趴在床上。

“现在才想跑?你不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吗?”

她听见蒲司扬贴在她耳畔低笑的声音,可她被他压著,动弹不得。

“怎……怎么会……”她原是想用笑化解尴尬,不料嘴角肌肉僵硬的像在抽搐。“你别压住我就……就行了……”

她很想大声制止他对她一再发动的甜蜜攻势,也很想理智的纠正他,他们不该进展的这么快……

可是,她只能用想的,一样也做不到。

摆脱他不是没机会,只要她梢使力,便得以挣开他,但她的身子却像沾了胶似的黏在这张床上。

她眷恋这份感觉,所以她才走不开,是不是?

她抱著枕头,将整张热辣的脸庞深深埋入,一时无法接受变得如此色情的自己。

“不……不好吧,万一我室友回来就糟了……”

“你没听她说,晚上她要睡她姊姊家吗?”

有吗?她当时神魂颠倒的,趟雯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见。

“你别这样,我会怕!”她的脸挤在枕头中闷声乱叫。“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呀!”

蒲司扬倒还比较怕她会闷死,他轻笑,把她的脸从枕头中挖出来,将她拥人怀中。

她紧闭的眼带有湿润——她竟流泪了。

他倾身吻去她的泪。“千若,张开眼睛。”

她死命摇头。

“乖,听话,张开眼睛看著我。”

他温柔声音仿佛催眠术,她一点一点、怯生生的掀起眼皮,尽管室内昏暗,她仍不腾羞涩地赶紧捉来棉被被—角遮身,

他定定望著她。

她难为情的垂下头。唉,她究竟是怎么了?明明是喜欢他的,为何还这么放不开?

她知道自己的举动很逊、很杀风景,尤其是她还反应过度的流了泪,可她实在做不到轻松面对这一刻啊!

她咬咬唇,有些沮丧。“司扬,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怎么会?你凶巴巴的模样我看多了,偶尔也该羞答答一下,要不我会吃不消的。”

她知道他在逗她。“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凶啊!”她破涕为笑的抗议。

他轻轻的、柔柔的来回抚摸她颈项,像是在安定她的心情。“千若,别低头,看著我,没什么好怕的。”

她于是鼓起勇气正视他。

“男女之间,这种事是很正常的。”他将她拥得更紧。“千若,我喜欢你,所以我想要你,想拥有你、想好好爱你。这样的渴望是真情流露,你若能放松自己去感受它、接受它,那么你就会知道它一点也不可怕。”

“它可不可怕,我现在还不确定。”她藉由淡淡月光,看见他脸上有著一抹魅惑神采,很诱人,她不禁有感而发的喃喃。“但我已确定知道你们男人的甜言蜜语真的好可怕,它会侵蚀女人的思想、掏空女人的心,让女人变得傻呆呆的。”

他轻拧她尖尖的下巴。“不论是男人或女人都一样,在这时候何需太精明?”

“你又在哄我了,你早知我逃不出你手掌心,这还不叫精明?”

他慵懒一笑,吻上了她柔软甜美的唇办。

也许一下子仍摆脱不了害羞,但梁千若已不再莫名畏惧、紧张了。

幽静的空间,回绕著激情和喘息……

今早,蒲园来了三位意外的访客。

“不好意思,没事先知会一声,就来你府上打扰。”

“千万别这么说,能见到你们一家人,我真的很高兴。”

没想到梁氏夫妇会带著小女儿千佩,一块儿来到蒲园,蒲月云又惊又喜。

梁氏夫妇也暗暗观察著蒲月云,他们都很庆幸自己看见的不再是过去那个精神恍惚、以泪洗面的蒲月云,他俩悄悄向一旁的女儿使了使眼色。“千佩……”

梁千佩心里有数,连忙上前一步。“云姨,你近日……可好?”她有些怯怯地问候,背负著「肇事元凶’的罪名实在很沉重,每次她—见著蒲月云,心里都会毛毛的。

“千佩真乖,云姨很好,你别担心。”蒲月云把一切全都看在眼里,她握住梁千佩的手。“别愁眉苦脸的,笑一个给云姨看看。”梁千佩像个听话的孩子,扯动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这不是好多了?”蒲月云慈祥地轻摸她的头,转身望向梁氏夫妇。

“梁先生、梁太太,有几句话我一直放在心里,很高兴今天能有机会说出来。

面对这场意外,我知道你们一家人都很不好受,尤其是千佩。

永维说的对,要千佩独自承担一切并不公平,绍宇自己也有责任,我希望你们别再责怪千佩,事情都过去了,也请你们都忘了吧。”

“周太太……”梁父是个老实人,面对蒲月云的宽容,他感激得几乎无法言语。“谢谢你的谅解。”

“别净是站著,进屋里坐,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准备茶点。”

佣人忙进忙出的,送上一盘又一盘的茶点,宁静的蒲园今早显得特别热闹。

梁千佩对大人们的话题不感兴趣,倒是对这幢大的惊人的屋子非常好奇,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

哇,想不到云姨娘家这么有钱耶,一流装潢、名贵家具、高级房车、以复数计算的佣人……

“云姨,你家好漂亮喔!”她终于找了一个适当的时机插话。

“谢谢。”蒲月云微笑。“既然你喜欢,今晚要不要在这过夜?”

“好啊——”

“千佩!”梁氏夫妇异口同声斥暍。

粱千佩吐吐舌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我们一会儿去姊姊那边,当然不住在这儿,人家不过是跟云姨开个玩笑嘛!”

嘴里这么说:心里还是觉得很可惜,早知云姨娘家这么棒,当初她自己陪云姨来就好了。

“云姨,平常都是谁住在这儿啊?”她兴致勃勃的问。“是不是你另外一个儿子?他在哪?怎么都没看见……”

“干佩!”她话没说完,梁氏夫妇又是一暍。

“好,好,不问就不问,我闭嘴。”梁千佩有种自讨没趣的感觉。

蒲月云脸色微微一变,梁氏夫妇看在眼里难堪极了,千佩这孩子口没遮拦的,人家家务事这么“复杂”,怎能随便乱问?

“周太太,你可别见怪,我们家千佩就这么不懂事,都二十岁了还是小孩子脾气,给你笑话了。”粱母赶紧打圆场。

蒲月云微笑摇摇头,表情仍带著一丝尴尬。

“是啊,千佩要有她姊姊一半懂事就奸了。”梁父也跳出来转移话题。

“不是我自夸,我们家千若从小又听话、又乖巧,才念国小就会帮她妈做家事,不像千佩都念大学了,荷包蛋还煎得乱七八糟……”

有必要把她说的像智障吗?不过是问了不该问的,罪不至此吧?瞧老爸口沬横飞的,梁千佩心里可酸了。

“梁先生、梁太太,就快中午了,不如留在蒲园吃个便饭吧。”

殷切热情的桂嫂适时加入,她爽朗的声音一下子冲散了尴尬。

“别麻烦,我们想说既然来到台北,也该来拜访周太太,看见周太太气色这么好,我们也就放心了。”梁父客气的婉拒。

“是不是千若正在等你们?”蒲月云问,如果是,也不好强留人家了。

“她连我们来都不知道,她家电话从昨晚十点多就打不通,手机也没开。”梁千佩难得有机会数落姊姊,她可不愿错过。“我看八成是她长舌完之后又没挂好电话,糊涂虫。”

“也有可能是小雯没挂好。”梁父立刻挺身为大女儿说话。“千若的住处我们又不是没去过,既然知道地方,通不通知有差别吗?我们自己去就行了。”

“对了,说到千若——真是对不起,我没照顾好干若,害她摔伤了腿。”

蒲月云一脸歉然。

“千若说是她自己不小心弄伤的,怎能怪你?”梁母连忙说。“千若也说不严重,可我们做父母的难免会挂心,反正这两天店里休息,我们闲著也是闲著,不如就来台北看看女儿。”

蒲月云想一想,忽然说:“我跟你们一道去吧,毕竟千若是在蒲园受伤的,我若不去看看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周太太,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们千若。”

说完,一行人就前往千若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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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上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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